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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江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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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扰了,方便进去吗?”

    等小二端着碗筷下楼,锦豺儿到隔壁门前,敲了敲门,轻声问了句。

    老者打开门,侧身让锦豺儿进到屋内,锦豺儿在打量了一下房间,看到那少年躺在床上,眼睛盯着自己,微带着愤怒和戒备。

    锦豺儿看他那样子,想是气还没消,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时间站在房内略微尴尬。

    老者招呼锦豺儿坐下,自己坐在床边,给少年掖了掖被子,怕少年再受寒气。

    “他的胳膊怎么样了?”

    锦豺儿想起少年摔出马车时伤了左臂,也不知情况如何,少年肯定不愿理自己,只能询问老者。

    “唉!这么大的雪,镇上的郎中哪愿意来,更何况身上又没多少盘缠,跟小二要了几块木板,用布条先绑上了。”

    老者摇头叹气,一脸无奈。

    “您若信得过我,让我看看如何?”

    锦豺儿试探着问了句,虽然当时事出紧急,不过少年摔伤胳膊毕竟还是因为自己,锦豺儿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老者和少年对了个眼色,看锦豺儿的样子也不像是一般人,现在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点头答应让锦豺儿看看。

    “那就麻烦少侠了!”

    老者站起来给锦豺儿躬身作揖,以示感谢。

    得到了应允,锦豺儿起身来到床边,让老者帮忙扶起少年,他拆去木板。

    “我家少爷有些怕生人接近,劳烦少侠在门外稍等片刻,我与少爷交代两句,少侠看是否可以?”

    老者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慌忙,想把锦豺儿暂时支走。

    “我背他回来时没见他怕生人啊?”

    锦豺儿心里琢磨着,又想起少年双眼无神的样子,猜想着也许他当时不知道是谁背着他,也就不再在意,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过了半柱香,老者才打开房门,让锦豺儿给少年瞧瞧左臂的情况。

    老者扶起少年,拿起花枕放在他背后让他靠着,少年右手紧紧把被子抓在身前,想把左臂递过来却用不上力气。

    锦豺儿轻轻托起少年的手臂,解开绑着木板的布条,小心翼翼的用刀划开少年的袖子,见小臂青黑,肿胀异常,也没注意到少年手臂没有受伤的地方光泽如玉,白若嫩藕。

    锦豺儿用手轻轻碰了下肿胀处,少年眉头紧皱,看样子伤的不轻。

    “忍着点儿!”

    锦豺儿看了半天,眉头微皱,不待少年回应,握住少年的手臂,用力掰正已经歪了的骨头,少年猝不及防,一下子疼得满脸汗水,昏死过去,让扶着的老者看的心疼,急忙用袖子擦去少年额头上的汗。

    “骨头正过来就好了,剩下的慢慢修养就好了。”

    说着在怀里掏出药膏,涂抹在少年手臂上,让老者找了些干净的白布裹上,又用布条将木板在手臂上固定住。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您了,三天我来换一次药,精心照料的话,不出一个月就能恢复了。”

    锦豺儿将绑着木板的手臂放到少年身前,又找了根结实的布条把手臂吊在少年脖颈上,拍了拍手,算是大功告成。

    “多谢少侠相救我家少爷,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

    “您不用这样,他手臂受伤也是因我而起。”

    锦豺儿一把拉起想要跪下的老者,自己可受不起这种大礼。

    “若是无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锦豺儿见没有其他事,打算回房休息,即便已经睡了一下午,身体还是觉得疲惫。

    “那就不耽误少侠休息了,老朽送送少侠吧。”

    “我自己回去就好,房间就在隔壁,不劳烦您了。”

    “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大名就免了吧,叫我锦豺儿就行。”

    说完双手抱拳,向老者躬了躬身,回房间休息了。

    老者见锦豺儿进了屋子,才退进房间把门关上,转身见少年已醒,正看着一张纸愣愣出神,老者探身瞧见纸上有字。

    上面写着∶黑子九枚,白子七枚,今欠黑白十六子,他日定如数归还。

    落款,锦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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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凰玥旧事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清晨时刚歇住脚,天上还有零星的雪花飘着,不知道是继续落下的,还是瓦片上的积雪又被风吹起来了。

    大概昨夜风雪呼啸,掌柜的也没睡好,起来时照平常已经晚了近半个时辰,在大堂里支好火盆,抓紧去开门了。

    客栈的门刚被拉开,掌柜的就被一阵寒风吹得不由瑟缩,将手深深缩进袖子里紧抱于胸前,看着店里的几个小伙计收拾的差不多了,招呼着几个人收赶快进屋暖暖。

    几个伙计将雪堆在墙边,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拍打净身上沾的雪,赶紧跑进了屋里,这一大早上,确实忙坏了他们。

    …………

    锦豺儿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穿好衣裤推开窗子站在窗边透透气,冷风吹进来,脑袋里最后的一点困意也没了。

    扭了扭脖子,锦豺儿不停舒展着身子,“噼噼啪啪”的声音在身上响个不停,看着窗外一眼望不尽的白,锦豺儿愣了愣,心里想着,若是在鹿鸣山上,怕是会更美吧!

    “咕…咕…咕…”

    没容锦豺儿想更多,肚子里传来的声音就打断了锦豺儿的思绪。

    锦豺儿耸了耸肩膀,准备叫小二把饭菜送上来。不知道自家老头子打得什么算盘,大概知道自己走得这趟江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客官,有什么事情您吩咐小的一声。”

    楼下大堂没什么人,小二爷没什么事情可做,只是一遍一遍用抹布擦着桌子,听到楼上声响,抬头见到锦豺儿从房间出来,还没等锦豺儿踏出房门,噔噔噔几步跑上楼梯,站在锦豺儿面前。

    “我刚睡醒,肚子饿了,送点儿吃的到我房间来吧!看你这麻溜劲儿,我都想把你绑了卖给那些大户人家了,肯定少不了银子,你说是不?”

    锦豺儿看着小二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出言调侃他一下。

    “客官您说笑了,我这就把饭菜给您送来,您稍等啊!”

    小二知道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都被锦豺儿知道了,挠着头笑了笑,急忙跑下去给锦豺儿拿饭菜了。

    不到片刻小二端着酒才进来,他倒也不会瞧不起小二的市侩,江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安生立命的法子,光明磊落也好,偷奸耍滑也好,能活着,就是本事,这是大当家的告诉他的。

    等到用完酒菜,让小二撤去碗筷,锦豺儿又想起隔壁的那对主仆,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

    两天过去,天公不作美,时不时还要下上一场雪,山路依旧被大雪封住。

    主仆二人的马车也未修好,加上少年手臂受伤,一时间也无法离开,至于锦豺儿,已经答应了少年要给少年换药,自然也不好先行离开。

    “方便我进去吗?我来给他换药了。”

    锦豺儿吃完午饭,来到主仆门前,轻敲房门。

    老者打开房门,将锦豺儿迎进屋子,扶起躺在床榻上的少年,方便锦豺儿换药。

    少年看着坐在床榻边上的锦豺儿,眼神仍然有着些许戒备和责怪,轻声道了句谢谢,细弱蚊声。

    锦豺儿想起少年摸索棋子的样子,猜想那副棋定然是什么重要之人送的,恐怕一时半会是无法消除心里对自己的芥蒂了。

    用温水沾湿了毛巾,轻轻擦去少年手臂上干了的药膏,仔细检查少年的手臂,看样子并无大碍,待少年手臂上的水慢慢蒸干,涂上药膏,缠上干净的白布,绑上木板。

    “恢复的还不错,再换两次药,就能拆去木板了。”

    锦豺儿替少年换完了药,起身告辞,出门时见老者给自己打了个眼色,像是有什么事情要与自己商量,心里捉摸不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笃…笃…笃…”

    片刻过后,敲门声响起,锦豺儿打开门见老者站在门外,侧身让进老者,招呼着他坐下,给老者端了杯茶水。

    “不知您找我何事?”

    锦豺儿坐在床榻边上,见老者手里端着杯子,没喝也没放下,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说话。

    “老朽只是想问问,少侠今后有什么打算?”

    老者喝了口杯中茶水,反问锦豺儿,语意隐晦,没有说出本意。

    “我还没做打算,您若有何难处,与我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瞧着老者言语模糊,锦豺儿猜想着老者是遇到难处,抹不开脸面开口。

    “恕老朽唐突,不知少侠来自何处?”

    “我自小在山上长大,几个月前犯了点错误,被赶下了山,至于来自何处,恕我不能告诉您。”

    锦豺儿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山上的土匪,耸了耸肩膀,找了个理由搪塞给他。

    老者见锦豺儿的样子,心里戒心稍稍放了下,只当是江湖上哪个门派的弟子触犯了门规被赶下山,怕坏了门派名声,告诫他不能透漏门派名字。

    “我看少侠也不像是奸恶之徒,就将事情告诉少侠,只是请求少侠不要告诉他人。”

    老者犹豫了一阵,下了决心,准备将事情告诉锦豺儿。

    “不知少侠听说过景木狐这个名字吗?”

    “您说的是那个被抄了家的首席棋待诏,我在山上时听人说过,说是犯了结党营私之罪。”

    锦豺儿虽然猜到主仆二人不是普通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和被抄家的首席棋待诏有关,不由仔细听老者讲与他听。

    “唉!少侠说的不错,那被抄家的首席棋待诏,就是我家老爷!”

    “我家老爷自幼学棋,二十岁时便入了翰林院做了棋待诏,棋力超群,曾摆下棋擂与众国手过招,一百二十八盘无一落败,均胜一子,后又蒙先皇隆恩,受封首席棋待诏,极受恩宠。”

    “我家少爷名叫凰玥,出生时先皇屈尊景府,赐了贴身佩玉,我家老爷又求得先皇赐名,亲笔写下凰玥二字,也是风光一时啊!”

    老者说道此说,也是满面红光,神色骄傲,只是又不禁摇头叹气,接着将事情说与锦豺儿听。

    “只是我家老爷一心痴迷棋道,不谙官场,又生性耿直,也是因此得了先皇欣赏,却也因此得罪许多人,惹下杀身之祸啊!”

    “江湖中有人仰慕我家老爷棋力高绝,寻得一副极品的黑白玉棋,送与我家老爷,想与老爷交好,我家老爷素来爱棋,又见那人气宇轩昂,也有心结交,便收了那副棋。”

    “谁曾想那副棋被阉狗王羽看上,几次索要却都被我家老爷直言拒绝,惹怒了那阉狗,那时我家老爷深得先皇恩宠,王羽只得就此作罢,却被他记恨在心头。”

    “后来先皇尚未立下太子就突然病逝,朝中无主,众皇子争夺皇位,朝纲混乱,王羽狗贼扶持三皇子夺得皇位,肃清其他皇子党羽,我家老爷便被扣上了结党营私的罪名,抄了家。”

    “说来可悲,老爷为人清廉节俭,抄家时搜出的银子还不到一百二十两,那幅棋如今也不知流落在何处了。”

    锦豺儿听得唏嘘不已,江湖上各路侠客,喜好黑白之道的不在少数,崇敬景木狐的更不在少数,景木狐杯斩首时不少人暗自可惜,没人想到是因为一副棋惹来了杀身之祸。

    “那你们作何打算?”

    听完老者讲完,锦豺儿出声问道,心里打算帮一下主仆二人,自己出来走江湖,大当家交代了几件事,倒也不是特别着急,江湖上,哪条路,怎么走,不都是走嘛!

    “我带着少爷拼死逃了出来,命都是捡回来的,老爷临走前嘱咐我若是能逃出去,带着少爷去投奔青湖山庄,江湖险恶,只想求少侠帮忙,护送我们到青湖山庄,老朽定当厚报!”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老者说完起身便要行大礼,被锦豺儿急忙拖住他,扶他坐回到椅子上。

    “我答应就是,只是你家少爷对我心里有芥蒂,我猜是因为那些棋子,对吗?”

    锦豺儿说出自己的担忧,出声询问老者。

    “唉!那副棋是老爷亲手给少爷磨得,少爷抓周时抓了棋盘,老爷心里高兴,花了三年去河里捡出质地上好的鹅卵石,又花了几年打磨,才磨出那副棋,每一颗都是老爷的心血,少爷宝贝得不得了。”

    锦豺儿听老者说完,又是一阵唏嘘,也明白了那少年为什么不愿意原谅自己,换做是自己,也不会轻易原谅的。

    “那他的腿……”

    “出生时就这样了,大夫说是经脉不通,老爷求了不少名医,都没办法,唉!”

    锦豺儿也不禁感叹少年命运多舛。

    “我去和我家少爷说说,当时情况紧急,少侠也别无他法,我想少爷会理解的。”

    见锦豺儿答应下来,老者心里松了一口气,若非无奈,他也不会开口向锦豺儿求助了。

    锦豺儿送走老者,躺在床榻上发会儿呆,也不知道那老者和他家少爷商量的怎么样了,还是自己和少年解释一下最好,想着便翻身下床,穿好鞋袜,准备去隔壁看看。

    敲门进到隔壁屋子里,见老者坐在床榻旁正和少年商量,将椅子搬到床边坐下,手搭在膝盖上,身子向前稍稍探了探。

    “事情……”

    锦豺儿看向老者,想起来还没问过老者的名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老朽姓杨。”

    “事情杨老伯都告诉你了吧,你丢了的棋子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回来,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说过的话,都作数!”

    名叫凰玥的少年看着锦豺儿,见他眼神灼灼,不想是在搪塞自己,点头答应下来。

    杨伯见凰玥答应下来,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若有锦豺儿帮忙,他们主仆二人想必会省去不少麻烦。

    事情算是定下来了,杨老伯将锦豺儿送回房间,看着躺在床榻上休息的少年,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锦豺儿回到房间,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想着那个叫凰玥的少年腿脚不方便,得找人抓紧时间先把马车修好,其余的事情等马车修好再说。

    “干脆买一辆算了,还省得麻烦。”

    锦豺儿做了打算,等吃完晚饭问问小二,想着去外面转转,这三天闷在屋里躺在床上,身体也乏了,出去舒展舒展也好。

    “小二,送些酒菜上来。”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来!”

    听到锦豺儿的声音,小二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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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傻大个
    等锦豺儿吃过晚饭,天刚擦黑,跟小二打到这个时辰镇上卖马车的李木匠家还没关门,就按着小二指的方向去找李木匠,顺便让也那木匠做个轮椅。

    出了门一路向东,锦豺儿找到李木匠家时见他正准备关门,急忙叫住他,商量马车的事情。

    李木匠见来了生意,急忙引锦豺儿进屋,让他坐下,询问锦豺儿来由。

    锦豺儿坐在椅子上,见墙边堆满了木料,地上还有没清理的碎木渣,李木匠身上头发上也沾了不少木屑,倒像是一副痴迷于木工的样子,想必手艺也不会太差。

    “不好意思,家里乱了些,客观您担待着点儿。”

    李木匠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搓着手,笑着给锦豺儿陪着不是,看上去滑稽又憨厚。

    “不妨事,不妨事。”

    见锦豺儿不在意这些,李木匠也放下心来。

    “您想要点什么,家具还是桌椅?您放心,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我李木匠的手艺,保您满意。”

    李木匠说起自己的手艺,神色很是骄傲,拍着胸脯,和锦豺儿打着保票。

    “一辆马车和一副轮椅,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要二十天左右吧,您若是着急要,我赶赶,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做好。”

    李木匠细微思量,给了锦豺儿答复。

    “那行,您做好了告诉我就行,我住在平安客栈,这是定金,您看够不够?”

    锦豺儿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约摸着能有二十几两,告诉了李木匠自己的住址,让他做好了通知自己。

    “够了,够了,我一定给您用最好的木料,绝对结实。”

    李木匠笑呵呵的收起银子,乐得合不拢嘴了,自己辛苦大半年,恐怕也挣不来二十两。

    马车和轮椅的事情处理完了,锦豺儿离开了李木匠的家,天色已黑,满眼的雪却也亮堂,不刮风了倒也不会觉得冷。

    锦豺儿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客栈,步子不急也不缓,街上也没几个人,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传入耳中,数着自己的心跳,格外宁静。

    “老头子不是说了不能执着于情嘛,想他们又不能当饭吃。”

    锦豺儿呼出一口浊气,低着头继续向前走,不能执着于情,但可以死不承认。

    “出来吧,从木匠家出来就跟着小爷了,当小爷我不知道啊!”

    锦豺儿停住身子,转过身耸了耸肩膀,这人跟了自己一路,若非没透出半点杀气,锦豺儿早就出手了。

    “不出来是吗?那小爷就亲自把你揪出来!”

    抬腿掠向神秘人的藏身处,还没等锦豺儿过去,见雪堆后窜出一条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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