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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了?”君陶然打断她,悠然道:“出了事我来负责。”傅离珑冷笑:“君陶然,他们中毒神智不清,你也跟着他们搅和么?”
“傅堂主,请注意你的态度,”君陶然见她愈说愈过分,不得不出言提醒。“我是本教左使而你只是分堂堂主。”傅离珑咬牙,“君左使,你不要以为仗着教主的信任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君陶然微微一笑:“你既然知道教主信任我,那么此行我就是代表教主全权做主的。”
不待她再说,君陶然转身叫来两个中毒教浅的弟子。“你们到药店去,只要有五炎石和梦溪藤两样东西的,全都买下来。”
“不用去了。”我叫住他们,待他们看向我,我遥摇头道:“这两种药虽不珍贵却很不起眼,寻常药引并不需要用到它们,所以药店是难以寻觅得到的。”“那秦公子的意思是?”
我平静地道:“我自己上山去采,那两种药只有我才认得。”
“不行!”慕容和君陶然同时开口打断了我,君陶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噤了口。慕容向君陶然扫了一眼,对着我说道:“惊鸿,你不会武功又没走过远路,怎么能上山采药呢?”
“有什么不能?”我不服,好歹我也是个男子,自小生长在秦家,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两三下武功还是可以的,怎么一个两个都把我当成了闺中女子?“我以前也经常上山采茶,何况现在的情形已经不由得你们了。”我搬出他们反驳不得的理由。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君陶然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我知道他苦恼的是什么,自己是万万脱不开身的,而身边又无人可派。“不如我派两个弟子跟你去吧,虽然他们武功不济事,但好歹也聊胜于无。”我想了想,刚要答应。慕容突然开口:“不用了,我陪你去吧。”
“你?”我吃惊,堂堂一个名门公子陪我去爬山?他看出我的心思,微微一笑:“有何不可,别忘了,你可也是秦家少主,咱们扯平了。”我抿抿唇,还想思索出什么理由来拒绝他。他却一把挽起我,“别想了,再想就天黑了,快走吧。”我被他拉着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君陶然静静站在我们身后,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13
这座山虽然不高,但地势陡峭,极是难攀。我就不用说了,全靠着慕容半拉半抱才爬了上去,有点后悔当初还反对他来,偷偷看了他一眼,心底还真浮起了该死的愧疚。
“怎么了?”慕容见我频频望向他,微笑着拭去我脸上的汗水,自己却神清气爽片叶不沾,看得我些许羡慕,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没学武功真是一大遗憾。
“没什么。”我撇过头掩饰自己的赧然。其实慕容对我极好的,在我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已经体贴地为我准备好了。有一次我被鱼骨哽到,他便在以后的每次吃饭都细心地亲手为我剔去鱼骨。而我,先前由于他对我说一些奇怪的话又半强迫着我一起上路而漠视他,后来更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而没给过他好脸色。
“啊……!”不知不觉分了神,脚下一个趔趄,身体直直地向前倾倒。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头上传来轻轻的叹息:“你呀……怎么老是走神呢,和我在一起就这么令你不能忍受么?”
“不是的……”我下意识地否认,却在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时顿然住口,望向慕容。果不其然,只见慕容一脸愕然,从来都是淡淡不置可否的我第一次会主动否认他的话。“我们快走吧。”我急急拉起他的手就往前走,慕容反握住我的手,我回头一看,他笑得很快乐。“走吧。”他带着我提气飞纵在崎岖的山路上。
一路上只采到五炎石,那种墨绿色的梦溪藤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不死心,执意要往更险峻的山路走。
夕阳缓缓而下,此时已是晚霞漫天,染红了一片碧空。我忽然注意到从悬崖边生出一株绒白色的小草,轻轻摇晃的小毛球在霞光的映射下竟显出奇异的银白色泽,本来不起眼的小草变得璀璨夺目起来。
“是幽人草!”我惊喜地喊起来,就要往前面跑,手被一把拉住。我转头,他正不赞同地望着我:“前面是悬崖,你想摔死么?”我兴奋得忘乎所以,“那可是幽人草,寻常人一生也难得一见的珍品!”“那又如何,太危险了,你不能去!”他似乎又恢复了初见我时敛于形下的霸气。
我稍稍捺下洋溢的感情,对他解释道:“幽人草是古书上记载难得一见的解毒圣品,有了它,便足以替代梦溪藤的功效,别说压下毒性,说不定还能解了那毒,用不着让他们承受等待解药的煎熬了,所以我一定要去摘!”语气坚决,毫无转圜的余地。
慕容早就见识过我的固执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去摘吧。”“不行,”我拉住他,“幽人草最奇特的地方,就是它的灵性,采摘的人如果不能持着爱惜的心情将它摘下,哪怕是心中寸有一丝贪念,也会在摘下它的那一瞬间使它枯萎。”
慕容表情怪异,“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草药,是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书上就是那么写的。”我白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朝悬崖走去。“小心点!”身后传来慕容担忧的声音,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以防不测。我回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接近在悬崖边上随风摇曳的小草。
在手碰到它的那一瞬间,我欣喜得无以复加,心跳异常厉害,生怕它就这样突然枯萎了。幸好没有,在我伸手折下它后,它依然好好地闪烁着银色的暗芒。“摘到了!”我兴奋地回头朝慕容喊道。却不料脚下一滑,突然踩空的身子就这样不受控制地跌向崖底。
双手下意识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什么,却止不住急剧落下的势子。手突然被握住,抬头一看,是慕容。从没看过他如此表情外露,一脸的焦急欲狂,竟觉得有点想笑。突然想起如果有旁人在场,此时看到自己的身子悬在半空摇摇荡荡,是何等的惊心动魄,而奇怪的是自己除了头晕之外什么都没感觉到,甚至是恐惧。
“惊鸿,抓紧我的手!”慕容大喊。手一点点地滑落,任凭慕容如何用力也无济于事,反而是他的身体有被我拖下来的趋势。我摇摇头,不愿他也和我一起跌下来,“你快放手!”
慕容不答话,依然用劲全力地拉住我,此时任凭你有盖世神功也毫无用武之地了。手心里沁出的汗水让紧握的手更加湿滑,慕容已经快抓不住我了,眼看他也要和我一起坠下去了,我松开了手。“不准松手!”慕容气急败坏,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两人的手就这样错开,我以为自己会顺势直坠崖底,摔成粉身碎骨之时,身子却突然被紧紧抱住。
“啊!”我回过头,惊谔的看着慕容硬是俯身直下,一手紧紧圈住我,一手以将手中的软剑注入真气,笔直地插入崖壁,可是崖壁不知是什么岩石,竟连慕容的内力和那把削铁如泥的软剑都没办法在壁中插入分毫,剑尖从崖壁划下,发出尖锐的金属声,火花四溅。
两人直直落下,堕入不见底的深渊。尖锐刺耳的风声从我耳旁呼啸而过,刮得生疼,我忍受不住巨大的晕眩感,眼前一黑,顿时不醒人事,而慕容的一双手臂,始终紧紧地搂着我……
14
从口鼻四面呛入的水,压迫得我的胃似乎要爆破了,意识被迫清醒过来,转眼又因为溺水而渐渐陷入昏迷。恍惚之间,腰突然被搂住,唇上一阵温暖,口中被渡入了一口真气。略略睁开眼,冰寒的绿水中是慕容模糊的面容。绵软无力的身子被提起来,拉向水面。
两人破水而出,我大口大口地喘气,任凭慕容将我拉上岸。慕容浑身也湿透了,脸色发白,发稍的水珠一颗颗往下淌,显得狼狈至极,不过我想自己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甚至还要更狼狈一些的时候,居然就这样笑了出来,喉咙火辣辣地疼痛,笑声变成了呛咳声。“咳……咳咳……”我抚着脖子,呛得泪流满面,慕容急忙顺着我的背为我渡入真气。只觉得本来冰寒刺骨的身体渐渐地温暖起来,慕容也微微喘着气,一面瞪着我:“还有心思笑!”我又呛了两声,这才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声音微弱沙哑得连自己都听不出来,不禁佩服起自己惊魂未定还有说笑的能力。
待得痛苦平息了些,我便拿开慕容的手,不再让他为了我消耗真气,此时我方有余力站起来打量着四周。我们跌入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泛起绿色的水波因为刚才被我们打破的平静现在还微微荡漾着。在这片四面都被山围住的地方,惟有从上方直直射下的光线穿透重重缭绕的云雾,带来了一丝光明。我们对面是一个山洞,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如同水潭般深不可测,中间隔着这个水潭,一切都是那么寂静,看起来就像是我们打扰了不该打扰的安宁。
就在两人都在观察环境,思索着该如何出去时,“啊!”我突然低呼起来,引来慕容莫名的回望,“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顿时紧张起来。我摇摇头,“幽人草不见了。”也许在两人跌下之时就从我手中掉落了。“那时我们连命都快没了,幽人草又怎么会还在你手里。”慕容笑了起来,此时他的外表绝对称不上优雅,我们又前路茫茫,未知生死,而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站在那里便有了一种雍容的气度,似乎这困境对于他来说只如自家庭院,而自己也只不过是在信步漫游。我便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若是慕容日后真成了擎天门的门主,必定是笑傲天下的人物,而事实也确如我所料,只是那时早已物是人非,万事休提了,这是后话。
当时,我有些沮丧,好不容易拿到了,却又在一瞬间失去,连先前采得的五炎石也弄丢了。“现在把草药弄丢了,他们要是没有在三天之内服下压制毒性的东西,就算你所派的人从擎天门取来解药也没用了。”
慕容的表情是又好气又好笑:“我们现在人被困在这里,别说解药丢了,就算解药在手也无济于事。”我想想也是,也不由为自己的迷糊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发现慕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怎么了?”我摸摸脸庞,有什么特别的么?我没有发现,若是以前慕容这样注视我,我必定会万分厌恶的了,现在却只是奇怪而已。慕容摇摇头,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迷惑,喃喃念道:“惊鸿啊惊鸿,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有时深不可测,有时又明澈得让人一眼便看得透,我想我是被你迷惑了。”
我只感到热气只往脸上冒,“你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快点想想如何走出这个地方吧。”
慕容倒不紧张,他顺势被我拉了几步,笑着说:“有什么好想的,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下水找水路,这里无风,但水潭在我们上来这么久以后仍有波动,说明下面必有水源,只要能找到缺口说不定就能出去了。”二呢?我不问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转眼朝对面的山洞看过去,又望望泛着波澜的水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要我再下去体验一下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了。慕容看出我的反应,轻笑起来:“那我们就进山洞吧。”
两个人绕到洞口,如此近距离的视线让我们发现了一个很惊人的事实:这个山洞有着明显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在这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崖底,居然会有一个人工开凿的洞穴!
我们对望了一眼,虽然感到奇怪但心中同时也燃起无限的希望。既然这是一个来自人工的洞穴,那么里面很可能有着出口,也就是说我们逃出去的希望很大。
从外面看洞穴十分暗淡,连出口处都不是看得很清楚,两人身上的火折子又都被浸湿了,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移动。慕容牵起我的手,一步步探向洞内,我心里一热,没有挣开,却忍不住提醒道:“小心点。”慕容回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
缓缓地移动脚步,所到之处皆是平坦的沙地,谈不上什么危险,更使我们不敢掉以轻心。慕容摸索着又踏出几步,突然哧的一声,四周大亮,我大吃一惊,慕容握住我的手也紧了紧,拉着我迅速退了几步。除了我们的呼吸声,还有细微火焰的燃烧声响,抬头一看,两旁的石壁上同时燃起了数十点火苗,却没有蜡烛的影子,火光一直延伸至洞内转折处,霎时间满壁熠熠生辉。
我朝地上看去,只见原来慕容踏过的沙地上凹进了一块,想必是这机关触动壁上燃火的装置。设计如斯精妙,寻常名师巧匠绝难以做出,我不由对这洞穴的主人起了几分好奇。
再向前走去,一路都平安无事,洞穴蜿蜒曲折,却始终都有灯火相伴。
未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尽头,那是个石门,左右也没什么机关按钮,仿佛只要略略一推便打得开。我伸出手去推门,却被慕容的左手握住,同时他的右手已伸了出去。
石门顺势缓缓而开——
15
石门缓缓而开。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如同议事大厅般的宽阔空间。门口那沙地下的机关似乎也控制着这里,整个大厅灯火通明。穴顶是呈拱状的,显得空旷无比,几张雅致的黄花梨子木的桌椅随意地摆在那里,桌上一盅茶具,仿佛主人才刚走,不久就会回来。后面是三四排围成半圆形的紫檀镂金书架,上面堆满了整整齐齐的书卷,每一叠都贴着一张小纸条,似乎已经分门别类好了。
果然是别有洞天!我抬头打量赞叹着,且不说这岩石构造极难凿穿,单是在如此的崇山峻岭中开凿这样一个浩大的工程,需要何等的人力物力,决不是区区几个王侯或富贾所能做到的,难道……思及此,心中不由打了个突,转头望向慕容。他正脸色凝重地盯着某一处,我顺着他的目光而去,视线落在右侧光滑石壁上洋洋洒洒,笔迹苍劲的文字上。
“圣朝自太祖以来,奋数世之余烈,策长鞭而御宇内。至澹武治,四海清平,著太和于有象。然则古人有云:月盈则亏,日满则蚀。太祖、太宗二帝鉴于前朝之亡,费数十年苦功,筑成此处,为子孙留万一之后路。
余历澹武、瑞昭、琛永三朝,得先帝宠赖,遗命托孤,委辅政之重职,战战兢兢,不敢怠慢,欲以余生微薄之力报效一二。惜天命至此,已非人力所能及,帝心昏聩,错信小人。吾不愿负先帝襟袍之情,金兰之义,退而求独善其身,奈何天降噩耗,痛失爱妻,顿如五内俱焚,心灰意懒,自咎其因难辞,惟有辞荣避位,苟渡余生而已。
此处幽远清寂,宜修身,余于机缘巧合下而知之,破其机关,暂安身于此,将平生所思所想一一著之,聊以自慰。”
我屏着呼吸一行行看下去,至“破其机关”几字,仍不由冷汗津津,原来不是没有机关,而是已被此人尽数破去了。
下面还有一行小楷:吾来此四十余载,亦惟孑然一身,未有二人涉足,料想圣朝已破,其子孙悉数困于城中,无缘避居此处,或亡云云。今日离此而去,白发扁舟,自来处来,往去处去。
楚梦归字
“楚梦归!”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呼出声,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两百年前的“天下第一人”。慕容点点头,“确实是他的字迹。”
两百多年前,天下尚是圣天王朝统治之时,出了一个以学识和剑术闻名天下的人物,据说他“年少之时,尝于春夜,披发垂腰,衣淡黄衫,倚楼吹笛,闻者艳之”,或曰“纵横捭阖,无所不能谈,天下大势,尽在其手”。这样一个如金石若秋水的人物,怎能不令人心驰神往?可惜关于他未曾在正史上留下只字片语,有的只是供后人揣测的种种逸事传说罢了。
楚梦归年轻时与当时的太子相识并结为莫逆,后来太子登基,也就是后来的澹武帝,邀他入阁,被他以草野之身,不惯礼仪为由断然拒绝,然而澹武帝还是十分惜才,依然时时垂询政事于他。至澹武帝崩,临终托孤,要他辅政安邦,楚梦归也确实不负圣望,圣天王朝经澹武帝再由他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盛富强。可惜好景不长,后来的几代皇帝都是阿斗扶亦扶不起,反而时时猜忌楚梦归,将他一贬再贬,此时爱妻的死,更令他万念俱灰,于是某夜世人惊闻楚府起火,楚梦归从此杳然不知所踪。
当时很多人说他已经死了,也有人说他看破红尘,隐遁山林,奇怪的是一代名臣,正史却无记载半分,仿佛他从来也没有存在过一般。
楚梦归失踪后,圣天王朝果如他所料,数十年即灭亡,国土一分为二,就是现在的北廷和南朝。偌大一个曾经拥有万千繁华的帝国一夕之间土崩瓦解,长埋历史,一代风流人物也随之灰飞湮灭,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虽然有关于他的一切似乎已被人为的销毁,而我家却还竟然留有他的传记,那一本薄薄的手抄体被压在层层书籍之下,泛黄的纸面似乎已有一两百年的历史,被弃如敝履,压在不知名角落的书,却还是让我翻了出来。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知道有这个人物的存在,然而慕容又是如何知道这个人的呢?我不由朝他望过去,只见慕容望着那刻文久久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转过头,朝那几排吸引了我注意力的书架走去,即使经过了数百年,那上面依旧纤尘不染,好象主人从来就没离开过。心底突然泛起一股淡淡莫名的悲伤,也不知是为了楚梦归那曾经的风流而今却湮没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还是为了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到头来却弄得梦归江湖,独过余生的寂寞?
视线落在其中一格上,叠叠书籍之间夹放着一个卷轴,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把它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东西让我大吃一惊,“这……这是……”
那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男子,手持羽扇,含笑而立,面如冠玉,白衣飘扬,堪堪站在那里便占尽了天下的风流,书卷的儒雅从他身上渗透出来,又有一种谈笑间强虏灰飞湮灭的气势,两者明明相克却又奇异地在这男子身上相融。然而最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是他的眼睛。明澈若清泉,又深邃如寒潭,让人似乎一眼便能望尽,却又似看也看不够,飞花落尽是惊鸿,我的脑海突然浮现的惟有这句话而已。好熟悉的眼神,似乎在哪里看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