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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徵、大骊、大成,三大王朝鼎立,只怕每一个王朝都比大凉更大,那么东土疆域之广袤,着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倒是和这片天下差不多。
大理、北蛮和大凉,只不过大理着实太弱,北蛮太偏,说到底还是大凉独大。
嫁衣女子又吱吱吱。
风城主一脸不耐,“你是哑巴啊!”
哪知那嫁衣女子的乌丝飞舞,竟然真的化作了一个“是”字。
风城主哭笑不得,倒是对这嫁衣女子有一丝好感,道:“你之剑道不弱于我,却问而有答,并无丝毫陆地剑仙的傲气,着实让人钦佩,想来你来这大凉天下,是有求于某人?”
乌丝飞舞:“不求。”
旋即又是三个字:“我胆小。”
风城主是真的哭笑不得了,陆地剑仙胆小?
东土的陆地剑仙放在大凉天下,应是万象境,不遇圣人可以横着走的主,会胆小?
大成王朝让一个胆小的陆地剑仙来作甚?
许是猜透了风城主的心思,那嫁衣女子有些怯弱的又退了退,乌丝飞舞,“我不是陆地剑仙。”
旋即乌丝不断飞舞。
“我娘才是。”
“我今年才十岁。”
“还在我娘肚子里,出不来呢,出来就会死哟。”
风城主匪夷所思又默默无语。
隐然猜到了一种可能。
鬼胎!
显然这位嫁衣女子确实是个成年人,而且是一位陆地剑仙,不知道何故,在怀孕期间死了,然而又不知道何故,腹中胎儿未死,就这么长大了。
当然,十岁的胎儿不可能真的在腹中。
只怕那嫁衣女子的肉身已经在嫁衣之中化作了一种自己不了解的状态,保护着这十岁的孩子,让这孩子既有了陆地剑仙的剑道,又依然还是个小孩子。
着实诡异。
想到此处,风城主问道:“那你来大凉作甚?”
乌丝飞舞,一字一字出现:
“求医。”
“我想出来。”
“大成国师说。”
“唯有文道成圣者可破我娘亲的桎梏。”
风城主不解,“剑道成圣者也劈不开?”
“能,我会死。”
风城主恍然,没来由的有些可怜这孩子,想了想,“那你可以去临安,找一个叫谢晚溪的人,她有可能能救你。”
顿了下,“不过你得小心,临安有女帝和张河洛,不见得能让你这‘妖邪’入城,就算入了城,也得小心谢晚溪家那个女冠师父,那女子可不会心慈手软。”
嫁衣女子大喜,乌丝飞舞:“谢谢先生。”
红黑光影闪耀,径直破开云层远去。
风城主扬言又止:“哎——”
你认路么……
果不其然,片刻后红黑光影又破空返回,期期艾艾的不敢靠近,乌丝飞舞,却终究没好意思问路,风城主无奈叹道:“此去,南下,可望龙气盘城之处是临安,若女帝和张河洛许你进城,可去临安夕照山,记住,态度好一些,你是来求人的。”
嫁衣女子吱吱吱似在表示感谢。
风城主挥手,“去罢,前途漫漫且自珍惜,勿要辜负了你娘的一番苦心,若是女帝要找你问话,但说无妨,想来大成王朝让你来大凉,估摸着也是给大骊和大徵添麻烦的,就是打算借你之口,告诉大凉女帝一些东土的情况。”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若这小女孩脱了嫁衣女子尸体的桎梏,其剑道成就之高,只怕脱困之日便是剑道成圣之日,对于大成一朝而言,是何等的武运。
又能让女帝知悉东土境况——大凉和大骊、大徵开战,大成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
这小女孩脱困之日,还能是你大成的剑圣?
那嫁衣女子却不急着走了,兴许是感谢风城主的好心,乌黑长发飞舞,凝聚出一行行字:“我是偷跑来大凉的,我娘是大成的公主呢,等我以后出来回东土后,你要是来大成玩,我会给你买很多很多的冰糖葫芦哦。”
“很多很多。”
很简单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何,见惯了人间生死,在剑魔城杀人从没皱过眉的风城主,竟然有些黯然,沉默了许久才道:“好。”
在这个孩子眼里,冰糖葫芦就是最大谢意。
可想,他或者她对冰糖葫芦有种何等的渴望,被困在娘亲的尸首内,恐怕到如今还没真正吃过一串冰糖葫芦。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红黑光影内便传出吱吱吱的声音,很是高兴。
风城主笑了笑,“去罢。”
对着远去的红黑光影忽然轻声道:“你不是偷跑出来的。”
红黑光影顿了下,远去。
风城主笑了笑,低声轻语,“是你那外公故意放你来的,毕竟,你娘是他的女儿,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外孙女永远困在一具尸体内。”
否则,你就算是陆地剑仙,也没法来到大凉。
东土三王朝,也就大成给人不错的印象,至少这位大成君王,放这嫁衣女子来大凉尽管有着算计大骊和大徵的意思,但真正用意,还是亲情呐。
挺好的君王。
临安,龙首已敛,女帝负手站在垂拱殿前,有些惬意,李汝鱼家的夫子着实够狂,但这才那个真正的诗酒剑仙。
忽然蹙眉看远空。
远空,有红黑光影被空气拖曳,化作一柄长剑破空而来。
不由得讶然,“风城主这是故意的?”
一旁,浑身雪白晶莹剔透,乍然还以为是得道雪娃娃的张河洛凭空出现,腰间佩着天师剑,问道:“许她入城否?”
女帝看着城外天穹上,从长剑显化为红黑光影的嫁衣女子,一直在临安城上空的边缘处徘徊,似乎在恐惧着什么,有些讶然,问身边的张河洛,“你看出了什么?”
女帝虽是圣人,可终究不是道家之人。
张河洛则不一样,本身便是圣物河图洛书,又在龙虎山学道多年,一眼即可看出真相,也是个吃惊:“尸身外存,胎生剑仙!”
女帝沉吟半晌,招了招手,“过来。”
那红黑光影便畏畏缩缩的迟缓着飘入临安城,又来到大内皇宫上空,几乎是刹那之间,整个大内各处,便有数道剑意磅礴而起。
吓得那红黑光影骤缩,似乎要跑。
女帝轻呼一声:“无妨。”
剑意消失。
那红黑光影这才迟疑着飘到垂拱殿院前上空。
女帝沉默半晌,“说。”
嫁衣女子尸首内的孩子似乎很是恐惧女帝,倒也不是说陆地剑仙太弱,一则只是个孩子,二则,女帝可是大凉天下的圣人之王。
要杀一位陆地剑仙,真心不难。
乌丝长舞。
女帝看完,喟叹了一声,“既然如此,朕许你在临安住下,至于文道成圣者,朕倒是知晓有一人有可能达成此成就,她是否愿意帮你,则要看你造化。”
说完之后,示意张河洛去一趟夕照山,然后又看向嫁衣女鬼,发现女鬼似乎在对自己行礼,眉头一蹙,发现异常之处,对嫁衣女鬼道:“别动。”
女帝伸手凌空一抓。
那红黑光影颤抖了下,吓得够呛。
好在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从她那一头乌黑长发里飘出了一片清光,在空中显化,最终化成一个字和一个图印。
字是一个“盟”字。
图印,则是玉玺之印,显是大成某位道家高手以无上手段镌刻在嫁衣女鬼长发之中,笃定能被大凉女帝看见。
女帝笑了。
说了一句:“善。”
这位大成君王有点意思。
历来君王,皆以家国利益为上,哪有多少亲情可言,然而这位大成君王却有些意思,以大成某位无上道家仙师手段,在嫁衣女鬼身上种下绝世道法。
若自己不善待嫁衣女鬼,则看不见那个“盟”字。
甚至也杀不了这嫁衣女鬼。
只要自己出手,这嫁衣女鬼便会被某种高深道法,强行从大凉撤回东土——纵然不能破开尸身桎梏,一世困于其中,但至少还活着,而且还是位陆地剑仙。
显然在大城君王院中,嫁衣女鬼的生死,远比和大凉结盟对抗大骊和大徵来得重要。
是位仁义君王。
女帝长笑道:“如此,你便住在钦天监罢。”
女帝挥手,嫁衣女鬼身后便有物体无声崩碎,化作荧光消弭。
538章 一人守一片天下()
东土,一座偌大的后花园内,有位白发老人穿着龙袍站在一座水池前,身后站着一位亦是白发飘飘的老年道士,此刻两人皆看水池。
池中有画。
恰是嫁衣女鬼从泰山之巅到临安所发生的画面。
直到女帝挥手,水池中荡起一层涟漪,嫁衣女鬼及周围的画面在涟漪之中消散。
老人长吁了口气,老泪纵横。
欣喜之泪。
吾之外孙女,终于看见了可以成为正常人的曙光。
如此,大成就算倾国又何妨。
哪怕是大凉女帝率领百万雄师重归东土,哪怕是东土战火绵延,我这当外公的也无丝毫后悔,最早被放逐到那片遗弃之地的人,本来大多都是大成王朝这片疆域上的子民啊。
所以,大骊和大徵皆对那片天下的来人怀有必杀之心,尤其是大徵那位本是异人的天王,更是言称放逐之地皆胡,应百万雄师平荡之。
唯有大成敞开国境,任由虫达与那对神仙眷侣行走。
……
……
泰山之巅,乔一山和宋长池两位东土来的陆地剑仙,在陆地剑仙多如狗满地走的东土,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虽然不如嫁衣女子,但能以一敌二他俩的,在东土仅有区区数人。
素来以杀力和防御力著称的嫁衣女鬼,一到泰山之巅,深恐被两人联手灭杀,便选择硬突泰山天梯,可想而知两人的实力。
然而来到东土,就遭遇到有人以一敌二。
一位白衣夫子。
而夫子在确定宋长池和乔一山不愿意滚回去的时候,便起了杀心。
虽然天地大变,大凉和东土之间必有一战,但如今大凉还有南北大战没打,若是此刻被东土之人前来搅局,很可能导致这片天下在和东土接壤之前依然处于战乱之中。
届时,大凉只能任由东土宰割。
无数大凉百姓将承受东土大军的铁骑之威,在这片天下尚未杀过一人的夫子,决意杀人。
然而赶时间。
李婉约还在家里等自己。
夫子出剑,便是倾尽全力的一剑。
一刹之间,夫子便已经离开泰山之巅,站在星空之上,手中那柄娘子李婉约的及笄佩剑唰的一声出鞘,不见剑光。
星河之上,天风海涛阵阵。
整个泰山之巅天穹上,方圆百里之内的云彩如漩涡一般,被吸纳至星空之上的夫子脚下,旋即,云彩骤失。
剑出,河生。
自星空而生,自星空而落。
一挂大河,飞流直下三千尺,泼洒如幕。
泰山之巅,乔一山和宋长池先前还信心满满,纵然那夫子给人一种汪洋之深不可测的感觉,但自己二人联手,就算大凉的圣人来也不见得能赢。
毕竟大凉还没有剑道成圣者。
是以夫子在星空时,乔一山便出剑,他的剑在拐杖里。
一剑刺出,拐杖破碎,露出一道古铜长剑,剑身醇厚方正,剑意亦厚重,带起一片黄色光弧,升腾至千米之处,光弧迸散。
化作一座大山。
守!
乔一山在东土,本就以防御著称,其手中的山韵剑,杀力不高,但能破山韵剑意防御力的,东土并不多。
当然,所谓杀力不高仅是相对而言。
实际上早些年的乔一山也是剑走偏锋之人,追求杀力至上,不过死过一次之后,开始怕死,于是在那条为他逆天改命的卧龙建议下,弃了早年的佩剑“锐雪”,改用“山韵”练防御。
乔一山也便成了那条卧龙的家仆。
他在大徵多年,大骊和大成派去刺杀那条卧龙的死士,从没有人攻破过山韵的那座山。
从没有!
乃至于过去两三年,放逐之地来了对神仙眷侣,女子出剑天衣无缝,攻守皆有,而那镖师打扮的男子千万雪白剑气皆是剑,到东土后,曾和嫁衣女子一战——据说好像是胆小如鼠的嫁衣女子先行发的难,倒是匪夷所思。
不过那一战,老镖师的千万雪白剑气破不开嫁衣女子的满头乌丝。
嫁衣女子的剑道防守,东土无双。
然而乔一山是这些年在防守上为数不多能和嫁衣女子媲美的人之一,山韵剑出,非东土杀力最强之人不可破——譬如大徵那位天王。
随是朝堂天王,亦是武道杀力第一人!
这一次来放逐之地,乔一山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潜伏在这片天下,摸清楚大凉这片天下的走势,如果可能,最好能从中作梗,让黑衣文人口中的大凉不能统一。
按照黑衣文人的说法,大凉天下,绝对没人能破乔一山的山韵。
这一点,大徵皇帝刘禅没有怀疑。
乔一山也不怀疑。
他有这个自信。
大凉?
笑话!
终究是一片放逐之地的遗弃之人罢了。
就算这片天下也有异人,然而放逐之地的异人却要遭受惊雷之威,哪能成长得多高。
倒也是巧了,大骊那边亦大概如此想,所以派了藩王宋长池来,目的和乔一山差相仿佛,估计还有一层意思,看是否能牵拢当年大骊在放逐之地布下的线,试图将大凉女帝扼杀。
一旦大凉女帝率百万雄师回东土,那么大徵避免不了一战,大骊也绝难幸免,就算最后胜出,也是惨胜,徒然让大成王朝捡了便宜。
毕竟当年放逐之地被遗弃之人,大多是大成那片疆域上的部族子民。
大骊是有心杀人。
所以,请出了以杀力称雄的藩王宋长池。
虽然不如大徵的那位天王,但在东土,亦算杀力佼佼者。
既然乔一山出手,他的山韵剑可护住自己,宋长池当然不会闲着,倒要看看你这位夫子有何等的底气,胆敢以一敌二。
宋长池反手握住剑柄,欲抽出长剑。
适时,星空之上的大河垂落。
直逼山韵。
宋长池只看了一眼,便颓然的放下了手。
宋长池不再看那大河天落,也没去看脸色刷白满脸恐惧的乔一山,只是回望了一眼已经消失了的泰山天梯,然后望向南方。
早知道,该学嫁衣女子的。
然而人生没有早知道。
远处的半空,云彩早被夫子一剑抽尽,风城主便这么负手站在空中,目睹了夫子一剑大河天上来,目睹了乔一山一剑起山韵,又目睹了宋长池欲拔剑又放弃,笑道“倒挺有自知之明。”
只是……
夫子这一剑,老师剑魔独孤有几成把握能接?
十年储养的剑意,又能否劈出这样一剑?
这天下第一位剑道成圣者,该不会便是这位夫子罢,这一剑,着实有些圣人风采了,只怕这位夫子,距离那剑道成圣,仅有一步之遥了罢。
泰山上空,一挂银河直落九天。
遮天,盖地。
日月无光。
偌大的泰山,如被大河洗礼,整个山体都在奔腾着洪流。
大河之剑不见剑。
然而每一滴水都是剑!
没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破开剑河脱身——风城主也自认不能。
洪流逝去。
山巅,已无宋长池,更无乔一山。
仅有两柄剑在地。
东土来的陆地剑仙,就这么干净利落的被秒杀,连尸骨都没有存下,空气之中似乎还在响荡着宋长池最后的声音
妖孽了啊……
风城主一步踏出,便落在了泰山之巅,看着地上的两柄剑,对突兀出现在身边的夫子轻声道“看来东土所谓的陆地剑仙也不过尔尔。”
夫子笑了起来,长剑已归鞘,“这句话你说还为时尚早。”
应该我说。
风城主哦了一声,剑意倏然昂扬。
不服!
夫子云淡风轻,看了一眼这位一直屈尊在剑魔独孤之下的剑道天骄,轻轻的说了一个事实,“你打不过我。”
至少现在如此。
风城主闻言有些无奈,地上的两柄剑倏然间飞起,落在他面前插在地上。
夫子见状挑眉,笑了,“此,谓之侠也!”
风城主没好气的挥手,“滚!”
夫子大乐,丝毫不以为忤,弯腰对风城主行了一礼“在城主大义前,李某甘拜下风。”
风城主叹气,“我不守,谁来守。”
夫子回望了一眼南方临安,亦叹气,“毕竟这泰山天梯还斩不得。”
所以需要有人守在这里。
东土来一个,杀一个,绝对不能让东土之人再进入大凉境内。
风城主颔首,“总不会再有二个嫁衣鬼胎了罢。”
夫子身影摇曳,渐渐虚渺,轻声道“令狐不会死了。”
风城主叹气,“人生一世,总得给这个世界留下点痕迹。”
我风某的痕迹,便是传给令狐的剑道,所以,尽管令狐将来很可能是一个大魔头,自己依然愿意她活着,延续自己存在的证明。
夫子的身影越发虚渺,声音很轻,此刻的夫子已在百里之外,留下了一句话“若人间侠客皆如城主,何愁朝堂江湖不相安?”
风城主苦笑,盘膝坐下,就这么守在泰山之巅。
从剑魔城到泰山之巅,自己终究是等。
等人来。
人来,则剑出杀人。
但守剑魔城是守一城,守泰山是守天下。
我风某,此生无憾。
临安垂拱殿前,嫁衣女鬼正欲在内侍左都知薛盛唐的带领去钦天监,忽然转身望向泰山方向,吱吱吱的叫唤着。
负手望天的女帝便笑道“你若不是遇见了风城主,而是遇见那位急着回家陪娘子的夫子,大概此时也该和他二人一样。”
红黑光影里的嫁衣女子打了个寒颤。
心中升腾着一个念头大凉,好危险啊……
还好自己跑的快。
还好遇见了好心的风城主和仁慈的大凉女帝。
终究是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