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牵镏荒芪弈蔚目醋拍愠ご螅缓蟊荒切┠腥嗽慵还残砜床患桑镆欢ɑ崴涝谀侵啊
女帝心中悸动。
她知道自己在梦中……这样的梦,从小到大一直伴随着自己。
但她还是很悸动。
耳畔,忽然响起慈祥而和蔼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你娘?看看这个家族,看看这个世界,也让这些可怜的族人,看看希望?”
女帝转身,不远处,似乎有一位老人。
然而看不见。
但她知道有人在那里,每一次,当自己走入这片梦境时,他都会出现在那里,出现在那座刻着“大同”两个字的石下。
知道无用,但女帝还是又一次问:“你是谁,这是哪里,他们又是谁?”
没有声音。
大石上的母女也在浓雾之中飘渺,最终消失无踪。
女帝伸手欲留,却只拉住了一把空气。
于是梦醒。
女帝又从睡梦中醒来。
蜷缩在锦衾之中,睁大着眼睛望着从窗口洒落进来的月华,仿佛她就是那个蜷缩在那个女子怀中的那个女婴。
充满了迷茫,还有无助。
想起了梦境。
这是一场很熟悉的梦。
从自己有记忆开始,这个梦境就一直伴随着自己,直到自己登基,直到自己成圣,直到如今,梦境一直没变过。
这个梦境,女帝只说给了两个人听。
一个人是老监正张正常——那时候的女帝还只是皇后,而且地位还在西皇后陈婉秋之后,根本看不到章国的希望。
然而老监正张正常听完之后,不惜折寿自身的代价,施展无上道法,让那时候的女帝就岁月不加身,其后更是忠心耿耿供职钦天监。
只要女帝有所想,老监正就会无视一切的去做。
为此,几乎放弃了对张元吉的培养。
第二个人,是顺宗。
顺宗驾崩之前,就已察觉到女帝的野心,但在驾崩之前和女帝最后一次见面时,顺宗依然并没有下定决心将江山交给女帝。
他有这个想法,仅此而已。
顺宗的真实想法,还是让女帝垂帘,由辅政大臣督导赵愭,等赵愭登基之后,女帝当她的太皇太后即可。
女帝在顺宗驾崩前说了这个梦境。
于是顺宗毅然决然的将江山交给了女帝——愿意用江山换来心爱之人的梦想。
只因他爱她。
如此足矣。
从这一点来说,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如顺宗。
顺宗,也许不是一个完美的君王,仅仅是合格而已,也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甚至连合格都算不上,但他绝对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两个人知道梦境,彻底改变了女帝在大凉的命运。
因为他们明白了一件事。
为何女帝总想去看看世界之外的世界,从她和顺宗、岳平川、苏苏等五人游历天下,到最后成为大内一位皇后,她都没有改变这个梦想。
当然,作为一位君王,顺宗也想看看自己江山之外的世界。
而张正常作为修道之人,他看透的更多,也许正如黑衣文人所想,他看到了东土那边……尽管彼时的张正常并不知道东土在哪里。
念想及此,女帝轻轻起身。
就这么赤裸着来到窗口,站在月华之下。
一头乌黑长发劈落,直直搭在完美至极的臀上,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触目惊心的长而浑圆的腿,以及那似乎丰腴又似乎折柳可断的充斥着矛盾的腰肢。
宛若一朵莲花。
月色下的莲花,散发出无尽的圣洁气息,已经不属于人间,甚至高于谪仙女。
完美无瑕。
这一幕,美得连岁月都静止。
女帝喃语,圣人气息含而不放,“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又轻声叹了一句,“赤裸裸的来到大凉,当我归去之日,则有带甲百万雄师,那那座山里那个村落里的那些可怜人,你们还在等我吗?”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
但我想救你们。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觉得,自己就是山巅那个女子怀中的女婴,曾经是你们中的一份子。
所以,我想去看看世界之外的世界。
所以,我想回去。
所以——
我会带着雄师回去。
还有剑。
这就像一个在娘家受尽委屈的女子,要回娘家讨一个公道。
只不过这个公道,会死很多人。
女帝的眼中,已经看见了一场波澜壮阔的战争,看见了血流成山尸堆成山,看见了山河路沉君王陨落,也看见了自己的孤独和寂寞。
再等!
等夫子说的那般山河大变,届时我去东土。
李汝鱼兼国。
待明白所有前因后果,我回大凉,率百万雄师而抵东土。
只不过那时候的李汝鱼,还是自己的剑?
会吧?
女帝忽然低声呢喃了一句。
李汝鱼,你会……要我吗。
这才是自己不斩一龙同根的原因。
因为自己离开大凉,如果没有这个一龙同根的局,李汝鱼很可能会放飞自我,再不是自己的剑,而是这片天下的王者之剑。
但一龙同根之局若在,他……迟早是自己的男人。
这无关爱情。
只因为自己要做的事,需要这样一个男人作为自己的后盾。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算计,就如自己离开大凉之前,会用尽一切办法,让李汝鱼和自己发生夫妻之实一样。
这是很傻的一件事。
女人,总觉得自己能用身体捆住一个男人。
女帝也是女人。
但她又太了解李汝鱼。
所以更有信心。
何况,输了也没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的梦想破灭吗?
反正……
自己貌似有点小喜欢他呢。
但是,李汝鱼,你会像顺宗一样吗?
你会……恨我吗?
……
……
女帝的剑是天子剑,此刻悬挂在垂拱殿。
女帝的剑,也是李汝鱼。
此刻正骑鹤上蜀中。
临安到蜀中距离不断,纵然是白鹤掠空,也需要一日一夜,按照当下的速度,大概能在明日日上三竿之时抵达锦官城。
李汝鱼忽然打了个喷嚏。
坐在他前面的公孙止水本来昏昏欲睡,忽然间扭着身体哇哇大叫:“你太恶心了,鼻涕都飞到我脖子上来了。”
白鹤不大。
仅能乘坐两人,实际上仅能乘坐一人,两人有些勉强。
公孙止水这一闹腾,白鹤骤然有些吃不住,翅膀呼扇中倏然往下坠去,吓得李汝鱼一惊,一把紧紧抱住公孙止水,“你可别折腾了,落下去咱俩都得死,而且死一块,别人还以为咱俩殉情呐。”
公孙止水果然不动了。
无他。
被李汝鱼这一抱,她整个人都贴在了李汝鱼怀里。
别提多暧昧了。
好在李汝鱼心无旁骛,脸红耳赤的公孙止水等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行走江湖一两年的公孙止水再不是当初从青城山下来单纯得像一张纸,能被小小欺负得欲哭无泪的女侠。
她见到了太多事。
比如,某次在客栈里,和宋词、毛秋晴被隔壁一对夫妻折腾了一夜。
她也知道了男人是很敏感的。
她当然更清楚,自己的身材虽然比不上宋词的邻家小妹的妖娆,也比不上毛秋晴胸前风光的天下第一,但还是有骄傲的资本,比如腰肢也是杨柳一般可折,比如也有阿牧一般好生养的宽臀……想起这,公孙止水脸越发红艳。
李汝鱼这样抱着自己,会不会生出龌蹉之心啊,自己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哟。
嗯,一点也不!
才不要去和宋词、谢晚溪抢男人呢,天天为个男人斗来斗去,心都累死了。
但,是个男人这样抱着自己都会有反应的啊。
万幸李汝鱼没有。
于是不敢用力的挣了挣,“放手。”
却没反应。
公孙止水回头看去,讶然的发现李汝鱼也在回头望临安,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李汝鱼沉默了一阵,“我在想女帝。”
公孙止水讶然,“想她作甚。”
李汝鱼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其实这一次回临安,女帝定规矩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究竟是处于什么心理,要培养我成为兼国之人?她就没想过,我有一天,也有可能反噬么,她就没想过,等她离开大凉后,我有可能取赵室而代之么,她就没想过,我愿不愿意留在大凉,甚至也会带着小小,如大燕太祖和百里春香那般,去看看世界之外的世界么,如此,她的一番心思岂非白费?”
公孙止水想了想,等凉风吹透了脸颊,才笑道:“女帝是个女人啊。”
李汝鱼讶然,“怎么?”
“女人的心思,你猜得到么?”
就如此刻,其实内心有些小忐忑,等李汝鱼松手之后,才发现……
被他抱着很温暖啊。
嗯。
一定是夜风太凉的缘故。
一定是。
506章 一族之白联,却是万家灯火()
监天房后的小院子,这是一座大内最为神奇的院子。
早些年住着张正常。
虽然老监正很老,还是修道之人,但终究是个男人,一个男人住在大内监天房,距离后宫不过几墙之隔,按说易引非议。
但从老监正张正常住进去,到他离开于龙虎山天师府登仙,从无人对此非议。
如今这座院子又住了个张河洛。
定了天下的张河洛比女帝更惨,从摘星台上下来,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就只剩下了玉琢,仿佛体内没有剩下一丝血液,如雪娃娃一般,雪白得可怕。
实际上女帝不知,那张悬挂于神台之上,最后在天穹化为灰烬的琉璃纸张,真是张河洛体内精血与天道之意相融而成。
没个三五年,张河洛将一直如此。
雪白如雪。
此刻雪白的张河洛忽然翻身坐起,盯着福宁殿那边看了许久,喟叹了一句,说“师父说你是这天下最可怜的女人,张正常那老头子也说你最可怜,以前不觉,如今看来,你啊……确实是个可怜虫。”
皱了皱鼻子。
忽然打了个寒颤,院子外杀意如秋风。
张河洛咧嘴一笑,“你敢不穿衣服,害怕别人看么……再说,咱俩都是女人,看一下又不吃亏。”
砰!
秋风入屋,竟似人手敲了张河洛额头一记。
张河洛吐了吐舌头,“好啦好啦,知道你是留给某个小男人看的,不戏谑你了,毕竟你比我还可怜,放心放心,我张河洛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就算那个小男人最后抛弃了你,就算全大凉最后抛弃了你,就算东土那边要将你置之死地,我张河洛都会站在你身旁。”
我张河洛在你身旁一日,则你永远是圣人。
屋内秋风化春风。
一片暖意。
张河洛惬意的享受这难得的圣人春风,笑眯眯的,忽然莫名奇妙的冒了句,“很大啊,手感一定很好,那小男子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星空。”
福宁殿中的女帝啼笑皆非。
夕照山下的小院子里,所有人都已入睡,唯有女冠赤脚坐在屋顶上,雪袍下无寸丝遮掩,裸露出来的肌肤,已完全是金玉之色。
清晰可见血液流动,甚至可见骨骼。
此谓仙人金玉躯。
女冠看着大内,有些意外。
直到今夜,临安大内皇宫那位千古奇女子故意让自己看见、听见,这才明白,感情自己先前做的一龙同根之局,完全落了女帝之意。
她就是需要这一个一龙同根的局。
但女冠有些不解。
你作为千古奇女子,大凉天下的古往今来,唯有百里春香可望你项背,如此惊才绝艳千古之人,为何也和一般女子一样。
以为靠身体就能束缚住李汝鱼?
旋即醒悟过来。
女帝是圣人,虽然不知她以何入圣,但既然是这片天下最早的圣人之一,当然看得出李汝鱼的天赋异禀。
像李汝鱼这样注定是一枚钥匙的人,自然关键。
女帝只有这样做。
别无选择。
所以,归根到底,大凉和东土的走向,还是落在李汝鱼这枚钥匙身上——毕竟,李汝鱼既算是异人又不是异人。
是东土和大凉的异类。
天子一枚。
此天子非君王之身的天子,远在其上。
天子者,天意落子也。
女冠吁了口气,不再看女帝,而是看向雪娃娃一般的张河洛,笑了。
直到张河洛定天下,自己才惊觉,这片天下的道,其实很可能在她身上,自己以道成圣,甚至于将来谢晚溪文、道成圣,也许都要看这雪娃娃。
河洛……
河图洛书罢。
雪娃娃一般的张河洛刚说了女帝,转头就看向夕照山,怒道“看什么看,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也在桥上看你,仙人金玉躯了不起啊,现在已经敢故意曝露行踪了?”
女冠呵呵了一句,“就是了不起啊,你打我啊!”
雪娃娃无语。
烦恼的说了句要不是现在打不赢你,我还真马上过来打得你哭爹叫娘。
女冠大乐。
忽然警惕的看向身旁。
身旁春风起。
一长发披肩搭落在臀部的赤子,以春风为衣,遮掩了惊艳岁月的无暇娇躯,恍若仙人,就这么凭空从春风里出来,坐在女冠身旁。
女冠苦笑“来感谢我这个媒人?”
女帝摇头,“待明日李汝鱼杀了赵长衣,王竹书就该去大理,虽然大理并不同于王竹书经历过的西域,但大理并非段道隆一个人说了算,还有很多部族,王竹书轻车熟路,一人可定大理。”
顿了下,“其后,枢相公将会率领禁军中的扶摇大军,并某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数万重卒出兵开封,加上蜀中的天策、太平两支大军,以及凤翼轻骑和天逐重骑,三个月内必平开封。”
女冠哦了一声,“所以呢?”
“如果所料不差,最后王琨和赵愭会破釜沉舟,投奔北蛮,而彼时北蛮那位雄主,也会趁着大凉兵困马倦的机会倾国南下。”
“所以,北蛮和大凉的收官之战,就在半年之后。”
女冠还是哦了一声,“又所以呢。”
“北蛮的底气,是数十万的铁骑,以及那一位天下无敌的黄蛮儿异人,北蛮和大凉的收官之战,会死很多人,但改变不了大势。”
“北蛮必败。”
女冠眼睛一亮,“然后你就要去东土?”
女帝点头。
女冠撇撇嘴,“与我何干。”
女帝笑了笑,“薛红线怎么去的东土?”
女冠沉吟半晌,不解,“你是圣人,虽然打架大概率不如李汝鱼那位夫子,但是跨越死亡禁地这种事你不会弱于他,何况你应该察觉到,那片死亡禁地真在变化,也许等北蛮和大凉收官之后,死亡禁地已经消失了呢?”
女帝叹了口气,“我并非一人去东土,还要带一些人去,比如那位西楚霸王和虞姬,又比如谢晚溪。因此你还是得跟我一起去。”
女冠冷笑了一声,“凭什么。”
她猜到了女帝心思。
带西楚霸王和虞姬,只怕是这对夫妻出山平定蜀中的条件。
带谢晚溪,一则是为她好。
谢晚溪若是文、道成圣,则放眼整个星空,仅此一位。
二则么……谢晚溪才是李汝鱼的心之所在。
这是女帝私心。
她只要能让谢晚溪站在她身畔,则无论她何时归来,李汝鱼始终会是女帝之剑,只不过关系会比较复杂而已。
女帝不置可否,起身,乘春风归去,最后的话语随风飘来“你不想去东土看看吗?”
女冠沉吟着看远方。
真不想。
……
……
锦江之畔,民宅绵绵。
江水波澜乘夜去,青天曦白却不见早行人,整个锦官城都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九眼桥畔有一座民宅,极其普通。
围墙围了一个极小的院坝,大概方圆不出七八米。
院坝进去是正门堂屋。
堂屋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八仙桌,四根条凳子,八仙桌上面,是几根粗木搭在墙上做成的搭架,上面摆放着几个农忙时节才会用的篾筐。
布满尘埃,显然并不常用。
锦官城虽然不如临安繁华,但终究是蜀中大城,城内居民还务农的已经极少。
堂屋正墙的正中,一个神龛悬在墙体上一人高处。
神龛上和左右各贴了对联。
却不是最为常见的“天地君亲师”神联,而是极其罕见,更像是挽联,其用词极不像神龛对联的用词,颇有几分浩然青气在其中。
横批天公不悔。
左联一笔一墨一书一卷皆是忠。
右联不清不白不悲不喜何谓迂。
不似神联,更近悲壮挽联词。
透着股古怪。
堂屋两边各有一门,左边通往卧室,右边门亦通往卧室,走过右边门的卧室,向左则是猪圈和厕所,向右则是厨房。
五更鼓声后,最左边的卧室里,一位女子掀开棉衾悄然起身,动作恬静而咸淡的穿了衣衫,先去了一趟厕所,旋即到门外倒水洗脸漱口,然后又来到灶房,点燃了灶火,放入粗米熬煮。
趁此期间,女子回到卧室,收拾了床褥。
又到门口巷子外买了两个馒头。
最后回到厨房,掀开了腌菜坛子,浓郁的腌菜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院子,女子从中抓出了一个大头菜,麻利洗净,切颗。
摘了葱,切成葱花,放上熟油,撒上葱花拌匀。
做好这一切,粥也熬好。
女子盛了一碗粥,就这么坐在厨房的小桌子上,一口馒头一口菜又一口粥,安静的吃着早食,这也是蜀中大部分平民的早食习惯。
一碗浓粥一叠泡菜足矣。
从始至终,女子恬淡如水。
灶里的残余火光隐隐打在女子那张颇有些坚毅的脸上,无风无雨。
更无情。
除了厨具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