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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人知道真相:李汝鱼脑海里此刻那个唯一存在的陌生身影。
杀神终究是高傲的。
先前出手,不过是因为遇上的对手是元末第一猛将张定边。
而这一次的对手,很可能是江湖人。
所以白起避战。
在杀神的眼中,大概也只有张定边之流的猛将,或者卫青霍去病徐达李靖之流,才能让他有出手的欲望罢。
这是千古第一杀神的傲娇之处呐。
但这个自诩是李汝鱼智囊团的人,也没有听见白起在李汝鱼心里说的那句话:末将白起。
若是听得这句话,恐怕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身体终究是李汝鱼的。
白起毕竟不会绝对僭越主次,而且在这位千古第一杀神看来,李汝鱼也需要在战斗中成长,那么这个一剑挂彩虹的人便是李汝鱼今夜最好的对手。
彩虹破空,虽然绚丽却致命。
在这道彩虹所过之处,山木草石几乎是刹那之间,蒙上了一层薄冰,从山腰处的竹林一直蔓延至山巅,更有甚者,在彩虹掠空处,尚有其他看热闹的游侠儿来不及避开,毫无一丝反抗余地,全数成了冰雕,保持着惊惶姿势。
身体里早已没了生机。
薄冰覆体之下,血肉也在一刹之间被冻,神仙也活不了。
如果李汝鱼不能破这道彩虹,这将是他的下场,甚至可能更凄惨——先会被彩虹撕裂成碎片,再顺势冻成冰块洒落一地。
实际上当李汝鱼爆发的杀意不如先前时,澜山之巅的一众人已经不看好李汝鱼。
毕竟并没有真正想到李汝鱼换了身份。
先前李汝鱼的地狱葬剑,以无比强势的血腥收割了水浒三十余好汉性命,甚至血色光柱直冲天穹,其后又接下张定边从天穹之上落下的拳头。
真没有一点创伤?
连番两战之后,李汝鱼背后的巨大虚影飘渺了许多,几近于崩溃之境,那么随后的消失便在情理之中,再无敌的人也不能永久停留在无敌的姿态里。
如果澜山之巅还有一人对李汝鱼有绝对的信心,那就只能是戴着面皮满眼星星的阿牧。
375章 其实,我是一名刺客()
澜山之巅,阿牧相信李汝鱼无惧彩虹。
澜山之下的摘星山庄里,亦有一人相信山巅少年不惧彩虹,一位白衣持枪人,身旁,跟着一位身穿襦裙的持枪人。
两人站在摘星山庄门前,立而不入。
山庄内,喝得微醺的王五和老镖师如临大敌,浑身汗毛倒竖,面面相觑,旋即苦笑连连,这人怎么也来了?
完全不合常理啊……
刘班昭身旁的薛红线,亦是脸色惴惴。
山庄外的两柄长枪,其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重压,足以压塌整个摘星山庄!
山巅。
阿牧百忙之中回首望了一眼山下,有些头疼。
解郭和墨巨侠忽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震惊,他俩也感受到了山下的那两柄长枪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犹在张定边之上!
当然,最为意外的那位黑衣持枪人。
转身盯着山下,在黑衣持枪人的眸子里,竟然清晰的映照出摘星山庄前的两柄长枪,仿佛被眸子里的火焰包裹着。
那火焰,是炽热至极的战意!
皆用长枪,为何不一战?
但谁也不知道那两柄长枪的来意,是以也没人在此刻贸然下山,估计今夜的所有事情,还是要落在李汝鱼能否继续保持杀神之姿。
如果李汝鱼能够继续保持杀神之姿,那么所有的棋子都将成为废棋。
卦旗上只剩下“相面”两字的算命汉子依然坐在地上,看也不看山下就知道谁来了,有些意外的嘀咕,“怪了,竟然有我算错了的事情?”
算命汉子再一次掐指如飞,许久之后才长叹了口气,“澜山这一盘棋啊……”
谁都想当下棋人。
然而最后谁能成为下棋人?
算命汉子的目光落向临安。
总感觉临安方向有些不对劲,女帝和钦天监那个老监正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布局,而且,临安似乎还有一股连自己也看不出来的气机存在,显然是位很高的高人……
算命汉子却越发觉得这热闹有意思了。
阿牧等人感受到了山下那两柄长枪的气势,一剑挂彩虹的道姑和一剑挥出的李汝鱼却浑然不觉,两人此刻出剑,便心中只有剑,再无世间事。
一挂彩虹,纵然稍稍不及张定边拳头从天而落的震撼感,毕竟世人崇尚天空,从天而落那是何等的霸气,和神仙几无差别。
然而夜色下一剑挂彩虹,彩虹所过之处皆霜冻,这亦足以惊艳天下了。
夜色里的彩虹何等瞩目?
道姑这一剑,着实有些人间剑仙的味道,至于是否真是人间剑仙,见仁见智,反正在阿牧等人的眼中,这一剑不及夫子的大河之剑。
不如谪仙,自然不是真剑仙。
当那一挂无可匹敌的彩虹逼近时,李汝鱼拔剑,心中默念有请将军。
于是心中响起了白起的声音。
李汝鱼出剑之时,心中虽然略有清明,但其实依然饱受春毒荼毒,剑挥出之时,身体又恢复了先前那种燥热得无处安放的状态。
然而此刻的李汝鱼需要这种欲疯未癫的状态。
这一剑,天穹之上挂溪河。
与黄鹿镇和史阿一战如出一辙,李汝鱼终于学会了夫子大河之剑的皮毛——仅仅依靠简单而平凡的劈剑便学会了大河之剑,说出来也许夫子自己不信。
然而这是事实。
只是和黄鹿镇时略有不同。
在黄鹿镇,李汝鱼请的是那位山巅负手的读书人,于是一剑在空中挂了一座墨池。
这一次,李汝鱼请的是披甲将军,于是天穹之上挂了一条溪河。
一条血色的溪河。
血河。
这,才是属于杀神白起的大河之剑!
当彩虹遭遇血河,孰胜孰若,这没有绝对的定论,就如谁能灭火,火也能燃尽水一般,胜负终究还是要落到自身。
古往今来皆是强者胜,没有绝对克制的说法。
澜山之巅,血河和彩虹相撞之后,宛如绽放了一朵无比巨大的烟花,笼罩在整个澜山之巅,给这座颖昌府第一山添了一顶美得让人醉心的新帽。
绚丽剑气迸散四溢,流光溢彩。
血色溪流飞舞迸溅,腥风如血。
风流无声里,繁华散去,只剩下两个持剑的人影。
道姑一身襦裙贴身,倒执长剑默默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少年,眼神颇有些不信和不甘,良久才问了句:“还是白起乎?”
李汝鱼持剑嘴角沁血,眸子再一次通红,全力一剑迎击彩虹之后,春毒趁虚而入,此刻的少年再一次陷入欲疯未癫的状态,根本听不见道姑说什么。
这一剑,道姑占据上风。
被挫败的李汝鱼,内心燥热无处安放,更是愤怒无边,无所畏惧的出剑。
这是本能的出剑。
在李汝鱼身后,那个如今谁也看不见的巨大虚影,亦跟着李汝鱼出剑。
李汝鱼出了很多剑。
但是每出一剑之前,那已经空无一人的脑海里,便会响起一个字:从“快”字开始,历经“雪”、“时”、“晴”……
一剑接一剑,每一剑连绵不断。
不再是大河之剑,却是最简单的劈剑,回归了朴实无华。
然而剑势却不朴实。
“快”字时,李汝鱼的剑很快,快得没有痕迹可捕捉。
但道姑亦不慢。
“雪”字时,澜山之巅仿佛真的飘起了雪。
然而道姑剑意如冰。
“时”字时,李汝鱼和道姑的身影就这么忽然消失,而在山腰上,时间仿佛倒流至上半夜,道姑坐在竹林外巨石上,腰间佩剑雀跃颤鸣,虚空里倏然刺出一剑。
道姑略有猝不及防,却还是在刹那之间轻拍腿下巨石。
巨石倏然间化作万千碎片,挡住了李汝鱼这扰乱时空从下半夜劈下的一剑。
最后是“佳”字。
然而“佳”字是七剑,先人两剑,后横四剑,最后才是纵贯天地的一剑。
当初李汝鱼剑道不如今夜,从史书里借出大燕历史后,挥出“佳”字剑时,一剑破城楼而杀赵骊,今夜澜山之巅,还会继续上演?
不会!
道姑亦不是寻常人,岂会让李汝鱼酝酿出那纵贯天地的一剑。
这是阿牧等人的想法。
但出乎意料的是,道姑面无表情,依然在接剑,接剑而不还击,仿佛就是在等李汝鱼这最后一剑似的,没人知道这位道姑为何要这样。
强如阿牧和黑衣持枪人,也觉得李汝鱼劈出那一剑后,自己胜算不大。
那么道姑底气何在?
亦无人知晓。
但李汝鱼劈出了那一剑。
快雪时晴,佳!
佳字最后一剑劈落,李汝鱼背后,披甲虚影和他一起,同时拔剑,从上而下斩落。
少年的剑极短。
披甲虚影的剑极高,高出了明月。
这一剑劈落,便似从晴空而下,纵贯长空,劈碎身前万千事,无可阻挡,澜山之巅的天地之间,骤然显出一道血色长线,将这片夜色一分为二。
天地之间,只剩这一条血线。
山挡,开山。
城挡,摧城。
人挡,裂人。
这一剑的风采,不输杀神白起的地狱葬剑。
这一剑,比之当初临安城内一剑破城楼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剑的风采,虽然和夫子大河之剑天上来截然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河之剑,天上地下皆是河。
然而这一剑,天上地下,只剩一条血线。
所有的光华在这一刻失去了颜色,所有人的眼中,都被那一道血线彻底填满。
血线划过长空。
在天地之间,拉出无数残影,形成一道巨大的血色幕布。
谁可挡?
黑衣持枪人摇头叹气,道姑输了,她输在过度自信,她以为李汝鱼的剑道不如白起,殊不知道当初连李存孝都死在了这一剑下。
这一剑不能用剑道高低来衡量。
这是一种境界。
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境界,只是让黑衣持枪人也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李汝鱼每一次使出这一剑时,都能进入这种无敌的境界。
但这种境界并不可怕。
如果换做自己,大概有一百种方法让李汝鱼挥不出这一剑。
既然挥不出,当然谈不上无敌。
可惜了,道姑输在了她的傲慢之下。
但是黑衣人持枪人却反而笑了,这样也好,等下自己出手时,李汝鱼就算再进入这种境界,自己也能毫发无损的破之。
同一招,在同一个高手面前使用两次,是绝对不会成功两次的。
解郭睁大了眼睛,叹为观止。
墨巨侠脸上的忧伤越发浓重,却也知道一点: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不会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毕竟这个世界是一个充满异人的世界。
前路漫漫。
何日才能让天下尽如己意?
墨巨侠却并不彻底悲观,只需要等一日:等自己入圣之时!
阿牧哇的一声,满眼的星星。
这一夜,捧心女子的心里,真正留下了一个少年持剑时那永不磨灭的身影……
坐在地上看热闹的算命汉子点点头,暗想着少年的这一剑,又联想到少年以书道科举入仕,连老相公柳正清都要怀抱《侠客行》入土为安。
那么少年除了白起的另外一个身份便昭然若揭:书圣王羲之。
少年先前四剑所展示出来的神奇之处,恰好对应“快雪时晴”四个字的意思,而最后这几剑,不正像是用剑在天地之间划了一个“佳”字?
饶是无所不知的算命汉子,这一刻也有点悚然惊心了。
这个少年身体里不仅有杀神白起,还有书生王羲之,这已是骇人听闻的事情,更可怕的是这少年身体像一个无底之井,鬼才知道少年还有什么身份。
这片天地,真心有些让算命汉子看不懂了。
而刚刚登上山的秀气青年脸上依然挂着随和的笑意,只是笑意有些勉强,暗暗摇了摇头,轻轻说了句,终究还是太嫩啊。
山下,摘星山庄之后,西门大官人和执刀的武二打了个旗鼓相当。
双方都惊诧莫名。
本以为自己武道节节攀升,要杀对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不曾想对方也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欲要一击致命,只怕还得继续厮杀。
这两人一人为了活命,一人为了手足之仇,皆不见山巅壮观事。
但摘星山庄里,刘班昭看见了山巅的那一道巨大的血幕,然而她此刻没心思去震撼,因为山庄外有两柄枪。
两柄让薛红线浑身冷汗的枪。
薛红线一手拈针,一手捋线,目光紧紧的落在摘星山庄大门外,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门口的那两柄枪一旦刺入山庄,自己的天衣无缝不见得能挡。
哪怕是只挡一柄都难。
另外一座院子里,王五手持大刀,起身,“我去护卫刘班昭。”
虽然门口有两柄枪,但罕见的,老镖师的注意力并不在门口,视线落在山巅,仿佛没有听见王五的话,自言自语说了句这甩手先生当得真是没点觉悟。
又嘀咕着说那少年估计很气愤他。
老镖师的口中的他是谁?
无从得知。
但是老镖师看了一眼王五,轻声笑了句,“你且和红线拦一下那两柄枪,虽然红线注定拦不住,但他们要破红线的天衣无缝也绝非易事,但依然需要小心着些,那两柄枪后面,还藏着一柄不输山巅那道姑的剑。”
说完话的老镖师忽然就消失了。
王五口瞪目呆。
他确信自己从听到老镖师说话就没有眨过眼。
虽然早就有种预感,老镖师是个高人,可不曾想高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在自己眼皮目视下凭空消失不见,简直不可思议。
王五急忙去汇合薛红线和刘班昭。
山巅。
李汝鱼那一剑有无敌之姿,但他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可以摧毁一整片城墙的一剑,竟然就这样笔直的漫过了澜山之巅,延续向天空之中,在数百米外消散无形。
而那持剑的道姑却不见了。
不见了的意思,就是消失了,好像从没出现这么一个人。
不仅李汝鱼,山巅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道姑是怎么消失,也感受不到一丁点道姑存在的痕迹和气机。
道姑逃了?
没有!
下一刻,道姑出现了。
出现在李汝鱼欲的背后,就好像她本来就在那里一般,而道姑的剑也没有丝毫的征兆的插在李汝鱼后背之上,透胸而过,根本没有刺剑的动作,就好像那柄剑本来就在李汝鱼身体里一样。
澜山之巅响起了道姑冷漠无情的声音。
“其实,我是一名刺客。”
376章 师不如弟子,仅有剑气千万缕()
刺客,任何一个朝代,这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名字。
这两个字,贯穿了整个历史。
大燕太祖定国之前,曾被无数刺客刺杀,只不过有百里春香辅佐的大燕太祖,从无刺客得手,刺客距离大燕太祖最近的一次,是那一夜太祖带着百里春香夜巡边关。
只不过后世传说中变成了太祖真身化龙斩恶鬼。
实际上是斩刺客。
哪怕是到了大凉王朝,从大凉太祖黄袍加身,到十余年前女帝登基,这其间的数十帝王、太子储君甚至于王爷也遭受到无数刺客的暗杀洗礼。
而不巧的是,大凉确实有一位储君死在刺客的匕首之下。
只不过那位刺客背后的主子也没能坐得江山,反而被坐山观虎斗的兄弟给捡了便宜,至于后果么……导致大凉国势衰弱,这才有了北蛮铁骑南下大凉举国南渡的千古耻辱事。
而自从脑海里出现了那道陌生身影后,李汝鱼也知晓了那位有着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气质的刺客荆轲的真实身份。
那是何等悲壮的千古刺客。
然而此刻李汝鱼却感受到了被刺客所支配的恐惧。
只不过他已经没时间感受了。
下一刻,李汝鱼的胸背两端,无数冰霜浮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一旦侵入体内,血肉被冻成冰霜的话,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一声娇叱。
目睹这一切的阿牧根本来不及有任何顾忌,细剑倏然炸裂,化作满天星,笼罩了整个澜山之巅,一时之间,天穹漫天星辰,澜山之巅亦有漫天星辰。
端的是壮观。
李汝鱼生死一线之间,阿牧出剑,再无丝毫藏私。
出手便是虫达的满天星。
满天星中,只见星辰不见阿牧身影。
站立在阿牧身旁的解郭看着身旁空空如也,又看了看澜山之巅的漫天星辰,瞬间恍然,旋即哈哈大笑,“阿牧啊,原来你是他啊……嗯不对不对,原来你的剑术来自他啊!”
解郭当然知道满天星是谁的剑术。
只不曾想,竟然在大凉见到了传闻之中的满天星——虽然和那个人的满天星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也算是惊艳了。
破不了道姑,逼退她还是不难。
只是解郭脸色骤变,对墨巨侠道:“那两柄枪要进摘星山庄了!”
墨巨侠想都不想,转身下山。
山上的事情固然让自己有些想法,但恩人王五尚在摘星山庄,哪怕自己就算是入了圣,也懂得感恩图报,何况并没有入圣。
所以,恩人王五不能死。
而王五的大刀对上那两柄枪,毫无丝毫胜算,加上刘班昭身边那个捧剑丫鬟也不行。
墨巨侠转身就走,解郭犹豫了下。
他想留下来帮助李汝鱼,可又不放心山下的王五,更不放心师弟墨巨侠,别看他貌似很厉害的样子,实际也就嘴皮子厉害,真要打起架来,还不见得比王五更强。
至于墨巨侠怀中的“太阳”,解郭是打死都不相信,真的有人能怀揣一个太阳,哪怕这个人是墨家巨子。
李汝鱼已经倒地。
山巅漫天星辰里,不见阿牧的身影,也不见道姑身影,空中倒是不时响起长剑交击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