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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三部曲(雾雨电)-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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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叫,让他好好地睡吧,〃佩珠连忙阻止说。〃我们走了。〃两个人走出来,和林舍打一个招呼,让林舍把门关了。

    街上清静,没有别的行人。全是石板铺的窄路。青草在路边石板缝里生长。阳光染黄了半段墙头。几株龙眼树从旧院子里伸出头来。空气中充满了早晨的香气。这两个青年正迎着太阳走,把大半个身子都沐浴在光明里面。

    佩珠好几次在街中停了脚步,仰起头半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仿佛要把光明都吸进肚里去一样。过后她带着感动的表情轻轻地叫出了几个〃氨字。贤在旁边看着她,露出了好奇的笑容。

    〃快点走,快点走,不然他们又说我耽搁了,〃贤催促道。

    〃你这个孩子,倒这么厉害。〃佩珠又在他的肩头拍一下。

    她比他差不多要高过一个头。他已经过了十六岁,但是看起来却只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你参加我们的团体有多久了?〃

    〃一年多了,〃贤得意地说,他做出一个姿势,好像要把他的年纪显得更大一点似的。

    佩珠笑了,这是善意的笑。她忽然止了笑问道:〃你猜我有多少年?〃

    〃谁知道?他们只告诉过我,你到这里来也不过两年多,〃贤直率地回答。这时候他们穿过了一条热闹的马路,走进另一条石板铺的窄巷里去。

    〃那么也就只有两年多。贤,我问你,你也觉得太阳可爱吗?〃佩珠换过话题问道。

    〃太阳晒得人的头发昏。它有什么可爱?我喜欢雪。听说在你们那里每年冬天都要落雪。那么白,那么干净,我们这里却永远见不到,〃贤带着渴望的神情说。他努力在想象里寻找雪的形状。他仿佛看见一片白的发光的东西盖住了一切:房屋,树木,土地,全是白的。没有风,没有寒冷,没有黑暗。

    〃那么,我带你到我们那里去吧,〃佩珠忍住笑说。

    〃不,我不能去,我这里有事情。人不应该随自己的意思到处跑。工作更重要,〃贤换了严肃的表情说。

    佩珠又笑了:〃你说话,就像我父亲。你将来也是一个说教者……太阳,那才可爱,我沐浴在阳光里的时候,我真想把整个身子都溶化在金光里面……它点燃了我心里的火,它把我的血烧起来。我觉得身体内装满了什么东西,好像就要发泄出来一样。〃她说到这里又把头仰起去望蔚蓝色的天空,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更轻快地往前面走了。

    贤一面走,一面带着笑容看她。他也觉得很轻快,好像整个身子就要往空中飞一样。他的眼前的一切全是鲜明的、清洁的。他的心也是这样。他是这样的一个青年:他没有悲哀,他没有憎恨,一只温暖的手常常爱抚他,给他扫去了一切。这只手不是一个人的,是许多人的。过去的两年不曾给他留下什么痛苦的回忆。

    〃佩珠,你有弟弟吗?〃他忽然想到这句话,便问道,两颗黑眼珠不停地在佩珠的脸上转动。

    〃你这个孩子,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几次吗?〃佩珠又用手轻轻地在他的头上一拍,责备似地说。〃你的记性这样坏。〃

    〃我希望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姐,〃贤把一对黑瞳仁转了一下,换上一种庄严的表情。他又把嘴闭起来,包住他的略略突出来的牙齿。

    佩珠忍不住噗嗤笑了:〃你不要做这种的样子吧。你这张小嘴真有趣,说起话来总是甜甜的,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你的姐姐不是很多吗?碧也是,慧也是,影也是,德华也是,还有许许多多。我有什么特别好呢?〃

    〃但是我特别喜欢你,〃贤说着满意地笑了,他的一嘴的白牙齿又完全露出来。〃大家都说你好。〃他拉着她的一只膀子,像一个顽皮的孩子那样地纠缠着。

    佩珠一面笑,一面抚着他那被乱发盖着的圆圆的头说:〃你是被大家娇养惯了的孩子。我们以后应该严厉地教训你才对。……现在好好地走吧。快到了。〃她挣脱了他的手,走开在一边,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她穿着普通女学生的装束:花格子布的短衫,配着青的短裙,一头浓发飘散地垂在脑后。贤也不再笑了。他见了那个院子,一株龙眼树从里面伸出头来,恰恰遮了门前的阳光,对面是一堵破墙,墙头长着龙舌兰和仙人鞭。街心的石板大半碎了,路显得很不平坦,草从缝隙里长出来。是一条荒凉的陋巷,是一个修建了多年的旧院子。

    〃到了,〃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里叫起来。他很高兴,便加速了脚步,把佩珠撇在后面,很快地走到了门前。

    贤上了石阶,把一只小手在油漆剥落了的黄色门上擂着。

    这时佩珠已经赶上来了,只听见里面有人用本地话问道:〃什么人?〃

    〃雄,是我,〃贤分辨得出这是谁的声音,他也用本地话回答。

    门开了,露了一个缝隙,一个穿藏青西装的长身的青年给外面的两个人打了招呼,让出一个地位,给他们走进去。于是大门又关起来,关闭了里面的一切,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佩珠和贤进了雄的书房,那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人。他们正挤在一张方桌旁边,俯着头看什么东西,听见说佩珠来了,便站开来招呼她。贤却在这时候出去了。

    〃我来迟了,〃佩珠抱歉地说,她把眼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下。一个似乎是陌生的、但又是熟悉的面孔留住了她的眼光。一个身材略微高大的人站在她面前,伸出一只肥大的手给她,用亲切的声音说:〃佩珠,你好吗?〃略显苍老的圆脸上露出了微笑。

    〃仁民,是你。贤这个顽皮的孩子却不早告诉我。〃她快活地伸出手去让那只肥大的手紧紧地握祝仁民微微一笑,慢慢地放开佩珠的手。旁边一个方脸阔嘴的中年男子接口说:〃他剃光了胡子,我们几乎不认识他了。〃他亲密地拍了拍仁民的肩头。

    〃你来,我们更热闹了。你预备在这里久住吗?〃佩珠的一双清澄的大眼里射出了喜悦的光辉,她温和地望着仁民的脸,等候他的回答。

    仁民把手插在西装裤袋里。他的西装上衣敞开来,露出了被米色衬衫掩盖着的结实的胸膛。喜悦的表情留在他的脸上,他迅速地动着头,他望望佩珠,望望志元(志元就是方脸阔嘴的男子的名字),又望望别的人。他满意地说:〃你们都好,都很好。〃他又回答佩珠道:〃我在这里不会住多久。我就要走的。〃他的眼光仍旧停留左佩珠的脸上,他又笑了,温和地说:〃你比从前胖了些。我想你在这里一定过得很好。〃

    佩珠把头向后一仰,快要搭在她眉毛上的几缕黑发给甩到后面去了。但是她一埋下头,那几缕头发又慢慢地垂下来。

    她笑着说:〃你问问他们,我过得怎样?他们待我真好。这全是他们给我的。〃

    〃剑虹听见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他的精神倒很好,和从前没有两样。只是我老了一点,自己也觉得。〃仁民说着,脸上仍旧留着笑容,虽然这中间他微微地把眉头皱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感伤。他提到的剑虹就是佩珠的父亲,现时还住在S地。

    〃你倒跟从前不同了,〃志元插嘴说。〃你比从前好了许多。你还记得从前在两个女人包围中演恋爱的悲喜剧的时候吗?〃

    志元说话素来直率,他这个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他不怕他的话会使人难堪。他和平时一样,张开大嘴,把白沫喷到听话的人的脸上。

    仁民把眉头又一皱,但马上用笑容掩盖了。他淡淡地分辩说:〃你为什么还提那些事情?我觉得比从前强健多了。我渐渐地能够忍耐了。〃他说到忍耐就把身子往下一沉,好像在试验他是否有力量把脚跟站稳。

    〃这里的朋友你都认识吗?……你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先给我们一个信?〃佩珠继续问道,她的眼光又在房里几个人的脸上轮了一转,她看见黄瘦的雄,三角脸的陈清,塌鼻头的云,小脸上戴一副大眼镜的克,眉清目秀的影,面貌丰满的慧,圆脸亮眼睛的敏,小眼睛高颧骨的碧。每个人都用亲切的眼光回答她的注视。她觉得自己被友爱围绕着,心里非常轻松,说一句话就仿佛在发一个表示快乐的信号。

    〃我昨晚到的,睡在志元那里。就只见过这几位朋友,〃仁民回答着,也把眼光在那些男女的脸上轮了一转。和佩珠一样,他也得了同样的表示友情的回答。〃我素来就不大高兴写信。在信里说话根本不方便。〃

    〃我父亲前两天还有信来,也不曾提到你来的事情,〃佩珠说,便走到方桌旁边。〃你们在讨论什么事?仁民,你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

    仁民也走到方桌旁边,他换了严肃的语调说:〃S地的朋友叫我带了这些信来和你们商量。在我们那边情形比较困难。〃他俯下身子去翻阅桌上的文件,一张一张地陆续递给佩珠看。

    雄和碧出去搬了凳子进来,慧和影也出去搬。凳子全搬进来了,每个人都有一个座位。大家围着方桌坐下,仔细地轮流翻阅桌上的文件。房里静静的,在天井里谁也不会想到房里会有这许多人。于是仁民的压低的声音响起来了。这是一篇长的报告。过后就有好几个人接连地发言。碧和志元说得最多;佩珠、雄、慧也说得不少。他们的声音都很低。

    在某一点上,起了小的争论,慧和志元站在反对的两方面,两个人起初都不肯让步,反复争论了好一会。志元的不清楚的口音渐渐地敌不住慧的明快的口齿了,他显得着急起来,差不多挣红了脸。这其间佩珠出来抓住了两个人的论点,极力使它们接近。后来志元作了一个小小的让步,让大家修正了慧的提议把它通过了。众人带着微笑来讨论新的问题。没有人觉得奇怪。在他们的会议里事情常常是如此进行的。

    这些时候贤一直在外面天井里走来走去。他不作声,但是他并不觉得寂寞。他的脸上时时露出笑容,因为在他的眼睛里现出了另一些景象。

    十二点钟的光景会议完毕了。克和陈清先出来,开了大门走了。贤把大门重新关上。院子里突然显得热闹起来。

    〃碧,我们做饭去,〃雄拉着他的爱人碧到厅堂后面厨房里去了。

    〃你们大家来帮忙呀。慧,影,佩珠……都来呀。〃碧回过头笑着唤那几个女子。影马上跟了去。慧应了一声,却依旧留在天井里。佩珠已经走上厅堂,却被志元唤住了。志元说:〃佩珠,你不要去,我们陪仁民谈谈话。〃

    贤跟在佩珠后面,佩珠回转身子对贤说:〃贤,你进去吧。〃

    她走回天井里,靠了一株龙眼树站着。

    仁民正在天井里踱着,一面和志元谈话。他看见佩珠,便站住把她端详了一下,微笑说:〃佩珠比从前高了些。从前她梳两根辫子垂在脑后,好像一个小姑娘。〃

    志元第一个粗声笑起来,接着别人都笑了。佩珠自己也忍不住笑,她并没有红脸,却说道:〃听你这口气好像你就是我的父亲。你现在真的老了。〃

    〃你说我老?我不相信。我们这班人是不会老的。〃仁民最不愿意别人说他老,他听见就要分辩,他的态度是半正经半开玩笑的。

    〃说得好。〃志元在旁边拍手称赞起来。仁民掉过头看他,笑道:〃你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你还记得从前的事情吗?〃志元哈哈笑道。〃还有那个女人……她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她姓熊……你那个时候正爱她爱得发昏。她嫁给那个官僚去了……你为了她还骂过我。〃

    仁民用责备的眼光看了志元一眼,似乎怪他不该说出这些话。他把眉头略微一皱,低声说:〃她已经死了。她嫁了那个官僚不到一年就孤寂地死在医院里。我不知道她的坟在什么地方。人死了,也用不着再提了。〃他的声音有些苦涩,他也不再说下去,便埋下了头。

    众人都知道仁民和那个姓熊的女人的关系,志元和佩珠知道得更清楚,因为那时候他们都在S地;尤其是佩珠,她想到那个为了爱情牺牲一切的病弱的女人,心里也很难过。志元后悔不该提起那个女人,却找不出话来表示歉意,他有点窘,他以为仁民在暗暗地吞眼泪。

    仁民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是干的。他吐了一口气,惊讶地问众人道:〃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志元又在仁民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佩珠却朗朗地说了:〃我只记得她的一句话:事业上的安慰才是真正的安慰。〃

    仁民感动地看了佩珠一眼,然后用平静的声音说:〃你们以为我还在想念她吗?我的心已经很平静了。佩珠,你一定可以看出来。〃他又抓住志元的膀子说:〃我不会再为那些事情流泪了。你不要替我担心。我比从前强健多了,我不需要安慰。〃他把眼睛抬向天空看。天空是蓝的,非常清朗,没有云。光耀夺目的太阳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埋下头,眼睛里全是金光,并没有那张凄哀的面庞。

    志元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埋下头,打了一个大喷嚏。声音很大,就和〃哎哟〃相似,仿佛有人在鞭打他的背似的。他抬起头,嘴边尽是鼻涕和口涎,他慢慢地摸出手帕揩干净了。

    〃志元,你哭了?〃慧在旁边嘲笑说,她正在和敏说话,便回过头来看志元。

    〃慧,你几时看见我哭过?〃志元着急地分辩道,又张开他的大嘴露出那一排黄牙。〃你们女人家才爱哭。〃

    〃我不承认,〃佩珠插嘴说。〃你几时又看见我们哭过?〃

    这时候碧从厅堂门后面探出一个头来高声唤道:〃佩珠,佩珠。〃

    〃什么事?〃佩珠掉过头去看碧,众人都把眼睛掉向那边看。

    〃你来呀。〃碧命令似地说。

    〃快吃饭了吧,〃敏故意做出着急的样子问碧。

    碧不答话就把头伸了回去,佩珠半跑半走地到后面去了。

    慧在旁边开玩笑似地回答敏说:〃不劳动的人就没有饭吃。〃

    贤从里面端了一碗菜出来,口里叫着:〃菜来了,大家快把桌子收拾好。〃众人忙着进屋去安排。只有仁民和志元还留在天井里。

    〃不许慧吃饭。〃志元大声说,但是没有人理他,慧已经跑进厅堂后面厨房里去了。

    〃在里面吃,好吗?〃敏从房里出来问仁民道。

    〃在天井里吃吧,今天又不会下雨,〃志元抢着说,便跟着敏进房去搬桌子出来。

    桌子放好在天井里。慧和影从后面端了菜出来。雄一个人提着烧饭的锅子。碧捧出了碗筷。很快地他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吃吧,〃志元拿起筷子说。〃大家都知道我的性子最急。〃

    他伸手去挟菜。

    〃佩珠呢?等等她吧,〃仁民这样说。

    〃不用等了,你们先吃起来吧,〃碧说完又往厨房里去了。

    〃仁民,你猜我现在有什么感想?〃志元忽然望着仁民带笑地说。

    〃你在想气象表吧,〃仁民笑着答道,他还以为志元在跟他开玩笑。志元年轻时候不知道保养身体,得了一种病:天气一变,肚皮就会痛,要吃八卦丹才可以把痛止祝因此朋友们叫他做〃活的气象表〃。

    〃不,我的肚皮早就不痛了,这许久就没有发过一次,〃志元张开阔嘴得意地说,口沫溅出来,几乎落进了菜碗里面。

    〃当心点,志元,〃慧笑着插嘴说。〃我们不要吃你的口水。〃

    〃慧,你真是一个多嘴的女人,〃志元用这讥笑来报复她,把众人都引笑了。

    佩珠从后面端了一碗菜出来,碧也端了一碗。贤空着手跟在后面。碧看见众人停住筷子在笑,便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吃饭?在笑什么?〃

    〃我们在等你们,〃慧抢着说。〃你们快坐下来吧。〃她拿了碗去盛饭。

    〃这么多的菜。今天是雄和碧请客,〃塌鼻头的云许久都不曾说话,老是摆着笑脸看别人,现在才说出这么两句。

    九个人围着一张方桌坐下来。贤挤在佩珠和慧两人的中间。志元第一个动着筷子,张开大嘴吃着。众人一面吃饭,一面谈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可惜没有酒,今天是应该吃酒的,〃志元忽然放下筷子说。

    〃你的嘴又馋了。现在谁都不许吃酒。〃碧看了他一眼,她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吃你和雄的喜酒呢。你们两个同居快到一个月了。〃

    志元得意地说。

    〃吃什么喜酒?你脑子里就装满了封建思想。〃慧嘲骂地插嘴道。

    〃慧,你总爱跟我作对,难道先前我们还不曾吵够?我已经让了步,你还要骂我,〃志元依旧带笑地说。

    慧正在咽一口饭,听见这话就噗嗤笑了,把饭全喷了出来。她连忙掉过头,但已经来不及,落了好些饭粒在桌上,菜碗里也落了几颗。

    〃不行。慧把菜弄脏了,我们要她赔。〃贤第一个嚷起来。

    慧却只顾笑,用手帕揩嘴。

    〃今天就像在过节,大家这样高兴,〃影一个人忍住笑,望着众人说。

    〃的确我很高兴。今天就算是过节吧。我们欢迎仁民。我看见他,心里真快活。〃志元接口道。

    〃好,今天就算过节,〃贤嚷着,他推着慧的膀子逼着问道:〃慧,那碗菜怎么办?〃

    慧已经笑够了。她看那个菜碗,佩珠刚刚从那里面挟了菜走,接着敏又把筷子放进去。她快活地在贤的膀子上轻轻拧了一下,说:〃你这个顽皮的孩子,你不吃,他们会吃。〃

    众人又笑了。笑声在空中飞舞,在众人的周围盘旋。街上仍旧是静静的。院子里阳光穿过树叶,射下好几颗明亮的斑点在他们的头上和身上。

    〃我想不到你们在这里过得这么快活。〃仁民感动地说。

    〃我不是写信告诉过你吗?你看我到这里以后人都变了,〃志元说,他也很感动。

    〃我们的生活里是需要快乐的,〃慧接口说。她放下碗,站起来低声唱道:〃我知道我活着的时候不多了,我就应该活它一个痛快。〃

    〃慧总爱说这一套话,〃影皱了皱眉头抱怨似地说。

    〃那么你想活到七十八十岁吗?〃慧走到影的背后,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温和地反问道。

    〃也许,〃影短短地回答,回过头一笑。

    〃我就不预备活到那个时候,我只希望早一天得到一个机会把生命献出去,〃敏搁下碗,用冷冷的语调说。〃死并不是一件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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