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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抬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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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又有废话?”

    “今天是濯逸生日。”

    “嗯,我知道。”

    “我们做了蛋糕。”

    “嗯。”

    “阿琴阿画武功真好。”

    “嗯,我知道。”

    “木瓜汁好喝。”

    “嗯……”

    “濯逸很高兴。”

    “……嗯,好。”

    “小月也很高兴。”

    “嗯。”

    “肥肥也很高兴。”

    “……嗯。”

    “我之前也很高兴。”

    “……嗯。”

    “可你把蛋糕毁了,我不高兴!!!”

    “……是,是我不好。”

    “你敷衍我?!”

    “……”

    “你都不好好听我说话!!!”

    “……”

    抱着我,他的步伐稳重轻盈。一路上跟他说话,他都“嗯”呀“啊”呀的敷衍我,这人真没劲!

    大概是回了我的院子我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拉着被子蜷成一团儿。

    “你们晚上喝的这个?”他拿起我桌上一坛子,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管家老头说这木瓜汁新鲜,我留下一坛没让他们拿走。”

    “你喝了不少。”

    “好喝。”

    “来,喝点儿水。”

    “不喝。”

    “喝点水再睡。”

    “不渴。”

    “听话!”

    “你谁呀我就听你的。”

    “我是你爹。”

    “你不是。”

    “那我是你谁?!起来!”他把我揪起来,一手搂着我。

    “我不是莫非。”干吗口气那么差?!你不是我谁,是我身体的谁。

    “我看你是醉懵了!”

    “我没喝酒!!!”

    “……好了,喝点水,算我服你了。”他又叹气。

    “嘁,拿来。”咕咚咕咚,喝完倒下睡。

    “非儿。”

    “……”烦。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坐在床边,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撩拨我的头发。

    “没有,热得慌。”

    “好,今天是我错,我态度并不好。”

    “知错就好。”

    “那,你们今天晚上玩得怎样?都吃了些什么啊?”

    “一般的菜啊,还有蛋糕……嗯唔……你没口福!”

    “就这些?”

    “木瓜汁,好喝。”

    “……你以前喝过酒么?”

    “喝过。”

    “然后呢?”

    “没然后。”

    “你干嘛啊???”他撂我裤腿,可我懒得动,都没跟他小挣扎一下。

    “疼不疼?”

    “不疼。”他按着我的大腿,穴位?

    “不疼?”

    “疼疼疼!”

    “疼?”

    “废话!你那么用力,不疼也疼了!”

    “……”

    “你以前吃东西有没有忌讳?”

    “不知道。”

    “伤风感冒呢,和别人一样么?”

    “不知道。”觉得脸在发热。

    “有没有经常性的……不舒服之类的?”

    “……你有完没完啊?不知道!”烦死了,我困了。

    “怎么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你有没有知道的?”他声音高了几分。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之前14年我怎么过的我一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声音又比他的大了几分。

    我拉过被子抱在怀里,转过身躺着。

    “非儿……”

    “……”

    “……是爹不好。”

    “……”

    “我……”

    “……我想回去。”

    “……回去?哪?”他俯身过来。

    “我的地方。”

    “你宁愿回去那种地方,也不想和爹生活在一起?”他的声音变沉。

    “……可回不去。”什么“那种地方”?我的世界比这好多了,就算没爸疼,我还有妈疼呢!

    “……”

    “你变态!仗着我孤身势弱对我大吼大叫……”

    “……这里是你家,别说什么回去不会去的……你能回去的地方,不是这里么……”他摸我的脸,轻轻的曾来曾去,手背很细,可是手掌上有茧。

    “态度变来变去,开始都不甩我,后来又好么眼儿的对我温柔……”

    “非儿……”

    “你他妈的是浑蛋!”

    “你怎么这么爱说脏话?”

    “我高兴。”

    “好,是爹的错,爹不好。”他低头亲我的脸。

    “本来就是你不好。”我嚷嚷。

    “是爹的责任,害你过的那么辛苦。”

    “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他亲我的脸,温温的,然后嘴对嘴,暖暖的。

    身上的人愣了一下,僵了僵。

    “乖,睡吧。”他摸摸我的额头,打算起身。

    “不许走。”我拉住他的衣襟。

    “非儿?”

    “你是莫靖离,我是莫非,是吧?”

    “是。”他躺下身,把我搂在怀里。

    “嗯。”

    “睡吧,我陪着你。”

    “你走,不用你陪。”

    “你刚才说‘不许走’的。”

    “……我没说。”

    “睡吧。”

    “嗯……”

    眼睛睁不开,睡吧。

    
    眼皮沉死了,我虚呼着眼睛适应窗外照进来的光亮。

    打了个哈欠。

    啊嘶,都流眼泪儿了。

    莫靖离连睡相都那么雅,头发散在一边凸显出一份桀骜不羁。

    嗯,腰上怎么有点重?

    哦,他的手搭在我腰上了。

    不对……

    我滕得坐起来,吓了一跳。

    震惊一下,再镇静一下。

    脑子里使劲儿倒带,回想昨晚的事儿。

    我这一动,他人也坐了起来。

    “非儿?”

    “……”我用手捂着脑袋,努力想,这是虾米状况???

    “不舒服?头疼?”

    “……不对……不对……”昨天教濯逸骑二八大车,和皇月做蛋糕,大家一起庆生……

    “莫非?”他摸我的头,然后离开床榻。

    “然后呢……然后是什么?”我端着蛋糕说要留给他,然后呢?然后是啥???

    “来,喝下去。”他又靠过来。

    “水?”我接过来,灌下去。其他的呢?我没印象啊?

    “醋。”

    “噗!!!”我喝下去的,又都吐出来了,“咳……咳咳!!!”

    “没事吧。”他拍我的背。

    “给我醋干吗???”我瞪他。

    “解酒。”

    “哈?”

    “你头疼是因为宿醉。”

    “嗯,我是有点晕……不对,我喝酒了?”

    “不知道。”

    “那你说我宿醉?”

    “你昨晚上醉的不知东南西北,连白水和醋都分不清。”

    “又是醋?嗯……我去跟你胡闹了?”我没记得我喝酒了啊,什么时候?

    “……就算是吧。”他又倒了杯水给我。

    “我没喝酒啊……”真没喝。

    “你喝的是这个,记得么?”他拿起我桌上一个小坛子。

    “哈?”

    “这不是木瓜汁,是木瓜酒。”

    “哈?”那我们不是都有喝么?为什么只有我有事?

    “喝这种跟果汁似的东西你也能醉,以后不准沾了。”

    “……你干嘛生气?”

    “我没生气。”

    “你没生气。”

    “我没生气。”

    “你……”

    “起来了就穿好衣服吃早饭。”他接手我喝空了的水杯,摸摸我的头。

    我点头,起来,穿衣服。

    完了完了……我真的……完全不记得……

    “这是冷笑话?”听完我的叙述和质疑,皇少爷毫不客气的吃了我一大片棋子儿。

    “你冷?”我打乱了棋盘,黑子白子和成一锅粥。有点不爽他用我教他的词汇来说我。

    “那种果汁……”看我耍赖,他懒懒的抬起脑袋。

    “那种果汁我都能喝醉你很佩服是吧?”我替他说完后半句,他立马给了我一个赞赏的表情。

    “拜托,后来我抱走的那坛是下人拿错混在木瓜汁坛子里的酒坛子。”感觉无力,我怎么总中彩票?

    “那东西算酒么?”

    “……”我也正纳闷儿呢。我以前不管喝什么酒从来没醉过,怎么就昨天犯病?喝的还是果汁似的东西……难道这是我特意的体质?

    “你以前喝过酒么?”

    “……嗯。”我是喝过啊,不知道“莫非”了。

    “醉?”

    “……”我摇头。

    “……然后呢?你醉得不省人事,一大早发现你和你爹睡在一起?”濯逸拾起棋子游戏似的往棋盒儿里丢。

    “是他躺在我身边。”

    “一个意思。”

    “他今早脸色好像不大好,都不知道我昨天是不是说错话,做错事……”什么都不记得,昨天我是不是有哪儿惹到他了?总感觉他今早有点不一样,说不上来的那种。

    不知道做了什么过分事儿,我连道歉都没理由。

    “脸色不好?那肯定是照顾你一晚上,没睡好吧。”

    “……嗯。”睡眠不足,会头疼。

    “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么?”

    “没有,现在好得很。”我趴在棋盘上,脸埋在臂弯里,“我在想,我是不是中了邪生了病之类的,有的事都是我不可能做出来的,却都发生了。”

    “神经。”

    “切。”说了你也不明白。

    “不过你爹真的很疼你啊。”

    “嗯?”

    “通常这种事都是由下人去做就好了吧。”

    “……嗯,他大概是在补偿我他没尽过的责任吧。”我苦笑。

    反正他对我的态度不管如何,也只基于我是“莫非”的前提。

    “那他还真是个好父亲。”

    “嗯,他是。”

    是不是有点太宠我了……自从之前从“那里”回来后,他对我的要求都会毫不犹豫的满足。除了他身边那两个武功超群的近侍,其他人看到的所知的,是少爷出门游玩,看到年幼时的至交被歹人欺辱,上前去打了一架,给老爷惹了麻烦……然后跟大多数故事情节一样,被莫靖离圆滑的带过无人质疑。

    还有那个中秋之夜,我自己都不大想相信。

    然后又是,被他平平淡淡的忽略。

    不懂他。

    “莫非,不开玩笑的说……”

    “什么?”

    “你……”

    “少爷少爷!”

    “啊?”小书小棋打断了濯逸后面的话。

    “这纸糊成这样行了吧?已经很厚了。”小棋提着粘嗒嗒糊在一起的好几张宣纸,摆在我眼前。

    “行,这样就行。”以这个厚度,干了以后就跟纸夹片差不多。

    “你要做什么啊?”濯逸问。

    “扑——克——牌!”玩这个,我就不会再输你了~欣慰的泪~~~

    “扑什么?”

    “一种游戏,我教你!”

    “……没兴趣了。”

    “可以很多人一起玩的,比围棋有意思。”

    ……我这算不算侮辱国粹?

    虽然画得不好,但是还能看清是黑桃红桃方片梅花。

    和他们讲了游戏规则啥的,他们都理解得很困难。

    不过没事儿,玩儿着看,一边玩儿着就都会了,又不是什么深奥的学术问题。

    打发时间而已。

    反正早老早以前我就清楚地明白一个道理——我和我的PS天机永隔了。

    坐在一起,我、濯逸、小书小棋,再叫上小月……5个人,不够打六家儿。

    ……要不要算上肥肥???

    算了,5个人凑乎了。

    一来二去,我真的不能不感叹,我真的是被饭盒砸傻了,上吊吊滞了;濯逸和小月的脑袋是人脑袋么?难道不是外星人而入侵地球时留下的身为小王子的他们俩?没可能是让外星人儿逮走喂了什么高DHA的虾米东东?

    ……这俩人一定能成为赌侠赌神之类的……濯逸一脸“很简单嘛”,皇月一脸“运气真好”。

    其他那俩,一幅不太明白的样子。

    好容易拿到大鬼,却不小心掉到地上,被肥肥叼走咬得稀烂……

    牌局停滞,没能继续下去。

    大家也都开始对这种很容易无聊的游戏兴致缺缺。

    不得要领,没有兴趣,就像上课听不懂的东西,既然不懂,就干脆放弃。

    过于精通,太过容易,就会让人感到餍足。

    大家散伙。

    就这样,“精心”制作的古代简易扑克牌在灵魂(就算他有吧)年龄为一下午的情况下夭折,还少了一张大鬼……

    晚些时候,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果然没错。

    有点冷。

    一直想着濯逸那句“脸色不好?那肯定是照顾你一晚上,没睡好吧”。

    虽然我昨晚上怎么闹唤我是不记得了,可是也一定很难搞。他照顾我一晚上,早上还是被我吵起来的。

    良心有点过不去。

    我跑去厨房,找厨子大娘要她熬碗能安神那一类的汤什么的。

    大娘真仁意,挽起袖子就下厨。

    什么百合,蛋黄,冰糖,不到半个时辰就出了一碗安神汤。

    我谢过厨子大娘,打着脂油伞怀抱乘在瓷盅里的安神汤去找莫靖离。

    雨,又细又密,凉凉的。

    怀里的汤,热热暖暖的。

    让我想起了九八年大水,慰问军队……

    莫靖离的书房还亮着烛火。

    我收了伞立在门边,腾出手来敲了敲门。

    “谁?”

    “我,莫非。”我差点喊“报告”……

    “进来吧。”

    我推门走了进去。

    他正坐在案前翻看着什么。

    “什么事?”他没抬头。

    “……没事。”你这么问,我都不知道下面接什么话,“今早看你脸色不好,拿来点安神汤给你喝。”

    “……这样啊,谢谢。放在这儿吧,我一会儿喝。”他还是低着头,说话带着点鼻音。

    “感冒了?”

    “呃?”

    “……”我不知道感冒和伤风是不是一回事,也没再问。

    “趁热喝吧,我都抱了一道儿了,也不是特别烫了。”总觉得他今天特别客气,有点儿生。

    “好。”他动了动,接过瓷盅。

    “外面下雨了。”

    “嗯。”

    “……”

    “天气变凉了。”他喝了一口。

    “是啊……好喝没?”

    “嗯,你炖的?”

    “不是。”

    “……要不要喝?”他举着瓷盅。

    “你喝。”我摇头,“昨晚上害你没睡好,这是赔礼。”

    “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他问。

    “没。”明明是你的态度客气了才对。

    “……”

    “在看什么?”熬到这么晚。

    “账本。”

    “……哦。”我摸着胃的那个地方,衣料上还有着刚刚被安神汤捂热温度。

    “……”

    他坐在案牍那边,我站在案牍这边。

    蜡烛上的火苗跳啊跳的晃动着橘色的阴影,屋外是连绵细雨落地的轻绵。

    “嗯……我回去了。”

    “好,早睡。”

    “嗯。”我拿过空空的瓷盅,好轻。

    往门边走,整个屋子只能听见我衣服面料相互摩擦的沙沙声。

    “非儿。”

    “嗯?”我站住脚,没有回头。能感觉到他起身朝我这边走过来。

    “瓷盅放下吧,我明天叫下人送回去就好。”我转过身,他从我手里拿回瓷盅,“你直接回房,就不要绕路了……外面还下着雨。”

    “哦。”

    “头发都湿了。”他伸手撩撩我的刘海,其实不湿,只是来时被小雨打了,有点潮。

    “……嗯。”

    “回去吧。”本来要摸我脸的手顿了顿,转而拍拍我的头。

    “嗯。”

    我才又转身往外走。

    “非儿。”

    “啊?”我看他。

    “明天多穿点儿,天儿冷了。”他拿过一件外衫帔在我身上。

    “嗯。”

    “……”

    他始终没和我对上眼神,语气也始终是淡淡的。

    撑开伞,我回我的园子。

    
    脂油伞立在墙角,地上一片阴湿。

    烛光打在伞上的亮片晃动着,在墨色的花纹上游移。

    水滴顺着支架滑落,无声落地。

    窗外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清。

    我又抱出一床新被,寻思着要不要做个暖水袋什么的。

    钻进被子,借着细雨绵绵的环境安然入睡。

    雨天,睡觉舒服。

    或许,我也喝碗安神汤,会睡得更香。

    后来的几天,小雨一直断断续续。

    天阴的黑黑的,像是摄影棚里拉上的幕布。

    还好古代的建筑有长廊屋檐,出屋也不会被淋湿。

    当然活动范围也只限于我的这个园子。

    不过冷是真的,吹过的风都变得冷了,带着丝丝的寒意。

    肥肥卧在垫着毛毯的竹篮里打瞌睡,一条后腿还当啷在外面,悠闲自在。

    我拿着类似《唐诗三百首》的一本书,配合着现在的环境感慨“古古人”伤春悲秋精忠报国的情怀。

    这雨好像截断了我们之间的来往似的,莫靖离没再来过。

    就像我刚进府时那样,有些不习惯的感觉。

    虽不是乍暖还寒时,却也有些颇难将息。

    下人每天都送来安神养心的浓汤,说是老爷吩咐下来的。

    这是还我的礼?

    既然送来了,我就喝。

    正好缓解缓解心里莫名的压抑郁闷。

    是不是下雨时,人的心情都会不好?

    我拿出上次的纸牌,在桌面上摆开。

    以前小路儿教过我占卜之类的,我说都是大老爷们儿,不信这东西。

    他摆弄了几下,也就撇在一边了。

    还说自己没那个天赋。

    五十三张,很牵强算是一样的大小。

    一张一张翻开,很畸形的图案红红黑黑。

    一张一张压在一起,最开始的牌看不到了,让人有种流逝不再的错觉。

    毕竟不是正宗的真品。

    有的纸牌边角翘开,还能隐约看见层叠粘贴的痕迹。

    这幅牌,你说它是么?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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