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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完美版1-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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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把两个公人先扛了进去,这妇人便来桌上提那包裹并公人的缠袋。想是捏一捏,约莫里面已是金银,只听得他大笑道:〃今日得这三个行货倒有好两日馒头卖,又得这若干东西!〃听得把包裹缠袋提入进去了,随听他出来看这两个汉子扛抬武松,那里扛得动,直挺挺在地下,却似有千百斤重的。只听得妇人喝道:〃你这鸟男女只会吃饭吃酒,全没些用,直要老娘亲自动手!这个鸟大汉却也会戏弄老娘!这等肥胖,好做黄牛肉卖。那两个瘦蛮子只好做水牛肉卖。扛进去先开剥这厮用!〃听他一头说,一头想是脱那绿纱衫儿,解了红绢裙子,赤膊着,便来把武松轻轻提将起来。

  武松就势抱住那妇人,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当胸前搂住;却把两只腿望那妇人下半截只一挟,压在妇人身上,只见他杀猪也似叫将起来。那两个汉子急待向前,被武松大喝一声,惊得呆了。

  那妇人被按压在地上,只叫道:〃好汉饶我!〃那里敢挣扎。只见门前一人挑一担柴歇在门首。望见武松按倒那妇人在地上,那人大踏步跑将进来,叫道:〃好汉息怒!且饶恕了,小人自有话说。〃

  武松跳将起来,把左脚踏住妇人,提着双拳,看那人时,头戴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絣护膝,八搭麻鞋;腰系着缠袋;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看着武松,叉手不离方寸,说道:〃愿闻好汉大名?〃武松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头武松的便是!〃那人道:〃莫不是景阳冈打虎的武都头?〃武松回道:〃然也!〃那人纳头便拜道:〃闻名久矣,今日幸得拜识。〃武松道:〃你莫非是这妇人的丈夫?〃那人道:〃是小人的浑家。'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怎地触犯了都头?可看小人薄面,望乞恕罪!〃武松慌忙放起妇人来,便问:〃我看你夫妻两个也不是等闲的人,愿求姓名。〃那人便叫妇人穿了衣裳,快近前来拜了武松。武松道:〃却才冲撞,嫂嫂休怪。〃那妇人便道:〃有眼不识好人,一时不是,望伯伯恕罪。且请伯伯里面坐地。〃

  武松又问道:〃你夫妻二位高姓大名?如何知我姓名?〃那人道:〃小人姓张,名青,原是此间光明寺种菜园子。为因一时争些小事,性起,把这光明寺僧行杀了,放把火烧做白地;後来也没对头,官司也不来问。小人只在此大树坡下剪径。忽一日,有个老儿挑担子过来,小人欺负他老,抢出去和他厮并,斗了二十余合,被那老儿一匾担打翻。原来那老儿年纪小时专一剪径,因见小人手脚活便,带小人归去到城里,教了许多本事,又把这个女儿招赘小人做了女婿。城里怎地住得,只得依旧来此间盖些草屋,卖酒为生;实是只等客商过住,有那些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药与他吃了便死,将大块好肉切做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子包馒头。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里卖。如此度日。小人因好结识江湖上好汉,人都叫小人做菜园子张青。俺这浑家姓孙,全学得他父亲本事,人都唤他做母夜叉孙二娘。小人却才回来,听得浑家叫唤,谁想得遇都头!小人多曾分付浑家道:'三等人不可坏他:第一是云游僧道,他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则恁地,也争些儿坏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人:原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姓鲁,名达;为因三拳打死了一个镇关西,逃走上五台山落发为僧;因他脊梁上有花绣,江湖上都呼他做花和尚鲁智深;使一条浑铁禅杖,重六十来斤;也从这里经过。浑家见他生得肥胖,酒里下了些蒙汗药,扛入在作坊里。正要动手开剥,小人恰好归来,见他那条禅杖非俗,却慌忙把解药救起来,结拜为兄。打听他近日占了二龙山宝珠寺,和一个甚麽青面兽杨志霸在那方落草。小人几番收得他相招的书信,只是不能够去。……〃

  武松道:〃这两个,我也在江湖上多闻他名。〃张青道:〃只可惜了一个头陀,长七八尺,一条大汉,也把来麻坏了!小人归得迟了些个,已把他卸下四足。如今只留得一个箍头的铁界尺,一领皂直裰,一张度牒在此。别的不打紧,有两件物最难得:一件是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一件是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想这头陀也自杀人不少,直到如今,那刀要便半夜里啸响。小人只恨道不曾救得这个人,心里常常忆念他。'第二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还结果了他,那厮们你我相传,去戏台上说得我等江湖上好汉不英雄。'又分付浑家:'第三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不想浑家不依小人的言语,今日又冲撞了都头。幸喜小人归得早些。却是如何起了这片心?〃

  母夜叉孙二娘道:〃本是不肯下手;一者见伯伯包裹沈重,二乃怪伯伯说起风话,因此一时起意。〃武松道:〃我是斩头沥血的人,何肯戏弄良人。我见嫂嫂瞧得我包裹紧,先疑忌了,因此,特地说些风话,漏你下手。那碗酒,我已泼了,假做中毒。你果然来提我。一时拿住,甚是冲撞了,嫂嫂休怪。〃

  张青大笑起来,便请武松直到後面客席里坐定。武松道:〃兄长,你且放出那两个公人则个。〃张青便引武松到人肉作坊里;看时,见壁上绷着几张人皮,梁上吊着五七条人腿。见那两个公人,一颠一倒,挺着在剥人凳上。武松道:〃大哥,你且救起他两个来。〃张青道:〃请问都头,今得何罪?配到何处去?〃

  武松把杀西门庆并嫂的缘由一一说了一遍。张青夫妻两个欢喜不尽,便对武松说道:〃小人有句话,未知都头如何?〃武松道:〃大哥,但说不妨。〃

  张青不慌不忙,对武松说出那几句话来,有分教武松大闹了孟州城,哄动了安平寨。直教打翻拽象拖牛汉,颠倒擒龙捉虎人。毕竟张青对武松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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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施耐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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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武松威震平安寨 施恩义夺快活林
 

  话说当下张青对武松说道:〃不是小人心歹;比及都头去牢城营里受苦,不若就这里把两个公人做翻,且只在小人家里过几时。若是都头肯去落草时,小人亲自送至二龙山宝珠寺与鲁智深相聚入夥。如何?〃武松道:〃最是兄长好心顾盼小弟。只是一件,武松平生只要打天下硬汉。这两个公人於我分上只是小心,一路上伏侍我来,我若害了他,天理也不容我。你若敬爱我时,便与我救起他两个来,不可害他。〃张青道:〃都头既然如此仗义,小人便救醒了。〃 
  当下张青叫火家便从剥人凳上搀起两个公人来,孙二娘便去调一碗解药来。张青扯住耳朵灌将下去。没半个时辰,两个公人如梦中睡觉的一般,爬将起来,看了武松说道:〃我们却如何醉在这里?这家恁麽好酒!我们又吃不多,便恁地醉了!记着他家,回来再问他买吃!〃

  武松笑将起来。张青、孙二娘也笑。两个公人正不知怎地。那两个火家自去宰杀鸡鹅,煮得熟了,整顿杯盘端坐。张青教摆在後面葡萄架下,放了桌凳坐头。张青便邀武松并两个公人到後园内。武松便让两个公人上面坐了,张青、武松在下面朝上坐了,孙二娘坐在横头,两个汉子轮番斟酒,来往搬摆盘馔。张青劝武松饮酒;至晚,取出那两口戒刀来,叫武松看了,果是镔铁打的,非一日之功。两个又说些江湖上好汉的勾当,却是杀人放火的事。

  武松又说:〃山东及时雨宋公明仗义疏财,如此豪杰,如今也为事逃在柴大官人庄上。〃两个公人听得,惊得呆了,只是下拜。武松道:〃难得你两个送我到这里了,终不成有害你之心。我等江湖上好汉们说话,你休要吃惊。我们并不肯害为善的人。你只顾吃酒,明日到孟州时,自有相谢。〃当晚就张青家里歇了。

  次日,武松要行,张青那里肯放,一连留住管待了三日。武松忽然感激张青夫妻两个。论年齿,张青却长武松九年,因此,张青便把武松结拜为弟。武松再辞了要行。张青又置酒送路,取出行李、包裹、缠袋,来交还了,又送十来两银子与武松,把二三两碎银子赍发两个公人。武松就把这十两银子一发与了两个公人,再带上行枷,依旧贴了封皮。张青和孙二娘送出门前。武松忽然感激,只得洒泪别了,取路投孟州来。

  未及晌午,早来到城里。直至州衙,当厅投下了东平府文牒。州尹看了,收了武松,自押了回文与两个公人回去,不在话下。随即却把武松帖发本处牢城营来。

  当日武松来到牢城营前,看见一座牌额,上书三个大字,写着道〃平安寨〃。公人带武松到单身房里,公人自去下文书,讨了收管,不必得说。

  武松自到单身房里,早有十数个一般的囚徒来看武松,说道:〃好汉,你新到这里,包裹里若有人情的书信并使用的银两,取在手头,少刻差拨到来,便可送与他,若吃杀威棒时,也打得轻。若没人情送与他时,端的狼狈。我和你是一般犯罪的人,特地报你知道。岂不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们只怕你初来不省得,通你得知。〃武松道:〃感谢你们众位指教我。小人身边略有些东西。若是他好问我讨时,便送些与他;若是硬问我要时,一文也没!〃众囚徒道:〃好汉!休说这话!古人道:'不怕官,只怕管;''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只是小心便好。〃

  话犹未了,只见一个道:〃差拨官人来了!〃众人都自散了。武松解了包裹坐在单身房里。只见那个人走将入来问道:〃那个是新到囚徒?〃武松道:〃小人便是。〃差拨道:〃你也是安眉带眼的人,直须要我开口?说你是景阳冈打虎的好汉,阳谷县做都头,只道你晓事,如何这等不达时务!你敢来我这里!猫儿也不吃你打了!〃武松道:〃你到来发话,指望老爷送人情与你?半文也没!我精拳头有一双相送!碎银有些,留了自买酒吃!看你怎地奈何我!没地里到把我发回阳谷县去不成!〃

  那差拨大怒去了。又有众囚徒走拢来说道:〃好汉!你和他强了,少间苦也!他如今去,和管营相公说了,必然害你性命!〃武松道:〃不怕!随他怎麽奈何我!文来文对!武来武对!〃

  正在那里说未了,只见三四个人来单身房里叫唤新到囚人武松。武松应道:〃老爷在这里,又不走了,大呼小喝做甚麽!〃

  那来的人把武松一带带到点视厅前。那管营相公正在厅上坐。五六个军汉押武松在当面。管营喝叫除了行枷,说道:〃你那囚徒省得太祖武德皇帝旧制:但凡初到配军,须打一百杀威棒。那兜拖的,背将起来!〃武松道:〃都不要你众人闹动;要打便打,也不要兜拖!我若是躲闪一棒的,不是打虎好汉!从先打过的都不算,从新再打起!我若叫一声便不是阳谷县为事的好男子!〃两边看的人都笑道:〃这痴汉弄死!且看他如何熬!〃要打便打毒些,不要人情棒儿,打我不快活!〃两下众人都笑起来。

  那军汉拿起棍来,吆呼一声,只见管营相公身边,立着一个人,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白净面皮,三绺髭髯;额头上缚着白手帕,身上穿着一领青纱上盖,把一条白绢搭膊络着手。那人便去管营相公耳朵边略说了几句话。只见管营道:〃新到囚徒武松,你路上途中曾害甚病来?〃武松道:〃我於路不曾害!酒也吃得!肉也吃得!饭也吃得!路也走得!〃管营道:〃这厮是途中得病到这里,我看他面皮才好,且寄下他这顿杀威棒。〃两边行杖的军汉低低对武松道:〃你快说病。这是相公将就你,你快只推曾害便了。〃武松道:〃不曾害!不曾害!打了倒乾净!我不要留这一顿'寄库棒'!寄下倒是钩肠债,几时得了!〃两边看的人都笑。管营也笑道:〃想你这汉子多管害热病了,不曾得汗,故出狂言。不要听他,且把去禁在单身房里。〃

  三四个军人引武松依前送在单身房里。众囚徒都来问道:〃你莫不有甚好相识书信与管营麽?〃武松道:〃并不曾有。〃众囚徒道:〃若没时,寄下这顿棒,不是好意,晚间必然来结果你。〃武松道:〃还是怎地来结果我?〃众囚徒道:〃他到晚把两碗乾黄仓米饭来与你吃了,趁饱带你去土牢里,把索子捆翻,着一床藁荐卷了你,塞了你七窍,颠倒竖在壁边,不消半个更次便结果了你性命,这个唤做'盆吊'。〃武松道:〃再有怎地安排我?〃众人道:〃再有一样,也是把你来捆了,却把一个布袋,盛一袋黄沙,将来压在你身上,也不消一个更次便是死的,这个唤'土布袋'。〃武松又问道:〃还有甚麽法度害我?〃众人道:〃只是这两件怕人些,其余的也不打紧。〃

  众人说犹未了,只见一个军人托着一个盒子入来,问道:〃那个是新配来的武都头?〃武松答道:〃我便是!有甚麽话说?〃那人答道:〃管营叫送点心在这里。〃武松看时,一大镟酒,一盘肉,一盘子面,又是一大碗汁。武松寻思道:〃敢是把这些点心与我吃了却来对付我?……我且落得吃了,却再理会!〃

  武松把那镟酒来一饮而尽;把肉和面都吃尽了。那人收拾家火回去了。武松坐在房里寻思,自己冷笑道:〃看他怎地来对付我!〃

  看看天色晚来,只见头先那个人又顶一个盒子入来。武松问道:〃你又来怎地?〃那人道:〃叫送晚饭在这里。〃摆下几般菜蔬,又是一大镟酒,一大盘煎肉,一碗鱼羹,一大碗饭。武松见了,暗暗自忖道:〃吃了这顿饭食,必然来结果我。……且由他!便死也做个饱鬼!落得吃了,却再计较!〃那人等武松吃了,收拾碗碟回去了。

  不多时,那个人又和一个汉子两个来,一个提着浴桶,一个提一大桶汤,来看着武松道:〃请都头洗浴。〃武松想道:〃不要等我洗浴了来下手?……我也不怕他!且落得洗一洗!〃

  那两个汉子安排倾下汤,武松跳在浴桶里面洗了一回,随即送过浴裙手巾,教武松拭了,穿了衣裳。一个自把残汤倾了,提了浴桶去。一个便把藤簟纱帐将来挂起,铺了藤簟,放个凉枕,叫了安置,也回去了。

  武松把门关上,拴了,自在里面思想道:〃这个是甚麽意思?……随他便了!且看如何!〃放倒头便自睡了。一夜无事。

  天明起来,才开得房门,只见夜来那个人提着桶洗面水进来,教武松洗了面,又取漱口水漱了口;又带个篦头待诏来替武松篦了头,绾个髻子,裹了巾帻;又是一个人将个盒子入来,取出菜蔬下饭,一大碗肉汤,一大碗饭。武松想道:〃由你走道儿!我且落得吃了!〃

  武松吃罢饭便是一盏茶,却才茶罢,只见送饭的那个人来请道:〃这里不好安歇,请都头去那壁房里安歇,搬茶搬饭却便当。〃武松道:〃这番来了!我且跟他去看如何!……〃一个便来收拾行李被卧;一个引着武松离了单身房里,来到前面一个去处,推开房门来,里面乾乾净净的床帐,两边都是新安排的桌凳什物。武松来到房里看了存想道:〃我只道送我入土牢里去,却如何来到这般去处?比单身房好生齐整!〃

  武松坐到日中,那个人又将一个提盒子入来,手里提着一注子酒。将到房中,打开看时,排下四般果子,一只熟鸡,又有许多蒸卷儿。那人便把熟鸡来撕了,将注子里好酒筛下请都头吃。武松心里忖道:〃毕竟是如何?……〃到晚又是许多下饭;又请武松洗浴了乘凉、歇息。武松自思道:〃众囚徒也是这般说,我也是这般想,却怎地这般请我?……〃

  到第三日,依前又是如此送饭送酒。武松那日早饭罢,行出寨里来闲走,只见一般的囚徒都在那里,担水的,劈柴的,做杂工的,却在晴日头里晒着。正是六月炎天,那里去躲这热。武松却背叉着手,问道:〃你们却如何在这日头里做工?〃众囚徒都笑起来,回说道:〃好汉,你自不知,我们拨在这里做生活时便是人间天上了,如何敢指望嫌热坐地!还别有那没人情的,将去锁在大牢里,求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大铁链锁着,也要过哩!〃

  武松听罢,去天王堂前後转了一遭;见纸炉边一个青石墩,有个关眼,是缚竿脚的,好块大石。武松就石上坐了一会,便回房里来坐地了自存想,只见那个人又搬酒和肉来。

  话休絮烦。武松自到那房里,住了数日,每日好酒好食搬来请武松吃,并不见害他的意。武松心里正委决不下。当日晌午,那人又搬将酒食来。武松忍耐不住,按定盒子,问那人道:〃你是谁家伴当?怎地只顾将酒食来请我?〃那人答道:〃小人前日已禀都头说了,小人是管营相公家里体己人。〃武松道:〃我且问你,每日送的酒食正是谁教你将来请我?吃了怎地?〃那人道:〃是管营相公家里的小管营教送与都头吃。〃武松道:〃我是个囚徒,犯罪的人,又不曾有半点好处到管营相公处,他如何送东西与我吃?〃那人道:〃小人如何省得。小管营分付道,教小人且送半年三个月却说话。〃武松道:〃却又作怪!终不成将息得我肥胖了,却来结果我?这个闷葫芦教我如何猜得破?这酒食不明,我如何吃得安稳?你只说与我,你那小管营是甚麽样人,在那里曾和我相会,我便吃他的酒食。〃那个人道:〃便是前日都头初来时厅上立的那个白手帕包头、络着右手那人便是小管营。〃武松道:〃莫不是穿青纱上盖立在管营相公身边的那个人?〃那人道:〃正是。〃武松道:〃我待吃杀威棒时,敢是他说,救了我,是麽?〃那人道:〃正是。〃武松道:〃却又跷蹊!我自是清河县人氏,他自是孟州人,自来素不相识,如何这般看觑我?必有个缘故。我且问你,那小管营姓甚名谁?〃那人道:〃姓施,名恩。使得好拳棒。人都叫他做金眼彪施恩。〃

  武松听了道:〃想他必是个好男子。你且去请他出来,和我相见了,这酒食便可吃你的;你若不请他出来和我厮见时,我半点儿也不吃!〃那人道:〃小管营分付小人道:'休要说知备细。'教小人待半年三个月方才说知相见。〃武松道:〃休要胡说!你只去请小管营出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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