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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壁月-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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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众人齐力往明二的方向杀出去。 
  寒风,依然凛冽。 
  火光,摇曳扑闪。 
  杀戮,在刀剑血腥中继续。 
  惨呼厉吼此起彼伏无处不在。 
  偶尔还会有妖异惊魂的笑声肆掠着。 
  “哈哈哈……杀得痛快!杀得本少实在痛快!” 
  伴随着那妖异笑声的是一道道溅飞的鲜血,一具具倒下的尸身! 
  那等武功,那种残忍,那等张狂的杀意,无不令得东溟高手胆寒心颤!看着那浴血而来的人,明明紫衣玉容,妖美无伦,却恐怖如修罗厉鬼! 
  东溟的人是为着使命而杀人。 
  皇朝武林人为着求生而杀人。 
  而她———兰七,是为着杀人而杀人?! 
  那一刻,她仿如妖魂附体,那双世间独一无二的碧眸从未有过的亮,却是无比的冷酷无情。 
  紫影所到,玉扇所过,必是命断黄泉魂飞魄散! 
  那刻,宋亘背上的宁朗忽然睁开了眼睛,遥遥看入,那抹噬血紫影,那双冰冷无情的碧眸。 
  “痛……” 
  轻轻一声呢喃,混乱厮杀中,宋亘、谢沫依然听到了,回首看去,不由惊喜万分:“小师弟醒啦!”一边说着,两人抬手几剑,杀倒两个东溟高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宁朗从背上放下。 
  “小师弟,你哪里痛?”两人赶忙将宁朗全身查看一番,就担心刚才混乱中不小心令得小师弟又受伤了。 
  宁朗恍若未闻,目光遥遥看向前方。 
  “小师弟?”两人见宁朗不答,只是痴痴的望着前方,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刹时心神一寒。 
  这里,无论是东溟人还是皇朝人,都在流血,都在杀人,却只有那个人最令人胆颤心惧! 
  妖魂无情,修罗噬血! 
  那一刹那,两人同时想到这话。 
  感觉到怀中的宁朗在挣扎着起身,宋亘忙按住他,“小师弟,你要干么?” 
  宁朗目光不离那抹紫影,犹在挣扎着站起身,口中喃喃:“杀那么多人……她会痛的……不能……会痛……” 
  “小师弟!”谢沫惊叫。 
  “……”宁朗张着口,却无法出声,只是盯着前方,然后目光一散,眼睛又缓缓闭上。 
  “小师弟!”宋亘心头一紧,伸手在宁朗鼻前一探,剧跳的心缓了下来,幸好。伸手将宁朗再往背上一放,“杀出去,不能让小师弟死在这里!” 
  “嗯。”谢沫握紧长剑。 
  月悄悄斜了,夜悄悄过了。 
  北阙南峰下火光息了起,起了息,只有杀戮未断。 
  皇朝众侠已折去大半,可留下的皆是身经百战武功高强者,在明二的带领下,众人已渐渐冲出东溟重围,而明、兰两家的高手则慢慢形成一个保护圈,将东溟高手阻隔在外,护着众人往石屋外冲去。 
  当终于能看到前方的树林时,皇朝众侠已是筋疲力尽,唯有心头一片欢欣。 
  终于……终于杀出来了! 
  可是东溟人又怎肯让他们轻易离去。 
  于是,皇朝众侠边杀边退,东溟高手紧追不舍,从石屋杀到平地,从平地杀到树林…… 
  一路鲜血,一路残肢断臂,一路尸首,一路惨呼厉叫! 
  为什么这些东溟人老是杀不完,老是挡在前头? 
  宇文沨喘一口气,眼前一阵发黑,四肢渐渐发软,不由得狠狠咬在舌尖上,借着那一丝剧痛提起精神,又往前大跨一步。蓦地耳后风声响起,夹着弟弟宇文洛的叫唤:“大哥左边!” 
  身不动,手腕一动,长鞭扬起,顿时卷住了从侧刺来的剑锋,同时左手长剑递出,正正刺入对方胸膛。拔剑后退,鲜血喷涌而出,有几点溅到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这个身躯也麻木了罢。 
  “大哥后面!”耳边又是弟弟的叫唤,当下长鞭往后一挥,卷住了一杆长枪。 
  “啊!”猛然闻得一声尖叫,微微侧首,眼角瞟到一抹紫影,长长的黑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影儿。刹时,宇文沨想也没想便松开了长枪,扬鞭卷向那道紫影,身后风声骤响,可已顾不得了,“噗!”的一声,长枪刺入背部,胸前都能看到枪尖儿,前所未有的痛,可是不能放手,绝不可以放开鞭子! 
  那一日,他没能抓住,以至她跌落海中被暴风雨淹没,这一回,他一定抓住的! 
  “大哥!”宇文洛惊恐大叫。 
  宇文沨恍若未闻,握鞭的左手依稳稳的卷着紫衣的人,一个巧劲,将之安然放在地上。对面有人挥刀砍来,他抬起左手,长剑扬起,神色平静却惨烈的迎上对手,刀深深砍在肩上,剑割上对方颈脖,血花溅开,不知是对手的还是自己的。眼前一阵模糊,依稀有人倒下了,耳边似有人惊恐的大叫“宇文大哥!”。嗯,还不能倒下,背后风声再起,敌人又来了,鞭子向后挥去,似乎是击在了什么上,不管了,左手长剑再提,吸气转身,狠狠挥落,嚓咔砍在了什么上,腹上又是一痛,眼前一片血红,砰的有什么倒下了…… 
  “大哥!” 
  嗯,这是弟弟带着哭腔的叫声,真是的,这么大的人老这么容易哭。 
  “宇文大哥!” 
  嗯,这是谁的声音? 
  然后,周围忽然一下子便安静极了,静得杳无一丝声响……难道东溟岛的人都死光了吗?刀剑声没了,喊杀声也没有了,嗯,总算都死光了……心神一松,身子一软,终于……可以歇息了。 
  又突然的,耳边一下隐隐约约的又有了许多的声音,似乎很多的人在叫,很多的人在喊,还有人在哭……真吵啊,身子被摇动了,很难受,很想告诉他们,不要摇了,很痛的……可是眼前一片沉重的黑,没有一丝力气,很累很困,黑暗越来越浓,就要永远的沉入了,再也不会回来……不!还没有看到…… 
  “大哥!大哥!” 
  “宇文大哥!宇文大哥!” 
  挣扎着抬起眼皮,看到了小弟宇文洛那张脸,一脸的泪和鼻涕,真脏啊,得叫他快洗干净,否则爹爹看见了又要骂他了,而且这样出门会丢了宇文世家的脸的,不过,看着蛮好玩的,像猫脸。 
  “宇文大哥!” 
  一个急切的声音钻入耳膜,然后眼前飘过一缕黑发,精神不由一振,然后看清了……紫衣,黑发,眼睛……那是一张带泪的花容,悲切的看着他,伤心欲绝,是容月呀……不由得想笑。 
  “大哥!”宇文洛看着兄长脸上缓缓的绽一抹极淡的笑,嘴唇动了动,似要说话,忙俯下身子贴近了耳朵,只听得一声极轻的呢喃如风溢出。 
  “原来不是……” 
  猛然,心头仿被什么重重击下,轰隆一声,耳际雷鸣,整个人一瞬间都震傻了。 
  “怎么啦?宇文大公子又受伤了吗?”一道清魅的声音远远传来,三分邪妄三分调笑四分疑惑。 
  那涣散的瞳眸忽地闪现一丝亮光。 
  宇文洛心头一痛,蓦然间明白了什么,猛地大叫一声,“七少!” 
  “啊?”兰七被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忙飘了过来,“怎么啦?要本少帮忙吗?” 
  “是的。”宇文洛眼中有什么汹涌而出,将怀中抱着的兄长急急往兰七怀中一推,“七少,你功力高,你快……快帮大哥看看!你救救我大哥!” 
  将兄长推入兰七怀中,却再也不敢看兄长脸上的神情,转过头去,只觉得胸口钻心的痛,咽喉处被什么掐住了,已经无法呼吸了,死命的吸气,吸气,喉咙抽风似的作响,终于……“哇!”的一声放声恸哭起来! 
  兰七被宇文洛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往怀中的人看去,这一看,饶是她血冷心硬也是吓一大跳!宇文沨全身都是血,胸口犹插着枪尖,左肩已被砍断,腹部一个大洞,鲜血滔涌而出,地上一大片濡湿。 
  “你们怎么不先给他止血!”低喝一声,手下连连挥动,点穴止血,指尖触及那躯体时,心底一沉,探向脉膊,便从头凉到脚底。 
  “宇文……兄……”兰七轻唤一声,握掌输一丝内力过去,想替他缓一口气,却是石沉大海,手一颤,碧眸无力的看向那人。 
  那人整个都是血色的,却只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白得如纸,白得似雪,即算这纸雪上沾着血污,却渗不进一丝血气,那双淡褐色的眼睛此刻却是极亮,没有往昔的冷峻倨傲,柔软的明亮的,仿似说着什么话,而他的唇确实在动,在说话。 
  “宇文兄,你要说什么?”兰七俯身凑近。 
  “……梦……” 
  “宇文兄?” 
  “……” 
  那双淡褐色的眼睛里的光终于散了,终于灭了。 
  只有唇角微微的勾起。 
  头,轻轻一侧,萎落那个刚刚触及、此生唯一一次、却至死犹在的怀抱。 
  “宇文大哥!”容月凄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宇文沨。 
  “大哥!”宇文洛也扑了过去,却顺势一把挤开了容月,将兄长又推回兰七怀中,紧紧握着兄长犹存温热的手掌,脸上泪水鼻涕一起汹涌着。 
  容月被宇文洛一把拉开跌倒在地上,痴痴看着宇文沨惨白无息的脸,泪不断纷涌,心头绞痛欲裂,全天地这一刻都死寂一片,再无生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张阖目安睡的脸,莫名的,唇角一弯,一滴泪珠渗入,苦涩冰凉的,摸索着捡起地上一柄长剑,抬手便往颈上抹去。 
  “叮!”兰七指尖一弹,便将长剑弹落,碧眸冷冷的看着容月,“你的命可真贱!” 
  说话间,脚瞬即一踢,将宇文洛踢飞丈远,玉扇一张,便架住头顶落下的两柄长剑,手腕一转,长剑断为两截,同时抱着宇文沨弹身跃起,半空中双足连环踢出,两名东溟高手应声落地。飘身落下时,顺手将宇文沨抛向宇文洛。 
  “哼!本少给你报仇!”冷冷的一语,紫影已然飘远。 
  宇文洛接着兄长的身体,那已是一具毫无气息毫无知觉的尸身,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胸口却是撕心裂肺的痛起来,无法承受的痛楚令得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身体的痛心中的恨可借着泪水与哭声倾泻而出。 
  “大哥……” 
  容月爬了过来,娇容惨白得无一丝生气,眼中神色木木呆呆的如一具失魂的泥娃娃。 
  “让我……看看宇文大哥……好不好……” 
  “你走开!”宇文洛把兄长往怀里抱,护得严严实实的,一边嘶声哭喊着道,“我不怪你……可是你走开……现在不要碰我大哥……我不怪你……呜呜呜……可你不要碰我大哥……”将兄长越抱越紧,就怕一个疏露便要被夺走,反反复复的哭喊道。 
  容月没有走开,却也没有再近一步,只是木木呆呆痴痴傻傻的看着,看着……仿佛矗立半世的木偶,仿佛可以一看千万年。 
  “容月!” 
  花扶疏与花清和险乱中与容月走散了,此刻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血路冲了过来,却只见容月木然的跪坐在地上,不远处……宇文洛抱着一身鲜血的宇文沨嚎哭着。 
  待看清宇文沨那一身的伤与那毫无生气的面孔,花清和与花扶疏同时心头猛然一紧,一股悲楚漫开,可是……此刻焉是悲伤时刻。 
  “宇文世兄,我们快离开这里!”花清和走过去一把抱起宇文沨的尸身便走。 
  “大哥!”宇文洛慌乱伸手要抢回兄长。 
  “你想要这些人都白死吗!”花清和猛然一声厉喝,那眼中的悲愤之色令得宇文洛一震,不由得放手。 
  “快走!”花扶疏也一把扯起木然痴呆的容月。 
  几人刚走几步,便被三名东溟高手追上,眼见大刀砍来,花扶疏将容月往身后一护,长剑一横,正要迎击,却蓦地眼前青影一闪,然后叮叮叮的三响,紧接着又是三声闷哼,刀光没了,东溟高手也倒下了,眼前唯余一道青影矗立,修长雅淡仿如孤松玉树。 
  “二……二公子!”几人此刻都分不清心中是惊是喜。 
  “去树林里。”明二丢下一句,青影晃动,人便跃向前方。 
  几人赶忙回身继续前跑,又行得数丈发现竟未再有敌追,一口气跑到树林里,便见那里陆陆续续的已聚集了许些人,一个个血污满身,气喘吁吁,精疲力竭。 
  许多人喘息后回首看去,不由惊愕又惊喜。 
  但见前方数丈外,明、兰两家的高手已渐渐联成一线,将东溟高手阻在那边,而在这边的那些东溟高手……则只见紫影青衫仿如鬼魅出没,出手一次,便一人毙命倒下,片刻后,本还在追杀的东溟高手便死得一干二净。同时,明、兰两家的高手也在那一刻真正的联结成一线,密密牢牢的仿如一道铜墙铁壁般横贯于前,任是东溟高手如何攻击,也无法突破。 
  这边明二、兰七环视一圈,除却那蹒跚着往树林走去的皇朝众侠,已再无东溟敌手。 
  “果然还是杀人痛快!”兰七冷然的看着手中玉扇,洁白的扇面上沾满鲜红的血,正一滴一滴往下落。 
  明二侧首看兰七。 
  那身紫衣已沾满血迹,雪玉的脸颊上溅有数点腥红,一双碧眸如浸在寒潭的星子,冰亮的渗着冷入骨髓的光芒。 
  移开视线,淡淡的道:“七少莫要杀得性起反害了自己。” 
  兰七闻言转首看他,寒星似的碧眸中闪过一丝陌生的情绪,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死的人再多我们都没有感觉,若哪一日,我们其中一人死去,你我会如何?” 
  那轻轻一语在厮杀中在刀哮剑鸣中显得那么的轻忽缥缈,淡不可闻。 
  可是兰七知道自己说了,明二也听到了。 
  可那一刻,他们却又如同未曾有过此语一般,兰七碧眸冰冷的望着滴血的玉扇,明二眸光空濛如昔的越过人墙望向前方的火光、厮杀与死亡。 
  可那一刻,心底却在同问。 
  你我,是欢喜庆幸?因为这世间唯一的劲敌已死去。 
  你我,是失落寂寞?因为这世间唯一了解的靠得最近的人已死去。 
  你我,是否会有悲痛忧伤?因为…… 
  这世间,可还有能令你我悲伤之人? 
  “住手。” 
  倏地一个声音传来,那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全场都听清楚,也足够震慑住所有的人。 
  东溟高手顿时都收招后退,便是与兰曈、兰昽杀得难分难解的屈怀柳、万埃也立时停了手。 
  没了对手,明、兰两家的人自然也就收了手,兰曈、兰昽、明婴、明落迅速飞身落回明二、兰七身边。 
  一道墨蓝身影缓缓而出,无视满地的血腥与尸身,就那么从容不迫的踱来,然后隔着三丈之距停步,目光直直落向明二、兰七。 
  “你们终于来了。”平平淡淡一语,仿似是那等待已久的老友甫相逢时的一句寒喧。 
  在那人目光望来之时,明、兰两家的人不由同时侧退几步,只觉得那目光充满迫力,令得他们不敢挡着那人的视线。 
  于是那道人墙拉开了数尺,露出人墙之后并肩而立的明二、兰七。 
  “其实我们来了很久了,奈何云少主很不懂待客之道。”兰七碧眸转向云无涯。 
  “客人也不见得有多礼貌。”云无涯目光扫向满地的尸首。 
  “那也是云少主先不懂做客之道的。”兰七又加一句,暗刺东溟暗算守令宫强夺“兰因璧月”。 
  云无涯闻言却只是淡淡一句道:“要真算起来,永远都是皇朝欠着我们的。” 
  “哦?”兰七碧眸闪了闪,移过目光看向明二。 
  云无涯也转眸望向明二,两人目光半空交会,彼此都是从容淡定,悠远静钝。 
  “无论谁欠谁的,此刻……”明二目光望向那些刀剑沾血的东溟高手,转而落向地上那些死去的人,“云少主可愿给个答案,让这些人能死得瞑目?” 
  云无涯略带倦意的目光飘过那些尸身,再移眸迎向兰七妖异的碧眸、明二空濛遥远的目光,片刻后才道:“今夜你我都是杀人者,又何必再腥腥作态。东溟与皇朝的恩怨,又岂是一时半刻解说得清的,又岂是几句空言可解决得了的。” 
  “云少主之意是?”明二看着对面那个人。 
  “今夜再继续,也不过是再多死人,没有任何意义。”云无涯淡漠的道。 
  “死在本少扇下的人命可真是贱呀。”兰七懒懒的插一句。 
  云无涯目光迎向兰七冰冷妖异的碧眸,淡淡开口道:“你我与他们又有何差别,他日死,或者是万箭穿心,或许在荒山乱岗,或许会尸骨无存,无论怎样不过都是一口气没了。” 
  兰七闻言不由一怔,对面那张尊贵英俊的面孔上有一双冷漠中略带倦意的眼睛,有那么一刹,她不明白对面这个人,她又似乎能理解对面那个人的灵魂。 
  “死去的人不再在意,可活着的人却不肯糊涂。”明二淡雅的嗓音传来。 
  云无涯目光扫视一圈,最后遥遥落向远方那幽沉的夜色里,道:“十二月九日,南峰之顶,本少主等你们。”   
  二十七、日隐黎明(上)   
  英华四十四年十一月十八日夜,被东溟囚禁的皇朝武林千多名高手从东溟北阙南峰杀出去,却只有两百余人杀出重围留得性命。当日浩浩荡荡的三千多人出发东溟海,有许多葬身了海底,有一些还被囚禁着,还有的……则臣服于东溟脚下。 
  许下了再会之日,云无涯便转身离去,转身的瞬间目光瞟过地上那些尸身,停步回首,“你们勿须担心,这些尸首我们会处理,等到那一日,或许由你们带回去,又或许……”目光落在明二、兰七身上,“和你们一起永远的留下来。”轻轻淡淡丢下一句,便踏步而去。 
  树林中,宇文洛遥望火光中那道高岸的墨蓝身影,听他平淡的说“今夜再继续,也不过是再多死人,没有任何意义”,看他踏过地上数百性命的那种视若无物的冷漠。 
  “这样无情的人,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又怎配让人臣服!”低头,是兄长惨白染血的面容,心头又是一阵刀钻似的剧痛,伏倒兄长身上,却已是冰冷无温,忍不住再次失声恸哭。“大哥……” 
  那一刻,没有人来安慰,也没有人劝阻,因为今夜死去的人太多,人人都有自己的伤痛。 
  “走吧。” 
  回到树林,看着这些伤与痛俱重的皇朝众侠,明二只说这么一句,便与兰七领先行去。身后明、兰两家的高手或搀或背着众人紧紧跟随,很快便消失于树林中。 
  南峰脚下的火光渐渐的熄了,那些厮杀与凄喊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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