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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又是我打头阵,我闻着食物的香气一路寻过去。走过一排又一排的书架,我隐约听见书架尽头有轻微的咀嚼声。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顿了一刻,突然探出身去,大叫道:“呆!哪里来的小贼!居然敢偷我们的……棒子面黄金大饼!”
那人愣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是觉得我没什么攻击力,于是只是含糊道:“胡……说……你……喇资眼睛……见我扣东西……啦……”说的时候嘴里仍嚼个不停。
我眼看着那块大饼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小又消失不见,心里真是又笑又气,定睛看看,只见那小贼居然也是个和尚,长得白白胖胖,咀嚼的时候两颊的肉还一抖一抖的。
我“噗”的一声笑了,道:“怎么不是偷?你瞧你手上还都是大饼的渣子呢!”
那白胖和尚毫不害羞,辩解道:“在佛看来,这世上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所以我手上剩下的才不是大饼,你看到的也都是幻象罢了。”
小黄鹂从我背后跳出来,怒道:“哼!你这和尚太过分了,还是出家之人呢,偷走我辛辛苦苦烙出的大饼不算,居然还强词夺理!”
我哑然失笑,抬手拦住了小黄鹂,转而对那和尚道:“好了好了,算你说的对,还未请教高僧法号?”
白胖和尚摆摆手,道:“不敢不敢,在下法号释迦,好久不见了哈……”
我一愣,觉得这自我介绍着实古怪了些,同时又觉得这名字耳熟得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不经意回头一看,却见小黄鹂一脸苍白的站在原地,见我回头这才回过神,突然跪下道:“佛……佛祖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说这寺庙里怎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呢?“释迦”“释迦”,怪不得这么熟呢,佛祖不就叫“释伽牟尼”么!
于是,我也赶紧拜倒在地,做出一副惊恐膜拜的模样,心里却偷偷道:哼,真是见了鬼了,居然拜了这么个偷大饼的佛祖为师……
释迦摆摆手,笑道:“哈哈,大饼的确是我拿走的没错,但是这寺中的花草树木哪一个不是我的呢?你们也快起来吧,我这个‘偷’大饼的佛祖还真是惹你们笑话啦……”说着还对我微微一笑。
我一下子就蒙圈了,心说天啊,原来这佛祖是能听到我的心声的,看来我以后一定得谨言慎行,连思考都得讲究讲究措辞了……
小黄鹂拉着我站起来,怯生生地从身后递上一块饼子,道:“佛……佛祖,这是弟……弟子的一点心意,您要是喜欢就再吃些吧……”
释迦抹抹嘴,毫不在意地接过来,边吃边道:“哈哈,不用这么怕我,其实我这个人呢,私底下还是很和善的。还有放心吧,平时呢我是不会随便偷听别人心思的,你们该怎么想还怎么想,完全不用顾忌我!诶,对了,你这饼子还有没有?”
小黄鹂忙道:“有!有!都在厨房呢!”
释迦一招手:“啊……那就别傻站着啦,来来来,咱们一起吃大饼去……”说着迫不及待地往楼下跑去。
我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看来以后得快点改正我这胡思乱想的毛病了……
偷大饼事件以后,因为释迦的现身,我和小黄鹂不得不中断这欢乐的长假,只好装模作样地跟着释迦修行起来。
但是说是“修行”,学习的功课实际上也是很轻松的。也不论什么时辰,更没有所谓的“早课”“晚课”,一般都是等我们睡到自然醒,然后直接去藏经楼报到就好,最后直到我们看得困了就下课。虽然学的十分散漫,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学习,我渐渐发现自己的修为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自己能参透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古人说:“人杰地灵”,看来这个词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一日我和小黄鹂下了课,正一起在寺中闲逛,我突然觉得寺中的门窗设置很有意思,发现这殿堂、门窗、亭榭和游廊均开放在侧面,似乎是有意将内外空间模糊化,以此促进了室内外空间的相互转化。
我为这个发现新奇不已,急忙跑回藏经楼去找释迦,想问问这是不是他特别设计的。
释迦本来正在很认真地看着一本书,听了我的问题便将书本放在了一旁,解释道:“不是的,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的庙宇都是仿造人间造的。”
我很惊讶,道:“怎么会这样呢?这世上都是人们供奉佛祖,理应也是向佛祖学习才对呀。”
释迦道:“说是这么说的,但是人间修建寺庙本就是为了供奉众佛,所以自然也要自己动脑筋思索。倘若佛把一切都教给了人们,那么大家求自己就够了,哪里还用得着求佛呢?”
我笑道:“哈哈,所谓‘求人不如求己’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释迦打趣道:“阿弥陀佛,此言有理,这位小师父很有慧根嘛!”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释迦又道:“我一直觉得民间的寺庙很有趣,蕴涵了多样的空间意识模糊变幻,又十分讲究一种亦虚亦实、亦动亦滞的灵活的通透效果,由此可见人们心中的天人合一与阴阳转化是多么深刻。”
我点头道:“是呀,所以大家都崇拜天地,害怕因果报应呢!”说着我拿起释迦手边的书,随手翻了翻,发现是一本十分浅显的说文解字,不由问道:“怎么想起来看这么简单的认字书了?”
释迦“嘿嘿”一笑,道:“这书可不简单,最近我正试着从单字中参透世事嘞……”说着随手指了个“才”字道:“你瞧这个字——才,刀出头。故有毛遂自荐,脱颖而出之佳话。这就是说,真正的人才,你想压也压不住,总有一天会冒出头来。”
我深受感动地点点头,紧接着又见释迦指着一个“信”字道:“人言为信。只不过骗人的话你也信?所以此信大可不信。但不信人言又信什么?难道信鸟语、驴叫不成?故而人言又不可不信……”
我听得云里雾里,正对于他这“信”还是“不信”的论调迷糊不已,却听释迦又补了一句:“所以说,做人真是不容易……”说完竟自哈哈大笑起来。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被他给耍弄了!
我装作气恼的样子,没有理他,故意换到另一边坐去了。过了一会儿,果见释迦又讪笑着蹭了过来,指着一个字道:“哎,小师父,你看这个字怎么解释?”
我偏头一看,是一个“圣”字。我想了想,解释道:“又土为‘圣’。意思是人从土里出来只是凡人,要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如孔子之流,周游列国,历尽艰辛,好像又一次从土里挣扎着诞生出来,这样才能脱胎换骨,智慧超群,灵光照世,成为圣人。所以做个圣人,就像凤凰涅磐,不是件容易的事……”说着我故意看了一眼释迦,见他一脸得意,又继续道:“所以我等懒散之辈,还是做凡人来的省劲,何必自讨苦吃,真是愚蠢呐愚蠢!阿弥陀佛……”
释迦一愣,紧接着抚掌大笑,道:“好啊!解得切!‘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很有道理啊!”
我十分得意,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学会以牙还牙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小黄鹂急吼吼地跑了进来,腰上还围着鹅黄色的围裙,大概刚刚一直呆在厨房里头,一进来就是一阵热乎乎的饭菜气味。
释迦面带喜色地一拍手:“好哦,今天又是棒子面大饼!”
小黄鹂在小围裙上擦了擦手,道:“没好呢,还在锅里呢……”说到这忽然身上一抖:“啊呀!我怎么跑这来了,我的大饼还在锅子里!”说着转身就往外跑。
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心说怎么事儿?她特意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刷个出镜率?
但见小黄鹂跑了两步之后脚下一顿,又跑回来道:“哎呀,师父,都赖你,我把要说的都给忘了!那个……刚刚咱们寺里来了两个人!”
我一脸诧异,道:“不是吧,这么快就到一百年了?”
小黄鹂摇摇头,道:“不是的,那两个人凶神恶煞的,看样子可不是来许愿这么简单。”
释迦掐指算了算,突然脸色一变,道:“啊呀,不妙,居然是他们俩来了!”
我见了不免十分惊讶,到底是谁能让释迦变了脸色呢?难道是旧日的妖怪来寻仇了?
正想着,忽听藏经楼门外有两人异口同声道:“阿弥陀佛,小仙拜见佛祖……”
第七十七章 寺中(2)修行
那声音虽然听上去颇为怪异,但是却十分恭敬,看样子应该是来拜访的旧人,不是来寻仇的了。
我松了口气,对释迦轻声道:“这来的是谁啊……”
释迦道:“是仙界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我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还怕他们?”
释迦道:“额……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你们俩呆在里头不要动,我先出去会会他们。”
小黄鹂为难道:“可是……我的大饼还在锅里呢……”
释迦想了想,在大饼和出门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叹口气,终于这大饼的诱惑下投了降,吩咐我们从后窗跳出去,当心不要出太大声响。
我不是十分明白释迦的意思,但也只好照做,打开窗子一看,心里不由得一阵暗骂——这特么是二楼!
小黄鹂往下看了看,不由得也为难起来。本来这点儿高度对于她是够不成威胁的,不过我们现在是在“修行”,按理来说是不允许使用法术的。而小黄鹂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已经习惯了飞檐走壁,像我们人类的傻方法根本就不会。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这藏经楼高是不高,但就是底下的青砖地太硬,摔下去有点儿疼。我想了想,随手从旁边的书架上搬下几部书,顺着窗口扔了下去,努力扔得较为平整。等垫好了两层之后,我身先士卒地爬上窗口,对准了那书垫轻轻一跃,然后成功落地。我刚要欢呼,忽然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压迫之感自头顶传来,我还没来得及抬头,身上一沉,就已经被泰山压倒在地……
我用力推开小黄鹂,道:“你……你怎么就下来了?我连点儿准备都没有……”
小黄鹂抱歉道:“小和尚,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是要我跳到你身上呢……”
我简直无言以对,心说想不到我在小黄鹂的心里是那么的高尚,我什么时候这么舍己为人了……
正想着,忽听身边有人道:“咦?快来瞧!这里怎么会有凡人呢?”
我抬头一看,只见身旁多了两个双胞胎一样的人,只不过一个长着大大的耳朵,另一个长着大大的双眼,我猜这大概就是释迦口中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了。
果然,听得那个大眼睛答道:“就是就是啊,顺风耳说得太对了!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
说话阴阳怪气的,却又异常流畅。
释迦赶了过来,埋怨地瞪了我们一眼,冷着脸道:“这就是我叫他们留下的,怎么样?”
顺风耳道:“佛祖啊佛祖,按理来说我们是不应该管这事的,但是天界有天界的规矩,您私自留凡人在这里可是不合规矩的呀!”
千里眼也道:“就是就是啊,顺风耳说得太对了!这可真是太不应该了不应该!”
释迦不由得语塞,虽然脸上仍然硬撑着,可是表情已经有些崩不住了。
听他们俩的意思,原来天界是不允许随便留人的,小黄鹂姑且算是为了修行,可我就完全没有理由了。
我看着释迦那强自挣扎的神色,觉得自己有责任帮上一帮,略微分析了这两人的说话习惯,我装作一脸天真的模样,问道:“哇……好厉害!两位大仙,你们怎么长得一样呢?”
顺风耳翻了个白眼,道:“真是没见过世面!双胞胎懂吗?我们两个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千里眼立刻接道:“就是就是啊,顺风耳说得太对了!这可真是太……同年同月同日生了!”
我暗自偷笑,又问道:“这么说来,两位的功力也是一样的厉害喽?”
顺风耳道:“那是当然,我们俩可谓是不相上下!”
千里眼道:“就是就是啊,顺风耳说得太对了!这可真是太不相上下了!”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问道:“那么两位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呢?”
听了我的话,顺风耳十分警惕,不悦道:“这是我们俩自己的事,又与你何干?”
我接道:“我也只是好奇罢了,只是如今这么看来,千里眼大仙应该是哥哥了!”
千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我,道:“啊呀!这位小师父,真是慧眼识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作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淡然道:“从前我在人间的时候,常听说双胞胎之中,做哥哥的往往要比弟弟厉害。又因为老话说得好:‘双目乃精气之源。’——这不就是眼睛比耳朵重要的意思喽!”
顺风耳不忿道:“哼,谁说眼睛比耳朵重要了?照我看,这话肯定是你的杜撰!这世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我耸了耸肩,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这是在你们的地界里,我说什么你都是不相信的。不过既然你说自己知道世上所有的事,那我来考一考你——你说说看,等一会儿我们吃光了今天的棒子面大饼之后,厨房里还剩下多少棒子面呢?”
顺风耳顿了一下,只听千里眼立刻接道:“是十七斤六两八钱!”
我看了一眼小黄鹂,小黄鹂会意,立刻默默心算起来。末了,惊喜道:“哇……说对啦!”
千里眼十分得意地瞟了一眼顺风耳,我见状,立刻趁热打铁,道:“我再出一题——刚刚我在跳下来的时候扔下了几本书,你来说说我到底是扔了几本啊?”
顺风耳听了刚要低头细看,只听千里眼又立刻接道:“总共十七本,包括三本《法华经》、六本《大藏经》、七本《楞严经》以及一本《说文解字》!”
这回小黄鹂倒是没用我多说,边听就边把书册一本本地排好,最后配合着欢呼道:“厉害厉害!又都说对啦!”
我一摊手,道:“瞧,我说什么来着,果然哥哥就是哥哥吧!”
千里眼十分得意,对我们连连作揖,道:“哈哈,佛祖真是名不虚传,就连一个小弟子都这么厉害!千里眼佩服佩服……”
释迦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哼,是么,这么快就变成‘弟子’了啊,刚才不还是气势汹汹地要撵走他吗?”
顺风耳立刻接道:“是他说错了,我这就替佛祖收拾这个笨蛋!”说着朝千里眼的屁股上狠踢了一脚。
千里眼怒道:“你……你少胡说八道了!刚才我说什么了?不都是你说的嘛!”
顺风耳道:“你这臭小子,居然还死不悔改!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又要动起手来。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释迦瞅准时机,随手一挥,那两人瞬间就飞了出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只听释迦道:“大胆!此乃佛门清静之地,岂容你们二人如此放肆!”
二人忙住了手,恭敬道:“佛祖息怒,小仙知错了……”
释迦余怒未消,继续道:“行了!不必再说了!我违反了规则,自会去按律领罚;'至于你们两个,大肆喧哗,打扰了清静之地,也回去思过吧!”说着一扭头竟自走了。
这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时却又看向我。
我摇摇头,无奈道:“佛祖生气了,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佛祖一向慈悲为怀,照我看,应该不会责备你们了。”
二人听了,松了口气。又听顺风耳道:“既如此,小仙就先行告退了。”走了一半又回头道:“这次有赖小师父向佛祖求情,将来有事尽可说来,我们兄弟一定全力相助!”说着还抱了抱拳。
我也抱拳道:“随口一句,不足挂齿!两位走好!”
二人对我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腾云驾雾地飞走了。
我和小黄鹂回到厨房,果见释迦坐在里头发呆,听见我们进来,一脸幽怨道:“都怪他们俩没事找事,害得我们的大饼都糊了……”
我有些无语,心里无比愤懑,不明白为什么我拜的每一个师父都这么不靠谱……
我吩咐小黄鹂重做了一锅,趁着释迦吃得正欢,趁机问道:“那个……师父啊,刚刚那两个人来是为了什么啊?”
释迦满嘴的大饼,含糊道:“还能是什么,例行检查呗……”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看来他们算是天界的督察了……”想到这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我们现在等于是被他们逮了个正着,会怎么样啊!”
释迦无所谓道:“是我私留了凡人,要受罚也是我自己,你们顶多算个从犯,没事儿的!”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道:“那太好了,总算是逃过一劫……”
释迦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他们奈何不了我,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我甘愿受罚就是!”
我大吃一惊:“那……那会怎么罚啊?不会是刀砍火烧什么的吧!”
释迦边吃边道:“那倒不至于,不过比起这个,我倒宁愿是受些皮肉之苦……诶?饼还有没有了?快拿过来拿过来……”
次日,寺中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罗汉,先是对我们做了个礼,然后恭敬道:“佛祖心意既定,那便静等通示吧……”
释迦回礼道:“阿弥陀佛,烦请你去天庭说一句,不要难为千里眼和顺风耳,他们也是尽于值守罢了……”
由此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佛家与天庭天界是两个不同的分支,相互制约也相互平衡。
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