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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双目，茫然转身，望着梦玄子方向，指诀一变。
这一刻，梦玄子的脸上，狠狠一震。
48日！此子竟在问道幻境中，呆了整整48日！
且从这目光、指诀来看，似乎此子，还领悟了一式法术的样子。
若仅仅是法术，也就罢了，但这法术，竟然看不出品阶！
“无阶？此术之所以没有品阶，只有一个原因…便是此术涉及的力量，太过强大，根本无法通过品阶表现出来…他如今修为，未彻底化神，故而施展此术，是化级中品，但若他突破炼虚，则此术，便是虚术！他若成仙，此术便可一步步改善，成为仙术！非无品阶，实在是品阶太高，而无法一口气全部领悟！”
梦玄子眼神凝重，宁凡领悟的法术，根本尚不完整，瑕疵极多，以如今修为，只能发挥化级中品的威力，但其涉及的力量，竟让仙帝身份的自己，感到一丝棘手…
随着宁凡指诀一边，他的双眸，渐渐化作紫金之色。
指诀动，丝丝轮回之力演化的紫金风沙，好似风烟，吹过天地。只是，但凡被卷入这紫金风烟的山石、草木，皆已无法想象的速度，枯萎、凋零！
“轮回，我不懂…但我却懂得时光匆匆的感受，百年碎虚，好似巨石加身，那种紧迫，让我动弹不得…时光，韶华，我稍稍能体会的…”
他轻吸一口气，浑然忘我，不断完善这领悟而来的第三种法术。
踏天九步，墨流分神术，每一种，都是其绝强底牌。
这一种，必须更强！因为，这是仙皇所赐机缘之中，领悟！
“何谓时光，何谓韶华…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此术，可消融时光，令万物苍老、腐朽，其名为…紫术，风烟！”
要让所有的仇寇，都在这一指风烟之中，苍老成土，化作尘埃！
宁凡一指，点下，紫金色风烟，卷向梦玄子。
梦玄子面色一变，屈指点出一道青光，化作一道猎猎清风，试图抵消那紫金色烟尘。
自己虽是随手一道清风，但抵消化级上品的法术，都绰绰有余。
但清风与紫金烟尘一撞，却根本无法阻挡紫烟分毫，反倒在那风烟之中，风力衰减、消融。
任何事务，都逃不过苍老，即便是风！
紫金风烟一笼梦玄子，以其仙体之强。自是丝毫无伤。
只是虽无伤，梦玄子却清晰感到，自己的肉身。苍老了一丝，生机被夺走…
那一个接触之下。区区化级中品之术，竟伤到了自己？虽只有一丝，但这已经太过荒谬！
若梦玄子没有感觉错，那夺走生机的力量，涉及了轮回之力…虽然似是而非，却沾了边…
“此子，当真感悟了一丝轮回之力！若此子同样有仙帝修为。这一指风烟，足以一指击败老夫！”
斩凡第三步，结束！
宁凡眼神彻底清明，苦笑。自己竟在领悟法术之时，对梦玄子动手，不过所幸，这梦玄子似乎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心中，则暗暗欣喜此术威力。
这一道法术施展出。宁凡有信心，一指灭杀化神中期，便是后期，都有一丝灭杀机会，令对方。于风烟中，化作飞灰！
48日，法力提升48甲，合计349甲！
且在一番感悟中，自己，以几乎彻底化神，只差道碑刻名。
“多谢紫斗先生…”
宁凡对着远方紫雾，抱拳。
仙皇应是死了，那幻境中的师徒之缘，应只是法术的传承。
那是自己无法理解的力量，但终有一次，自己可以理解，可看破真虚，明悟轮回。
“后生，可有兴趣，飞升我虚空界，加入我掌碑宫…”
梦玄子第一次，主动对人升起收徒之念！
“晚辈已有师承…”
“是么…那真是很可惜啊…”梦玄子摇头叹息。已他身份，主动出言一次，便足够，同样的话，不可能再说第二次，强求对方为弟子。
他不再多言，袖袍一卷，天地一颤，带着宁凡，出现在三道神碑之下。
既是妖力化神，自然要刻妖碑。
“此为‘凝运成笔’之术，如此刻下姓名，可得气运加持…”
梦玄子一卷袖袍，已有一块玉简，出现在宁凡身前，被其摄入手中，按在眉心。
顷刻间，凝运成笔之术，便已知悉。
他的气运，已在轮回中前加持，倒不需要此术多此一举。
甚至，墨色之下，藏着惊人紫运，有着一流气运。
若宁凡愿意，他可刻下紫色姓名，但那要，恐怕自己气运改变的秘密，会被算计自己的真仙知晓，便得不偿失…
“凝！”
宁凡拂袖，凝出金笔，握在说中，一步踏出，立在妖碑之下，抬手，笔落！
黑色姓名，宁凡！
“黑色？”梦玄子微微一诧，但旋即，摇头失笑。
“若是常人，气运为黑，必定成仙无望，但你不同…你的资质，实乃妖孽，纵是黑色气运，怕亦足以飞升…老夫便在玄武星，等你成仙之日到来，去吧！速速回归下界，全力化神！”
梦玄子一拂袖，送宁凡心神返回下界。
只是在拂袖之际，心念一动，又取出一物，赠与宁凡。
“此物，权当老夫与你，结个善缘！”
…
龙潭之底，宁凡沉睡，已十一年！
百无聊赖的黑龙，正捕捉暗兽，吞噬炼化。
王族黑龙腐烂龙尸，他早已捏着鼻子吃下。
十一年来，他几乎吃尽了龙潭所有暗兽，实力已几乎是半步炼虚！只是有一点可惜，在吞噬王血之时，黑龙有一次机会，机会重新苏醒王血，但可惜，一道隔膜，让其失败…
体内还有一大团暗兽的精纯妖血，被黑龙剥离毒素、持续炼化十一年，凝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淡金色血团。
一旦彻底炼化这血团，黑龙有信心，真正突破半步炼虚！
到时候，虽然他气息虚浮，也并非王血，更没有妖身，总好歹是个半步炼虚不是？
同阶或许弱小，但对上化神巅峰，胜算都不小…
半步炼虚，比半步化神的宁凡，足足高了一个大境界…
“一旦哥突破半步炼虚，便是时候，尝试挣脱妖禁了！”
黑龙嘿嘿冷笑，一旦自己挣脱妖禁，便自由了，便不怕宁凡了。
“以日后半步炼虚的实力，哥必定要碾压这煞星，压垮他，践踏他，蹂躏他！”
“煞星，你等着，等你黑牙爷爷炼化掉妖禁，便来吃了你！”
黑龙狞笑，但这狞笑，却在下一刻，化作痴人说梦的表情。
盘膝池底、沉寂已久的宁凡，端坐无数骸骨之上。
在这一刻，其气势，节节攀升，并有一股让黑龙无法抗衡的威压，震慑而来。
半步炼虚之威，其中更有一丝真仙之威，将黑龙骇得胆颤心惊。
“这煞星，化神成功了！怎么这么巧！且他的威压，不过刚刚化神，为何达到了半步炼虚的程度！”
仅仅是气势，便震得黑龙龙躯一痛，气息大乱。
黑龙目光震撼，这一刻，宁凡却气势一震，豁然起身，将梦玄子所赠某物收起，旋即目露寒芒，望着黑龙。
“你想压垮我，践踏我，蹂躏我？”
妖力，147甲！
法力，349甲！
神念，化神中期！
宁凡冷视黑龙，狠狠一催念禁，立刻，黑龙痛的人仰马翻，哀嚎不已，所有的嚣张，都成了求饶。
“主人饶命！饶命！小弟是在说笑，说笑啊！”
“说笑？”
宁凡冷哼一声，屈掌一摄，将硕大的黑龙，招到身前，眼光一亮。
这黑龙，资质果然不错，在吞噬暗兽、王族龙尸之后，修为达到化神巅峰，更几乎苏醒王血血脉，不过似乎有一道隔膜，使他突破失败，不然战斗力可是要大幅提升的…
其体内，有一团惊心淬炼的暗兽精血，还未彻底吞噬…若自己吞噬，不但可进一步提升妖力，还可一具稳固化神初期的境界。
如此大补之物，可是不多见的。
“将暗兽精血，给我！”宁凡冷漠令道。
“什，什么！你要抢哥的东西！”
黑龙露出哭丧的表情，还未反抗，便痛呼一声。
妖禁一催…精血，怕是保不住了。
第273章 风起罗云
手掌毫不留情，在黑龙龙躯一拍，这一拍气力不强，却狠狠催动妖禁，令得黑龙痛呼一声，吐出一团黑血，其中有一块巴掌大的黑红水晶。
此水晶，便是黑龙十一年间，辛苦炼化暗兽精血，所凝聚的血晶。
宁凡目光一亮。
“血晶！传言唯有荒兽之身的龙族真灵，凭王血强横，才可凝聚此晶…此孽龙并非王血，却能凝出血晶，如此，此孽龙，倒是有些用处…”
“只是此龙性格太戾，更有叛心，一次用他还好，若是长久留他在身边，以此孽龙资质，一旦有所机缘，一步突破炼虚，高过我一大境界，必定挣脱念禁背叛…”
“杀之可惜，留之为患…一劳永逸的办法，便是将其炼制成尸傀！”
宁凡眼中，浮现一道狠色，一霎间，被妖禁束缚、不可动弹的黑龙，没来由胆寒起来。
黑龙知道，这煞星，必定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想对付自己…
完了，完了…自己言语嚣张，把这煞星得罪死了…
“大，大哥…暗兽血晶，小弟已经给你了，这个…这个…可不可以放小弟回金焰车…小弟日后，定然一心为大哥拉车，再不敢背叛…”
“拉车？自然需要你拉车，不过，却不是活着的你，而是…死去的你！”
在获得黑龙之时，宁凡便知黑龙难以真正收服，妖禁终究是一个不安定因素。
杀死黑龙，浪费，留着是腹患，最佳手段，是炼制成傀儡，若是傀儡。一切收发如心，此孽龙便再不敢生叛心…
有着尸魔录的魔功，将此龙祭炼成炼尸。并非没有可能。甚至，祭炼之后。此龙修为炼入肉身，实力反倒会提升。作为活龙，他是失败的、同阶弱小的，因为他少了龙族的霸道气势。但作为尸傀，此龙的龙尸，将是绝强之物。
只是炼尸傀，却涉及两个难处。
其一是此龙仅是妖魂。首当其冲，需要为其恢复肉身。
其二是此龙的识海记忆，必须抹去，但之前的宁凡。既无法窥探此龙记忆，更无法抹去记忆。
但云海化神之后，宁凡的心头，多了一颗轮回种子，多了对轮回之力的明悟。
这明悟。很弱小，不足以搜取记忆，但抹消记忆，却是可怕的！
轮回！一个轮回，剥夺所有人的记忆。这是仙帝都无法彻底掌控的力量！
“你会是，不错的尸傀…”宁凡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但这笑，却让黑龙感到彻骨寒冷。
什么？这不可能！
这煞星竟是想将自己，炼成尸傀！他敢！
下一刻，一股撕裂般痛楚，在识海升起，让黑龙再不怀疑宁凡的决心。
若是黑龙听话还好，既是隐患，除掉便除掉吧。
“煞星，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哥是黑龙族少主，是几乎觉醒王血的逆天之龙，哥不服，不服！”
“想炼哥成尸傀，休想！哥的记忆，你抹不掉，哈哈！”
黑龙露出狂妄笑容，甚至开始强行冲击妖禁，誓死一搏。
“果然，除了你是对的…”
宁凡目光寒芒收起，却渐渐变得沧桑起来。
好似有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宁凡双目时而纯黑，时而纯白，诡异转换。
这转换，令黑龙平生第一次，升起一种无可抵挡的渺小、卑微感。
他怔住了，龙躯开始颤抖。
“这是…这是什么目光…”
“这是，轮回！”
在轮回前，众生皆卑微，没有例外。
一指点在龙头，指缝间，紫金色的风沙卷起，一笼，黑龙记忆，立刻好似风烟般消逝。
往昔的荣耀、冤仇，都在这一指中，化为乌有。
“这是…什么神通…”黑龙说出最后一句，惨叫一声，记忆全失，识海成功。
甚至，这风烟一指，连妖禁都给抹去。
宁凡目光一凝，念禁、妖禁，都并非靠得住的手段，真正靠得住的，终究是自身实力。
风烟一指，除了杀敌，还可抹消记忆，甚至可抹去念禁、妖禁，或许也可轻易抹去法宝印记。
若是恰有一名碎虚高手，被人种了念禁，宁凡倒是可帮人破解，收取报酬…
这个念头只是想想，宁凡并不知，这个念头，会在内海某处成真…
此刻望着记忆抹消的茫然龙魂，接下来，是为此龙恢复肉身。
一道道天材地宝，打入龙魂，黑芒之中，妖身徐徐重塑。
诡异的是，妖身重塑之时，黑龙体内，沉寂的妖血，竟在滚沸。
一丝丝，仿若进化般，试图再进一步，突破王血品阶。
但这进化，却被一道隔膜阻止。
许久之后，龙身重凝，王血却仍未突破成功，总在突破前夕，缺了一步。
“缺了什么…”
宁凡目光越来越深邃，当左目紫色星点浮现之后，他明悟。
“缺了…灵！”
何谓灵，他不知，但他却知，扶离拥有灵。
催动一丝妖力，没入黑龙龙尸。
这丝妖力一经流入，龙尸之血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一丝微弱的黑芒，笼罩龙尸周身，若宁凡没看错，此龙尸已拥有王族龙血，即便稀薄…
宁凡目光一亮，自己的扶离妖力，竟拥有帮助真灵族，重新觉醒王血的能力！
“若非此孽龙几乎觉醒王血，若非我杀此叛龙，我倒不知，自己的扶离妖力，还有这种神通…”
目光似有所悟，沉思片刻，收起神色，一掌拍在龙尸之头，再不留情，彻底震碎此龙识海。
妖魂，崩碎！
如此。此龙便只是一具龙尸，一具化神巅峰、接近半步炼虚的龙尸。
右目之中，黑色星点浮现。为司土之星。
此星为魔星，自己魔功修炼的是尸魔录。其中记载的炼尸之术，绝对不弱。
唯一可惜的是，右目之内，凝聚的尸气魔念，只有11道，相当于十一甲魔气。
魔星一闪，尸气一笼。化作魔火，煅烧龙尸，并为其附加尸气、魔念，将此龙尸蜕变成真正炼尸。
三日后。炼尸完成一半，但却无法进行下去。
炼制到了这一步，11甲的魔气，不足以进行下一步炼制。
宁凡不得不暂时停止，望着半成品的炼尸。目光扫过黑龙潭，眼光一亮。
此地尸气，极浓，正是修炼尸魔录、提升魔气的最佳场所。
不但有一具太古龙尸陨落此处，更有千百年来陨落于此的大修士骸骨。除此，还有被黑龙杀死的成千上万暗兽，于此地，留下深深怨念。
“吸！”
司土之星飞速旋转，好似形成一个黑色漩涡，一道道尸气，被吸入宁凡目中。
这些陨落的暗兽、妖修，最少都是元婴，并在龙潭的诡异地势下，形成极强的阴气、怨念。
成千上万道阴气，被吸入目中，最终，却仅仅化作不到百甲的魔气。
才98道魔念…加上之前11道，也不过有19道魔念，相当于19甲法力。
魔气，19甲，元婴中期…
以宁凡的眼界，百甲法力，已难以让其激动。
此地陨落数万元婴、大修士、化神，才有这点魔念，想要魔念万道，达到化神水平，怕是很难了，除非有一个内海那么大的古坟，并有亿万修士葬身、经过特殊地势，保留阴气不散…如此，自己或许才可化神吧…
这种地方，怎么会当真存在？
不，这种地方，说不准，真的存在！
“古天庭！”
宁凡目光一凛，古天庭，被人攻破，只留废墟，其中不知葬身了多少真仙，又该有多么沉重的阴气、怨念。
若自己能入古天庭，别的机缘不说，单单那些死人阴气，就足够自己尸魔录，修炼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境界…
收起心思，19道黑色魔炎，继续煅烧龙尸…
三日后，龙傀成！
荒兽，终究要拥有肉身才能强大，这具龙尸，经过千百灵矿熔炼、加固，在化神巅峰的龙血熔炼入尸身之后，气势再进一步，提升至半步炼虚，虽比洞虚气势弱一些，但若差并不多。
黑龙的梦，成真了，他终于突破了半步炼虚。
只是他再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已死翘翘，命都没了，实力有个屁用。
半步炼虚的尸傀！
有此尸傀，宁凡在这第二界，虽不说无敌，但可以…横行！
对黑龙打出一诀，那黑龙立刻变小，化作一尊乌金的冰凉小蛇，收入储物袋。
龙患解决，却没有立刻稳固境界。
拂袖，取出一块银色罗盘，宁凡沉默。
此罗盘，名为星罗盘，可在虚空遁行，是四天仙界常用的虚空飞遁之宝。
其中，更存着一股星域地图。
地图标注为虚空界星域，仅仅一片星域，却是数万个雨界都比不了的辽阔。
雨界的大小，可算是小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