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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在外面,本座进去看看。”
白莲花进屋化出几颗玄冰珠,喂到“白莲花”肚里,出门对严厉说道:“你身上火气太重,恐是因此干扰到他,在他醒来之前,还是尽量别靠他太近。”
严厉信以为真,进屋之前问道:“世叔身上可带有药么?”
之前准备那一堆灵药都落在谈止山上,纵是没变成琉璃也拿不到。严厉懊悔不跌,悔不该把姒檀的油水都搜刮干净。
“本座袖里空空如也,东西都在镜灵那里。不过本座料想,你母后既已知道,定会派烛武尽早下界,药是不用愁的。”
严厉嘘口气道:“镜灵哪里去了?”
“本座让他去苍山办点事情。”
“啊?您这是几个意思呢……”
“意思就是,姒檀那猴儿要解禁了。”
“太好了!”严厉十分替姒檀高兴。
“本座替你照看他一会儿,你先去洗洗,再好好睡一觉。”
严厉不肯去。他又说道:“等他醒来,看见你似个疯婆子,岂不厌弃?”
严厉心想也是,去草草洗了洗,回屋伏在桌上睡了。
她委实心力交瘁,并不晓得,她刚睡着白莲花就悄然进屋,先对她使个帮助睡眠的小法术,后把她抱在腿上,锢在怀里。
先前眼见她那般伤心难过,白莲花只觉心肝五脏都跟着酸痛难忍,因而歉疚自责,无以言表。直到烛武匆匆赶来,大老远就喊道:“殿下不好了!小殿下失踪了!”他这才把人放开,瞬间出屋。
这时严厉也惊醒了,破门而出道:“怎么回事?”
“仙师也在山中就好办了。”烛武赶紧禀道:“属下奉命陪小殿下下界来探视驸马爷,过天门的时候小殿下当先而行,属下只当他挂念驸马爷的伤势,孰料办妥通关手续后,他已不见了踪影。属下赶紧传讯给虞靖,一时也没找到人啊!”
严厉顿时急了,“世叔以为如何?”问完却想起当日她做血奴时,白莲花教给她的那门找孩子的功夫,当即咬破手指捏个诀,循着指引迅速而走。
白莲花尾随其后,也悄然捏了个诀。
“世叔不好,恐怕那小子是去了修罗天啊!”
夫妻俩走的正是去修罗天的路。
“你不必心急。依那小子的本事,顶大能杀过第一关,他也不是以卵击石的傻子,多半是隐匿身形,在修罗天入口处伺机而动。”
虽如此宽慰妻子,白莲花却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
明亮早便对妖帝恨之入骨,这小子也不是个莽撞性子,他去修罗天未必是想跟妖帝正面冲突,只恐是把主意打在邪异之境。
明亮想一路杀进修罗天,也不是没有办法。然而若真如白莲花所料,那可不妙啊! 严厉往日吃过龙君的算计,已自血的教训当中确认,他是个野心甚大、极其危险的人。这也是她当年为何要趁他飞升大神神体虚弱之际,揭下他的逆鳞施以禁咒,掌控他生死的缘由。
“世叔没带那片逆鳞,莫非是不须龙君帮手?”
听严厉这么问,晧睿仙师睨她道:“可见先前你磕那几个头,有了效果。”
她急忙求教:“世叔有什么妙招,能从海下捞人?”
“自己琢磨去吧。”晧睿仙师笑得讳莫高深。
严厉可无暇去琢磨,暗忖这老东西一贯算无遗漏,只有他算计旁人的份,没有他落人算计之时,他既肯亲自犯险,把无极宫老少宫主之命交予龙君掌控,必是有应对危机之备。
虽放了心,严厉也凝神防备着。
镜灵、严厉和龙君所做皆是辅佐,成功与否取决于晧睿仙师。
不多时镜灵信手一指,严厉当即丢出一团巨大的火球。
海水的怪力和海面上的狂风都会让她的火术大打折扣,那团十几丈方圆的火球精确降落到目的地时,只跟海水发生一点点冲击。
一道水气升腾而起。
继而,自思过崖正下方的山壁开始,海水如同一块碧色的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往两边猛地撕裂开来,裂缝的走向正是她指引的位置。
水路已成。
严厉凝极目力眺望。辰时的阳光照下,青灰色的海底上依次有华彩闪烁之物。尽头的华彩尤其璀璨,看不清楚形状,她也暗自笃定了。
那定是白莲花啊!
“世叔……”她这一唤简直带着哭腔,连连催促:“世叔快啊!”
晧睿仙师却注视她道:“没成想,侄儿你变成水做的人。被你父皇知道,岂不训你?”
对此笑谑,严厉囧然抹了把脸:“都什么时候了,世叔还拿侄儿开涮!”
“只要你稍安勿躁,本座包管你那驸马无事。否则可不定结果如何。”晧睿仙师把双手插丨进袖笼,不紧不慢道:“耐心随本座看看,下面那个能坚持多久。”
严厉哽在那里。
这老东西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越拖下去情势越于他师徒不利,难道他不懂么?严厉腹诽连连,也只能竭力压住自己跳下去或是一脚把别人踹下去的冲动。
等待磨人。
眼瞅着那条水路起初只是稍稍波动,忽然间开始收缩,似乎,龙君已经坚持不住了!晧睿仙师这才顺着赤霄化的悬索下去。
严厉望眼欲穿,紧盯他的身影。
在青灰色的海底上,晧睿仙师像是一团醒目的白点,迅疾往水路尽头而去。与此同时,那条水路也在渐渐变窄。
很快的,严厉的提心吊胆变成肝胆俱裂,随即她死灰般的心又被镜灵给救活了。
“主人怀里揣了一颗龙珠。”
“有用么……”
“加上一颗石头才有大作用。”
“啊?”
“海水对他无害。”
“怎么会?”
“蠢材!”镜灵骂完走上悬索,如同白莲花当日一样,一路往海对面滑去。严厉往崖下一看,龙君还没有往上攀爬,她遂以滑轮跟上镜灵。
与此同时在思过崖下,龙君盘膝端坐在那个勉强够他容身的小山洞里,凝目看着面前的碧海。他捂着胸口,嘴角上的血迹让他的微笑透着诡异。
龙君专注于海面,并未发现,数百丈高处,一红一白两个点迅速往对岸而去。他的得意之色却猝然消失。因为他看见,自百十丈远处,一团异样的水花极速朝他而来。
水下有什么活物?这不可能!
龙君正吃惊之际,一张耳朵上生着双鳍的脸凫出水面。隔着几丈距离,他很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体型健硕的鲛人。
鲛人举起爪子,吐出一枚黑丹,变成一个年轻的白发男人。
他不是晧睿仙师!
“怎会是你?!”饶是龙君也不禁目瞪口呆。他怎么能够相信,一个等着人来搭救的死人,一个诱晧睿仙师跳坑的饵,却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真不好意思,又劳你白忙一场。”白莲花叹气道。他嘴里含着东西,以至口齿不清。
龙君面色铁青地捂紧胸口,却弯起嘴角:“等她知道你诈死骗她,岂会轻饶了你。”
白莲花也笑了:“与一心想让她真做寡妇的你相较,我不过是陪你玩的时候顺便帮她做点事情,应该不至让她太恼火。”
“到底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莲花不答龙君之问,反而问道:“现下你是否觉得,你的余生不会太过无趣?”
“唔,”龙君点头道:“确然我该对你刮目相看了。”
“甚好。”白莲花指着手里那枚黑丹:“当年你给她的这个东西好极了,多谢!”说完无视龙君堪称精彩绝伦的脸色,把鲛丹往嘴里一丢,施施然涉水而去。
白莲花迅速又隐蔽地游到悬索尽头时,严厉正跟蒙臣动手。
白莲花看了须臾,掉头游到不远处的海岸,拖着一坨东西上岸。
这块人形琉璃正是他下海捞起来的东西。他把嘴里的小石头吐在手里,用力捻成粉末,洒在那尊琉璃人身上。
世上万物无不相生相克。
造出那条悬索之前,他曾尝试过很多破解海水怪力的办法,都失败了。登上谈止山他却发现,琉璃海的怪力并未对谈止山造成任何侵蚀。后经他多次验证,终于发现山与海之间的秘密。
这块小石头是他从谈止山上凿下。
石头的怪力很快让它褪去琉璃之色,变成跟他一摸一样的人。
它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胸口,一处在腹部。胸口那伤的确是严厉造成,伤了它腹部的却是——蛇君碧渊。
因为恢复成血肉之躯,大量鲜血从他伤口中涌出。等白莲花匆匆帮它敷药包扎,它气息孱弱地说道:“你能让我活到伤好么?”
白莲花睨它:“你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怎么还得寸进尺?”
它反驳:“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情愿替你受这场伤痛之苦,你倒不高兴?”
白莲花想了想,“好罢。”
它顿时笑了。
他却又补充道:“绝对不许再犯我的底线!” 关于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白莲花几乎从不提及。严厉却心知,为何她会对妖帝下那个咒,这个疑问他已经憋了许久。
严厉想都没想便给出了答案——因为这是那时她能想到的唯一能长期制约妖帝,阻止他伤害她的至亲们,同时还能报复他的办法。
此举有不良后果,她却别无选择,只能心存希望,希望她挑的男人有办法扭转结局。而今的一切无不验证了,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还以为,你是想抛下我和孩子,重新选择。”白莲花叹口气。
严厉不禁瞪眼:“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性子,怎会这么认为!”
“我自然深知你的性子。可在你和孩子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们身边,你一定有怨恨。”
“那事非你不可,不去才是你的错,我岂会怨恨你?”
“自从拜到师尊座下,我才知道,当年有很多事情我都做的不好。”
“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啊。”严厉由衷赞他一番。
他却摇头笑道:“那时我不明白,其实泰半世事都符合福祸相依的道理。”
严厉未免有些糊涂。这是要把话题扯到哪里去呢?
“我拜到师尊座下的初衷就是想学到无上道法,帮你破除死劫。”
“很显然,你学到了,也做到了。”严厉对此十分欣慰。
白莲花默然看了她少顷。
“我们还有千万年的路要一起走下去,欠你和孩子的东西我会慢慢弥补。只有一样,”白莲花郑重嘱咐道:“将来不管我做了什么让你难以接受的事,你都要给我解释的机会。”
严厉爽快应承道:“除非你变了心,其它什么错事我都能原谅你。”
“你定要记住这话。”白莲花把严厉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的歉疚、怜惜和相携之意,她也跟他一样沉默着,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远方。
晚霞渐渐笼罩下来,整个琉璃海都被染得如火如荼。
流光飞逝,挽留不住,却是极美的。
待到红霞消散,白昼被夜晚取代,白莲花不禁暗叹一声。他其实又何尝不觉,自己未老先衰是天大的遗憾?但他无怨无悔,也绝不容许自己的妻子再遭受任何伤害。
谈止山上灵气非常充盈,却几乎没有风。
上次夫妻俩来是早春时节,严厉没觉燥热难捱,这次却正是她最不喜过的一年里最热的且月,跟白莲花这块冰贴在一起,她仍觉不够凉爽。
白莲花跟无照学过几门控水之法,施法造了一片雨云。是夜细雨滴滴答答下到天明,夫妻俩在屋里肆意寻欢,抵死缠绵,天明后开始心无旁骛地行功。
思过崖沾染过道祖的灵气,是山中最好的打坐之地。接下来三个月白莲花需要不眠不休,每天用六个时辰使用破解渡魂之法,余下半天则须恢复法力和精元。
夫妻俩每日对面而坐,严厉又是过于关注,白莲花身体的每一个细小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破解渡魂之法让白莲花的精元大量流失,虽然提前几日他便开始进补,却仅仅只是第一天,他的鬓角便花白了一片。
精元是生命之本,损耗容易,弥补不易。譬如凤后当年为诞下严厉,精元受损严重,至今也没能补足,以致神体虚弱,常常受病邪侵扰。
日复一日,白莲花乌黑的头发一缕一缕变成雪白。
严厉瞧着那满头银丝碍眼,暗忖他有自恋之心,面上看着浑不在意,却定有自弃,要不怎么屋里一应物事俱全,单单没有镜子呢?
做为坐享其成之人,严厉对白莲花的辛苦感念又怜惜,每天都竭尽所能去体贴照顾他。
譬如她每天花一个时辰煎药,虽然从没做过这事,但是来魔界之前她管姒檀详细请教过,做的时候又肯用心,成效倒是颇好。
譬如她每天都要帮他梳头。头乃精明之府,梳头可以帮他缓解疲惫。每天她都要在他头皮上梳够三百下,然后才把他的长发用一根丝带扎起来。
譬如她会给他准备药浴。精元流失会让他的肌肤失去光泽和弹性,生出褶皱,每天泡一个时辰药浴,辅以驻颜之术,能帮他稍稍减缓青春的流逝。
其实白莲花想把花枝带来侍候,煎药、准备药浴等活儿让她做即可。
严厉却情愿亲自照顾自己的男人。白莲花坐在思过崖上恢复法力时,她无事可做,总是枕着他的膝,吃点竹米打牙祭,满足了胃口就睡觉。
短短半月白莲花就像老了十岁。可想而知,再过两个半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严厉心绪复杂,这日居然梦见南无,梦见他踏月而来,吟诗作赋表衷肠,然后柔情款款地吻她。
跟当年一模一样的情境!
不同的是,这不是一个毛躁的、蜻蜓点水般的吻。
南无并不急切,也并不深入,只是用他的薄唇紧贴着她的,呼吸着她的气息,却仿佛他整个人就要顺着她的口腔钻进她体内,跟她融为一体。或者则是他想将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过于真实地触感让她顿时惊醒了。而她猝然坐起让白莲花瞬间回神。
帮她擦去额上的细汗,白莲花关切地问:“很热么?”
“……嗯。”她看着头顶那朵遮挡阳光的乌云,随口应道:“不如你教我怎么造云,我修为高于你,肯定效果更好。”
“也是。”白莲花教完口诀又道:“以后你坐到我腿上,到我怀里睡。”
“岂不妨碍到你?”
“不妨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定力极好。”
严厉造的云果然比白莲花那朵厚重许多,阳光被挡得严实,山中清凉了不少。
她终归没忍住话,等白莲花喝完补药,泡完药浴,坐在凳子上梳头时,把做那个梦说给他听。咳,自是绝口不提那个吻。
“先前为何不告诉我?”白莲花回头睨她。
严厉干咳一声,心说这不是怕你多心么。她揣测道:“定是渡魂术的反噬所致。”
“或许则是……”顶着严厉的瞪视,白莲花不咸不淡说道:“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什么意思?”严厉挑眉。
“字面意思。”白莲花不温不火道:“毕竟你跟他有四百多年的交情,他给你留下许多难以磨灭的印象,尤其他如今选了那样的路。我记得,当年他曾对你说过入赘给你做小的话,你无法忘记他的好处,挂念他,甚至意淫他,都在情理。”
唔,看来这是吃醋了啊……
严厉瞪眼:“我连你都顾不过来,哪儿有闲心去挂念他?”
白莲花淡淡戳破:“这半个多月枯燥乏味,你有的是闲心。”
严厉心说这倒也是。谈止山上拢共屁股大点地方,除了灵气充盈,满眼都是光秃秃的石头。每日都重复同样的作息,日久难免让人觉得枯燥乏味。
重点是,外部环境单调无趣,心思反倒复杂了起来。
严厉确实想过南无那厮,却从未动那些不着边际、没分寸的念头。暗忖这事注定越解释越惹误会,她遂不做声了。
梳完头夫妻俩该去行功了,白莲花却径直把严厉压到竹床上,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眼神灼灼地注视着她。
他需要固守精元,切忌房事。
大半个月来,严厉待他柔情款款,却尽量避免给他造成困扰。
了然他的企图,严厉心说才半个月而已,竟便忍不住了?当年夫妻俩去血河地狱找劈魂刀,可是一年多都没有亲近呐。
“干什么?”她明知故问。
“等天亮了就是七夕。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七夕。”
“七夕?”严厉看着窗外灰白色的天光,掐指一算,还真是。
“你有什么打算?”白莲花颇为期待地问。
严厉拧着眉想,除了品茶喝酒,眼下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啊……
“我打算日后再补上。”
“不行。”
白莲花用温和的语气让严厉感受到强硬态度。
想是因为黑发变成了白发,他的脸被垂在脸侧的发丝衬托得,有些怪异之感。尤其他是俯视,眉眼看来高高挑起,让他的神情透着几许妖冶。
严厉极想反压,转念却勾住他的后脑,拉他贴近。
他眼波一漾,就势把吻印在她眉心处,然后是眼睛,顺着脸颊一点一点接近嘴角,最后狠狠掳住她的唇。
察觉身上的男人有些急切,脉息吐纳也都有些紊乱,严厉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