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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石-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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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玄和容楼当先纵马冲过浮桥。

  由于水波荡漾,浮桥在水面上起伏不定,晋军的骑兵纵马而过时,桥身也随之起伏,宛若美妙的舞蹈。

  反观秦军,见到晋军奇兵突起,无不目瞪口呆,失魂落魄,如丧考妣。

  当谢玄和容楼的战马齐齐掠过河中温小七、宇文贺所在的斗舰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将剑交至左手,右手竖起大拇指,遥遥指向温小七她们的方向。那意思自然是赞她们此次干得漂亮。这二名女子看在眼里,不禁心花怒放,得意之极。

  谢玄的‘冰火精骑’以这种奇妙的手法迅速渡河,给秦军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两军一交锋,一边是杀气冲天,一边却是惊魂未定。所谓两军相逢勇者胜,加上谢玄不顾自己身为主帅,将生死置之度外,身先士卒,冲杀上了第一线,虽然有过于冒险之嫌,但是考虑到眼下敌强我弱的情势,却能极大地振奋起战士的士气。如此一来,秦军就有些抵挡不住了。

  眼见战局不妙,苻融赶紧纵马压上,一看见有畏死后退的士兵就挥剑乱砍,同时指挥秦军稳住阵脚,意图控制局势。秦军毕竟本身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拥有极强的战斗力,晋军的精骑一时间也不能一举冲垮对方。

  容楼深知北方骑兵的骁勇擅战,知道现下的混乱只是因为他们应变不急,一旦被他们稳住阵脚,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此刻看起来是晋军暂时占了上风,但对方的兵力毕竟强于己方很多,这时却正是非常危急的时刻。

  他心知没有多余时间解释,只大吼了一声:“掩护我!”同时,还剑入鞘,取下背上的宝弓‘大黄’,纵马向敌阵中深入闯去。而此时跟在容楼身边的人,正是参军刘裕。

  他听到容楼的那声大吼后,虽然不明白容楼想干什么,但也不及细想,便挥舞起雁翎刀,紧随容楼身后杀将而去。

  不远处的谢玄余光瞟见,心知容楼必是想去射杀苻坚,同时也知道自己必须留在阵前稳住已方,帮不上他什么忙,只在心中默默祝福了一声。接着,他掌中百战剑吞吐挥洒,所过之处,血光四起,哀嚎阵阵。

  刘裕掌中一口长刀上下翻飞,帮助容楼于万军阵中,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容楼一手握住大黄,一手控制马缰,紧随其后。再抬眼时,他惊喜地发现了苻坚乘坐的云母车,并且清楚地意识到它已经在大黄的射程之内了。

  这一刻,容楼只觉眼前一片清明,拈弓搭箭,就想伺机射杀苻坚。

  苻融一边指挥士兵死命抵住,一边已经瞧见刘裕、容楼二人杀入了大军之中,而且如入无人之境,不禁心中大为凛然。待他再瞧见容楼拈弓搭箭,虽然感觉距离尚远,却实在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大喊道:“小心敌人暗箭,全力保护天王。”

  听得此令,云母车前的秦军们早已盾牌高举,形成了一个铁桶阵,护住了苻坚的座驾车。

  容楼见状,心中只冷笑,暗道:‘若是破不了你们的铁桶阵,我又何苦冒险来此。’他右臂一运力,两石半的大黄被他拉成一个满月,天雷针的真气灌满箭上,就想一举射杀苻坚!

  正是:意气峥嵘少年狂,孤胆壮,又何妨?万军阵中,驰骋一如常。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王!

  (绾刀的废话:生病发烧了几天,所以推迟了些更文。另外,请追文的朋友放心,文写到现在的阶段,如果我本人没有大的变故是绝不会坑的。)

  
第53章(上)

  第五十三章
  容楼自从悟出了天雷针之后,单论武艺之高,除了谢玄可与之匹敌外,恐怕天下已不做第二人之想。之后,他又在决斗中杀死了鸠莫罗,内功、外修更是超越以往,又上了一层楼,早达‘意发功至’中的最高境界。是以,在这箭瞄秦王的紧要关头,他才能于一呼一吸之间,精、气、神均提高到极点,双目中天人之间,再无他物。此刻,在容楼的眼中,周围所有人的动作都彷佛慢了下来,不管是苻坚脸上的惊惧,苻融口中的大声呼喝、指挥将士抵抗,以及双方将士的拼斗厮杀。。。。。。等等,都象是时间被拉长了一般缓慢了下来,远远追不上他异常敏锐的感触。

  下一刻,他就要松开弓弦,让利箭咆哮着射向苻坚!

  猛然间,慕容垂的一句话如雷声般在他耳边响起:

  “战场上,苻融比苻坚重要一百倍!”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都象是一记重锤,实打实地敲在他的心头,令他震撼。容楼骤然想起,那天,慕容垂从长安奔波百里前去劫自己,为的只是告诉他这一句话。

  象慕容垂那样的人是绝不会做无谓的事的。

  看着远处苻坚的惊魂未定、苻融的奋死拼杀,容楼突然间心如雪亮:如果自己果能如愿,一箭射杀了苻坚,那么,秦军也仍然会因为苻融的指挥而继续顽强抵抗。更有甚者,苻融如果足够聪明,不但可以利用秦王之伤来激励将士,为国君报仇,奋勇杀敌,而且可以曾乱上位,取而代之。。。。。。

  ‘要破苻坚,先破苻融!’--这个念头汹涌而至,来得突然,来得猛烈。

  说时迟,那时快!根本无法用任何文字来形容容楼这一刹那间作出的抉择。只见他一扭腰,稍稍转过一个角度,似乎连瞄准的动作都没有一般,行云流水间,箭就已离弦而去!

  这一箭,射得不是苻坚。

  是苻融!

  这一箭看似随意,却不但灌满了容楼无坚不摧的“天雷针”真气,更凝聚了容楼全部的精神毅力。真可谓:天罡驭魂,天雷破神。

  苻融做梦也没想到,这一箭,没有射向苻坚。

  所有人都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苻融已被一箭射中,翻身落马!

  这一箭虽然只射中了苻融的肩头,但天雷针无以伦比的爆破力,已在射入的瞬间摧毁了他的奇经八脉。苻融从马上摔落,尚未着地,就已然全身经脉爆裂而死了!

  这一箭射出后,容楼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内力尽沉,浑身汗水湿透了黑衣的战袍。

  这一刻,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作“精疲力尽”。其实,容楼此时还想再挽弓射出第二箭,用来射杀苻坚,可惜已是力有不逮,不可能成行了。

  原来,容楼的这一箭本是要先破开苻坚云母车前的“铁桶阵”,继而射杀苻坚的。那“铁桶阵”自是不可小视,是以,他在箭上灌注了体内大半真元,对身体负荷而言,着实非同小可。待他临时觉悟,改射苻融时,便再来不及收回真元了。只这一箭,便已耗去容楼的大半精力,令他一时无力再做其他想法。

  眼见苻融被射落马而亡,周围秦军先是一阵茫然,紧接着是一片混乱。同时,苻坚的云母车被一队秦军紧紧护卫着,已退到了大黄的射程之外。容楼心知已无机会再射杀苻坚,便收弓,拨转马头,对身边的刘裕道:“苻融已死,我们要尽快杀将出去。”

  刘裕点头应了声“好”,一拉缰绳,正准备挥舞长刀杀出重围,却在不经意间,瞧见了苻坚的帅旗还未及退后,正在不远处迎风飘扬。

  他心中不禁一动,生了想法,对容楼道:“将军,借宝弓与我一用。”他身上原也背着弓箭,却并不见取下使用。

  容楼听言,回头望了一眼,瞧见苻坚的帅旗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那距离虽不算远,但一般弓箭想要达到却有些勉强。

  他微一沉吟,便已猜到了刘裕的心思,口中道:“你要射落敌军的大旗?怎么可能?”虽然觉得没有把握,但他还是把大黄交给了刘裕,心想:牵着大旗的那根绳索虽然不细,但在这么远的距离下,想要射中那样细小的物件,又谈何容易。

  刘裕接过大黄,熟练地拈弓搭箭。只是他的力道明显不及容楼,只能把大黄拉开到半满。但他没存丝毫怯意,运足目力照帅旗瞄去,只见那面苻字大旗迎风招展,而牵着大旗的绳索却因为距离太远、阳光太强而几乎难以目视。

  越来越多的秦军涌向他们身边,容楼一边挥剑斩杀,一边催促刘裕,道:“快些,我们要被包围了。”

  刘裕心中默念了一句:‘老天,帮帮忙吧!’“嗖”的一箭射出。

  与此同时,又有十余名秦国骑兵恶狠狠地扑了上来,想把这两个射杀了他们将领的敌人撕成碎片。他二人不敢分心,甚至来不及看一眼,那一箭有没有成功地射落苻坚的帅旗,便重又持刀、剑在手,奋力厮杀起来。

  稍后,二人耳边传来一阵动人心魄的欢呼声。听音判位,正是从晋军那边爆发出的。二人由此才知道刚才那一箭已然射落了苻坚的帅旗!

  容楼一剑砍翻身边的敌手,大笑道:“好小子,你居然成功了!”

  刘裕心中得意,口中也大笑道:“哈哈,我也没想到,真是意外。”

  容楼哈哈大笑,一股豪气陡然而生,道:“相信我,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意外。天下的形势,恐怕就要因为你的这一箭而改变。如果我没看错,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在战场上气吞万里,啸雨挥风的大英雄。”这时的容楼,不但已精疲力竭,疲于应付蜂涌而至的敌手,而且血染征袍,一脸血污,连本来面目都瞧不清楚了,却仍能与刘裕谈笑自若。

  刘裕瞧在眼中,心下暗生钦佩。听得容楼如此一说,他不禁呆了一呆。说实话,他虽素来作战骁勇,也常幻想说不准哪天自己就立下了个不世之功,但其中却是儿戏居多,从来没有真正往那个方向努力过,也从不曾觉得自己离成为大英雄原来如此之近,现下经容楼这么一提,心头间突然热热的,那个模糊的目标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等不及他再多想,容楼拼起最后的力气,哈哈大笑道:“别发呆了,快杀出去,不然我们迟早要被乱刀分尸。”

  这二人一发狠劲,刀剑并举,杀将了出去。

  苻融落马身亡,苻坚心胆俱碎,秦军乱作一团。。。。。。这些,朱序都看在了眼里。他心中一旦意识到秦军露出了败象,行动上便再不犹豫。只见朱序用力一扯手中缰绳,迅速调转马头,继而狠狠抽了一记马鞭。那马儿吃痛非常,立即四蹄腾空,撩开蹶子,好象发了疯般地,往秦军延绵几里远的阵后风驰电掣奔去。一边跑,朱序还一边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起来:“天王死了!天王死了!!。。。。。。”

  到了此时,苻坚终于知道朱序根本已做了晋军的奸细,只是业已无可奈何了。

  后方的秦军,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苻坚的帅旗已落,前军又乱成一团,而朱序这里,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喊着“天王死了,天王死了”。大部分未及上前的秦军哪里还能辨别出朱序是不是奸细,只道前阵中危急之至,连大秦天王都抵挡不住,被晋军害了,只恨自己肋下没有生出翅膀来,纷纷调转马头,四散奔逃,必竟是自家的性命要紧;另有小部分军官,听到了朱序的呼喊,又联想起开始时秦军莫名其妙地后撤百步,以为真是晋军强悍难敌,也帮忙跟着叫唤:“晋军凶猛如虎,天王业已阵亡,大家快往后撤!。。。。。。”更有大批在阵势最后的不知情的秦军兵马依然前进。一时间,几十万秦军,前前后后,有奋力四下逃窜的,有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的,更有纵马前行的,相互冲撞,踩踏,乱作一团,伤及无数。前阵中的秦军本来想稳住阵脚,再谋势而动,却瞧见后面的人都呼啦啦地撤了,于是再无心恋战。而谢玄的北府军趁着这难得的良机却是士气高涨,攻势如潮,一潮强过一潮。

  此长彼消之下,秦军终于兵败如山倒,土崩瓦解,回天无力。

  。。。。。。

  再大的阵仗也有分出胜负的时候。黄昏时分,苻坚的大军一溃千里,狼狈败走,淝水这一役终于以晋军的胜利而告终。

  没有如血的残阳,没有如画的风景,谢玄和容楼并肩立马山头,视野所见俱是伏尸遍野,血流成河,鼻中腥风不断,耳边哀嚎不绝,真正一片凄惨景象。面对这样的场面,二人胸中胜利的喜悦也不免打了个折扣。不过,打扫战场的众将士倒仍旧激动不已,气势高涨,显然还没能从大战的惯性中恢复过来。

  容楼瞧向谢玄,赞道:“你的这一战,恐怕赤壁周瑜,夷陵陆逊,也不过如此吧。我想,日后你必会因此战而名垂青史,成为人们千古膜拜的大英雄。”

  谢玄微微笑道:“周瑜、陆逊,他们在我的心中却还远远比不上另一员大将。”

  容楼讶然道:“谁?”

  谢玄道:“羊沽。”

  容楼一时愕然,想了想,不解道:“我知道此人,他同陆逊之子陆抗相峙多年,虽然可称为一代名将,不过似乎并无什么显赫的胜绩。”

  谢玄摇头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羊沽当时为我朝第一大将。他在世之时,不举兵扑吴,并非是没有能力与吴国一搏,而是知道吴国陆抗不死,我朝若举兵强攻,也并无胜算,却极可能令百姓无端遭受战争之苦,是以死死压住了当时蠢蠢欲动的各方将领。同时,他厉兵秣马,为贤适用,一心集聚力量备战,为日后的胜利垫定基础。直到他和陆抗百年之后,我朝才向吴宣战,一举轻松灭了吴国。他的决断之高,眼光之远,实在令我望尘莫及,这样的人,才是我心中的第一将星。”

  容楼听言,若有所思。

  接着,谢玄灿然一笑,道:“话说回来,此次若非有你相助,又岂能有今日之胜?在我心里,你才是这一战的大英雄。”

  容楼遥望远方,苦笑道:“大英雄?以前也许想当过,现在再也不想了。”

  谢玄慨然道:“其实,本来谁也不会想着当英雄,都不过是时势造英雄罢了。”

  二人俱低首默想,一时心迷神醉,沉默不语。

  谢玄突然道:“不久后,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容楼点头道:“是呀。接下来是你向北用兵,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这里,再没有我什么事了。”

  谢玄有些惋惜道:“若你能助我,趁着现在北方大乱,我们定能像祖逖那样收复黄河以南的土地。甚至于,收复长城,把胡人赶回到草原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容楼只是叹气,没有说话,心道:只怕你已忘了我也算是个胡人。

  见了他的反应,谢玄怅然叹道:“我知道我是贪心不足蛇呑相。只是,这次得你相助,击退了苻坚,已成就不世之功,心中不免生出些许得陇望蜀之意。”

  他顿了顿,又道:“年幼时,长辈们和我说起,刘备帐下有一员猛将,名叫张飞,于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那时我便崇拜得不行。年长后,自己也习练武艺,功夫练得越久,越觉得那些都是胡吹出来的。想于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难道那名上将是木雕泥塑的不成?你的武艺高强,别人又岂非是弱者?直到今日,我见到你是怎么射杀苻融的,才明白,真有人可以于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像你这样的人物,谋足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勇可堪斩将夺旗,扭转战局,正是各方势力梦寐以求的珍宝。”

  容楼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地夸奖,不禁抱怯一笑。

  谢玄意气十足道:“其实,只要你愿意,莫说是万户侯,就是封王加锡,又何足道哉?”

  容楼叹道:“千里觅封侯?全不过一将成功万骨枯罢了。我若告诉你,于我而言,富贵浮云,生死一笑,你信也不信?”

  谢玄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我自然确信无疑。也许连你都不信,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容楼轻笑一声,‘只怕连我也不太了解我自己。’这句话却没能说出口。

  继而,容楼问道:“这战已经打完了,你真的准备继续向北用兵?”

  谢玄哈哈笑道:“我刚才说的不过一时之想,我心底里真正想要的却是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容楼愣了愣,道:“你想在这时退隐?”

  谢玄点了点头,笑得极灿烂,道:“终于可以过我想过的日子去了。”

  容楼道:“你不怕晋朝危机之时会再请你出山?”

  谢玄摇头道:“若我料的不错,此战之后,百年之内,胡人再无南犯之力,我大晋江山已可算无忧。至于百年之后,我都已不在人世了,还管他们作甚?”他想了想,又道:“安叔当年就是被迫出山,现在大患已除,他是肯定不会再留恋朝中俗事,退隐已成定局。我想,我会随他一起归隐山林吧。”

  容楼有些意外的看了谢玄一眼,道:“你真的不想厉兵秣马,乘着北方大乱有所作为?”

  谢玄‘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这朝堂上的事情,多是暗藏狼烟风沙,要多黑暗有多黑暗,整天和那群奸诡小人打交道的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多过的。如今大敌已去,朝中往后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又能有什么作为?还不如从今以后,书剑蹉跎,诗酒飘零,天下自由任我行。”

  容楼笑道:“这样倒是随了你的真性情。希望你、我以后都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谢玄问道:“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容楼遥望北方,道:“你要的是‘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我想的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谢玄点头道:“你想回北方放牧?”

  容楼笑着点头。

  接着,谢玄望向容楼,开怀一笑,灿若花开,道:“要回北方也不急在这几日,走之前好殆陪我醉一场,如何?”

  容楼本有些急着赶回慕容冲那里的意思,但瞧见眼前人那执诚的面庞,无邪的笑容,不由心下一荡,随口就应下了。之后,二人双双下马,于暮色中牵着马儿走下山去。

 第53章(下)

  晋朝的都城建康,似乎未曾因战事有过多变化,一如既往,自有一派不动如山的深沉。
  晌午时分,谢府的花园内,谢安正坐在被曲桥、流水包围着的一座小亭中,与人对弈。小亭的栏杆旁点有香柱,只见青烟袅袅,但闻香气袭人。

  坐在谢安对面,与之对弈的是一位六十出头的老僧。他正是建康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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