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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敏钧冷笑道:“卫总管贵人事多,可不是在下这小小县衙能招待的。”
卫辰廷脸色微青,咬牙道:“你昨日午时找我去城外树林,此刻又将我……”
夏敏钧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快速道:“便是我找了你又如何?你我早已没有什么关系,我现下做的,自然也是为官之人该做的事。”
卫辰廷听了此话后,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他看了看夏敏钧片刻,却又仰天大笑,道:“好!好!这几年的情谊你是都要就此舍了才能罢休!为官!你为的好官!”
他看着脸色也明显变得有些苍白的夏敏钧,接着道:“我已是不忠不义之人,可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为了你落得如今的地步,你倒是要将我‘就地正法’了?”
卫辰廷言语中讽意极大,更是在“就地正法”这四个字上,落下了重重的讥诮。
夏敏钧脸色一瞬间便好似血色全无,他看了看眼中已经冒出怒火的卫辰廷,深吸了口气后,才淡淡道:“你又何必说这些话,如今楚留香不是早已落脚在青冥了么?难不成我还能帮你保住什么秘密?”
卫辰廷冷声道:“保密?他进了青冥之后,我就知道早晚会被他看出破绽,也早就不想再保什么秘密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可我绝不能毁了青冥!”
夏敏钧闻言微敛了双眼,掩住眼中神情,道:“如此,你娶了那许小姐不就好了?”
卫辰廷冲上前,一把抓住夏敏钧的衣襟,隔着桌子将他从座位上扯起,恨声道:“娶?我如何娶?你又让我用什么来娶?做了那种事,我又有什么资格来娶她!”
夏敏钧被他扯得连咳了几声,辩驳不得,只能双手掰着卫辰廷抓住自己衣襟的那只手,就想挣脱开来。
可是谁知卫辰廷此时明显已经愤怒的有些失了理智。
他另一只手扣住夏敏钧的后脑,自己倾身上去,便疯狂的咬上了夏敏钧的双唇。
卫辰廷毕竟也是个常年习武之人,对付可以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夏敏钧,是没有任何的困难。
正当无花震惊得有些呆愣,看着卫辰廷打落了桌上的笔墨书籍,已经将夏敏钧压在书案上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时,他自己的双眼,就被一只手遮住,并且被拉着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无花默然无声的任由楚留香一手遮着自己的双眼,一手拉着他跑出来几里远。
直到他发现楚留香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才微侧了头,向着旁边的楚留香,淡淡道:“香帅,你可不可先把放在我眼睛上的手拿开?”
楚留香闻言停下了步子,也拿开了自己的手。
将手置于身后握了下掌,暂时抛开无花的睫毛刚开划过自己手心时的微痒,楚留香笑了笑,轻声道:“你没看见吧?”
无花看了看此时身处早已静谧无声的街景,又看了看旁边楚留香自然温和的笑容,挑了眉,问道:“看见什么?”
楚留香道:“非礼勿视,无花高洁雅致,有些东西你没看过,自然也不适合你看。”
无花沉默了片刻,带着些微的疑惑,道:“你怎知,我没见过?”
楚留香闻言愣了一愣。
他在看到卫辰廷和夏敏钧的关系时,都没有什么面色的变化。
可是无花的这句话,却是无疑的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楚留香的印象里,像无花这种生长于千年古刹,不人食间烟火,淡然出尘到几乎已经毫无凡俗之心的人,是绝无可能接触任何关于这其中之事的。
尤其还是这种男子之间的事。
因为楚留香这几日的许多举动,言语,无花很明显是不能理解,而且是毫不在意的。
这样一来,楚留香自然也就更加肯定了无花之前绝无涉及过情爱。
但无花现今说出此话,明显是知道,楚留香阻止他看到的东西,都是些什么。
而且似乎还知道的很清楚。
楚留香此时,倒是多少有些不得其解了。
无花看了一眼楚留香难得的纠结起了眉头,心中也颇为无奈的暗叹了口气。
他没有解答,只是转身向回去的路走去。
能让一向冷静镇定,聪敏无双的楚留香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换做其他人,那定是要高兴的乐翻了天。
但无花显然不在此列。
他怎么说上辈子也是在风云变幻的商场业界打拼过几年,上流酒宴他也不是没有去过。
无论是商界大亨,还是政坛名人,他也有幸遇到过几个。
作为必备知识,当时的无花,即使没吃过猪肉,也必须要了解,猪,是怎么跑的。
那个世界里的信息资源,绝对不会有任何阻碍就能让你学到很多知识。
即使无花从来没有接触过同性相恋这种事,但是对于情爱之事,却是绝不会陌生。
他虽然前世长相一般,但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关于这些东西,不管是不是他自己愿意知道的,也绝对是知道了不少。
虽然无花口中说倒的看过,也不过是些贴着黄色标签的片子罢了,而且还是很正常的男女搭配。
楚留香掠到无花身边,看着无花目光毫不斜视的落于前方,悠然漫步于街上。
他静了静,又想了想,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无花对适才所遇之事,不会厌恶么?”
无花闻言脚步微顿,随后又继续向前走着,笑道:“他人之事,与我何干?”
楚留香听罢没有说话。
不过他却是动了。
他的动作很快,很迅速。
犹如惊鸿一掠,甚至让人做不出任何提前防范的举动。
楚留香的擒拿功夫丝毫不逊于无花。
更可以说,只要是他想抓住的人,江湖上还没有人能躲得过他的出手。
但是要抓住无花,他此时却多少有些没有把握。
因为这个人的武功深浅,是他迄今为止都没有试探出来的。
楚留香的武功,即便无花有个认识,但是不用说,没有亲自领教过,他也不知楚留香的本事与自己相比到底高到如何的地步。
然而在毫无防备之下,无花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抓了个正着。
当然,此时吃惊的,不止楚留香一个,就连无花也有些惊讶。
无花竟然对楚留香,已经毫不设防到这种地步了?
但是楚留香反应过来的时间,明显要比无花快上许多,应该说是十分之快。快到仅仅刹那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所以,当无花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他自己,便被楚留香抵在了路边的古树之上。
随即,楚留香淡雅神秘的香气扑面而来。
无花感到自己的唇上,被一个温润暖柔的东西轻触了一下。
而后,他的耳中,也响起了楚留香低醇幽暗,已经近在咫尺的声音。
“如今,此事与你有关了,又如何?”
淡笑言出意莫名
月色清辉,江陵古朴宽阔的长街上皆已渲染上一片清冷苍凉之意。
四周安静夜色,间或时几声突兀蝉鸣,却是越加显出了几分清幽静谧。
楚留香藉着月色凝神目视着无花脸上的神情。
他不肯移目,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同时,他已经暗暗准备好,接受无花的气恼怒意。
他早就认为,自己适才孟浪举动与探寻之语一旦出了口,无花定会或是怒气,或是出招。
即使无花这次将自己狠揍一顿,他自然也是毫无怨言的。
自己本就对他抱着非常之心,他一向深知,无花因为相貌之由,并不喜欢别人将他当做女人一般来对待。
对于这种近似于羞辱的言谈举动,尤其还是出自于自己深交意厚,待之甚重的人之口,即便是从来淡然温和如玉的无花,想必亦会有着勃然大怒。
他虽从未有过任何轻视对方的想法,但是那种轻浮之举,但凡是个男人,便都很难接受。
楚留香当初明了自己心情,心中却是也做过争斗。
但今日事发突然,竟还是让他不能自己的做出了来。
楚留香并不会为此有丝毫后悔,因为他已说出自己想说之话,并且说给了想要让自己此言听到耳中的那人。
这已算是他的自私。
楚留香很少会有这种自私的举动,可是现下,他却是格外的想要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心意。
同时,他亦想知道对方的回应。
但是出乎楚留香意料的是,被他如此对待质问的无花听罢后,黑如墨玉的盼子中虽有震惊莫名之色,却是紧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一双内里感情已经有汹涌波涛之势的瞳仁,也被隔绝在黑暗之后,让楚留香无法再见。
静,极致的静谧。
仅仅有着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交错的传入耳际。
许久之后,久到楚留香一向为之自傲的冷静镇定好似已经都被这安静折磨的不再存在时,无花才又睁开了眼睛。
无波无动,无喜无怒,沉静如海,幽深似渊。
几分淡漠,几分冷清,几分不易察觉的轻微疏离,又有丝丝刻骨寂寥,隐藏至深。
楚留香见状,心中便是猛地一沉,紧接着,又好似数九寒天中被人倾头倒下一桶深寒冰水一般,冰冷入骨。
无花的这种眼神,楚留香并非是从未见过。
他与他湖中伴月,闻琴初识之刻,无花便是静坐于船中,淡然抬首,用这种眼神看着跃到船上笑语打扰的自己。
青青濛濛的月光之下,月白衣衫纤尘不染,温文潇洒,淡然飘渺。
一路同行,一路共游,一路赏景品茗,抚琴弄棋。
楚留香亲眼看着,亲身经历,这一路上,自己与无花如何知音交心。
亦是与此同时,无花心外的冷傲外衣悄然剥离消散,望着自己的时候,亦有着淡淡的暖暖温柔之意。
他却是从不能料到,亦从未想过,在这一睁一闭之后,那个肯与自己笑闹无羁的无花,仿佛在刹那瞬间,又回到了初时的那般状况。
已近月圆之时的凄凉月色,清雅身姿白衣如雪。
凡尘不染,淡渺如烟,也让然近不得身,靠不上意,拢不住心。
此时的无花,就好像重新寻回自己离世忘俗之心,再也不见分毫红尘烦忧。
楚留香胸中便如被人攥住心脏一般,闷闷的疼痛了起来。
他从唇间相触之时就一直握着无花肩头的手,此时却是已经用上了极大的劲力,抓得紧紧的丝毫不愿放开。
似乎他这样做,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永远不会消失一般。
无花被楚留香紧扣着肩头抵在树上,面上表情没有丝毫的痛楚不适。
就好似未有所觉一般。
他只是笑了笑。
无花面貌姣好俊美如女子,且气质优雅淡然。
所以他的笑,很美,很漂亮。
那种带着犹如九天之仙的出尘容姿,离世脱俗,温润儒雅的淡笑浅声,使人一见,便会有种由衷的赞叹心醉。
但是此时的楚留香却是无法升起任何的欣赏之意,反而心中冷寒之意更甚。
因为无花的这种笑,只是应对心外之人,礼数周到时才会有的。
即便他笑得很温和儒雅,但与此同时,他也很好的将他人排拒在外。
无花淡笑着道:“香帅,深夜露重,这几日你已奔波了不少地方,此时定是会有几分的疲乏,不如现下先行回去,暂且休息一二。”
他说着话的时候,也不知是用了何种巧妙脱身的招式手法,只见右手挥臂轻轻一拂之后,楚留香紧扣着无花左肩的手掌,便被他轻松自然的脱离了开来。
无花看着楚留香眼中透出的惊讶之色,又笑了笑,随即就又转了身。
他转身自然是要走。
他既然打算要走,就算楚留香有心留他,恐怕也是留不住的。
无花此时,竟是丝毫不去理会楚留香的之前的举动言谈。
就好似今晚他们只是出来漫步观景,逛街赏月一般,没有发生任何其他非同一般的事情。
楚留香目视着无花悠然远去的欣瘦背影,眼中微沉,随即又冷笑一声,略含讥讽的道:“想不到,江湖上落落有名的七绝无花,竟是毫无担当,只知一味逃避推脱之徒。我问的话,你尚未答覆,莫不成还想着含混过去么?”
楚留香一向是个随和潇洒的人,从不会计较他人对其的无礼之举,暗讽之言。
而且他本人,虽然经常与他人玩笑,甚至对敌人讽刺挖苦,但也通常都会带着一种欢闹玩笑之态,从容且乐观。
如此,即便是个与他极端对立的人,也是对他丝毫生不起厌恶之心。
楚留香几乎从未有过用这种奚落的语气,对任何人说过此种包含嘲笑讥讽之语。
这实是因为无花听了他的话后,竟是会是有如此反应。
这种反应,楚留香自是能知道,无花对他的答覆为何。
楚留香之所以一反常态的做出此种出言挑衅,也仅仅是因为与其被迫着面对无花对自己的漠然无视,他倒是宁可无花与他动气出招,打个难解难分。
如此,也总是好过现下这般,好似已经全无情谊之态。
前方刚走出了几步的无花,闻言停了下来,并未回过身来面向楚留香,只是微微将头向后侧了下。
无花静静的站了片刻,才淡淡开口道:“忙了几天,精神不好也是自然,香帅此时有些言不达意,在下亦实不好再多作评说。”
他微顿了顿,好似察觉到楚留香的蓦然间的些微反应,又笑道:“香帅今日的智昏之举和疯言妄语,在下且当做从未遇到听过,今后阁下若是再有此等举动言谈,且莫要怪在下不顾知音之情,行挥袍割义之事。”
楚留香初听到无花语出“在下”的自称,身形便是悚然僵立。
待到他将话都听完了,自己一向机变无双的头脑,竟是已经有些无法反应了。
楚留香实在是有些不明白,明明前一时还是笑语温和之人,为何竟是会在顷刻之间,便已到了如此冷寒疏离,无情淡漠的地步。
难道如此长的时间以来,他们二人互认知音的明心晓意,情深义重,如今,在那人眼里,竟是如此容易,便是可是斩断弃之的么?
楚留香心头莫名尖锐的一痛,深吸了口气后,才沉声问道:“你认为我是在说昏话?还是在言妄语?你我相交许久,莫不成在无花眼中,楚留香竟是会用这等事情来玩笑的?”
无花闻言微微默然了一时,才又莫名笑叹了一声:“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他顿了顿,接着淡淡道:“香帅,此夜之事,在下会忘了,你亦应忘了。时辰不早了,在下就先回去了。”
他话一说罢,也不去理会楚留香会有如何反应答话,起步便走。
楚留香眼中神色已是暗沉一片,他微抿了抿唇,竟是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前方无花的无尘白衣之上,亦迈开了步子,跟了上去。
他此时自然是看不见,无花隐于宽袍衣袖中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若是能细细辨之,竟是能从他掌中缝隙之间,看到指尖处,轻微的点点红艳之色。
注:“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这句诗无花是带着讽意说出来的,至于讽刺的对象嘛,自然就是老楚了……要表达的,其实也是这诗本意的相反意思……望天……
隔日无端乱心愁
阳光熹微,携带着一股能穿透人心的温暖,辐照大地。
院中木叶与鲜花的淡淡芬芳,也点点杂杂的弥漫在微风中,透过窗扇吹进屋内,让人亦是感受到夏日生命的活力旺盛。
桌上放着一杯已经毫无热气的清茶,显然是已放置了许久。
茶水杯满八分,似乎从主人将其倒满后,就再也未曾动过一般。
同样的,一本装裱简约的《孟子》也已打开至《离娄上》,挨着茶杯摊开放置在桌子上。
但书页,却是一直都不曾见人翻动过。
无花此时正静坐在桌旁。
他的目光虽然落在了书上,然而思绪,却是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也许正是因为无花心中纷乱过盛,所以才想要找些能将心静下来的东西。
但是显然,他并没有能将书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无花长叹了口气,合上了书页。
起身走至门前,无花推开门扇。
门外光线明媚而晃人,随着指尖推开的动作,那明亮就好似终于突破了隔阂阻碍,照耀进屋子中,将室内,也染出了一片光彩。
而此刻人的心境,竟是与这天气成了截然相反之态。
这岂不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无花出了屋子向外走去,却是在路过近旁的参天大树时,听到了从上面传来的一个声音。
这棵树正落于无花窗外的不远处,若是目力较好的人,倒是很容易就能看清,屋内之人的举动状况。
于树上优雅闲坐的人平常说话时,声音清朗中带着略微的底醇,又有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暖,然而现下,竟是被一股莫名语气所代替,叫人一听之下,就不禁心中一颤。
“爱人不亲,反其仁?”
无花闻言顿下了脚步,语气平淡的道:“礼人不答, 反其敬。”
树上人没了声音,而无花好似也不愿等他继续接话,直接走出了院子。
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且伴着一种虽然轻微,却早已让他熟悉无比的香气,无花微抿了抿唇,却是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将人赶走了。
不得不说,无花此时万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因为顾忌而没有明明确确的与楚留香直言朋友之义,兄弟之情,而是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知音”,来招惹对方。
而至如今更是被楚留香抓住了痛脚,三天两头的拿这个来说事。
以至于无花现下都有些中了邪一般的认为,这词中的涵义情志,是其他任何辞藻用字都无法比拟的。
既然是非敌非友的“知音”,那无论用那两者中的哪个来拒绝都是毫无理由的。
做敌人?
这不可能。
做朋友?
其意似乎也早就被楚留香曲解了。
更何况楚留香之前还只是一些模棱两可,近似于玩笑打闹的笑语,从未言明个中深意。
那个时候,无花自然也总是不好自恋的去猜测他的那些用意到底为何。
到了如今,无花倒是更加宁愿楚留香还是继续那种莫名奇妙的玩笑,也总是好过现下,让他心里生出了一种憋闷烦心的感觉。
进不得,却是又退不得。
无花不是不知道楚留香平素笑谈打趣的习惯,但他也似乎隐隐约约的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