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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做什么!这可是大逆不道!
就在这时,那双距离她近在咫尺的黑眼睛睁开了。
清澈,璀璨而又莫测的黑眸宁静的看着她,仿佛看到她在这里,以及她想要对他做的,都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然后,他对她微微一笑,那是一个她已经很熟悉,温柔灿烂,能够令人融化的笑容。
“莫难,难道你不讨厌吗?”
“讨厌什么,太子殿下?”
恢复理智的莫难,已经迅速退到了窗口,在这里,她能够离独孤明引人犯罪的气味儿远一些,更快的冷静下来。
“血,以及血里面包含的,那个人的所有……”独孤明站起身,走到在窗子的另一边,眺望着城市喧嚣却又寂寞的夜景,“……只要触碰到一滴,就可以知道那个人曾经想过什么,做过什么……”
“我从不关心那些事,太子殿下,我只知道,不喝血,让我很痛苦,血液中含有的能量最多,对我的身体最有益,比起肉,精气,如果要我选择,我宁肯选择只喝血。”
“你很实际!”
独孤明淡淡一笑。
“殿下,实际点儿,会让日子好过一些。”莫难细长妩媚的丹凤眼,微微一眯,她已经用尖牙将自己细瘦的腕子咬破,深红的血珠立刻滚涌出来。走到独孤明身边,她抬起流血的手腕,仰头望着他,“殿下请用,我是玄英尸,血液中灵力很强,能让你的身体,复原得更快。”
“我的身体——你是怎么知道的?”
独孤明的眸子,遽然收缩了一下,在瞬间闪过寒光。
“殿下甦醒以后,仍然常常需要睡眠。”莫难的目光,瞟了一眼黑色大理石雕花镜面桌上,那个青铜兽首香炉,“我想一定是五百年前,殿下伤势太重,至今没有痊愈,玳圣在你不该醒来的时候,又故意将你唤醒,这对你的身体和力量,都是一种损耗。”
“谢谢你,莫难。”
独孤明没有看一眼,那只就在自己唇边的白皙皓腕,转过头,继续凝视着窗外。
莫难转身走到窗角的紫色曼陀罗花坛前,让手上的血滴进泥土,凝视着那些因为吸收到她的血,很快变得格外艳丽动人的花朵,她静静开口。
“殿下,那个女孩的家务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那些突然袭击人类的僵尸呢?”
“见过其中的一只,如殿下所料,不是孳生的低等僵尸,和在仓库中违抗血禁的那些年轻僵尸一样,脑部受到迷惑,才会变得狂暴。”
“可以操纵僵尸的僵尸,在我们亡魂族,屈指可数。”
“殿下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吗?”
莫难一想到存在着这种可以蛊惑同类意志的僵尸,就感到不寒而栗,虽然眼前就有一只。但是本能的,她相信独孤明不会随意驱使同类,去做一些自取灭亡的事。
“我认识的,有这种力量的家伙,都已经化成灰烬,除非……”
“什么?”
莫难望着独孤明那双黑得难以见底,却又清澈透明的眼睛,感到他一定知晓答案。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一双如此美的眼睛。
比她见过的任何眼睛,都要漂亮。
一阵微凉的风,突然扑面而来。莫难眨了眨眼,发现那双绝美的眼睛,已经在自己的面前。
“殿下?”
她诧异的叫了一声,突然感到自己被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的力量挟裹住。虽然她外表像十四五岁的柔弱少女,但是已经快要接近五百岁的她,不仅在她的家族,即使是在整个亡魂族,也拥有引以为傲的神力。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能压倒性将她禁锢的力量。
就像狮口中的小兔子,她徒劳无力的在他怀抱里挣扎,感到自己的脖颈,被他锋利的獠牙瞬间刺穿。
颈动脉一定是破了。
莫难隐隐意识到,自己的血,急速从她身体中被抽离,那种空旷的,令人战栗的麻木,和神魂与身体霎那被撕裂的覆灭感。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她不再反抗,双臂虚软无力的攀上了独孤明的肩头。
天花板上的白石膏丘比特浮雕,那展开翅膀,手持弓箭,胖胖脸颊浮现出淘气笑容的可爱形象,在她视野中越来越模糊,她残存的一丝神智,知道他再这样继续猛吸她的血,即使她是一只僵尸,也会油尽灯枯……
但这就是她的宿命。
她又想起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她会用自己的生命,忠诚于这个男人。
即使被他杀死,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就如同许许多多,为了她的生存,被她咬死吸血的人类一样。
弱小的生命,为强大的生命牺牲自己。
这个世界的真实,就是这样。
感到怀中女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独孤明才从莫难被咬得鲜血淋漓的脖子上抬起头,他嘴上沾满了莫难的血,眼瞳中的红色光芒尚未消褪,直勾勾望着那个出现在门口,脸色煞白的年轻男人。
“你杀了莫难?!”
成易低声喝问,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优雅俊美的太子殿下,此刻恢复了他本来的嗜血野兽面目。
而他怀抱里,躺着被他吸干血的莫难的尸体。
一股怒火,顷刻从成易的四肢百骸升腾。虽然他并不喜欢莫难这种女人,但是她对他来说,早已经是伙伴一样的存在。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理由。
他都决不能允许,她就这样被夺取生命。
即使,杀了她的人,是他永远也不能违逆的金蝉太子独孤明。
第十一夜 ①篇 D·;S
是的,短暂的生命已近终点,
这是我唯一的祈求——
无论生死,但求心灵自由,
又有勇气承受!
艾米莉·勃朗特
有那么一恍的功夫,成易觉得自己错了。
他不该挑战,比他强大得多的对手。这是不成熟的男人,经常犯的错误。成易苦笑了一下,过了今年八月份的生日,他就是三百二十二岁,但他依然是一个不成熟的男人。
当他手上五根锋利如狼爪的锐甲,刺入独孤明的胸膛,感受到独孤明胸腔内壁肌肉那万吨巨擘般的压力时,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是像鸡蛋壳一样脆弱的东西。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比马上就要到来的灰飞湮灭,还要糟糕。
他不讨厌死,但却讨厌,死亡带来的恐惧。
成易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自己的心脏被独孤明挖出。
他输了。他在想,独孤明刚才不躲不闪,任由他袭击得手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独孤明知道,他一定会输。
“快……把你的血给莫难!”
就在成易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耳边忽然响起独孤明低哑急促的声音。他睁开眼,讶异的看到独孤明那张异常苍白的脸。
饱吸了莫难玄英灵血的独孤明,此刻看起来,却虚弱得才像是马上就要挂掉的那一个。
成易感到,刚刚给自己无限压迫的那股巨大力量,正迅速从独孤明身体里消失,而此刻,独孤明更像是需要依靠自己插入他胸膛的那只手臂,才能站立。
这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莫难的血里,有D·S……”
“D·S!”
成易听到这两个英文字母的第一反应,是心底一凛。
所有的僵尸都知道,D和S这两个英文字母组合在一起时,所代表的含义,对亡魂族来说,意味着永恒的睡眠。
这时他突然发现,房间里那片开得十分生机勃勃的紫色曼陀罗,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全部枯黑萎蔫,给人一种凄凉可怖的死态。
“……她身体里留了六分之一的血,再加上你的血……残余的毒素,她自己可以化解……快!”
独孤明颓然趴伏在成易肩头,微微喘着气,敦促道。
成易不再迟疑,立刻从独孤明胸口,抽出自己获得解放的手臂,失去支撑的独孤明,倒在地上,但他那双澄澈却又莫测的黑眼睛,依然凝望着成易。成易抱起莫难,一只手臂固定住她小巧的脑袋,咬破另一只手腕,将创口牢牢堵在莫难已经呈灰白色的嘴唇上。
他脑子在迅速理清这一团乱麻。
D·S,也被称为死星,进入僵尸的血液后,可以令整个血循环系统的细胞坏死,导致血液凝固腐坏。在僵尸界,是令所有活死人们闻之色变的违禁品,无论是用于自杀还是他杀,使用D·S的人,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是谁敢冒死犯难,把D·S,种进了莫难的血里?
这个人和莫难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置莫难于死地?
“他想杀的,不是莫难,是我。”
就在这时,成易脑海中,突然传来独孤明十分容易辨识,低沉嘶哑的声音。他嚇了一跳,因为一动不动躺在地毯上的独孤明,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用那双特别遽黑,特别清澈的眸子一直望着他。
真是个令人不舒服的家伙,怎么会长了一双比女人还美的眼睛!
每次触到独孤明那双黑眸,成易的脸颊,都不禁会有一丝微微赧然,他想这就是他特别不感冒独孤明的原因之一。一个老爷们,干嘛长得那么倾国倾城,难道想祸乱世间吗?就是因为独孤明长得太过于俊美,才害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有些不正常。
“和你一样,我也不喜欢男人。”
成易的脑海中,突然又响起独孤明的声音。
这次他可以确定,独孤明没有开口,而是用脑波直接和他交流,古老的高等僵尸,拥有这种能力司空见惯。
这种力量,在某些地方和族群中,被称为读心术,在僵尸界,通常被称为“遥感念力”。
僵尸们可以利用这种遥感念力,在彼此距离很远的时候互相感知到对方的所思所想,甚至传说,念力极强的僵尸,可以将自己的心思意念,传达到数十年、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后。
不过这又给独孤明增加了一条罪状,成易最讨厌有人不经许可,就擅自闯入自己的脑袋。
这时,他感到腕部突然一下钝痛。
低下头,莫难那张双目赤红,扭曲发青的面孔,立刻映入眼帘。得到他的血及时补给,苏醒过来的她,现在一定饥渴的相当厉害,毕竟她被独孤明几乎榨干全身的血,就差那么一点点儿,她就会变成一具枯骨,沉睡上百个年头,才能再次复活。
她现在像一个混沌未凿的婴儿和野兽的综合体,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贪婪的吸食着他的血液。
等她汲取到足够她恢复的血量,意识清醒的时候,自然会放开他。成易微微咬了一下牙,在心里骂了一句娘。
莫难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匹母狼!
咬得好狠啊,他的腕骨都断了。
不过现在有一件事,使成易感到心头轻松了许多,那就是他知晓,刚才独孤明发狂吸莫难的血,并不是真要害死她。
如果独孤明真的想要莫难死,莫难此刻,就不会有幸用他成易的血当免费晚餐,她早已经化成一堆丑陋的黑色灰渣儿。
不清楚为什么,他弄明白这一点时,突然很快活。
但是愉悦的心情只维持了不到半秒钟,成易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如果独孤明是为了救莫难,而吸掉她含有大量D·S的毒血,那么这些对僵尸致命的D·S,全部随着莫难的血,转移到了独孤明的身体里。
有人用心险恶,利用莫难当作武器,来对付独孤明。
在这一霎,成易隐隐意识到,其实独孤明,选择不救莫难,听任她死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是他却选择了错误的。
“D·S的剧毒,早已经杀不死我。”
独孤明安静嘶哑的声音,又不请自来,钻进成易脑袋里。
“恭喜!NB大王,那你为什么还躺在那里,像一条死狗!”
成易发现遥感念力这种沟通方式,是他所体验过的沟通方式中,最令人崩溃的一种。因为一个人可以用嘴巴和舌头来撒谎,但是他头脑中的想法,却会第一时间,毫无保留的出卖他。
他脑子不经思索,自然而然反射出的意念,全部都被独孤明照单全收。
反正他刚才向独孤明动手时,就已经违反了血之戒律:汝等不可逆血之尊卑。这个以下犯上的忤逆罪,无论如何他是背上了。
那么再添上一条对太子殿下大不敬,也不过是毛毛雨。
现在是新人类的2011年,成易只希望独孤明能稍微尊重一下社会的文明和进步,不要再动用连诛九族这一类的酷刑。
“我没兴趣杀死你爷爷。”独孤明的声音,又静静侵入,“成易,在我消化掉体内所有的D·S之前,为我做一件事。”
“殿下吩咐!”
“到宋宝芙小姐身边去,确保她安全。”
“殿下,你要把她收为妃子吗?”
“我从没这种想法。”
“殿下英明!”
成易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也觉得那个人类小女孩蛮可爱,但是做他们僵尸界的太子妃,离“般配”这个词,差得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远。
至少,有地球到月亮那么远。
成易估计,以宋宝芙的本事,大概是这辈子也无法搭上那艘登月火箭。
嘟——嘟——嘟。
独孤明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沙沙震动起来。
一连震动了三遍后,自动转接的语音信箱里,传来少女低闷的,好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的声音。
“独孤明,我是宋宝芙,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是千年僵尸还是千年王八,总之……总之我都不会做你的二奶,三奶、四奶、五奶、六奶……什么奶都不做!你要是再不放我走,我就咒你——咒你——咒你……”
那个咒你的下文,始终没有着落,大概是自己也觉得很窘,电话在一声擤鼻涕的低泣中,匆匆挂断了。
“二奶?”
“五百年前的话,相当于殿下的侧妃。”
成易抱起吸足了血,因为需要疗伤化毒,而沉沉昏睡过去的莫难,把她放到沙发上,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的独孤明,黑色的宝石双眸,闪过一丝莫测的阴谲光芒。他嘶哑,带着几分魔魅的声音,宛如地下涓涓的暗流,淌进已经走到门口,马上就要离开的成易脑中。
“当心,乌鸦。”
第十一夜 ②篇 出逃
宝芙挂断电话,呆呆坐着,把沾湿的纸巾丢在地上。
她的脚下,已经扔了一地揉皱的纸团。
鼻子和眼睛都哭得已经红肿,几根被泪水打湿的细长发丝,糊在脸蛋上。如果她现在去照照镜子,会发现自己一副标准的怨女模样。
“我说,宝芙姑娘,现在的社会不好混,你不如就从了他吧。”
董鹤那张脸又长又瘦,头发蓬乱的脑袋,突然伸到宝芙的眼前,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凤爪大叔,这不是从不从的问题……”
“宝芙姑娘,你学习好吗?”
“……大叔,这种问题,我很难回答。”
“看看就知道啦,你不是当医生律师的那块料,也走不了仕途。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抗,脸皮子又薄,是不会吃香的,趁着自己年纪轻轻的时候,找个能靠得住的男人把自己嫁掉,才是最好的出路!”
“他又不是男人,是僵尸!”
“对呀!”
董鹤挠了挠头,似乎这个时侯才想起问题的关键,独孤明是一只僵尸。一个女人跟着只僵尸,弄不好会被变成固定血仓。独孤明把宝芙关在这里,也许就是为了满足他嗜血欲望。
“凤爪大叔,你能帮我离开这里吗?”
宝芙抬头看了看门口。她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即使是金子做的囚笼,也是囚笼。
如果不是了解独孤明的可怕,知道警察根本对他起不了作用,她早就报警控告他非法绑架、妨害公民人身自由,破坏社会治安了。
“没办法!”董鹤摇摇头,其实他刚才已经试了试,但是根本无法打破成易留下的结界,“这个结界是借助这座大厦与四方秘门,句芒、少昊、祝融、太阴形成的气漩造成,相当坚固,我的力量可是不够。”
“大叔,你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宝芙注视着董鹤,不明白这位明明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叔,嘴里为什么吐出天书。
“结界,就是bandhaya-sman,梵文里,指僧侣用来保护圣域的方法。”
“凤爪大叔,我还是听不懂……”
宝芙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
就在这时,一条高高直直的身影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到阿灭那张煞冷的脸,宝芙和董鹤都自觉闭上了嘴巴。这时他们才不约而同想起来:今夜,本来是该以安慰阿灭为中心的。但是他们两个,完全把阿灭也许就要不久人世的事实,抛在了脑后。
一个只顾埋头哭哭啼啼想自己的事,另一个不是忙着看电视相亲节目和球赛,就是胡扯一些有的没的。
人心的自私冷漠,今天晚上,还真是淋漓尽致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来了。
无论是作为师父还是作为朋友,他们都很失职。
宝芙惭愧的低下头,根本不敢看阿灭的眼睛。
本来想给阿灭留下一些美好印象,但是今晚,她尽是让他见识到自己的蠢相。一个幼稚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