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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我死了。”
宝芙想起自己在暮宫,被火烧死的惨状。
原来,她现在飘荡在吴姬天门的裂缝中。虽然她并不明白,吴姬天门的裂缝是什么东东,但她确实不喜欢,任何与吴姬天门有关的东东。
“不,你没有死。”阿灭握住宝芙的肩膀,握得她有些疼,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稍稍有些严厉,“你只是被黑暗咒语控制了,不要相信,它让你看到的。”
“你知道,黑暗咒语?”
宝芙惊讶地望着,阿灭那双漆黑黝黯,让人无法猜透的眼睛。
不止如此,包括她会在这里,和他相遇,也是个谜。
她急不可耐想知道,在封印之地,阿灭被独孤明吸血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宝芙看到,阿灭的胸口忽然漾开,斑斑点点的猩红色,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画笔,在他身上晕染出一朵朵血色的罂粟。
此刻,他并没有受到伤害,然而却莫名其妙的出血。
他本来就白的脸色,也在一刹,白得惨厉透青。
宝芙惊慌中,伸手去触碰那些仍在洇开的血渍,想看看究竟是哪里的伤口,导致阿灭这样流血。
但她立刻就被狠狠推开,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快回去!”阿灭后退几步,黝黯的双眸盯着她,射出两道锋利虐人的目光,他轻声嗤笑,“乖乖回明身边去——老实说你们表演的火中殉情,真看得我快吐了,好想戳瞎自己眼睛。”
话音一落,他径自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宝芙看到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滩又一滩,暗红如漆的血迹。
她追上去,焦急地问。
“灭,你到底怎么了?”
其实有一个问题,在她心里翻搅涌动,她却畏如蛇蝎,本能想要避开。
那就是,现在的阿灭,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为什么他居然能看到,黑暗咒语困住她和独孤明的情景。
就在这时,阿灭忽然停住脚步。
猝不及防的宝芙,额头撞在他后背,被重重一弹。然后,还有些晕眩的她,蓦地感到,她腰肢被一只手臂锢住。眼前,一双炽红如血的眸子,如恶兽攫视猎物般,牢牢攫视着她的双眼。
她忍不住害怕得阖上眼睛,静静等待着,他用锋利獠牙,撕开她喉咙。…
因为她知道,他想要这么做。
或许是身体极端虚弱的原因,他此时此刻,非常非常渴望汲取,她的血,或是她的灵魂。
她清晰感觉到,他抱着她的双臂,和紧贴着她的身体,都在簌簌发抖。
压抑闷重地喘息,和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她耳边交替着。
“知道我有多讨厌被你的血,控制的感觉吗——不要让我更讨厌你了。滚。”
阿灭话音一落,宝芙感到她的身体,骤然腾空漂浮起来。
她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原理。但她能感到一股巨大力量,拖着她朝那张PVC银幕撞过去。幸好没有谁能看到她,否则就算脾气最驯良的人,在男女主人公首次亲吻的镜头上,看到一只碍眼的硕大苍蝇,都会原地爆裂出第二人格。
这时,光线昏暗的放映厅中,倏地冒出十几条灰色身影。
当那些灰衣人朝她追来时,阿灭高削俊挺的身影,挡住他们。
宝芙看到,其中一个灰衣人,对阿灭挥挥手,阿灭就突然跪倒在地。接着,那些灰衣人仿佛变戏法似的,每个人手中,凭空多了一根闪烁着微弱电火的银色金属钩。他们举起那种古怪的银钩,猛烈朝阿灭的身体殴击。
曾经让诸多强敌颤抖的战争利器阿灭,此刻却如同三岁的孩子,蜷缩在地,任人宰割。
“灭!”
她惊呼一声,挣动身体,想要冲过去。
但那张该死的银幕,就如一张胶水制成的网,紧紧黏住她,使她动弹不得。而且,她的身体,还不断往下陷。
远远地,从什么地方,有个女人略沙哑的低沉声音,用债主提着砍刀催债的口吻说。
“宋宝芙,你该醒醒了。”
第一百零三夜 2篇 黑暗蛊惑
宝芙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能动了。
然后,她眼前那些景象:满身是血的阿灭、灰衣人、吃着垃圾食品看垃圾电影的观众,都通通消失。
白花花刺目光线中,越来越清晰的,是两张脸。
一张是美女的脸,另一张是丑女的脸。
美女的脸,是莫难。丑女的脸,严格说不是丑,而是作。
宝芙不介意有人年届四十还要扮萝莉,但她真的不明白,白莉莉这女人是不是向天借胆,那种颜色的唇膏和腮红,也愣是敢往脸上搽。
默诵如意清心咒,再次睁开眼,白莉莉这只妖精,还是没有遁形。
立刻,她明白自己麻烦大了,眼前的白莉莉不是幻像,而是真身。
果然下一秒钟,她就被两条油腻感过重的胳膊紧紧夹住,差点儿憋死在排山倒海而来的CD香水味中。
白莉莉忧心忡忡的声音,附在她耳畔悄悄道。
“宝芙,他们说你得了病毒性继发心肌病——但你未婚夫雇得起这么K。O的女仆,你还是可以还我钱的,对吧?”
看了看站在一旁,身穿女仆装束,虽然什么都听得到,但仍然面无波澜的莫难。再看看自己,穿着昂贵的睡裙躺在昂贵的床上。宝芙顿时明白,姑且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务必,要继续让白莉莉活在她自己所看到的世界里:给她端茶递水,精致如中国瓷娃娃似的女仆,只是花钱雇来的女仆,不是嗜血僵尸。而宋宝芙终于逆天行运,傍上土豪哥哥。
短短交谈后,宝芙得知,白莉莉这只扒皮妖精最近遇到财务困难。
简单说。就是她谋骗男色不成,反遭男色谋骗,不幸的是:人在财失。
所以白莉莉才不辞千里,亲自跑到日落山找宝芙逼债。
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让宝芙连喘气的余暇都没有,她真把给白莉莉还钱,彻底忘在脑后。
在白莉莉下巴快要落地的节奏中,宝芙签了张支票,这还是她第一次动用独孤明留给她的庞大财产。
然后,莫难就用小小的催眠术。让白莉莉那颗沸腾的八卦之心,暂时平息。
睡熟了以后,白莉莉脸上。被她平时妥善隐藏的褶子,全部现形。看到这张如此真实的脸,宝芙相信,她眼睛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也是真实的。
她记得自己被火烧死。可她不但没有死,并且活生生站在暮宫自己的卧室中。
而她身体上,连一道最细小的疤痕都找不到,肌肤光洁如新。
在她记忆里发生的事,宛如一场已经消失的噩梦。
宝芙给白莉莉披上条毯子,才转身望着静静侍立的莫难。
“明在哪里?”
莫难雪白俏丽的脸庞。霎时沉了沉,细美黑眸中,陡然射出两道愤怒光芒。低声道。
“你,真在乎殿下吗?”
宝芙愣了愣,她不明白,莫难此刻的敌意因何而起。她本以为,她和莫难经过那次在山洞中的患难。应该建立了一点儿,那种叫做“友谊”的东西。
但看来。这纯属她单方面自作多情。她和她的路,仍然很漫长。
“明呢,他到底怎么样了?”
宝芙说着朝门外走。
随着道凛人的凉风,莫难已经挡住她去路,阴沉沉开口。
“为什么你要杀死殿下——给我解释清楚,宋宝芙。否则,我会咬断你的细脖子,绝不让你再靠近殿下。”…
宝芙看到莫难细细凤目中涌动的寒意,她知道这只杀人如麻的玄英家女僵尸,不是在开三级玩笑。
不过,莫难所说的事,怎么和她的记忆,严重不符。
她脑中不禁浮现,那天在火焰中,独孤明对她露出的,魔鬼般的笑容。
那时,他明明是要拖她,和他一起葬身火海……
但获知独孤明平安无恙,她那颗焦虑不安的心,总算能稍稍落定。
“……我什么时候,要杀死明?”宝芙轻声问,“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难狠狠瞪了宝芙一眼,嘲笑她的迟钝。
但从宝芙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作伪和虚假,她黑眸中,充满困惑不解和痛苦。
看样子,她是真的,不记得或者不清楚那天发生的事。
莫难强硬的态度,有丝松动,她纤眉微挑,便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宝芙。
那天,受到黑暗咒语焚烧的人,不是独孤明,而是宝芙。
在宝芙割破自己的手,朝黑暗咒语张开手掌的一瞬间,她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全身起火。
独孤明是第一个,扑到她身边的人。
他想方设法,要弄熄她身上的火焰。
但就在那个时候,宝芙忽然伸出一只胳膊,紧紧勾住独孤明不放,将他拖到她的身边,想要他和她一起烧死。
“那时,你就像个魔鬼……”
莫难回想起当时亲眼所见的情景,眼底不禁露出一丝深深惧栗。
那时的宝芙,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在熊熊火焰中甜美微笑的少女,就像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
连她这种本来就属于黑暗系的生物,在看到宝芙的那一刹那,都由心而生地颤抖起来。
那时候的宝芙,每一根发丝,眼角眉梢,都透散出令人魂魄窒息的美。她被烈火舔舐,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她像个迷惑男人,然后吞噬男人的女妖,用那双黑漉漉的眸子,凝视着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竟然就那么走进火焰中,抱住她。
莫难记得,自己是如何声嘶力竭,想要阻止独孤明。
但独孤明仿佛也疯了,对所有人的呼喊,都不理不睬。他不顾被火焰灼烧,捧住宝芙的脸,亲吻她。
那场面让所有人都心碎。
莫难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独孤明就这样被烧死,她会跟着他去。
万幸的是,宝芙突然晕倒在独孤明怀中。然后她身体周围那古怪的火焰,也非常蹊跷的熄灭。
那么可怕的烈火,却只给她造成面积并不很大的皮肉伤。然后她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独孤明始终守在她身旁,亲自照料她。
现在宝芙知道了,她这一身好得宛若初生婴儿的皮肤,从何而来。
虽然依旧无法弄清,到底是独孤明想要杀死她,还是她想要杀死独孤明,但她还是感到侥幸:经过那么残酷的事,她和独孤明都活着。
而且,他和她,还在一起。
当得知了宝芙的经历后,莫难不禁眉头深锁,但她看着宝芙的眼神,终于不再是那种想要立刻捏死她的感觉。
不过,却是时刻准备捏死她的感觉。
“还有件事,你需要自己去对他解释——”莫难深遽的凤目中,闪烁着犀利莫测的光芒,“你睡着的时候,喊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注视着莫难优雅转身的背影,宝芙的目光,不由得黯淡下来。
她当然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
胸口隐隐蔓延起一股刺痛。这种痛,像极了那人的眼睛。
第一百零三夜 3篇 新生之恶
“哇——哇——哇哇!”
响亮的婴儿啼哭传来。
宝芙循着哭声穿过幽暗长廊,恍然如堕梦境。
独孤明入住暮宫之前,虽然将这里改造修葺过一番,但暮宫毕竟是历经千百年沧桑的古老建筑。
每一砖,每一瓦,都浸透岁月尘霾。
在暮宫这种无论多么奢丽,却总弥漫着一股阴森荒芜的地方,宝芙乍听到婴儿哭声,真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婴儿哭声的源头,竟是独孤明卧室。
宝芙站在半敞的门口,看到房间里果然有一只乳白色婴儿摇床,里面堆着团软乎乎的东西。
那是个刚出生不到几天的肉红色小婴孩,胖实的身子裹着白色羊绒毯,圆圆的脑袋戴着白色羊角帽。
出人意料,这幼小稚嫩的生命,在宝芙走过来后,就立刻停止哭闹。
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小家伙专注地凝视着她。两只攥成拳头的小手,捧着被口水染得晶亮,微微嘬起的嘴。
掀开毯子,看到某个标志后,宝芙确定这是个男孩。
小家伙大概把宝芙当成某个他熟悉的人,咿咿呀呀朝她伸出两臂,像是在急不可耐地索要什么。
她身体中天然的母性,立刻就被这新鲜又柔软的小东西唤醒。都无暇去思索,为什么这里会有孩子,她就忍不住俯下身,想在那比还白面包还喷香的小脸蛋上,偷一个吻。
“不要培养他的坏习惯。”
就在这时,低沉沙哑的声音,岑寂响起。
宝芙直起腰,脊背轻轻撞到男性厚实的胸膛,头顶也蹭到男子坚硬的下巴,感到微微戳疼。
心跳稍稍一顿。她不自禁撅起嘴,声音里透出几分略带怨艾的娇嗔。
“我,已经变成私有财产了吗?”
“你想歪了。”
独孤明淡淡道,他的大手,自后方覆住她额头。随之他的嘴唇,在她头顶印下轻轻一吻。
然后,他便动作利索地解开袖口,露出一截手腕。
宝芙想告诉独孤明,此时她不需要他的血。
但还没等她开口,她看到独孤明已经用獠牙。在他腕上扎出一个血孔。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视?因为独孤明把腕上的血孔,径直对住那小婴儿嘴边。
“喂……”
刚想阻止独孤明这种戮害下一代的行为,宝芙却震惊地看到:那个比天使还可爱的小婴儿。在一霎间露出狼崽子般的凶狠表情,如同吃奶般,贪婪地吮吸着,流进他嘴里的血。
大约啜吸了几秒钟后,那嗜血的小家伙。才扭开脸,兀自合眼,满足地睡去。
这时宝芙看到,吃饱喝足的小宝宝,全身皮肤底下隐隐透出,树根形状的细细血线。看上去说不出的狰狞。
现在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婴儿。
一股说不出的恐惧和厌恶,登时将她对这孩子满腔的喜爱。冲得烟消云散。她轻轻惊叫一声,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
但随即,她就为自己的本能反应,感到惭愧。
虽然和独孤明、阿灭、莫难他们已经相处这么久,虽然她帮助司徒静虚转化。但她却还是对僵尸这种嗜血地超自然生物,骨子里有一种。难以磨消的排斥。
独孤明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他一面系着袖扣,一面抬臂用嘴唇擦去腕上的伤痕。
垂眸注视着,摇篮中熟睡的婴儿,他雪白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的血对他来说,太稀有了,会害他挑食。”低沉沙哑的声音,含着警告,“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要靠近这孩子。”
宝芙这才明白,独孤明刚才阻止她亲吻这小婴儿,是为了她。
虽然只是个小小婴孩,但身体里流着暗黑生物的血液,对她这样脆弱的生物来说,他仍是个危险的掠食者。
“和灭小时候很像,只知道吃。”
独孤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安静而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毫不相关的事。
“灭……”宝芙的呼吸窒了窒,没想到独孤明此时,会主动提起阿灭。她的目光,落到摇篮中孩子的脸庞上,“……这孩子,也是半寐甲?”
“嗯。”独孤明转头望着她,俊美得令人无法挪开视线的脸庞上,浮出一个淡淡微笑,“和灭一样,是一只不会被我的金蝉血毒死,能吸收金蝉血成为自身力量的蟑螂——等他长大,或许也能杀死我吧。”
说着,他又转回头,端详孩子熟睡的脸庞,似乎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现在,就把这未来的敌人,扼杀在摇篮中。
宝芙忽然明白,这孩子是谁。
她和这孩子的父母很熟,尤其是孩子的母亲。
暗骂自己迟钝,在床上稀里糊涂躺了三天,竟把最好朋友是临产孕妇的事实,完全置之脑外。她真想不到,自己昏迷的这三天,戈君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出世了。宝芙急忙转身,想去看看戈君的情形。
“三天前,她回戈家了。”独孤明安静的声音,从她背后安静地传来,“她请你在孩子父亲回来之前,代他们照看雷铭心。”
“雷铭心。”
宝芙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似乎更适合女孩的名字,心里有一种,想要立刻提刀剁了戈君的冲动。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具然生下孩子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把自己的骨肉,丢给一群嗜血僵尸!
就在这时,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独孤明寂哑的声音响起。
“她身为戈家巫女,必须遵守戈家族长的命令——至于这个孩子,孩子的母亲认为他不是戈家人,所以留在这里更安全。”
宝芙微微倒吸口冷气。
她完全能够相信,戈绵那不近人情的老太婆,绝对会做出这种事:逼迫戈君离开,拆散她和雷赤乌。
若真是如此,戈君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只要一想到,活生生的半寐甲宝宝,落到那群视生命如草芥的巫女手中,宝芙那颗备受恐怖电影摧残的脑袋里,就会自动生成一幅,巫女们围着篝火,烹食婴儿的画面。
何况戈家首领戈绵,又那么仇恨僵尸,特别是仇恨宝宝的父亲雷赤乌。
宝芙可以想象得出:戈绵绝不是心甘情愿地,把宝宝留在暮宫。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