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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陷入的这个坑穴。应该正是那座陵室的下方……她记得,在那座陵室中,她并没有看到独孤无缺的棺柩。
缓缓扭过头。她朝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断翻卷的砂雾中,模模糊糊可以看出,有什么东西。
那静静矗立,岿然不动,有着几条横竖棱边的轮廓。依稀是一口黑色石棺。
在看到这黑色石棺的第一眼,宝芙就如同着了魔似的,笔直不移,朝它走去。
飘落的砂,如雨滴纷坠,打在她脸上和身上。她却浑然不觉。
挪着扭伤的右脚,她越是靠近那石棺一厘米,一颗心在腔子里。就越是突突激跳得要迸出来一般。
在距离石棺,差不多一米远处,她屏住呼吸,暂时停住脚步,注视着那口石棺。
那是一口用宝芙从未见过的石料。锤磨凿制的棺柩。墨漆乌润的表面,光可鉴人。在昏天暗地的沙霾中,上面却连一粒细小的沙砾,都没有沾染。这座石棺比普通的棺柩,要高大宽阔多倍。除此之外,石棺通体没有一丝藻饰。
很难想象,这毫无奢华可觅的棺柩中,沉睡着一代僵尸帝王。
——那个恶魔般的男人,独孤无缺。
宝芙目不转睛,盯着眼前那片冰冷岑寂的黑色。她竖起耳朵,全身贯注搜寻着任何一丁点,极其微弱的声音。
此时此刻,恐惧是一种巨大的折磨,煎熬着她。
她想要转身逃开,然而这黑沉的棺柩,却又透散出,一股奇异的压迫和吸引,使她无法抬动脚步。她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也许只要再一秒钟,她就会在这个灰暗昏沉的地下坟墓中发疯。…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遽响,一团黑黢黢的事物,骤然从上方的砂流中坠下,砸落在那座黑色棺柩上。
宝芙猛地一哆嗦,瞪大眼睛,目光死死凝聚在那团东西上。
那是条修长颀健的男子身躯,被黑色的绳索缠缚。
只是绑住男子的黑色绳索,竟然会自己蜿蜒扭动。这时宝芙才看清,那不是什么绳索,而是一条条遍体黑鳞的蛇。
那些浑身乌漆的蛇,缠住男子的身体,狰狞大口牢牢衔咬着男子的肌肤,正在吸吮他的血液。
被吸血的男子,此刻浑身惨白发青,看似血管里已经不剩一滴血。
他双目紧闭,嘴唇比纸色还要苍白,俊秀的脸庞上没有半分生命的迹象。
宝芙只觉眼前黑了黑,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她的人已经扑在那男子身上。
指尖传来冷冰冰的触感,全没有了一丝熟悉的温热。
她不顾一切,拍打驱赶着那些吸附在男子身上的黑蛇,失了声的低呼。
“灭!灭……”
被黑蛇吸血,已然死去的男子正是阿灭。
宝芙紊乱的大脑,这时只有一个念头:阿灭是故意的!
他在砂流中松开她时的神态,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那绝诀的目光,分明就是在对她说再见。
说好,要一起死,可是却又在最后关头推开她。
他那张沾着砂砾,漂亮得总会令女人心跳加快,又透着些许孩子气,有些过分苍白的脸孔,现在就安静沉睡在她面前。即使她一遍又一遍呼喊他的名字,凶狠地摇晃他,他也没有再睁开那双漆黑黝黯的眼睛,用那种刺人的眼神瞪她。
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像只无形的鬼手,压扼在宝芙心头。
她想都不敢去想,然而那个可怕的想法,却如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萦绕纠缠着她。
茫然失措中,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些吸附在阿灭身上的黑蛇,这时如听到什么命令一样,整齐一致朝黑石棺爬去。
就像是幻觉,那些黑蛇的身体,在一接触到石棺的瞬间,便消融在其中。
乌漆墨黑的石棺表面,在黑蛇尽数消失后,过了片刻,隐隐浮现出暗红色的蛇形光斑。那些仿佛半透明的血宝石,微弱闪烁的光斑,渐渐化成一道道奇形怪状的字符。
厚重的石棺中,这时蓦地又传出一声低沉的喘息。
宝芙的理智,霎时被这夺人魂魄的声音,重新唤回。
她黯然失神的目光,落到石棺上那些血色晶莹的字符上,发现那些字符很眼熟。她在头顶上那座墓室中见过一模一样的。她和阿灭最后躺过的那个八角石台上,刻着满满的,相同的字符。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噬了,那些仿佛蕴含着鲜血的字符,很快就变得黯淡,最终消失。
宝芙的视线中,一只洁白如兰,五指修长好看的手,从石棺黑色的缝隙中,寂静无声地探出。
第九十九夜 2篇 炽焰
她怎么会没有听到一点儿动静!
那足有十几寸厚的黑石棺盖,居然就在她眼皮底下,被那只优雅漂亮的男人手,无声掀开。
实际上,那只可以用美丽二字形容的手,并没有触碰任何东西。但沉重的石头棺盖,便载着阿灭的尸身,悬浮到半空中。
看来僵尸王独孤无缺,和他儿子独孤明一样,都拥有强大的念力。
宝芙想要抓住阿灭已经来不及,情急中,她从地上捡起一块尖利的碎石。
死,她也不能死得让独孤无缺顺心遂意。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挟裹住宝芙,将她拖向石棺。她无法挣脱,索性紧握手中的石头,任由自己被拽进那座黑沉沉的石棺。
她跌到坚硬冰冷的棺底,眼睛还什么都没看清,就听到脑后砰訇一声闷响。
霎时周遭一片漆黑,她知道这座石棺又被阖上了。
现在她和僵尸王独孤无缺,共处一棺。
死一样的寂静中,她只听到自己紊乱不堪的呼吸。浓墨般,黑得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再没有别的动静。
她知道,独孤无缺就在她身畔。
或者是她的前方,或者是在她身后,或者是她的左边,或者是在她右边。
这座石棺虽然宽阔而纵深,但至多也只能容纳两人。
于是她定了定神,便用手中暗藏的尖石,拼尽全力,朝一旁戳去。可惜,她的耳朵里既没有听到,自己手腕撞在石壁上的骨折声,也没有听到,尖石刺进**时的扑簌声。
蓦地。后背撞上了粗砺的石棺底部。她的手腕,被五只冰冷,钢箍般的东西锢住。然后,几乎是同时,她感到自己的后脑勺,也被一只手掌牢牢桎梏。
她的尖叫和咒骂,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两片冰冷的薄唇吞咽。
宝芙全身,霎时死了一般的僵硬冰凉。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刚才,她本应该用那块尖石。戳断自己的喉咙。
甦醒的僵尸,伴随着身体机能的恢复,常会涌发极为强烈的**。
这濒临危急的时刻。她的感官却异常敏锐,她清晰的察觉出:那覆盖着自己,疯狂吻着自己的薄唇,一刹那之前,还是干枯朽骨。
霎时。她被骇得呆如木泥。
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紧紧攫住她的,竟是一具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骷髅。
光滑细腻,紧实而柔韧的肌肉,正在她的指尖下,迅速从冰冷坚硬的骸骨上生长、蔓延、遍布那具身体。
强健。灵活,充满力量的身体,就如同被施了魔法:瞬间变得生机勃勃。如一尾强劲弹动的鱼。
还没有完全恢复人形,甚至仍有一部分是枯骨的男子,凶悍鸷猛地侵入了她。她的闷声痛呼,剧烈颤抖的身体,都不能阻止他。他就像一头饿极了。铁石心肠的野兽,焦渴地从她身上榨取满足。
宝芙逐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活着的尸体,还是死了的灵魂。
她似乎昏厥了很久,但意识好像又从未远离。
这个魔鬼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她都知道。
他的牙齿,几乎咬遍她全身。可这畜生却纯粹为了消遣她似的,只是稍稍吸了一点儿血。
她还发现了一件费解的事:独孤无缺并不急于杀死她。
在她的身体上,被他嘴唇和手掌触碰过的地方,伤口都在愈合,包括她被拖进这口棺材之前受的那些伤。…
渐渐地,他不再那么野蛮粗暴,虽然他依然没有停止他正在做的事。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正在从初醒时的丧失中恢复。
那种带着强力克制的自敛,和令人神智恍惚的温柔,甚至让宝芙感到心悸的熟悉。
她睁大眼睛,想要努力看清,这个正和自己如此亲密交融的恶魔。
这座不知是在什么年代,由哪位巧匠磨制的石棺,密封实在良好得令今人汗颜。连一丝最微弱的光线,都无法透入。
所以宝芙看到的,除了墨漆一团的黑暗,便还是黑暗。
但转念她就嘲笑自己的愚蠢,即使她能看见他的脸又怎样。
谁都知道,他们俩的脸是一模一样的。僵尸王独孤无缺和他的纯血继承人独孤明,形同孪生。
所以,独孤明也曾假扮做他父亲,和末日之裔红菲发生孽情。
而此时此刻,独孤明正躺在遥远的殁谷。
他大概在做着什么梦吧,而他永远也不可能梦到,现在发生的这桩事。
宝芙绝望地闭上眼睛,她真希望,独孤明永远也不必知道这一切。虽然,她犯了很多错误。她有了改变。她不再是独孤明当初追求的,那个青涩又懵懂的少女。但她仍然希望,她和有关于她的所有,在他漫漫生命之中,都永远是一个纯白无瑕的,美丽的梦。
就在这时,她蓦地感到腰肢一阵疼痛,是他攫着她的手,突然施力。
紧接着,他绝对是故意的,用他那魔鬼赐予的爱欲天赋,逼着她立即再次堕入,她自己最本能的**深渊。
这是一场,无法甦醒的噩梦。
“你,不是我的梦……”黑暗中,他毫无餍足,抱着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知觉的她,柔软冰凉的嘴唇紧咬着她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贯透她的耳膜,“……宝芙,你,是我一直在找的……”
这犹如浸透魔力,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震溃了宝芙的心防。
她几乎立刻,就热泪满面。
若不是知道这个恶魔的身份。若不是知道他和独孤明一样,也拥有通过血液,透视他人意念的能力,她此刻就会相信他这最残忍歹毒的戏弄。
她会真的以为,和她共处一棺的人,是独孤明。
竭力集中所有的精神,她在脑海中搜寻着赤烈的咒文。她要最后一搏,即使是与独孤无缺同归于尽,也要杀死他。
为阿灭报仇,为所有被独孤无缺残害的人,为独孤明。
如果放独孤无缺从这座石棺中出去,他一定会去找独孤明。
她绝不能容忍,他像折磨阿灭那样,继续折磨独孤明。
一丝惊喜,暗暗涌起。宝芙意外的感觉到,那关键时刻,总是屡次失灵的咒文,此刻竟逐渐地,模模糊糊地浮现在头脑中。
宝芙立刻屏空一切杂念,让自己的全副身心,都只思想着这些咒文。
她要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变成释放咒文的利器,致独孤无缺于万劫不复。
一团烈火般的灼热,腾地一下,忽然从她心口升起来。
第九十九夜 3篇 墓中花
那股火热充斥她的身体,连她自己的四肢百骸,都霎那感到一股被炙烤般的剧痛,她忍不住发出声低哼。
他立刻察觉异样,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关切响起。
“宝芙?”
宝芙原本害怕他会立即逃出石棺,此刻他不但没走,反而将她拥得更紧。
就连这一点,他都和独孤明一样:虽然他能通过吸血窥探她的意念,但幸运的是,只要她存心隐瞒,他就不能获知全部。
她咬紧牙关,两只手掌猛朝他胸口推去。
一团白色的萤光,遽然照亮整座石棺,瞬间又湮灭。
宝芙霎时万念俱灰,因为刚才那电光火石一刹,她已经看清,这座石棺中只剩她一人。她失败了。
僵尸王的实力,远远凌驾于她想象之上,在关键时刻,他还是逃走了。
就在这时,她只觉得身体,忽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从缓缓开启的棺盖中漂浮而出。这种仿佛魂游天外,称得上极为美妙的感觉,不禁让她回想起,曾经在日落山暮宫和独孤明共渡的旖旎时光。
可今非昔。
她睁开眼睛,悲愤地注视着这个害死阿灭,将一切玩弄于股掌的恶魔。
明知道,眼前的人虽然有着独孤明的外形,却有着和独孤明迥然不同的本质,宝芙在看到那黑发雪肤的俊美少年第一眼,还是禁不住心口重重一抽。
他侧身而立,正用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地结着,身上那件黑色古式绣龙长袍的襟扣。
比墨玉还要乌黑光润的头发,略微有些散乱的垂在他削狭的脸颊旁。长度只是刚刚没过下颌而已,不像沉睡千年的古代人,倒像是几个月没有认真打理过。
而他挺直的鼻梁旁。长而浓密的眼睫,则一动不动低垂着,在他白得清透如雪的肌肤上,勾勒出一道弧形的黑色翼影。
这座穹洞中,漫天飞沙无声坠落,静静伫立的修长身影,如梦似幻。
宝芙感到两行热烫的东西,沿着脸庞滑下,濡湿了干涩的唇角。她的双脚刚落在堆积着厚厚软沙的地面,便朝他移动。
那是一种她自己也无法明瞭的力量。召唤着她。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盲目的飞蛾,在扑向心所向往的光亮。然而那光亮,却是焚毁她的火焰。
他转过来。漆黑宁静的眼睛凝视着她,对她微微笑了。
宝芙进入这座墓穴后,第一次直视他的双眼。
她霎时如同被电击中,心脏在胸膛里崩咚狂跳,握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声音发颤。
“明?”
虽然夜辉和独孤明的容貌酷似,但只要稍稍熟悉两人后,会发现他们区别最大的就是眼睛。
即使是僵尸王独孤无缺的灵魂夺取夜辉的身体后,那双眼睛也和独孤明绝然迥异。
独孤明那种比死亡还要宁静,却又直透人心的眼神,是任何人也无法摹仿的。
谁都不可能。有他这样的眼睛,除了他自己。
宝芙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竭力狂吼:不可能!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独孤明,而是僵尸王独孤无缺!
但另一个声音。却微弱,但肯定地对她说:他是独孤明。
她的大脑霎时失去判断能力。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推上断头台的死犯,任何一个最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能令此刻的她,心脏停跳。
就在她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住她身体的重量时,眼前那尊雪石般的雕像。手臂动了动。…
蓦地,宝芙在嗅到,那股令她魂灵丧失的气息同时,已经落入一个宽阔笃实的怀抱。他硬硬的下巴,紧抵着她的头顶。那令她心头荒茫的低沉声音,透着熏浓的不悦,沙哑响起。
“你不但没有认出我,还差点儿杀了我……”
“可是,明……”
宝芙抬起头,困惑地望着面前那张,她无数次在梦里梦到的脸。
他此刻明明应该在殁谷沉睡,怎么会躺在僵尸王的石棺中呢!
她不敢相认,是因为她已经上过很多次,太想他的当。
为了证实这不是梦,是真实,她伸手抚摸着那张脸。
纤细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急迫而又犹疑,掠过那两道浓黑修齐的长眉、那微微蹙起的眉心、那总是温度偏低的光滑脸膛、那薄薄的,色如玫瑰却极富男子气息的嘴唇。
他耐心地等着她确定。
宝芙觉得,快要有什么从她胸腔迸出来了。她就像突然发起高烧一样,浑身无力,血管里所有的血液在蒸腾。
凝视着独孤明那双深暗如雾的眸子,她的声带被胶黏住般,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手臂,软弱地勾住他的颈项,然后踮起脚尖,唇朝他的唇合了合。
其实,她只是想用一个轻轻触碰,再次确定他是真实的。结果,却真实得让她又一次中断思考和呼吸。
他的手猛然锢住她的后脑勺,霸道热烈的索要她,就像引燃的熊熊山火,一发不可收。
她身上裹着的黑袍,在棺材中就已经被他毁坏,根本阻碍不了他再次逞凶。
他一只手臂轻而易举便圈住她纤细的腰,将她娇小的身体悬空抱起。在他的逼迫下,她只得张开双腿,盘住他强健的腰。
她额头贴敷着他的额头,鼻尖对着他的鼻尖。从她嘴里吐出的气息,转眼便被他吞纳进腹中。
两双眼睛,互相通透,彼此心底最诚实最深淀的**。
宝芙苍白的脸庞,逐渐浮起一丝娇妍的红晕。她敞开自己的身心,感受着,接纳着独孤明深缓却强硬的进入。
那真切得令她每一个微小毛孔都颤栗起来,无法承受的荷实充满,最终使她哭泣着叹息。
“明……”
他仿佛知道她为什么哭,却恶意让她哭得更凶。
静谧的石洞中,霎时满满是浓雨绸缪。
宝芙眼睛只看到灰白的砂,鹅毛大雪似的,纷纷朝自己飘落。她身子陷在柔软的砂中,白皙**的身体,在灰色的砂底映衬下,白得更为耀眼。
独孤明肌肉紧绷的后背,优美流利,宛如翕张的良弓。
他十指紧扣她的十指,微冷的皮肤,感受着她手心的濡湿和温热。而他的双眼,自始至终凝视着她的脸庞。
凝视着她嫣红如荼的脸颊,凝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