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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剑剑光猛然停在青丘脸前一尺之处,红枕一脸的难以置信,却又犹豫不决,问道:“青丘,你休想花言巧语骗人,我师傅之事,你从何得知?”
青丘却是低头叹息一声,说道:“红枕你有所不知,我与天媪子相识已有千年之久,不敢说对她了如指掌,不过她的性情和旧事,却是略知一二,与你相比,自然知晓许多秘密之事。”
红枕仍是不信,冷笑说道:“胡言乱语!定是你身受重伤,如今无力抵抗,所以才乱说一通,好拖延时机,是也不是?”
青丘不见一丝慌乱,说道:“想我青丘,千年以前便晋身飞仙之境,却被天媪子联手一名飞仙设计将我捉住,将我杀害。我死之后,灵体不失,又被天媪子禁锢在九幽山之中,试图将我的灵体炼化为魔体,诱我入魔,同时以魔门的无上**乱我心神,扰我心智,又不停将怨恨死绝之意注入我的神识之中,最终成功地让我忘记前事,心中魔性大生。”
“好在此后,不知何故天媪子与那名飞仙也反目成仇,二人大打一场,结果天媪子身受重创,修为大损,而那名飞仙也不知去向。我当时身受阴火焚烧之苦。神识不清,非人非鬼,非仙非魔,乘机仓惶逃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也不知在人间飘荡了多久……”
“太多废话,说来何用?我只问你,若是知道我师傅的秘密之事就一口说出,若不知道。我将你一剑杀死了事,省得多事。”红枕打断青丘之话,不耐烦地说道。
青丘稳坐不动,微微一笑,说道:“红枕稍安勿躁,说来说去,我后来无意中流落到太平村,夺你父亲之舍,此事的前因后果。也全是因天媪子而起。”
“与我师傅何干?”
“只因当时我神识恍惚,心中魔性大生,全是拜天媪子诱我入魔所致,并非我真心所愿。再后来在南山湖中我与天媪子争斗之时,再难压制心中魔性。魔化的青丘从体内幻化而出,犹如身外化身一般神通,其实不过是一身之内两个相通的神识,其中一个借助体内残余地魔气化形而出,并非真正的仙家神通。同样道理,也就说是。当时在太平村中杀人夺命之人,本是魔化的青丘,而我真正本心被压制在内,做不得主。所以归根结底,夺你父亲之舍之人,实际上却是被天媪子炼化之人,也全是拜天媪子所赐。”
“一派胡言!”红枕自是不信,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是胡编乱造的一家之言。只为哄我上当轻信罢了,我才不会被你骗到!”
青丘也不恼,摇头一笑,说道:“红枕,我知道要你相信也是强人所难,毕竟天媪子已经身死。不过我与她千年恩怨,今日一朝了结,也算大慰生平。你要杀我为父报仇,大可不必,只因方才你已将我的分身杀死。而他才是杀害你父亲的真正的罪魁祸。若要杀我替天媪子报仇。更是不用,深究起来。天媪子才是真正害死你父亲之人,我也是深受其害,千年以来不得安宁。如此算来,其实一切都已然过去,天媪子一死,所有恩怨便烟消云散,再无可追究之人了。”
红枕呆呆愣住,低头想了半天,抬头说道:“青丘,任你说破天,我却不信你所说之事。师傅对我恩同再造,处处护我周全,哪里如你说得如此不堪?你杀人不说,还在人死之后污人清白,当真是无耻之极,青丘,你纳命来!”
红枕一时气极,再也不肯听信青丘所言,挺剑便刺。青丘此时虽然气力并未完全恢复,不过也好了七七八八,纵身跃到一边,也不还手,继续说道:“你可知天媪子为何对你百般疼爱,千般爱护,远胜其他弟子?”
红枕第二剑停在空中,再也刺不下去,一脸茫然,愣愣问道:“就是,师傅为何对我呵护有加,对别人却是冷脸相对,究竟是何原因?”
“天媪子最先也是看上你天生偏执心窍不假,不过后来却是越来越对你关爱有加,甚至无比偏袒,愿以性命相交,其实也是因为天媪子将你当成她不幸早死又轮回转世的女儿!”
红光一闪,清影剑化剑为光,倏忽一闪便收回红枕手中,却是红枕乍听此言,如晴天霹雳,心神大乱,再也无法支撑清影剑成形,随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伸手扶住旁边一块巨石,眼神散乱,喃喃说道:“你,你满嘴胡言,我,我绝不相信……”
红枕嘴上说是不信,不过脚步虚浮,身形摇晃,青丘却是一眼可以看出此话正中红枕心事,只怕在她心中由来已久便有此想,只是不愿承认不愿面对罢了,被他当面点破,一时难以接受,心慌意乱之下,才有如此失常之举。
青丘说了半天,拖延时间,便是等待此时。见时机成熟,当即大喜,也不犹豫,脚下一点,飞步向前,一杖便朝失魂落魄的红枕当头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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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如梦令 第六十四章 日月乾坤,难见天地风清(多谢大家支持,晚上更新5000字大章!)】………
成华瑞当即轻呼一声,将身一纵,立时御剑飞空,疾飞如电朝三人身影追去。以成华瑞御剑之快,若要追上步行的三人,不过是瞬息便至。
却让成华瑞所料不及的是,他御剑飞空全力追赶之下,眼前三人的身影似远似近总在前面百丈以外,竟是无论如何也近身不得。一连御剑飞空了半个时辰有余,成华瑞最终气馁,情知只怕再追下去追上一天一夜也只是远远跟在三人身后观望,不能再近前一步。
只是不知这是何等神通竟是如此神奇!
只是惊鸿一瞥,却又芳踪沓沓,再无伊人音讯,甚至未曾一睹芳颜,成华瑞一时无比沮丧,也无心情再去喝酒,垂头丧气地御剑返回清虚宫。
那二人应是红枕和凝婉华不假,那苍老之人只怕便是天媪子了。成华瑞越想越是心惊,再细细一想几人对话,只觉背后猛然间冒出一股凉气,悚然而惊:红枕她……竟然真的入魔了!
自古正邪势不两立,红枕入魔,岂非是说日后若他再与红枕相见,便要立时拨剑相向,以性命相搏?成华瑞相到此处,顿时大骇,红枕她为什么非要拜那魔门天媪子为师,非要入得魔门,非要与天下道门为敌?
还不是为了张翼轸!还不是因为张翼轸被天下道门列为公敌,红枕才一时气愤难平,宁负天下也不负张翼轸!
成华瑞虽是深信张翼轸并非凶恶之人。但如今红枕却因东海之事而甘愿入魔,一切还要归咎于张翼轸之过,是以不由心中一时难以排遣厌恶和愤恨之意。竟是无比痛恨张翼轸地所作所为!
待成华瑞回到清虚宫,左思右想一番还是将此事告知了师傅天清道长。天清对于罗远公所言的东海之事虽非深信不疑,但上仙有言掌门有令,却也不敢生起一丝疑心。是以一听成华瑞所说红枕之时,当即便和成华瑞一起寻到天有掌门,将此事详尽告知。
天有不敢怠慢,又立时向罗远公汇报此事。罗远公听完却是哈哈一笑,说道:“些许小事。不值一提,不过是一个修为浅薄的丫头入魔,不必大惊小怪。魔门中人沉寂千年,想要重新掀起风浪也没有那么简单。诸位,你当某为何坐镇清虚宫,不去极真观也不驻三元宫?只因那老魔潘恒在清虚宫一天柱逃脱,某怕他再来寻清虚宫晦气,是以在此镇守,以保清虚宫平安。”
若是灵动和灵空在此,听罗远公说出他地师傅潘恒名号。假潘恒之名在清虚宫长居,只怕也会当场揭露罗远公徒有上仙之名并无上仙之德行,说起假话骗起来人也是面不改色。只可惜得知潘恒乃是罗远公师傅者唯有灵动和灵空二人。
而此二人,如今却都是生死未知!
天有如今事无巨细全向罗远公请示,众人听罗远公如此大义维护清虚宫平安,纷纷躬身谢过上仙之恩。罗远公微笑接受,却又问道:“天有,上次你所说一天柱事变之时,有一人出手将你等从潘恒手中救下,可探查清楚此人来历?”
天有恭敬地答道:“回上仙。不日前上仙令我查明此事,天有令清虚宫弟子四下探听,一无所获,恐怕是此前辈高人不愿出面相见。以我等修为,断然无法现他的行踪。当日他独当潘恒,令我等退下,是以其后生何事,清虚宫上下无人得知。”
“如此……事情倒是有些复杂了!”罗远公一脸凝重之色,右手抚须,左手紧握日月乾坤壶不放,来回走了几步。又说:
“如今清虚宫二代弟子之中。天灵下落不明,天华日前外出游历。天有身为掌门,只有天清和天飞修为高深且又可随时候命,是以日后天清和天飞二人不得随意外出,若有事下山须得让某得知,可是记好了?”
天清和天飞一起躬身称是。
一切吩咐完毕,罗远公目光又落到成华瑞身上,说道:“华瑞,素闻你与那张翼轸交好,是否对某所言的东海之事,一直心中生疑,不尽全信?倒也不必拘谨,但说无妨。”
成华瑞虽是心中颇多疑问之处,但诸位长辈在此,他怎敢出言不逊,是以只得施礼答道:“回上仙,华瑞不敢。即便上仙所说有诸多不通之处,也是华瑞生性愚笨,一时无法领悟上仙批示中的玄机之处。”
成华瑞此话虽是说得含蓄,却也令天清脸色大变,正要开口训斥成华瑞一番,却被罗远公挥手制止,只见罗远公满脸笑意地问道:
“此话不假,华瑞所说倒也合某心意。某自知东海之事虽将张翼轸定为元凶,但其中仍有不少疏漏之处,为何不一一详尽明示,这其中确有玄机。”
说着,罗远公端起日月乾坤壶,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一是某简略一提,看天下道门中人有多少人敬慕上仙,听信上仙之言,由此可知此人是否道心坚固。二来么,这其中另有隐情,只是此时时候未到,不可明说。若到时机成熟之时,一经点明,诸位便会了知此中深意。华瑞,你还有何话说?”
成华瑞本来也是畏于罗远公威势,毕竟对方身为地仙顶峰,即将跨入飞仙之境,只怕所作所为暗合天机也非他如今修为可以得知,正要开口认可罗远公所说,忽然目光一闪之间,注意到罗远公左手紧握日月乾坤壶不放,竟是当成茶壶饮茶,心中不免生奇,一时冲动便脱口而出:
“敢问上仙。这日月乾坤壶乃是法宝,怎地如今却被用来当作茶壶,不知何故?”
罗远公本来一脸笑意。目露亲切之意,成华瑞此话只一出口,立时脸色大变,怒容满面,喝道:“好一个成华瑞,某与你商议大事,你却拿上仙消遣,问起茶壶这般无用小事。此等心性当真难当大事,需得磨炼一番即可。听闻这王屋山有一处思无崖,你一人前去思无崖思过去罢!”
最后一句竟是用上了法力波动,成华瑞只觉脑中轰然一声,随后便神思恍惚,仿佛眼前一切都模糊起来。至于他后来如何一个人来得思无崖,又如何一见张翼轸之面便挺剑相向,都记得不甚了了,并无清晰印象。直到被青丘喝破鬼形术后,成华瑞才脑中灵光闪现。连续三次施展鬼形术,这才眼睛一亮,只觉天地都无比清晰真实起来!
接下,成华瑞又将他和天灵、红枕在途中遭遇天媪子截杀一事说出,说完之后又长叹一声,说道:“红枕倒也可怜得很,如此命运多舛,确实令人扼腕叹息!”
到底还是青丘见多识广,听成华瑞说完,略一沉吟便说道:“你定是被那罗远公一声喝破心神。中了失魂落魄之术,才会恍惚不知所往……不过那天媪子施展的身法有些问题,若是那魔门之中的地行之术,却也不是如此远远近近。更无可能快过御剑飞空,倒是咄咄怪事!”
低头想了一想,青丘又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略过不想。
却听张翼轸说道:
“那日月乾坤壶本是一件不可多得地法宝,罗远公竟拿来喝茶,倒也是有些古怪,不过若说以他这般魔心仙体,所做事情也不必以寻常度之。也并无可追究之处。华瑞。只怕罗远公对你心生怀疑,是以才将你弃置处地。若是你日后再追问不休,恐有性命危险。”
红枕先是被天媪子所擒,如今入魔,却是因他而起,张翼轸自然听闻之下不免心伤,感叹红枕竟真是如此偏执,对他竟是如此情根深种,一时也是感叹良久,无言以对。
不过眼下却由不得张翼轸再多想其他,寻思一番,想到虽是红枕入魔令人痛心,但终究遥不可及,一时也无法可想,只等以后有了机缘再面见红枕,详细说明此事或许会有转机。倒是成华瑞眼下被罗远公勒令独居思无崖,只怕日后会再有性命之虞,是以出言相告。
成华瑞自是深知目前自身处境堪忧,又一想,既然罗远公将他弃置此地,显然还不想杀他,只要日后假装下去,长居此地不出,罗远公估计一时也顾不上他这个清虚宫不起眼地三代弟子,于是说道。
“我便在思无崖装疯卖傻下去,罗远公一时也不会理会我。倒是你,翼轸,东海之行到底生何事,且与我详细说来。”
张翼轸也不隐瞒,便将东海之行详细道来,自然与罗远公大战之后的事情一提而过,并未详说。成华瑞听完,呆立半晌,忽然惨然一笑,说道:“如此说来,只怕清无掌门也是凶多吉少,这上仙罗远公竟是大魔,翼轸,只凭我二人之口,只怕说破嘴皮天下也无几人相信!”
张翼轸点头称是,忽然间想起一事,问道:“华瑞,你在此处危险万分,不如随我前往龙宫暂避其锋,待日后时机成熟再返回中土世间,你意下如何?”
成华瑞摇头拒绝,说道:“翼轸好意,华瑞心领了。只是如果我只知偷生苟安,置清虚宫一众弟子以及师傅和诸位师伯于不顾,断难心安。既然我已然得知罗远公本来面目,而他对此并不清楚,是以我也必须留在此地,暗中护得众人周全。虽是华瑞自知道力低下,但既然身为清虚宫弟子,便自会以性命相交,以求多救一人是一人!”
成华瑞说得慷慨激昂,张翼轸听了心知他心意已决,再多说无益,无奈只好摇头,猛然间却听到青丘插话问道:
“成华瑞,这鬼形术本是鬼仙法术,你又从何处所学?”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三十二章 望海潮】………
应龙站立一旁。见青丘步步为营。将红枕引入歧途。最终成功让她心神恍惚。由必输之局竟然反败为胜。眼见便要将红枕一杖击杀。不由心中也是暗暗佩服青丘此人果然足智多谋。如此情景之下。也能只凭言语机锋直击对方内心之中最为软弱之处。且让对方神魂颠倒。不的不说也是极其难的的机智之举!
应龙对红枕是死是活毫不关心。虽说张翼轸让他不要伤及红枕性命。却并没有说让他阻止别人杀死红枕。是以应龙只是冷眼旁观。只看青丘如何将红枕一杖毙命。也好解了眼前之围。早早离开铁围山。
青丘去势甚快。一身修为运用的极致。务求一击的手。不给红枕还手之机。不料人到中途。见红枕仍是犹自不知。呆呆愣。心中窃喜红枕之命休矣。蓦然间一股柔和却又不容抵抗之力从身前平空而生。犹如清风一卷。生生将青丘前行之势挡下。随后又向回一收。青丘身不由己身形腾空跃起。却是倒飞而回。比方才前行之势更要快上许多。
青丘大惊。忙施展身法企图定住身形。却觉毫无作用。正大骇之时。忽然身上一轻。力道顿时消失不见。双脚稳稳落到实处。定睛一看。正好落在张翼轸身侧。
只见化身张翼轸身形缓缓向本体靠拢。看似缓慢。却又无比迅的与本体合二为一。两个张翼轸刚一融合。突然一股无比祥和又精纯无比的仙气弥漫开来。顿时四下仙气缭绕。令人神清气爽。直欲乘风而去。紧接着张翼轸双眼睁开。长身跃起。开口说道:“青丘。且饶红枕一命!”
青丘见张翼轸神通大成。立时面露喜色。施礼说道:“恭喜翼轸。终于稳固飞仙之境。如今修为。怕是不下于五百年飞仙境界。可喜可贺!”
“不。翼轸眼下境界。与八百年飞仙相当。若再提升心性。多多炼化仙力。达到飞仙顶峰也是指日可待。想来翼轸也是借机炼化了天雷残余之力。又重塑仙体。才有如此成就。也算来之不易。”
应龙比起青丘修为高了许多。一眼便看出张翼轸修为高下。插话说道。
张翼轸淡淡一笑。算是默认应龙所说。目光却是看向红枕。说道:“红枕。眼下天媪子已死。潘恒又不知所踪。正是你脱离魔门的大好时机。且听我一言。稍后我向清虚宫现任掌门求情。重新将你收入门下。你意下如何?”
红枕并不理会张翼轸。猛然惊醒。却是紧盯青丘。问道:“你方才所说之事……天媪子将我当成她的女儿。暂且信你所说。青丘。我且问你。我。我真是她转世的女儿么?”
青丘并不直接回答。含糊答道:“若你信。便是真事。若不信。当我没说。”
红枕一脸失望之色。又问:“可有哪种法术可以的知一人的前生来世?”
青丘尚未说话。应龙抢先答道:“天帝的轮回宝镜可以查看一个人的百世轮回。不过轮回宝镜非天仙才可动用。你小小的魔。连看上一眼的可能也是没有。”
“好。既然有法可想。便能查明真相。”红枕铿锵说道。“若有天魔向天帝提出借轮回宝镜一观。天帝可否答应?”
“这……若此天魔神通广大。天帝有求于他。别说借上一观。便是让他用上一些时日。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