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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可以说胡大鹏的育獒,已到了最关健的时刻。
十五年育獒均告失败,此次能否成功?
大家都显得十发激动。
徐天良也很激动,但他却是与众人绝然不同的另一种心情。
徐天良的目光从地窖的左角,扫到地窖有角。
左角里躺着一条浑身黑毛的狗。
右角里蹲着一条黄白毛相间的狗。
黑毛狗懒洋洋地躺着,一动也不动,但那双闪着冷芒的眸子,却警惕地注视着黄白毛狗。
黄白毛狗伸着头,咧着嘴,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双眸狠狠地盯着黑毛狗,那模样仿佛是在考虑,是先咬对方的脖子,还是先咳对方的肚皮。
徐天良见过这两条狗,但因当时有九个狗崽,现在两狗又已经长大,他无法叫出它们的名字。
耳边响起了胡大鹏低低的声音:“左角的黑毛狗是地兽,有角的黄白毛狗是天威。”
原来是这两条狗崽!想不到它们竟成了争獒的对手。
李天奎的声音接着响起:“它们已坚持半个月了,今天这场生死博斗,必不可避免,你小心看着。”
其实,不用李天奎解释,徐天良已知这场“地窖争雄”的最后一幕,已以拉开了序幕,因为天威已摆开了进攻的架势。
天威与地兽实际上已饿得痛苦难耐,从它们干瘪软绵的舌头,可以看出它们已是毫无力气了,根本无力战斗。
徐天良在想,此刻恐怕任何一条吃饱了的小狗,就能将它们不费力气地咬死。
然而,他们必须厮杀和搏斗,不惜一切手段去吞食对方。
它们又饥又渴,人渴极的时候,可以喝自己的尿,而它们办不到,因为按驯獒图所示,地窖里撤上了一层厚厚的石灰,想要在地窖里找到一点可以吃喝的东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除了厮杀、吞食自己的兄弟,它们无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徐天良眼中闪射出灼炽的光亮。
自己的处境是否也如同这两只獒中狗厮一样,除了去拼命地厮杀,以求生存之外,也已别无选择?
他异样的表情,引起了胡大鹏注意。
胡大鹏贴近他耳根道:“为生存而厮杀,这是动物的一个特性,这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大惊小怪的,这种事在动物中经常可以看到,比如说螳螂*之后,雌螳螂为了获得产后的营养,便将雄螳螂吃掉,母蝎子在背上生产仔后,蝎仔们为了生存的需要,便把母蝎子给分食了,驯獒只是根据这些原理!”
“看!”李天奎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呼,“天威出动了。”
胡大鹏顿住话音,抿住了嘴唇,抓住铁窗边沿的手指,在不住地颤抖。
十五年的心血与希望,就在此一举,他怎能不激动?
徐天良的心思在骤然之间,也集中到了这两条狗的身上。
是天威胜,还是地兽赢?
抑或,天威与地兽两败俱伤?
天威蹲着的身子绷直了,然后迈开了步子,奔向地窖的左角。
它终于忍耐不住饥渴的煎熬,向地兽正式提出了挑战。
近一个月来,天威与地兽都一直处在饥渴与焦躁,凶恶与惊恐之中,它俩都在极力地忍受着,等待这最后拼杀时刻的到来。
它俩意识到这是兄弟俩最后的殊死一搏。
这与两名武林高手生死决斗一样,将会是强存弱亡,生死立判的决斗。
天威发出“汪汪”的叫,声音洪亮震耳,地窖都在颤动。
它这是声嘶力竭的叫,是在向地兽发出进攻前的示威,气势逼人。
李天奎禁不住低声赞道:“好家伙!饿了这么久,居然还有如此神威!”
地兽仍躺在左角里,动也没动,只是微微地往上扬了扬。
徐天良瞳仁深处闪过一道幽光。
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地兽会赢得这塌殊死搏斗的胜利。
天威叫着,围在地兽面前来回奔跑,吡咧着长嘴,显然它想把地兽激怒起来,好与之硬对硬地干一场。
但地兽仍趴着没动,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仿佛已无力反抗,准备慷慨献身。
天威来回奔跑了十余趟,却仍不敢贸然发动进攻。
它明白只要自己稍一不慎,便会成为这位弟弟的美食。
它仍然奔跑示威,但声势渐减,步子显得有些焦躁,也不似初时有力,尾巴茸拉下来,身子一摇一摇的像条醉狗。
胡大鹏忽然轻声道:“它是装的。”声音顿了顿,又道,“尽管如此,它今天恐怕仍是凶多吉少。”
徐天良没有说话,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突然,天威猛一转身,张开大嘴,毗出尖利的牙齿,咬向地兽的颈脖。
它这一扑,凌厉而凶猛,敏捷而准确,是致命的一击。
地兽到此时仍趴着,丝毫没有躲避与反抗的样子。
徐天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难道地兽真已丧失了抵抗能力?
胡大鹏沉着脸,睁子睁得圆圆的。
李天奎发出一声压低了欢呼:“天威就是獒!”
眨眼间,天威已扑到了地兽的身上。
徐天良心一沉,手攒紧了拳头。
看走眼了!事实并非如自已预料的那样,胜利者将会是天威。
但,刹时间,他眯起的眸子陡地睁大。
胡大鹏阴沉的脸上绽出一抹笑意。
地兽出人意料地猛一蹲后腿,奇迹般地从天威的肚皮下穿过,从后胯一挣脱出来。
天威嘴角咬到地兽颈皮上的一撬毛,身子却扑了一空,撞到角墙上。
地兽挣脱出来后,立即转身,瞪着闪头凶光的眸子,张开大嘴朝天威后身部狠狠咬去。
徐天良一拳击在地窑石岩上。
这个畜性,自己居然被它骗了!
第三十七章 十五年辛苦育一獒
地窖内骤变的情况,令人咋舌。
所有的观看者都几乎呆了。
天威也因扑空而惊骇,一时竟无法掉转身来。
地兽一口咬在天威的右大腿上,“嗤”地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胯肉。
天威嗥叫一声,猛然窜过,沿着壁角仓慌逃窜。
若在正常的情况下被咬一口,撕去一块肉,对天威来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此时情况不同,天威又饥又渴,不仅体力难支,就是精神也处在恍惚之中,因此一旦失手,便立即垮了下来。
这是精神与肉体的崩溃。
天威逃躲到右角里,伸出舌头舔着自已身上的血。
血像灵泉,它越舔越馋,使劲地挣扎*起来,仿佛*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地兽的血一样。
徐天良抿起了嘴,脸色微微泛白。
他明白,人与狗一样,如果精神崩溃了,失去了求生,复仇的意志,那么,再也无任何希望了。
地兽连毛带肉吞下一块后,立刻精神大振,抖了抖身躯,全身的黑毛竖起,象旋风般在地窖里狂奔吼叫。
吼声如沉雷滚动,地窖在颤抖,众人只觉震耳欲聋。
地兽吼叫声中,扑到天威身上。
天威还在舔着自己的血,已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地兽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咬断了天威的喉管,贪婪地*起血来。
天威仅仅挣扎了两下,便寂然不动了。
“成啦!”高朋拍着手道:“老爷,出獒啦!”
李天奎涨红着脸,激动地道:“老爷十五年的心血总算是没白费,我们终于育出獒了!”
胡大鹏一旁道:“别高兴得太早,这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獒。”
“为什么?”李天奎翘着嘴道:“这不是九狗一獒吗?”
胡大鹏目光瞟着徐天良道:“它还只能算是契种,它一生在困境中长大,弱肉强食,嗜血成性,必须经过驯育才能使它成为真正的獒,此刻若是把它放出来,它会毫不犹豫地咬死这里的每一个人。”
徐天良插嘴道:“真正的獒,将会是怎样的模样。”
胡大鹏凝视着他道:“真正的獒,将回原它狗的本性,它盲目凶残的野性,会变成通达人性的忠勇,它将嫉恶如仇,忠于它的主人与朋友,对敌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徐天良问道:“要多久才能将它驯育成獒?”
胡大鹏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据育獒天书研载,过了腊月,到明年初春之时,大概就行了。”
徐天良暗自咬了咬牙。
大约还有四至五个月的时间!
胡大鹏吩咐李天奎等人道:“下面就要驯獒了,大家立即出洞去逮狼,要活的,愈多愈好。”
“是。”李天奎兴冲冲地应着,手一挥,领头众人往外走。
“齐贵。”胡大鹏对着引徐天良入洞穴的樵夫道:“你不会逮狼崽就留在洞穴里照料一切。”
“是。”
齐贵也领命,退出了洞穴。
地窖旁只剩下了胡大鹏与徐天良两人。
胡大鹏扁扁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突然,地窖里响起一阵雷鸣似的吼叫,叫声比先前更加有力,引得洞穴里也是一片回声,一阵颤栗。
徐天良的脸转向地窖铁窗,目光触到地兽,一阵心惊肉颤。
地兽已吞食了天威半个身子,仰起头,张着血淋淋的嘴,朝着徐天良吼叫。
徐天良脸色阴沉,森森地道:“它为什么对着我叫?”
胡大鹏静静地道:“獒格外灵敏,也许它嗅到了狼群气味了。”
徐天良心弦一震,他想起了大漠死亡谷中的师傅与狼崽。
他思忖片刻,正色道:“你真打算把地兽驯成獒?”
“是的。”胡大鹏沉静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只有育成獒才能对付西门复,才能完成洁玉的心愿,为她报仇雪恨。”
徐天良无言可对。
胡大鹏提到了娘的遗愿,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胡大鹏道;“请回洞窟继续用酒,想必你已经很饿了,很对不起。”
徐天良摇摇头道:“我并不饿,我只是觉得有些累,想歇一歇。”
胡大鹏迟疑了一下,随即道:“好吧,你先歇息一下,老夫等会再叫人送饭菜到你房中来。”
胡大鹏举掌一击。
齐贵走进洞穴。
“领徐公子去歇息。”
“是。”
齐贵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徐天良引进西隅的一间洞窟里。
胡大鹏凝视着徐天良的洞窟,默立了许久,才转身反到自已歇息的洞窟中。
地窖里平静下来,响起了沙沙沙的咀嚼声。
地兽正在继续它的美餐,吞食着它兄长天威的肉体。
徐天良进入的洞窟里,床铺、茶几、桌椅、面架、书柜等应用之物,一应齐全。
四壁还挂图有名家的字画。
桌上有酒壶,茶壶,还有文房四宝。
茶几上,搁着一张古琴。
这洞窟干净,宽敞,明亮,布置得井井有条。
显然,胡大鹏为徐天良的到来早已作好了准备。
徐天良支开贵后,和衣躺到床上。
他呆呆地望着洞窟顶上透进来的阳光,心潮如浪翻涌。
他心中有许多的疑团。
师傅徐沧浪为什么说,胡大鹏是霸占了徐洁玉?
根据胡大鹏所叙,及徐洁玉送能他的自画像,可断定徐洁玉是爱胡大鹏的,凭直觉,胡大鹏也确是深深地近着徐洁玉,而且这是一种坚定的,至死不渝的爱。
师傅徐沧浪为什么要骗自已?
徐沧浪要杀胡大鹏,仅有为了复仇,还是奉了西门复的旨意?
他闭起了眼,心绪乱得如同一团乱麻。
杜云魂为什么说徐洁玉是自已的娘,而胡大鹏却又不是自己的爹?
自己的爹究竟是谁?
令人费解的谜。
根本就无法去猜测。
他咬住下唇,握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将暗中的爹打出来!
知道这一切秘密的,也许只有师傅徐沧浪与西门复。
去大漠死亡谷,找徐沧浪?
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无能放弃复仇的计划,而且还有廖小瑶和白素娟许多人在等待着他。
将来与西门复为敌,徐沧浪必然会是自已的敌人,如果他真是与西门复勾结在一起,为其效命,自已该如何处置?
徐沧浪对自已有养育授艺之恩,怎能杀了他!
大漠死亡谷的狼崽哺乳了自已,怎能让它们灭绝在地兽的獒嘴下?
可是,自己为了复仇,为了武林,为了正义,又怎能不这么做?
该怎么办?
他感到一片茫然。
陡地,他睁开了双眼,眼里闪烁着悸人的绿芒,嘴里喃喃地念道:“江湖险恶,人心险恶。”
他反复地,不停地念着,鼓励着自已的信心和勇气。
他非常明白自已的处境,一旦自己丧失了信心和勇气,就将会变得如同地窖中的天威一样,任自己的同类任意宰割与吞食。
他无声地念着,胸中腾起一团团烈火。
次日清晨。
洞穴中的人都忙着去逮狼崽只剩下了胡大鹏与齐贵两人。
徐天良经过洞穴地窖,又引起地兽一阵狂吠。
他先见过胡大鹏,然后进入小石洞。
他在蒲团上盘膝坐下,打开混元金刚练气法秘本,开始吐纳运气。
有了昨天的教训,他不敢妄提真气,只是照本上的气法运气。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任何岔气或不顺畅的现象,但一切却又平淡无奇。
他运气三次,走穴串关三小周天后,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秘本上所说的那股神功硬气,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他意识到,如果用这种无功底的气运法练气功,恐怕真如胡大鹏所言。
三五年或许一辈子也许都会无有成就。
他苦苦思索,却无良策。
他按捺不住,提一口真气,再行依本运气串穴走关。
先时似乎顺利,气走手,透掌心都很顺心,气归丹田之时,也如秘本上所说泛起一股混元之气。
然而,当他企图将这股混元之气纳入丹田之时,突然丹田迸出一股巨大的反力,刹时,血气逆转,真气突然死乱窜,他顿觉两耳嗡鸣,全身燥热而不可耐,心绪顿时大乱。
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急忙想散开真气,但这团真气即混元之气,已不听他控制。
这团气撞到左腿,左腿一阵酸涨痛,如果这团气停留在此不再动,他这条左腿就算是废了。
这团气从左腿上升,撞到“长强”穴,双腿一阵抽搐。
如果这团气留在长强穴,他就会瘫软在地,半身不遂了。
这团气经由中院、腰阳关、命门、神道、身往、大推、直到头顶百会穴,他头内如同刀绞般地剧痛。
这团气停留在任何一处灾位,都会使他变成了终生残废。
若停留在百会,当会立即当场丧命。
他心跳气促,慌乱得不知所措。
蓦地,一掌拍在他头顶的百会穴上。
他全然猛然一抖,滞留在头顶的混元之气复往下窜去!
“蓬!蓬蓬!”有人又一连几掌,击在他身上。
他张开嘴,“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体内的那股混元之气已蓦然涣散。
他长吁口气,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鲜血,缓缓扭转身。
身后蒲团旁,站着胡大鹏。
胡大鹏凝视着他,目光中充满着关切:“你觉得怎样?”
徐天良抿抿嘴:“还好。”
胡大鹏想了想道:“凡事不能勉强,我看你还是放弃吧。”
徐天良目芒一闪,沉声道:“你说的那少林弟子,半个月内练成此功的事,可是真的?”
胡大鹏顿了顿道:“是的,是真的。”
徐天良抬起头:“他在半个月内能练成此功,我为什么不能?我为什么要放弃?”
胡大鹏沉缓地道:“他原本是少林寺弟子,已学过少林寺心法,而你我皆是少林寺外的人,未习练过少林寺内功。
自然无法与他相比,老夫昨夜思考了整整一夜,决定还是劝你放弃习练此功,至于报仇之事,再另想他法。”
“不!”徐天良道:“我决不会放弃。”
胡大鹏注视着他道:“老夫昨天劝你练此功,今日劝依放弃练此功,都是为你好,望你能理解老夫的心情。”
“我知道。”徐天良沉冷的道:“但我已别无选择。”
胡大鹏困惑地瞧着他,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意。
徐天良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如果我放弃,就会如同地窖中天威一样的下场。”
胡大鹏眼中棱芒一闪。
他明白了他的话,他把练习此功,当成了与闽佳汝之间的殊死之搏,决不能放弃,放弃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闽佳汝吞食。
他神色凝重地道:“可你不明白,下一次出现走火入魔,老夫不一定能救得了你。”
徐天良淡然一笑,引用了胡大鹏昨天对他说过的话:“一切都有由命,所谓是成者我幸,败者我命,做尽人事,而听天命矣。”
胡大鹏突然迸出一串长笑,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
这孩子实在是太像自已了,如果现在有人劝他放弃,自己会答应么?
他敛住笑声,端然地道:“当年师傅交此秘本给我的,曾对我说过几句话,我来此原来就是要告诉你这几句话的,你自已好自去琢磨吧。”
徐天良瞪大了眼,神情肃穆,显然是在认真地听。
胡大鹏缓声道:“气乃无形之物,却有有形之状,形状之变,谓之化,无形却有有形,谓之幻,了悟有无,参透虚实。
即幻化无所阻碍,穷数达变,大功可成。”
言毕,转身退出了小石洞。
徐天良默然坐立半个时辰,终未能悟出其中奥妙。
他轻叹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凝视着神台上的空什锦盒。
武林各派如此多的高手,丧命于北雁荡山金陵宝藏洞穴,这是在劫难逃。
自己虽有此幸运,却无法练成混元金刚练气功.这也该是天意。
自己能死里逃生,上苍已是有幸垂顾了,日后纵是落在闽洼汝手中任其宰割、吞食还能有什么怨言?
还是认命放弃吧!
他的信心再次开始动摇。
他弯腰捡起秘本,走到神台边,将秘本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