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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做准备，软剑没有脱手，只是在空中来回摇摆。沈馨晨看着对方，虽然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现在比试还未结束，对方一定还会有动作的。
果不其然，对方没有给沈馨晨太多的调整时间，这次出剑更加迅速，长剑划破空气径直向沈馨晨胸前划来。
沈馨晨仓忙后退，把剑横在胸前，但是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剑头划过软剑剑身，直刺对方胸口。
“不要。”叶北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出来，连忙捂住嘴巴，眉头宁紧，目不转睛。场边很多人都大叫起来，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但是叶山慕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出手，仍是安静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佩剑已经插入了鞘中。
场上沈馨晨并没有被刺中，也没有被打败，而是奇迹般的扭转了局势，只见她此刻站立在那里，胸口噗通噗通的起伏着，应该是被刚刚的情况吓着了。再看另一边，杨林风的长剑落在地上，右手手背被划破，正往外滴着血。
“我输了。”
沈馨晨还未反应过来，杨林风已经收拾好剑，走回人群，有女生用布帮他包扎手。
“沈馨晨胜。”叶山慕说道。旁边年龄小的分组早已经比完，都围在边上在看这边最后一场比式。结果出乎所用人的预料，场上一直站上风的杨林风竟然在最后一招被对方反伤了。
“叶馨晨运气真好，这样都能赢。”人群中有男生在和朋友交流道。
“是啊，林风明明都要赢了，竟然在最后被她伤了，真可惜。”
沈馨晨看着叶北辰，苦笑着，她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戏剧的一幕。当杨林风的剑从对方剑身上划过的时候，沈馨晨本能的横剑来挡，但是剑身并未完全收回来，恰巧对方的剑碰撞到软剑的上身，软剑被迫上抬，两剑相撞，软剑前部分向上弯起，伤到了对方的手背。对方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疼痛而丢下剑，还是因为怕伤到沈馨晨而丢下剑。沈馨晨没问，对方也就没说。但是在一旁仔细观看的叶北辰看见了，是杨林风主动张开手的。
比试结束，时间也不早了，老师简单评述几句就放学了。几人出门后遇见了杨林风，他的手上包扎着白布。沈馨晨本打算上前道歉的，但是被叶北辰拉着往回走。杨林风也只是对她笑了笑就回去了。
一路上两人都闷闷不乐，但是孩子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会忘掉不快乐的。时间过的很快，武学馆中的孩子也在渐渐的成长着，有些天赋较好的学生进步的很快，两个老师也渐渐没有新知识教授他们，只能向他们讲一些最新的江湖消息和引导他们练习符合自身情况的武功。
熟话说厚积薄发，原始积累最为重要。当量变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出现质变的环境，但却并不一定会出现质变，但是如果没有原始积累想要达到质变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薄积厚发，可能几百年内才会出现一个奇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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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武学馆3
3
寒暑过往，春去秋来。转眼就来到了渊历525年，兖州西南部最隆重的成年礼比式就要在这年的夏季举行。阳光温暖，气候宜人的春季已经过去，村口的大杨树枝繁叶茂，田野中也绿油油的一片。离村子不远的武学馆也停开了一个多月，原因是村子要在五月六日举办小武会，武学馆要被用来作为场地。现在学生们都各自在家练习。其实在很久以前老师就不在教授新的招式了，大家在武学馆中主要就是练习和与别人切磋。
因为这届学生破例参加小武会，所以叶北辰非常在意这个机会。虽然没法去武学馆练习，也不方便与别人切磋，但是叶北辰在家中从未松懈过，他对这次的比试太过看中，以至于有时练习时间太长，叶师傅都会强迫他休息。沈馨晨一直都陪在他身边练习，也一直都在劝导他，甚至有时她感觉叶北辰固执的不可理喻。
这天午后，叶北辰刚吃完饭就跑去练武了。沈馨晨怕他太过劳累出现闪失，也急忙的吃光碗中的饭，向桌子上的长辈行礼后就追了出去。
“这孩子，越长越没礼貌。你看馨晨，还知道答礼。”沈氏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说道，虽然看起来是责备叶北辰，实际上语气中包涵更多的是担心，“老爷，辰儿这么整天的习武，我怕他身体吃不消，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这一年叶山镇也勤于练武，对于自己儿子关心的不够充分，幸好沈氏和叶师傅隔三岔五的就会向他说起儿子的事情，让他一直都能了解儿子的最新情况。至于叶北辰从武学馆回来后就整天练习，叶山镇早有耳闻。他认为男孩子就得多锻炼，多练习，尤其是他儿子，因为基础本来就不牢固，在不刻苦练习的话，恐怕叶家到他这代基本变成无名乡村了。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男孩就得都干劲。”看着叶山镇一脸的满意，沈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她的心里还是为儿子担心，这真是天下子女千万，父母一心。
叶师傅在侧落吃饭，听着老爷夫人的话，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在叶家生活七年，正好看着叶北辰一点一点的长大，虽说自己没有孩子，也没有养育子女的经历，但是心里早就把叶北辰、沈馨晨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看着叶北辰天天刻苦的练习，他也心疼，但是他更知道，没有苦中苦，哪有人上人。即使如此，但叶北辰练习时间太长的时候，叶师傅还是会命令他休息的。有时闲暇时候，叶师傅还会给他两讲述他对武学的感悟，在他看来，苦练并不一定有效果，但是在叶北辰身上并未看出有什么天赋，因此目前来看，苦练是叶北辰最适合的方法，然后再适当的向他讲述道理，希望有朝一日他能自己学会反思，归纳。对于沈馨晨，叶师傅则没有太多要求，首先沈馨晨的心就不在武术上，其次沈馨晨对于武学的领悟比叶北辰高很多，很多道理叶师傅并不需要讲太透，她自己就能领悟，甚至有的时候，她自己能在无意间舞出他人从未教过的招式。对于这事，叶师傅还特意问过她，不过她也说不出为什么，而且大多时候她也无法再次重现刚刚的招式。叶师傅认为这是天赋，应该好好练习，因此他还特意把这件事向叶山镇报告过，不过对方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让他多多留意罢了。从那以后，叶师傅教授沈馨晨更多的进攻之术，而且还指导她进攻与防御应该如何结合。
话说叶北辰到了后院，第一次没有立刻练习剑术，而是看着手中的剑发呆。
“怎么了，这剑有问题吗？”沈馨晨追到后看着对方发呆，刚开始以为对方在想着事情，就没有打扰他，安静的站在他的后面。但是叶北辰就像没有关注到她一样，看着剑，脸色表情变得十分痛苦。
听到沈馨晨的话，叶北辰仍旧沉静在自己的思考中。为什么我那么努力的练习，剑术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呢。虽然招式越来越熟练，反而心中越来越慌，尤其是拿起剑的那一刻，我总是在问，朋友啊，我还有多久你才会完全接受我，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舞出完美的招式。如此日复一日的练习，我真的累了，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我答应山秋叔要做他的徒弟，我要努力达到要求。可是我现在的实力真的能够完成吗？我很心慌，也很害怕。按照我这样的实力，估计随便哪个都能打败我吧。
沈馨晨看叶北辰没有反应，摇了摇他的肩膀：“你不要吓唬我啊，你说话啊。”
“我没事。”过了好久，叶北辰才轻声说道。
说话就代表没事，就怕他不讲话。沈馨晨心中想到。但是看着叶北辰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她的心中还是感到担忧。
“是不是练习上遇到什么难题了，要不你跟我说说。”
叶北辰看了看沈馨晨，突然笑了起来，拔出剑自顾自练习去了。沈馨晨感到莫名其妙，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心中稍稍安心了点。自己也就在一边演示叶师傅教授她防御与进攻的结合招式。所谓结合招式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防御或者进攻的判断，并且身体能够反应过来。沈馨晨现在练习的就是把两种招式流畅的结合起来。至于如何训练反应，叶师傅说还得多和别人比试。
叶北辰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学过的招式，他舞的已经很熟练了，至少在沈馨晨眼中是这样的，但是感觉缺少了什么。至于缺少了什么，沈馨晨也不知道。她得等叶师傅过来问问他。
太阳很快的就沉入了西山，天空瓦蓝瓦蓝的，就像是从河水中清洗过一样。偶尔有一朵孤单的云飘过，就像大海中飘浮的小船，不多会就飘远了。沈馨晨喜欢这样的天空，这么干净，刚刚飘过的白云就像她此时的心，无忧无虑。
叶北辰也看着天空发呆，不知道他此时的心中在想着什么，他是否看见一朵孤单的云从上空飘过。
“天空好蓝啊。”一个中年声音响起。
两个人都从发呆中醒来，看着叶师傅。叶师傅摸了摸嘴，奇怪道：“我脸上有饭？”两个孩子嘿嘿直笑。叶师傅看着他们纯真的笑容，嘴中也哈哈大笑，心中也安定了下来。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来安慰孩子焦躁的内心。
叶北辰现在经历的一切，叶师傅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那种不服输的努力，在外人看来是一种奋斗的模样，但是只要亲身体会的人才知道那段时间是多么的难熬，现在叶北辰就处于这种状态——努力看不到进步，不努力又害怕倒退。为了应对这种心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同样的方法——更加努力。但是更加努力真的会过去吗？这个因人而宜，有的人成功，有的人承受不了放弃，有的人则一直处在这种状态，直到最后精疲力尽而死。
这就是人的命运，每个人都会经历过这关，或者说以后想要更上一层楼，这是最笨也是最普遍的方法。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叶师傅总是这样安慰自己，也是他目前对叶北辰所报的态度。实在没有捷径去通向成功，努力是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他曾经和叶山镇讨论过这件事情，对方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法。而且看来目前叶山镇也处在这个阶段。不过叶山镇有叶山秋指点，自己能够指点叶北辰吗？叶师傅心中时常问自己。
三个人围着石桌坐了下来。叶师傅看着叶北辰浑身汗湿，神情萎靡，自己心中感到无奈。
“叶叔叔，我想问件事。”叶师傅还在思考着如何引导两个孩子更好的习武，一个温暖如春的声音响起。
叶师傅看着脸上渐渐透露成熟气息的沈馨晨，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刚刚看北辰练剑，总感觉少了什么，但是我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沈馨晨说完看着叶北辰，神情迷惑，就像在寻找着什么宝贝似的。
叶北辰被看到心烦，用手在沈馨晨脸前摇了摇，“少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少了什么，虽然你的剑术已经很熟练了，但是好像就在那里飘着一样，不真实。”沈馨晨皱着眉头，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来描述，想了一会还是放弃了，“我感觉你没有脚踏实地，你的剑术招式都是和之前一样的，就好像你一直停留在原地。”
“什么乱七八糟的，照你这样说，我这些天岂不是白练习了。”叶北辰看起来有点生气，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有问题，但是他不能接受沈馨晨说的问题，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岂不是傻子一样每天在原地踏步。
叶师傅摸着下巴，脸色严肃，他从未想过沈馨晨说过的问题，他一直以为叶北辰现在是处于量变与质变之间，而忽略了叶北辰身上本质的问题。他之前做的所有引导都是基于叶北辰的基础已经打牢，正在向新的阶梯迈进。现在想想，叶北辰习武只不过才一年有余，练习剑术更是没到一年，就算他在勤奋，天资在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质变的程度。
叶师傅招了招手，示意二人不要在争吵。如果沈馨晨的说法是对的，那么究竟少的是什么呢？
“小少爷，你去把招式再练习一遍。”
“什么？”叶北辰惊讶道。但是看叶师傅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没听错，只得拿起剑再演示一遍。这个臭丫头，没事瞎说什么，我哪里没有根了。为了表示出自己练习的没有问题，叶北辰这次更加稳健，招式也更加用心。
一套完成，叶北辰看着叶师傅。
“再来一遍。”
什么？还来？叶北辰心中愤怒道。但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的重新舞了一遍，这次比上次更加努力。心中想道：这次总成了吧。
“再来一遍。”
“叶师傅？”
“不用再说，再来一遍。”
“是。”
随后叶北辰又演示了三遍，一次比一次的不认真，虽说过程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态度已经改变了。
演示了这么多遍，叶北辰气吁吁的走到桌边坐下。手中长剑也没有插入剑鞘中，竖立在石桌边。
沈馨晨看叶北辰累的，有点心疼，同时也害怕自己的建议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不过刚刚看了全过程，虽说看不出什么原因，但是明显能感觉到最后两遍对方在敷衍。
叶师傅看着满天是汗的叶北辰，认真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吗？”叶北辰看了叶师傅一眼就躲开了，连忙看向沈馨晨，但是在沈馨晨的脸上他看见同样的表情——怀疑。
“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就是和平时一样啊。”
“恩。”叶师傅看着叶北辰点了点头；“馨晨说的没错，你的确缺少一样东西。”
“是什么？”两个孩子同时问道。虽然叶北辰不能认同沈馨晨所说的问题，但是还是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缺了什么，为什么练了这么长的时间感觉不到一点进步。
“神气。”叶师傅缓慢说道，并且用手指了指脑袋。所谓神气，简单的说就是思考。虽然叶北辰的剑术已经练习的很熟练，但是千篇一律，毫无特点，给人看过就像是模仿，这怎么会有根呢？
叶北辰摇了摇头，表示不懂。沈馨晨在旁思考了一会，小声说道：“神气是不是指想法。”
“接着说。”叶师傅看着沈馨晨，内心比较满意。
“这个我也不清楚。”沈馨晨有点不好意思，她看了看叶北辰，发现对方也在看她，而且似乎十分想知道的样子。“看北辰刚刚的招式，总体来说动作流畅，但是第一遍和最后一遍还是有区别的。第一遍看起来招式有力，步伐平稳；越到后面尤其是最后一遍，剑就像飘在空中一样，脚步虽然没有问题，但是没有力道，全身上下都轻飘飘的。恩，最后一遍更像表演。”
“馨晨说的对，但是这都是表面。小少爷缺少的是自主的意识，是对剑的控制**。换句话说小少爷从未想过拿剑的目的是什么？对不对，小少爷？”
“不对。”叶北辰突然很激动，连忙否认道：“我想成为像山秋叔那样的大侠，所以我努力练习，就是为了能够在小武会上闯进八强，这样就能和山秋叔学习武艺。”
“然后呢？”叶师傅追问道。
“什么然后？”叶北辰不明白叶师傅什么意思。他的目的就是这些，他已经全部说出来了，难道不是吗？不可能，我的想法就是这个，我从未想过别的。可是为什么叶师傅看我的表情是疑惑的呢？
“这不是你的内心。”叶师傅斩钉截铁的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想拜叶山秋为师。”
“我想成为大侠。”
“你拜了叶山秋就能成为大侠吗？”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山秋叔说我能进前八就会收我为徒。”
“你感觉你能进前八吗？”
“不能。”叶北辰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就是目前的问题，你想拜叶山秋为师，但是你却完成不了他的要求，于是你拼命练习，希望弥补你与目标的落差。但是你发现你越努力离目标越远，所以最后干脆糊弄过去。”
“我没有糊弄，我真的想努力练习，但是这么多天还是没有进步，我想我可能真的没法当山秋叔的徒弟了。”叶北辰声音越来越低。
“你为了怕别人看出你的胆怯，假装拼命练习，实际上你心中早就放弃了。对不对。”叶师傅的声音非常大，连沈馨晨都吓一跳。而且她越来越不懂叶师傅想表达什么。
“不对。”叶北辰终于抵挡不住责问，小声哭泣起来，“我也努力了，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你不光胆小还爱哭，就你这样还想当叶山秋的徒弟，别白日做梦了。”
“叶师傅，求求你别说了。北辰他也不是故意的。”
叶师傅没有理会沈馨晨的求情，继续说道：“你连练武的目的都不知道，你说叶山秋会看上一个连自己追求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吗？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说完，叶师傅起身离去。
如果这些话能够使你醒悟，说明你还有救，如果你依旧浑浑噩噩，就算你比别人努力十倍，你也不可能获得成功。
“北辰，别哭了，叶师傅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叶北辰哽咽了几声，擦了擦脸，站了起来。他看见长剑还竖立在桌面，剑身裸露，剑鞘安静的躺在地方，好似在嘲讽他，你连你的伙伴都照顾不好，山秋叔怎么可能收你呢？你真的太差劲了。
“恩，的确是我太差劲了，我本来就不适合练武。”叶北辰露出嘲笑的表情，无奈的走出了后院。
沈馨晨不知道叶师傅到底想干嘛，但是她相信叶师傅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两个人都走了，她不知道该去找谁。或许让他冷静冷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