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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耽美)by施惋离-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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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的手还未沾著秦朗疏的衣角,秦朗疏便已站直了身体,看似无意的抽身道:“不妨事,小伤而已,现在已好了。”

梁慕宇见他虽说得轻巧,但脸色仍有些苍白,一下便猜到他虽然用了“金锺罩”的功夫挡下了那魔头的最後那一击,但终究还是给那魔头雄厚的功力伤到了。只是从秦朗疏的面色看来,仍看不出这伤是否真的如他所说般并无大碍,可他只是一味的转开脸去,令梁慕宇心中更是著急,不停的欲上前探问。但秦朗疏却毫不理会他的关切,脸上甚至露出有些不耐烦的神情,最後干脆径自转过身,侧耳向树林内专注的听著。梁慕宇见他这样冷淡,突然悟到了什麽,赶紧开口道:“秦大哥,你可是还在为早上那件事生气麽?”

秦朗疏仍没有转头看他,冷笑著反问:“早上?早上发生了何事?梁少侠可否明示?”这话中的口气,一听即知的口是心非。

梁慕宇何等机灵人,自然不会就此打住,仍继续道:“秦大哥,你先莫气!你听我说,早上那件事原是一场误会!我……”此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并非是因为梁慕宇一时无法自圆其说,而是因为秦朗疏一脸强忍著怒气的样子,侧耳向林内细听了一阵之後,竟是一言不发的突然腾身而起,径自施展开轻功,向林中某处狂奔而去。

这下功力尽失的梁慕宇可是有苦说不出了,只能手足无措的在原地打著转。好在他的那匹小马驹在方才秦朗疏和那魔头激斗时自去林中躲避,此刻听见林外争斗之声既止,便也小心翼翼的踱出树林来。梁慕宇见了它,立刻眉开眼笑,长啸一声将它招至身前,连滚带爬的翻身而上,自此向著秦朗疏离开的方向一路追去,自不必说。

且说秦朗疏甩开梁慕宇进入树林之中,不为别的,正是为了搜寻燕九仙的踪迹。但令他惊恐万分的是,方才他在林外细细静听了半天,这林中竟是不曾响起一丝一毫打斗之声,令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以为燕九仙已遭了不测。但最後在梁慕宇的噪音声中,终於还是给他听见了树林之中似有微弱的争执之声,他便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二话不说,赶紧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一路寻去。

那争执声时断时续,秦朗疏又在之前那一战中消耗了不少内力,因此在林中绕了两三段弯路方才找到那争执的二人所在的位置。穿过层层密林,出现在他面前的其中一人,正是之前令他担心不已的燕九仙,而另一人,却有些出乎秦朗疏的意料之外,并非那白牡丹,而是燕九仙心心念念的闻人笑。

见了燕九仙,秦朗疏正要放下心来,却忽见他衣服的左边袖子在方才的打斗中,已几乎完全被撕扯了下来,衣裳下露出的洁白手臂上竟是挂著一条又深又长的鞭痕。鞭痕周围的皮肉翻开,血虽然似乎已干涸了,看著却依然让人觉得触目惊心,更让人一目了然,那伤他的人在出手时完全不曾手下留情。

此时太阳已经山,月亮还未爬上来,但秦朗疏仍旧能看见,除了手臂上的那道伤痕之外,就在燕九仙身後,还有一大滩暗色的痕迹。加上空气中弥散开的血腥味,秦朗疏猜那应该必是血迹无疑。这下秦朗疏刚平静下来的脸上又现出慌张的神色,忍不住出声叫道:“燕兄!这……你的伤……这是怎麽回事?!”

听见他的声音,燕九仙和闻人笑均回过头来,闻人笑那看不见东西的眼睛,此刻在他看来却是越发的深不见底,令人恐惧。饶是秦朗疏自行走江湖以来,已见过不少大场面,但被闻人笑那毫无光彩的眼睛无意中扫过,都不禁心中微微一震。

燕九仙见了他的神色,便猜到他必是误会了什麽,忙勉强笑道:“秦兄,你莫担心,那原不是我的血。”

但秦朗疏岂能就此放心,仍问道:“那你的手……”

燕九仙脸上还是挂著笑,此刻却亦有些撑不下去了,凄楚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道:“这伤麽?这也原不是我师叔要打我的,嗳……我竟替那白牡丹挨了这一下……”说著,他转头看向闻人笑,但对方的脸上仍旧像是罩了个冷而硬的壳,看不出丝毫变化。

听了这话,秦朗疏难免更加惊疑,连忙问道:“那白牡丹呢?他跑了麽?那地上的血亦是他的麽?”

没想到听到了“跑”这个字,始终无动於衷的闻人笑那握鞭的手竟是不自觉的紧了一紧,而燕九仙则缓缓点头,苦笑道:“正是他的。他虽被那屠如山救走了,但他的手筋脚筋皆已给我挑断,脑子也已不清醒了。我猜他再也做不了恶了罢……”

秦朗疏听得胆战心惊,却是不解道:“你……你这又是……你为何要如此处置?”

可是燕九仙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深深的看了闻人笑一眼,那眼神中交织的各种温柔情绪,几乎能将人没顶。可惜的是,闻人笑已失去了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见闻人笑仍是冷冷的站著,似乎亦在等他的一个答案,燕九仙惨然道:“小师叔,若是杀了那白牡丹,你可是就要追著你的莲儿去了麽?”

此话一出,秦朗疏和闻人笑皆是巨震,秦朗疏再也无法插言,那闻人笑却是沙哑著嗓子反问道:“仙儿,你……可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三番两次的救那白牡丹?”

燕九仙没有说话,已是默认,那闻人笑亦是沈默。不知过了多久,闻人笑却突然仰天长笑,一边叹道:“痴儿!痴儿!你也是个痴儿!”说完,他那无神的双眼中,竟似有水光闪动。

但他却再也说不出下一句话来,只因他他笑完之後,再开口时,便有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

他的身子紧接著趔趄了一下。

在秦朗疏还目瞪口呆的当口,燕九仙早就抢先一步,用那条未受伤的手臂接住他落下的身体。

而当梁慕宇好容易寻到他们的所在时,听见的正是燕九仙那痛切的呼唤:“小师叔!小师叔!你何必为了那魔头,用上这天魔解体大法!小师叔!闻人师叔……”



四十二、

“天魔解体大法?”

听到这个并不陌生的名词,秦朗疏和梁慕宇不由得发出惊呼,秦朗疏更是慎之又慎的再次确认道:“燕兄,你所说的‘天魔解体大法’,可就是那有名的邪魔歪道……”

“何谓‘邪魔歪道’?”不待他说完,燕九仙已忍不住出言打断他的质疑,反问的语气中尽是回护之意,“秦兄,你若真要论‘邪魔歪道’,那我大可告诉你,方才正是我师叔用‘天魔解体大法’将那两个‘邪魔歪道’击退的!你可说说,这‘大法’到底是正是邪?”

嘴上犹自激辩著,燕九仙同时已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抵住闻人笑的背心,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渡给对方。只可惜激战之後,他的那点真气对身受重创的闻人笑来说,似乎只是杯水车薪,过了好一会儿他仍旧是气息奄奄,让人见了好不著急。

但燕九仙反驳的话语却的确是将秦朗疏完完全全的堵了回去。只见秦朗疏听他说时,已是微微愣住了,随著他的话语,脸上浮现出沈思的表情,待他说完之後,则马上点了点头,道:“燕兄教训的是,倒是我的眼界太窄了些!”说著,秦朗疏突然亦在燕九仙身旁坐下,伸出一手抵上闻人笑的背心,襄助他二人运功疗伤。

真气在三人间流转了几个周天之後,闻人笑的样子似乎略有些好转,梁慕宇的心中却渐渐升起了一个疑惑,开口问道:“燕大哥,我也有个问题,──就算那屠如山有宝剑‘红莲劫焰’,但你师叔论武功已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又有你在一旁相助,你二人联手,竟会对付不了这‘死人剑’和白牡丹,竟还要他……还要闻人前辈用上如此险恶的功夫麽?”对於闻人笑为人处事的清高态度,梁慕宇一向是不太感冒的,若不是看在燕九仙和秦朗疏的面子,他那“前辈”二字还真是万难出口。

此时燕九仙和秦朗疏二人已均有了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因此各自都收了掌在一边慢慢调息,但燕九仙仍是分出点心神回答他的提问道:“梁少侠,你这想法跟我之前原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你可知道,那屠如山和白牡丹二人,前几次与我们对战之时,竟隐藏了自己的真正实力!若不是今天被我小师叔逼至绝境,他们狗急跳墙了,他们仍不会将一身绝学尽数发挥出来!”

此话一出,连秦朗疏面上都现出惊讶之色,一待他话音刚落便接著问道:“这就奇了!燕兄,若是你我还好说,但你小师叔追了他们这麽久,竟也没见过他们的真正实力麽?”

听了他的问题,燕九仙摇了摇头,又缓缓点头道:“但是小师叔方才见了他俩的武功,的确亦是大吃一惊,不过真正的情况如何,要问他本人才能知道了!”

说完,燕九仙低下了头,心痛的目光久久的落在闻人笑的脸上,好似再也舍不得离开一般。他那毫不矫饰的深情目光,让秦、梁二人都为之恻然。

见燕九仙似无意再多说什麽,梁慕宇同情的摇了摇头,突然,却好似从梦中惊醒,抬起头向秦朗疏道:“对了!秦大哥!那个,刚才……早上……”

他甫一开口,现场温和恬静的气氛马上被破坏了个干净,秦朗疏立刻再次扭转了头,站起身,回头为难的看看仍旧坐在地上的燕九仙和他怀中的闻人笑,明显是在犹豫是否应该在此时离开。他的这幅样子看得梁慕宇更是著急得不得了,可他愈发著急,却愈发舌头打结,脑中乱成一团浆糊,连话都说不清了。

不仅如此,唯一能替他说话的燕九仙此刻看上去已完全派不上用场,竟好似完全没听见他们的争执一般,仍旧一心盯著他的小师叔。梁慕宇连唯一的一个证人都失去,真是有苦说不出。

而正在此时,秦朗疏却已下定了决心,脚上生风,转眼间就已逃开他身边,落在一丈之外的地面上。

夜黑风高,林中视线更是有无数遮挡,梁慕宇唯恐一下就要失去秦朗疏的踪迹,心中急得就似火烧火燎。可他这一急不要紧,一急之下,他竟忘了自己暂时失去了武功,连马都忘了骑,迈开双腿便向前跨去……

三步并作两步向前一跨,他的人转瞬之间竟已到了秦朗疏身後!

秦朗疏心系另外两人,步伐之中不乏犹豫,却突然听到那“秦大哥”的呼唤声眨眼之间就到了耳畔,这一完全出乎意料的状况,几乎就让他停下了脚步。

趁此机会,梁慕宇即刻纵身一跃,拦在他面前,却仍未发现自己的异状,只知用尽全身力气抓住秦朗疏的双臂,连道:“秦大哥,你听我解释嘛!”

发现他连气力都比之前大了无数倍,秦朗疏的脸色变得异常的冷,道:“梁少侠,原来你之前竟是假装没了武功!你……你到底还有何鬼花招,可尽数使出来罢!”

他这一点醒,就连梁慕宇都觉出自己的问题来了,但情况紧急,他只是愣怔了一下,双手却仍将秦朗疏拽得死紧,撒泼道:“秦大哥,你先听我说,我说完了便放开你,否则你……你便先打我一顿,将我的手打断了……嗷!”

要知道,梁慕宇心中原是琢磨著,秦朗疏再怎麽样也该舍不得打他,想不到他话音未落,秦朗疏已用力一挣,从他双臂中挣脱出来,同时还将他的双臂震得又痛又麻,真的好似要断了一般。

这下梁慕宇也不知是糊涂了还是清醒了,──吃醋吵架就算是闹情绪也是情趣,真要赔进去两条手臂可谓太不值当!只见他双目中饱含著因为手痛而几欲滴出的热泪,口中却是不知所云的愤愤道:“秦大哥,你,你若是真的这麽生气,想折了我的手,为何方才还要救我?”

对这可算是无端的指责,秦朗疏只是反问道:“你有何罪需死?我又岂能见死不救?”

梁慕宇听他看似义正言辞,语气间却似已松动,连忙继续痴缠上去,耍赖道:“可是,你若不肯理我,我不如死了!”说完,竟是抽出腰间长剑,向自己心口刺去。

“你……”秦朗疏气结,若非伸手去拦已是条件反射,他倒真想看看这梁慕宇能演到什麽程度。

眼见剑尖几乎已将外衣刺破,梁慕宇手上出了满手冷汗,吓得差点腿都软了,但见秦朗疏终究还是拦下了他的手,心中暗喜。被他这一折腾,秦朗疏即便生气已少了几分力气,见他现在的脸色明显是无奈多过了气恼,终於让梁慕宇稍稍放下心来。

这下,他亦有了余暇考虑自己的状况,忍不住试著将内力在周身运转了一周,顿觉手足发热,功力似乎比之前不降反增加了。

见他神色有异,秦朗疏更是忘记了生气,好奇,却仍没好气的向他问道:“怎麽?可是又想到什麽骗我的花招了?”

听他这一问,梁慕宇终於从疑惑中惊醒过来,凑上前道:“秦大哥,这……嗳,这下你可真得听我细细道来了……”



四十三、

待秦、梁二人再次回到燕九仙与闻人笑逗留的地方时,天色已是微曦,几道柔和的阳光穿过林中如云的树冠,落在他二人身上,多少装点出了些许温暖安详的氛围。自他们离开之后,燕九仙的动作似乎就没有改变过,他仍是坐在之前树下的那个位置,将闻人笑抱在怀中。

但秦朗疏和梁慕宇之间的气氛却大为不同,不仅回复到之前的相敬如宾,举手投足间甚至还多了些亲昵之感。这本该让人好不嫉妒的图景,却丝毫吸引不了燕九仙的注意,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闻人笑苍白的脸上,即使那二人快来到眼前,都不曾移开寸许。

可是当秦朗疏和梁慕宇走近前来时,燕九仙怀中那人的眼皮突然微微翕动了一下,将醒未醒之间,竟是颤抖着嘴唇唤了声:“莲儿……”

见闻人笑终于有了些生气,燕九仙本来正喜不自胜,忽然却听得这一声,倒让他的一颗心转瞬之间又跌入了更深的谷底。秦朗疏见他神色比之前更加萎顿,正欲上前安慰,却见他脸上的哀怨转瞬即逝,便又将怀抱紧了紧,凑到那仍昏迷之人的耳边,一字一顿道:“小师叔,我是仙儿,你下次可莫再弄错了!”语气之认真,好似要将这话刻进那人脑子里。

而闻人笑听了他这话,虽仍未睁开眼,却还是含含糊糊的重复了一声:“仙儿……”

这一声却听得燕九仙眉开眼笑,可又似要落下泪来,不停的低声喃喃道:“小师叔,我可总算等到你再叫我这一声了!”

秦、梁二人本亦皆是极重感情之人,此时自是再次被眼前这幕悲喜剧弄得悲喜交加。但闻人笑只是说了那两个字,之后便又没了动静,仿佛立刻又陷入到深沈的昏睡之中。他既是如此,燕九仙面上瞬间又现出忧色,看得秦朗疏亦心急如焚。而就在此时,梁慕宇看了看树下那二人,又看了看满面忧色的秦朗疏,突然挺身而出,道:“燕大哥,闻人前辈现在这情况,实在不宜在此处修养。方才我和秦大哥回来的路上已去寻了路,你若不嫌弃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离得也不远,骑马的话一个多时辰便能到了。”

燕九仙听了他的话,竟丝毫不分辨,马上站起了身,将闻人笑抱着,催促道:“既如此,那就多谢梁少侠,烦请带个路吧!”

反倒是秦朗疏心中一栋,突然叹道:“是了,小宇,灵枢阁和梁家原都是在这附近的,你对这里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只不过这两处地方不论哪一处,都至少要一天时间方可到达罢?”

听见他的疑问,梁慕宇却不回答,笑着卖关子道:“自然不是这两处,秦大哥,你跟来便知!”说完,还俏皮的笑笑,看得人心中好奇心大起。

见他二人竟公然调笑起来,燕九仙又岂能融入这气氛之中,仍是一脸焦急的催促道:“梁少侠,既如此,我们便快些出发罢!”

被他这一说,秦朗疏面上一红,赶紧连连附和,而梁慕宇亦不再多言,伸出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嘴上同时道:“那么燕大哥,秦大哥,这边请了!”

依梁慕宇所言,他们一路上快马加鞭,先在大路上行了一小段,之后便拐入一条林间小道,再前行了一会,就连林间小道也没了影子,三匹马直接进入树林中穿行。行了一个时辰之后,那原本越行越密的树林之间,竟然骤然开朗起来,露出一大片绿草如茵的空地,而一座小巧玲珑,外观精致的宅邸有如从天而降一般,一下子便呈现在他们面前。

未曾想过这深山老林只见竟会有这样一个所在,秦朗疏和燕九仙还未及惊奇,那梁慕宇已径自上前在雕着简单古拙的花纹的木门上拍了两下,同时扯着嗓子唤道:“青萍,翠藻,是我哩!”

他的声音传入内院之中,没过多久门内就响起一阵匆促的脚步声。可那声音在门后停下之后,那门却未立刻打开,反倒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在紧闭着得门内反问道:“‘我’是谁?我们家的熟人里,可没有叫这个字的哩!”

听了这声音,梁慕宇急道:“翠藻,是我!你莫再玩了,有人受伤了!”

这一次他话音刚落,那门即刻便朝里打开了一半,只见一个身着翠绿色衣裳,眼睛很大,瞳仁很黑的小丫头站在门内,倾身向外张望道:“少爷你可回来了!是少爷的朋友受伤了么?快快进来!我这便去叫苍苔来看看!”

梁慕宇冲她略一点头,算作招呼,接着便道:“是了,你快去后院把苍苔叫来,我这便带他们回我的房间暂歇!”交待完毕之后,又转头向秦朗疏他们解释道:“苍苔是我们家里一个管事的,医术虽不如长生,但亦算是不差的了!燕大哥你若放心不下,待我们安顿下来之后,我便派人去请长生来!”

平日梁慕宇在秦、燕二人面前一向是能多放松就多放松,撒泼耍赖是常有的事,以至于他们心目中对梁慕宇的印象,就算称不上傻乎乎,亦是当他年纪尚幼,还未有担当。他们可说是从未见过哪怕略略端出一丁点少爷架子的梁慕宇,更没想象过他有条不紊的支使人的模样,此刻见他这番蜕变,早就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默默点头,直接照他所言行事的份了。

只见那小丫头听了梁慕宇的吩咐之后,微微颔首应下便自去了,行出几步之后却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看秦、燕二人,又看向梁慕宇,问道:“对了,少爷,那夫人那里……”

这话一出梁慕宇顿时又怂了,脖子一缩,前一刻还一派冷静的脸上立时皮笑肉不笑,问道:“母亲她知道我回来了?”

翠藻奇道:“方才不是少爷自己声如洪钟的叫门,将全家都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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