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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从身上摸出个绣囊来,把黑龙胆放进绣囊,然后穿上锦绳挂在玉儿的劲上,又帮他把绣囊掖进衣服里。
玉儿有些恋恋不舍,黑衣女人怕他再哭闹起来,便哄他说过两日一定回来看他。又嘱咐他不要把遇到自己的事情跟家里人说。
玉儿只得独自走进唐家堡,从后庄进得门来。行至父亲书房前,正看到父亲在那里着急叹息,玉儿便忙跑上前去,叫道:“爹爹!我在这里!”
唐文茂又惊又喜,一把拉住玉儿,上下打量着,边问道:“你跑哪去了?没有事吧?”又忙抓过玉儿的手号了一下脉像,知道并无毒发之状,又拉开玉儿裤管查看五花蛇咬伤之处,见伤口周围红肿渐消,这才放下心来。
玉儿说着:“那晚我偷偷跟着父亲后面上山捕蛇,没想到后来突然来了好多的毒蛇,还有好多穿黑衣服的人,我害怕了,便躲到山中一个山洞里,藏了这些时候,估计外面安全了,才慢慢从山洞出来。”
唐文茂怎么会料到玉儿会遇到那黑衣女人,便对玉儿编的话信以为真,心中暗想这或许也就是冥冥中天数注定吧。
玉儿抱着小兔子说着:“我还捡了个小兔子,父亲就让我在家里养几天吧。”
唐文茂见儿子安全回来,心中自然高兴,也就不象平日那样凡事严格,便道:“那就养着吧,只是不能让它到处乱跑。”
“多谢爹爹。”
“你快回房休息吧。是否饿了?老张,给小少爷弄点吃的,然后安顿他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快去给爷爷请安,让他担心你这几日。”
管家带着玉儿自去安顿。那唐顺之上前贺道:“小公子无恙归来,想来那五毒教所说之言并不虚假,小姐想是现在已经脱险,明日我便会同众师兄弟们多处查访,一定能找到小姐的下落。”
唐文茂道:“那真的多谢道长了。”
唐顺之等便要告辞回房,唐文茂却叫住他。
“道长且慢!”
唐文茂回书房从案上取出个小瓷瓶递给唐顺之,说道:“那日道长赠我六叶草,我想这是稀罕之物,无以回报,便用六叶草加上五花蛇大红蝎等物,配了这么几丸药,取了个名字叫‘天命还魂丹,道长若不嫌弃,不妨带在身上,或遇小毒可以解之。”
唐朝顺之打开瓷瓶倒中一枚药丸,只见那药丸如翡似玉通体墨色,闻起来自有一股幽远之香,知是良药,忙谢道:“如此多谢唐兄了。”
原来这唐文茂配好药丸之后便想赠与道士以为炫耀,但方才一时忙乱加上忧思重重竟然给忘记了,此刻玉儿安全回来,又料英儿并无危险,心内自然大慰,虽然玉儿不是道士直接救出来的,但人家一伙人众前来逼走五毒教,自然也是帮了大忙,因此便拿出药相谢,想着明日里还需准备些程仪答谢众道士。
道士们谢过之后便回房歇息,唐文茂也自去安歇,不在话下。
玉儿回到自己房中,几日来也着实困倦,因此饭也不吃倒头便睡。午夜梦回之际眼前仿佛又闪现出那黑衣女人的样子,又梦见自己喊着妈妈在她怀里哭着,含泪醒来时,天已透亮。
玉儿起来,漱洗之后便去上房给爷爷请安。
那唐老太爷自那日昏倒后便关着房门谁也不见,只让管家老张一个人进去端茶送饭。此时听得玉儿安然归来,忙唤他进去。
玉儿进得屋去,见爷爷仍躺在床上,床帘挂着。
玉儿上前叫了声爷爷。唐老爷子一只手从窗帘后伸了出去,摸着玉儿的头,只听得唐老爷子说道:“你没事就好。你去吧。爷爷还要歇一歇。”
玉儿行了个礼出来,心想爷爷怎么突然一下子病得这样重了?人一得病就要死了吗?他们说母亲当年也是得病死的,生病真的很可怕呀。
正想着,唐文茂也来给唐老爷子请安。唐老爷子却不让他进屋,只让他在外面行礼便是。
唐文茂行过礼,便自回书房。玉儿刚想跑掉,听得管家说着:“小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
每天这个时辰是父亲规定的背书时间,也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候,玉儿心中暗道我才回来就又让我背书,早知道和那黑衣阿姨走了不回来好了。
玉儿来到书房,父亲却并不让他背书。只是又详细地询问起他在外面流落这几日的情况,玉儿仍是说自己躲在山洞里。
唐文茂对他的话将信将疑,细察他的脉像,也无异常。刚要挥手让他自去,忽然看见玉儿颈上的红绳。
“这是什么?”唐文茂拉起红绳,把那绣囊拿了出来。
“这个,是我在洞里捡到的,我觉得好看,就带着了。”玉儿回家之时早想好了应对之词,如果有人问起这绣囊自己仍延用“躲洞之说”。
那唐文茂拿起这绣囊看着,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父亲?”玉儿觉得奇怪。
唐文茂不说话,用手摸着绣囊,发现里面还有物件,打开看时,却发现那黑色的丸子。
“这?这也是你在山洞里捡的?”
玉儿道:“是呀。”
唐文茂沉吟片刻,把黑丸子收回绣囊,交还给玉儿,说了声:“你去吧。记住不要再往庄外面跑。”
玉儿回到自己房中,想着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总觉得父亲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想来想去,心生一计,喊了个家丁:“去,把管家叫来!”
不一会,管家张福来到玉儿的屋里,问着:“小少爷,有什么吩咐?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作去。”
管家张福已经六十岁开外,玉儿平时都叫他张爷爷,此时却故意板起脸,说道:“张管家,你可知我是谁?”
张福奇道:“您是小少爷呀?”
玉儿说着:“那么,就是说以后这唐家堡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的了?”
张福笑道:“是是。小少爷是唐家堡少主,以后自然要承继祖宗基业的。不过吗……”
玉儿道:“不过怎样?”
张福道:“不过,小少爷现在才八岁,至少要到十七八岁,娶一房少奶奶,那时才叫成家立业,估计那时候老爷就会把这一大家子的事交给小少爷您了。”
玉儿道:“要那么久?”
张福笑道:“是有些久,不过也不一定非等到那时候。小少爷若是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去讨一房童养媳,那样也算是成家了呀!好象三小姐跟您说过这事吧?”
那张福素知这小少爷好开玩笑,因此也总是嬉笑应对,平日里家人们经常开玩笑说要给玉儿讨个童养媳来管管他的话,玉儿也总是凑趣地问张家大嫂好还是李家婆娘合适的话逗大家一笑,哪知今天玉儿大怒,“啪”地把茶碗摔在地上。
“张福!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不得嬉笑!!”玉儿说道。
张福口中称是,心中暗想,今儿个这小少爷如此严肃又要玩什么花样。
“虽然我要等以后才是唐家堡主人,但现在是少主,我问你话你要要如实回答!听见没有?”
“是是是,小少爷只管问。”
“我来问你,你来我们庄上有多久了?”
“这个……”张福想了想,叹道:“小人刚来唐家堡时头发还是黑的,如今这头发全都白了。那时候,我们还管老太爷叫少爷呢,后来管老太爷叫老爷,再后来就叫老太爷了。如今的老爷从前我也是叫大少爷的,后来大少爷成家后我们就都改口叫老爷了,还有二少爷……”
“你说我父亲成家之前你们都称他大少爷,是吗?”
“是这样的,”
“那他是哪一年成的家呢?”玉儿问着。
“这个怎么能忘呢。那唐家大少爷成亲可是重庆城里里外外的大事呀,想当年……”张福说着,突然间想起什么,便停住了嘴。
玉儿忙问:“怎么了?接着说呀。”
张福想了想道:“这个,也是好多年的事了,我也记不那么清了。”
“你刚刚才说你记得的。”
“是的是的,小人记得,那时候我也才当上管家不久,那天我们也都喝了不少的酒,那天老太爷……”
玉儿问道:“我来问你,你是见过我母亲的!是不是?”
“啊,这个……这个是自然的。少奶奶当时……嗯,小少爷,地上茶碗碎片,我且去拿扫帚扫一下,免得小少爷划了脚。”
“站住!”玉儿喝道:“为什么我每次一问起母亲的事,你们总是支支吾吾的?她是怎么死的?是让人害死的吗?”
张福忙笑道:“小少爷别胡思乱想,大少奶奶当时,当时是染上重病,这个,少爷,就是现在的老爷,找了好多名医好药也没救活少奶奶,这个,主要是,大概是天命如此吧。后来呢,老太爷怕大少爷伤心,也都让我们平时不要提起少奶奶,免得勾起伤心。对,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对小少爷您也就不怎么说起这个事。”
玉儿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又问道:“那,我母亲是陈士奇家的远房侄女吧?”
张福道:“嗯,这个,是的,少奶奶是陈士奇家的亲戚。”
玉儿道:“那为什么陈家从来没有亲戚来我们家走动,我就没有什么姨舅爷姥之类的吗?”
张福笑道:“这个小人就不知了。那陈士奇早升了巡抚,大概他们也不怎么在乎咱们这门子穷亲吧。”
玉儿想想觉得也有道理。
张福道:“至于亲戚间每年三节两寿的走动偶而也是有的,前儿老爷的大舅哥陈德贤陈老爷就来过一次。只是小少爷都在外面淘气不知道这些事吧。”
玉儿问道:“陈老爷?那是我舅舅了?人说娘亲舅大呀!怎么我从没见过他?他也不来见我?他很少来我家吧?”
张福道:“这个,小少爷还小,等您长大了自然会知道的。”
玉儿道:“你还是有事瞒我!我现在就想知道!”
张福道:“这个也不算瞒你,到时候才爷自然会告诉你的。小人去上房伺侯老太爷去了。”
张福说着走了出去。
玉儿心想,虽然没问出什么具体的事情来,但至少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关于母亲的事,大家似乎有什么重大隐情不让自己知道。如果去问爷爷,没准他会告诉自己的,可是现在爷爷重病在床,问姑姑或许她会跟自己说实话吧。只是现在姑姑还没回来。
想着,便往唐文英的厢房走去。
那小丫头琴儿还在屋里独自擦眼泪,见玉儿进来,忙站了起来。
“小少爷安全回来,我很高兴。只是,小姐她……”琴儿说着又要哭出声来。
玉儿道:“姑姑当然会没事,估计她现在自己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也说不定。她自己玩得好也不带我去。”
琴儿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少爷总是小孩子气,走失人口这样的大事他还觉得好玩。哪知玉儿心中有比这更重大的事情压在心里。
玉儿道:“那晚我和姑姑一起出去偷看父亲捉蛇。后来我被带到一个神秘的山洞里,在那里面我发现……”
“发现了什么?”琴儿忙问。
“你想知道吗?”
“这个,你若想说我自然想听,若不想说也不用在这卖关子。”琴儿早知道玉儿的脾气,因此不冷不淡地说着。
“我自然会说的。不过有些事我不太清楚,可你没准是清楚的,你若给我讲清楚了,我自然会把那晚的奇遇告诉你的。”
“我知道什么呀?我又没跟你们出去。”
“这个却是很简单的几个问题。第一,你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的?”
琴儿奇怪他为什么问起这个,想了想说道:“那年,我们家周围的村子全遭了灾,父亲死了,我跟着母亲一起逃难到了重庆城外,母亲也病死了。碰上了老太爷,他把我救活了,带我回来,说让我给小姐当丫环,其实老太爷和小姐对我都很好,拿我当亲人一样。”
“这么说你妈妈也是病死的?”
“是的。那时候我也才六七岁,和你现在差不多大。”
玉儿叹道:“唉!人生之大不幸莫过于幼年丧母呀!”
说得琴儿又擦起眼泪来。
玉儿便道:“先别忙着哭。我来问你,你来我们家有十年了吧?”
琴儿想想道:“九年零六个月了。”
玉儿道:“你一定见过我母亲了!”
琴儿莫名其妙:“什么?”
“你当年来我们家时,见过我母亲吧?”
“啊。当时,老爷还没成亲呢。”
“那后来成亲了,你见过我母亲了?”
“是吧,好象见过的……”琴儿说着。
“什么叫好象见过,好象没见过?”
“我也记不太清了。”
玉儿心想,果然我一问起母亲的事你们就都假装记不得。
“她是怎么死的,你一定还记得吧?”
“这个,我真的记不得了。当时我还小呢,也一直跟着小姐,老爷的事我不怎么知道。”
“不怎么知道,那还是知道一点的。你且跟我说说看。”
琴儿道:“我真的不知道呀。想来小姐是知道一些的。等小姐回来了你问她好了。”
玉儿问了半天没什么结果,再要去问其他人,心想这些人一定事先串好了口供,再问也是“真的不清楚”“以后你自然知道”之类的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关于母亲的事大家都在极力隐瞒着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
玉儿想着,自己在庄子里漫无边际无目的地走着。猛然抬头,看见前面一溜房子,正是宗祠的所在。玉儿见左右无人,便来至房后,从侧面窗子跳进屋内。
只见正面香案上,摆着唐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玉儿来到边上一个案几前,上面摆的全是唐家妇人及媳妇们的牌位。只见最边上一个牌位上写着“三十二代嫡长孙媳妇唐陈氏淑贤灵位”。这便是从小就知道的母亲的所在了。
玉儿站在这牌位前发呆,想着那天夜里那黑衣女人,想着父亲奇怪的举动,想着家人们对自己的隐瞒,种种怪事,一时排解不开。
忽然听得外面脚步声响,玉儿忙躲到案几边的帏幔之后。
只听得房门“吱”地一声打开,又关上。一个人走进屋,来至灵位前。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唐矶在此叩请祖宗圣安。”
玉儿从帏幔缝隙偷偷望去,只见爷爷跪在灵位前,口中不住地念着什么。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唐老太爷慢慢地站起来,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玉儿奇怪道,爷爷不是病重了吗,怎么还能自己走过来上香。莫非他也有什么事瞒着我?
唐文茂坐在书房独自发呆。早饭之后,唐顺之一伙道士便告辞去寻找文英下落,至今仍无消息。唐文茂心中不免感慨万千,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香囊,不住地端详着,这香囊跟玉儿身上的那个香囊竟然一模一样。他想着,这明明是她亲手作的,那上面双鸳戏水图只有她这样的巧手才能绣得出来,这香囊怎么会被玉儿拾到,难道这也是天意吗?那香囊中的黑丸子,莫不是传说中的黑龙胆?
正寻思间,家人来报“陈德贤陈老爷来了。”
唐文茂一阵心烦,便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不想见这位大舅哥。
家人却说那陈老爷带了好多礼盒来,想是有重大事情也未可知。
唐文茂只得迎到堂屋。
却见堂屋里摆了满满的四个大红礼盒。见唐文茂出来,陈德贤笑道:“妹夫,可是大喜了!”
唐文茂便知还是上次提亲的事,便有些不悦。
“不瞒兄长,家父还在病中,小妹也未伤愈。这门亲事虽好,只是还需些时日我禀明父亲,还要和小妹商量商量。”
陈德贤笑道:“这个是自然的。那天回去我都跟曾老世伯说了,也劝他不要着急,需待老太爷身体大好了择个好日子再过来说这事。可是那曾世伯竟然不依,说是时局紧迫,献贼就要入川,因此想让两个孩子先成亲,也好有个照应。所以也就顾不得这许多虚礼,命我再来同妹夫你商量商量。”
唐文茂道:“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聘礼还不敢收,需过几日父亲来定。”
陈德贤忙道:“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也不必过几日了,现在就快快去禀报老太爷,只要他老人家点头这事也就好办了。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吧?”
唐文茂见他一再坚持,只得叫过管家,让他去上房讨老太爷的示下。管家应了一声便去了。
陈德贤笑道:“要我说呢,兄弟你们家虽然不是官宦民家,可这规矩却也是多得很呢!”
唐文茂道:“家中一应事体文茂不敢擅专。”
陈德贤道:“英儿呢?不如叫她出来,我亲自问问她。”
唐文茂道:“小妹伤还没好,不便出来相见。”
陈德贤心中不分不悦,暗想这唐文茂定然是要同我作对的了。
不一会管家跑回来禀报说,老太爷并未在房中。
“老太爷在床上病了好几天,怎么突然不见了?”唐文茂奇道。
“小人已经派了众人四处去找了。”
陈德贤在一边早已不耐烦,心想我上次来你就推三阻四的,这回又假装说老太爷找不到三小姐不能见,你这家伙究竟想怎么样。
陈德贤道:“既然老太爷和英儿都不愿出来相见,那么这事就请妹夫你先应承下来吧。我也好回去给曾世伯一个交待。”
唐文茂道:“此事如不禀明父亲,小弟绝不敢应承的。”
陈德贤脸已沉了下来,说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唐文茂道:“婚配嫁娶,怎说不是大事?”
陈德贤怒道:“偏你这样立出许多规矩来!”
唐文茂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历来如此,并不是我有意要立这样的规矩。”
陈德贤道:“现在你又说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当年你自己可曾听过父母之命?”
唐文茂见他提起旧事,脸色也是一沉,说道:“兄长是来提亲的还是又来问罪的?”
陈德贤早怒道:“问罪?七年前我早问过了!要不是看在我们世交又有曾世伯从中说和我早把你抓进官牢拷问了!”
唐文茂哼了一声。
陈德贤越说越激动:“你现在又说这样那样的规矩!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