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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佛镇-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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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地伏下身,把自己的嘴巴摁压在孔令白的脖项上,像一个酒鬼碰到美酒,叶洪升开始贪婪地吮吸、再吮吸:“ZI——ZI——F——I——”
    “ZI——ZI——F——I——”
    阿萍睁大眼睛,看着窗里的一切,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它的确发生了。
    阿萍扭回头看着张哑巴,用眼睛问他:“作为阴阳差,为什么视而不管?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孔令白被杀死,被叶洪升吸血?”
    张哑巴拿右手食指在嘴边一放,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食指又朝前面指了指。两个人高抬脚轻迈步往前走。那里有几扇窗户大开着,帘窗拉了一半。阿萍轻轻掀开窗帘一角向里看,房间里的一幕更让她心惊胆寒——
    大病房里同样亮着几盏夜灯,此时,大约二十几个鬼魅般的黑影在晃动。那七八个病人的身上,都俯着一两个甚至三四个黑影,有的俯在病人的脖项上,有的俯在病人的肚腹上。大病房内响起一片贪婪的吮吸:
    FI——FI——ZI——FI——FI——ZI——
    FI——FI——ZI——FI——FI——ZI——
    那些来回晃动的黑影,眼晴里射出绿光,左顾右盼,似乎还没找到确定的目标,从他们口里发出低低的阴森惨人的声音:
    HA——YA——KU——
    HA——YA——KU——
    那些伏在病人身上的黑魅鬼影则吮吸得痛快淋漓,偶尔有的抬起头,用力扭了扭脖梗,仰一仰脖儿,似乎要将已吸进自己脖项的血往肚腹里推送。有两个在仰脖的时候,还用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那鼓胀起来的肚子,然后低下头继续贪婪地吮引:
    FI——FI——ZI——FI——FI——ZI——
    FI——FI——ZI——FI——FI——ZI——
    在大病房的护士台前,两个年轻的护士一个歪倒在靠椅上,一个被放倒在护士专用柜台上。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的白大褂和内衣已被撕扯下来,只剩下赤裸的胴体。在微白泛黄的夜灯下,她们青春的肌肤泛着瓷白的光辉。在这两个年轻的女护士身上,分别趴俯着三四个高大威猛的黑影。
    借着微软的夜灯,阿萍隐约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这个家伙一只胳膊搂抱着歪靠在椅子上的漂亮女护士,另一只手紧紧地揉捏着女护士丰满的乳房,同时把脸埋在她的脖项上贪婪地吮吸。
    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阿萍忽然想起曾经和土坤在观音河畔交过手的阴阳会会主大胡子,30多岁,膀大腰圆,瞪着一双牛眼,没错!他就是大胡子会主。
    在这个漂亮女护士的小腹部上,还趴伏着一个鬼影,从骨架姿势上看很像石佛二中的护校员工侯丙魁,但仔细看又不是,在他的脸上,只有阔大的嘴巴和蒜头状的鼻子,两只眼睛仿佛被人挖空了,只留下两个惨人的黑洞在那里。阿萍忽然记起来,他正是侯丙魁的哥哥侯丙理,一个已经消失30年的无眼鬼!
    侯丙理两只手抱着女护士的腰际,尖利的牙齿深深插入到女护士瓷白而充满弹性与张力的小腹上。他的干瘦无肉只有皮包着宽大喉结的喉咙,因为大口大口吮吸女护士肚腹中的体液,而明显地一鼓一缩,能让人听到“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在与阿萍较近,临窗的一张病床上,躺着张家金玉店的老板张三万。此时,张三万紧闭双目,一副非常陶醉的模样。伏在他身上的,是一个黄头发的女吸血鬼。借着灯光,阿萍发现,这个女人看上去只有30岁左右,脸色苍白,嘴唇乌青,正是那天她与土坤去叶家坳时坐2路公交车上遇到的被吸血的女子!
    在张三万的身体下部腹股沟处,还趴伏着一个鬼影,脑后从左向右有一道长长的紫红色的像蚯蚓一样盘附的疤痕,他正是2路公交车上搀扶黄头发女子的那个“疤痕”小伙子。
    ……
    这是一场吸血魔鬼们的饕餮大宴,年轻女子奔腾而鲜活的血液,张三万、王老板等人在睡梦中,均被这些可怕的吸血魔鬼吮吸吞食。在富春堂大病房里,充溢着一股芬芳、甜腻而血腥杀戮。
    看着大病房恐怖惨人的吸血魔鬼盛宴,一腔热血直撞顶门,阿萍猛然握紧了胸前的太平环,她并不知道太平环的威力有多大,但她希望拼一己之力,来挽救这些无辜的人们。
    这时候,一只大手抓住阿萍的肩膀,紧接着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阿萍无声地腾空而起,离开了富春堂。
    张哑巴几乎是挟持着阿萍离开地面,跃上半空。阴风凛冽,从他们的身旁刮过,阿萍想张嘴说话,张哑巴摆了摆手,又指了指两人的脚下。
    从半空俯瞰石佛镇,朦胧中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鬼影在大街小巷晃动游荡。
    古老的石佛镇,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人间地狱吗?



第57章 吊死鬼

           石佛镇二中,校院里死一般的宁静,谁也不曾注意到,往日里知名或不知名的夏虫已都没了踪迹,只有黑暗笼罩着这所没有生气的学校。偶尔,会有一个小巧的黑影扑棱着翅膀,从屋檐飞出来,落到黑幽幽的树上。
    近几日发生在白军儒身上的事情令纪桂香又惊又惧,身心疲惫。服待白军儒吃了晚饭,纪桂香端起饭碗没扒两口,忽然感到身上和头部有些疼,怀疑自己感冒,便到家庭小药箱里拿两粒白加黑吃下去。饭碗也懒得收拾,纪桂香准备去睡觉了。
    纪桂香先来到白军儒的床前,看到白军儒平静地躺在床上,放心许多,轻声问:“怎么样?”
    “还死不了!”白军儒不知为何没有好气地回答。
    纪桂香瞪老伴一眼,也没好气地回一句:“吃枪药了?与亲家都扯了啥秘密?还要瞒着我?”
    白军儒闭着眼不再说话。
    纪桂香说:“你没事儿我这就去睡了,我可能想感冒,身上又困又乏。”一边说,一边捶自己的腰。到堂屋关了门,径直回到东屋里,刚要往床上躺,忽然一拍脑袋大叫:“嗳呀,瞧我这记性儿,这白娃一大早儿出去,一整天也没照面儿,是不是一个人回了富春堂?”说着,又急急慌慌回到堂屋,拿起电话给曹玉娟打。
    那边电话铃刚响,就有人接了。
    纪桂香问:“玉娟吗?白娃今天回去了没有?”
    “奶奶,我是白——娃——!”电话里传来一个清晰而悠长的童音。
    “这死丫头,回家了也不给我说一声儿!你可吓死我了!”
    “你还没——睡——”
    “就睡了,这孩子说话怎么怪声怪调儿,听上去挺惨人的。”
    “嘿嘿,我是吸——血——鬼——”
    “去,这孩子!奶奶心脏不好,吓出毛病来咋办呢?”纪桂香嗔怪地说。
    “奶——奶——我想和你一起睡,我这会儿好冷、好——冷——啊!”
    “正经说话,这大夏天的热还躲不及呢!”纪桂香压低声音责怪电话另一端的白娃,她怕白军儒听到“鬼”字,会产生条件反射再犯病。
    “呵呵——zi——z——i——”
    纪桂香“啪”地把电话挂上,她真有些生气,小姑娘不听话,在这样的夜晚还装神弄鬼,老伴正因此而闹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活?这是不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吗?纪桂香气鼓鼓地回东屋,一脚踢了塑料拖鞋,拉灭床头灯。
    ……
    寂静的夜,静静的石佛镇充满阴森和恐怖,死亡如黑暗的天空,笼罩着这块土地。石佛二中校长的书房里,异常安静。
    躺在床上的白军儒猛然睁开眼睛,他感到自己身体好了许多,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那就是到学校走一走。自从省城回来后,他一直没有机会去学校四处看一看。今晚,他有了这种强烈的冲动。白军儒披衣起床,悄然拉开门,门发出轻微的“吱哑”声,但早已睡熟的纪桂香根本没有听到。
    这就是我所统治的学校,这一方土地归我统治着。人,尤其是男人,总有其霸权的一面,希望控制别人,成为一个主宰,在一方土地上呼风唤雨。白军儒做到了,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手腕儿,他成为石佛二中20余年的实际统治者。走在阴暗的校院里,白军儒感到了某种满足与得意。
    此时的白军儒不知到,在他的背后,正逐渐由无到有凝聚起一团巨大的黑雾,这一团黑雾越来越庞大,漫过青草地,漫过树梢,像一堵浓墨泼了的高墙,只要有一只手从背面轻轻一推,就可以完全把白军儒覆盖住。仿佛有某种感应,慢步的白军儒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阴森森的凉意袭来,他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前额,希望能清醒一些。
    一排古老的白桦树静立在那里,仿佛列队迎侯这位校院的统治者。白军儒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这时候,他开始听到后边传来脚步声,清脆的金属高跟鞋敲击着水泥地面的那种声音。自己走一步,那种高跟鞋的声音就跟一步。谁会来这寂寞的校院呢?他猛然扭回头,什么也没有,只是忽然觉得这个夜黑得有些奇怪。耳畔传来“哧哧”的笑声,他举头回顾,没有人,那笑声仿佛从浓密的树上传来,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漂亮女子的发出的令人骨软筋酥的淫汤笑声。一阵寒意从脚心沿着双腿“嗖嗖”往上升,白军儒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后悔在这样的夜独自出门了。
    恐怖不知不觉降临,正悄然侵袭着白军儒的心,愈来愈清晰。
    白军儒抽身转头,加快脚步往回走。
    高跟鞋的声音清晰可辩。白军儒由快走变成慢跑,由慢跑变成快跑。而那高跟鞋的声音也越来越急。白军儒感到呼吸急促,他已经不敢回头了。
    漆黑的夜里,当猛鬼追在你身后,呼唤着你的名字,且莫回头,更不要答应。因为你一回头、一答应,猛鬼就能抓住你了。这是小时候奶奶告诉他的。白军儒在心中告诫自己,一不要回头,二,如果有人唤自己,千万不要答应。
    但是,惊惧此时已伸出魔爪要锁住他的喉咙了,就在白军儒失去控制准备高声大叫的刹那,护校的侯丙魁出现在他的视野。“白校长,你好啊。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
    看到侯丙魁,白军儒跳到喉咙里的心一下子放到了肚里,他恢复威严的面孔,生气地问:“怎么是你?这些日子怎么没见到你?我让你护校,你却跑到哪个爪洼国了?”
    侯丙魁诡异地一笑说:“校长,我参加了一个聚会,这一热闹就把你老吩咐的事情给忘了。”
    “什么聚会?哼,你小子还能参加什么聚会?什么狐朋狗友!”白军儒一百个不相信。
    侯丙魁说:“一个你来了就不想走的聚会,这些人有很多是你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白军儒感到奇怪:“什么?我认识的朋友?谁?”
    侯丙魁说:“不需我说了,见面你就知道了。”
    侯丙魁说着,似乎拿手电筒照了一下白军儒的眼睛,白军儒感到一道刺眼的光,令他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原本紧跟在白军儒身后的那堵黑雾在刹那间将其围在当中。
    迷蒙中,白军儒感到是一团黑雾将自己裹挟起来,天旋地转,辩不清东西南北。“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白军儒胸口窝火,大怒。
    “呵呵……”侯丙魁发出冷冷的笑,他关闭了那刺目的光。
    黑雾散去。
    晕头转向的白军儒好不容易站定身体,抬眼四顾,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小屋里,屋里点着烛光,收拾得很干净。临窗有书桌,靠墙有床。床上面朝里躺着一个穿着素白睡衣的长头发女人。看不到她的脸,瘦肩、细腰、纤长的弯曲的腿,从背影身形上可以猜测到,这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
    在白军儒的身边,围站着几个人。最近的一个,是一身黑衣的老太太,又瘦又小,老太太瞪着恐怖的大眼睛,眼睛里几乎可以看到熊熊燃烧的火苗儿。在老太太身旁,是一个怒目圆睁的大汉,大汉一双铁拳握得嘎嘣响。这两个人白军儒都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在大汉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体瘦而高,颌下几根黄胡子。这人白军儒认识,是学校的教务主任,死心塌维护自己校长权力的周通。周通旁边站着理发的王拐子,紧挨着王拐子站着的,就是侯丙魁。
    侯丙魁不怀好意地笑着:“白校长,不必要一一介绍了吧?你的贴身跟班、死党周通周主任,给了你理了几十年头发的王拐子,我,那两位相信你也识得,一位是叶莲老师的妈妈叶老太,一位是叶莲老师的哥哥叶石大。床上躺着的,是叶莲老师。她身体不太好,就不起床了。白校长,大家可是都等你半天了。”
    “卟”,一个并不清晰的声响从白军儒的腹部传出,白军儒意识到自己的胆已被吓破了。他双腿颤抖,但仍努力使自己镇静。“侯丙魁,你们做什么?叶莲16年前就上吊死了,她怎么能在这里?周通、王拐子,你们为何在这里?”
    周通怒目圆睁:“白军儒,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跟错了人。”
    王拐子咧咧嘴冷笑:“我这人眼拙,才看出来你是一个披着羊皮的色狼!”
    “还我女儿!”叶老太冲上来,一把抓住白军儒的衣领儿。
    白军儒两腿一软,“卟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大姐,大妈,你饶了我吧,这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精神的折磨,是我一时糊涂,色胆包天,是我害了叶莲。只求你们饶了我,我烧香磕头请愿,偿还报答你们!”
    “你就是给我个金山银山,我也不稀罕,你还我女儿命来!”叶老太发疯一般揪着白军儒。
    “妹妹,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揪来了,说话吧。”叶石大走到床边。
    面朝里躺着的女子并没有说话,头也没有扭,只是抬手指了指房间上面那根粗粗的横梁。
    叶石大立即明白了,“哗”从腰间抽出一根长而结实的牛皮绳子,两股合一,“啪啪”甩了甩,一步跨到白军儒面前。
    “饶命,叶莲饶命!”白军儒跪着折回身冲着床上的叶莲连连嗑头,前额撞在地上“咚咚”作响。
    “啧啧,嘛叫斯文扫地?我今儿才算见到了呵!”教务主任周通在旁边侧着头看。
    侯丙魁与王拐子站在那里兴灾乐祸地冷笑。
    叶石大根本就没有理白军儒,上前一步,两腿夹住白军儒的肩使他不能再动,两双大手拿长长的牛皮绳子在白军儒的脖项上绕了一圈,打一活结。叶石大站起身,轻轻一提,牛皮绳紧紧地勒在白军儒的脖项上,显出一圈白痕。白军儒两脚离地,双腿拼命踢蹬。两只胳膊努力弯曲,想把勒在自己脖子上的牛皮绳撕开,但两只手根本够不着勒在自己脖项上的绳子,只能胡乱在那里抓挠摆动。
    叶石大嘿嘿笑着,“通”一声把白军儒礅坐在地上。如一个大皮包裹从半空坠下来,白军儒的腹腔被挫折后,猛然一弯,一腔红白杂陈的体液从他乍然松开的喉部、嘴巴喷浅而出!喷浅在王拐子的脸上、身上!侯丙魁急忙后退一步,拿手一抹自己的脸说:“奶奶的,晚上吃的什么东西,又酸又臭!”
    “侯丙魁!搬梯子。”叶石大低低吼了一声。
    “是,来,来了。”侯丙魁像龟孙子一般应声从墙角搬来扶梯。
    叶石大提着蜷缩成一堆的白军儒一步一步上了梯子。由于绳子的勒索,白军儒的两腿再次猛烈地踢蹬扭曲。他的两只胳膊根本无法往上去撕扯勒在脖项上的牛皮绳子,只是徒劳地在胸前乱摆。身大力沉的叶石大根本不为所动,一步一步走上扶梯,空出一只手把牛皮绳一段绕过横梁,与另一端绑成了一个死结。
    因为断绝呼吸,白军儒的脸如猪肝一般,眼珠子往外一鼓再鼓。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舌头一点一点往外伸。当叶石大从扶梯上下来时,白军儒吊在那里,两只胳膊平平地伸展开,如乡下农民在庄稼地里搭的稻草人。不同的是,白军儒的两条腿已无力地垂挂下来,偶尔神经质地踢蹬一下。
    “唉,白校长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哩?”教务主任周通在下面仰着脖看着白军儒长叹一声。
    叶老太走到吊挂着的白军儒面前,仰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向白军儒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液。“假正经、伪君子、披着羊皮的狼,死有余辜!”
    叶石大走到床前,轻轻地问:“妹妹,都按你的意思做了,你是不是该起床了?”
    叶莲半晌没有说话,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哥,还有一个人!”
    “谁?”叶石大俯了俯身急切地问。
    “侯——丙——魁——”面朝床里的叶莲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啊?我——我——不是——”侯丙魁闻听吓得一哆嗦,烂眼睛里满是恐怖,结结巴巴连话也说不全。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吗?”叶莲冷冷的质问。
    “我罪有应得,我活该焚尸,下十八层地狱!”侯丙魁连连抽自己十几个嘴巴,“扑通”跪在地上:“可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呀!”
    叶石大缓缓转过脸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侯丙魁,一步一步走近他。
    侯丙魁举头挣扎着说:“叶莲老师,我,我已经死过了呀!”
    叶石大嘴角挂着冷酷的笑,说:“你以为死一次就行了?那太便宜你了!”
    ……



第58章 无邪匕

           贞节牌坊像贞女一样立在石佛镇的鬼门(北大门)旁,观音桥上灯光像鬼魅的眼那样明明灭灭,有气无力且令人惊悚。静静的观音河,像一条幽暗的过了期的老绸缎,时而会反射出一片又一片的亮光。张哑巴与阿萍飞过观音河,脚踩野猫林的树梢,沙沙有声,最后落脚到石佛寺的门前。
    刚一落地,阿萍立即挣脱开张哑的手,质问:“看着孔令白活活被人杀死,那么多人被吸血恶魔残食,为什么见死不救?”
    张哑巴没有回答,而是一转身,走进冷落无门的石佛寺。
    石佛寺大殿里一片灰暗,张哑巴从残缺的佛像旁绕过去,来到大殿西角,摸索片刻,燃起一根蜡烛。他掀开一条破棉被,借着烛光,阿萍看到棉被下面放着一堆削制好的竹箭。张哑巴俯身取了两只交给阿萍,自己又取了十数根竹箭。
    “跟我来吧!”张哑巴说完,急步来到大佛像背后,“吱哑”一声推开那扇大殿的后门。
    紧随而至的阿萍吓了一跳,后面这个小院里竟然东倒西歪地躺着十几个人!或者说是十几具僵尸,一个个赤身裸体,皮肤灰白,仿佛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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