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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愫雪早就料道她会如此,将自己帕子递过去安慰。
灵慕冰痴痴讷讷地坐在厅里,怅然地一杯接一杯饮着凉茶,冰冷淌喉,如饮苦水。
接下来的日子,卖胭脂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这并不是因为韩小萦心情不好待客冷淡所导致,而是经过一个高峰期,郡里女人拥有胭脂的数目达到了饱和,需要等上个把月,她们胭脂用完了,才会又迎了高峰期。
索性趁着顾客少,韩小萦又心情抑郁,便将摊位推给灵愫雪看管,自己则揣着银两做起顾客逛大街起来。
她两步一叹,三步一哀,弄的自己像个失恋的少女愁眉苦脸地走着。叹了二十几声,实在没有心情再逛下去,浑浑噩噩地拐进一间能听戏的大茶楼。随眼一望,便看到角落坐着司明旭。
她想躲,欲退出茶楼,却忍不住多瞟了一眼。发现他手拧茶壶,脸颊通红,正酩酊大醉地对着桌子自言自语碎念着什么。她便控制不住双腿奔至角落,对着醉眼惺忪的司明旭,心情不是滋味地安慰:“大人,小女知道你心中有万般愁苦,但这样借酒消愁不仅伤身,醒来还是会心情抑郁……”
司明旭晃着通红的脑袋,一把拉着她的手,打断:“慕冰!你终于肯见我了?”
唉……他还是没有从慕冰姐的阴影里走出来。韩小萦叹口气,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大人你看错了。”
喝醉的司明旭才不管,继续抓回她的手,温柔地贴放在自己滚烫而脸颊上,像稚童抱着自己玩偶嘤嘤地抽泣起来:“慕冰,我不想娶冯家小姐。虽然她家世好,人也温润善良,但是我与她在一起就是开心不了。因为我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你,再也装不下别人。”
韩小萦知道自己没机会,但听他一番诉苦,眼眶不禁淹红。
司明旭以为灵慕冰不理她,便将委屈渐化成埋怨,紧抓着脸上的手,咬牙道:“没想到你是这般无情的女子,给了我温暖却又将我不理,多次寻你,你连面都不见。你可知道我每天做梦都在想你?”
韩小萦实在是听不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大哭起来,连忙抽了手朝茶楼外跑去。
司明旭脸上落了空,神情又立刻懊悔,以为是自己言辞太过分,对方才一言不发地离去,便伤心欲绝地对着酒壶嘴直接海灌了起来。
韩小萦则挥着泪一路狂奔,穿过集市,不顾灵愫雪的呼唤,一口气至奔回玉田村,来至茅屋站在灵慕冰跟前,喘息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捋顺了气含泪恳求:“慕冰姐,你快去看看知州大人吧,他坐在听戏的茶楼一边饮酒一边大哭。”
灵慕冰握着茶杯转了转,眸光黯然:“他哭什么?”
“哭什么?”韩小萦气的对慕冰劈头盖脸一顿厉斥:“你还问我他哭什么?他喜欢你,他想你,想的每天做梦都梦见你。而你呢?你无情,潇洒,每日除了做胭脂就是吃饭睡觉,别的什么也不用愁,从来都没想过知州大人会为了你悲痛欲绝吧?”
“继续。”灵慕冰悠然,任她泼口发泄。
韩小萦逮着了机会,果然咬牙切齿狠狠地发泄了一番。一个时辰后才将自己心中的不愉快倾倒干净。
灵慕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说完了。”
韩小萦张嘴还要说什么,但口干舌燥,实在没啥可说,便自己倒了一杯水饮下,摇头表示以无话可说。
如此,便轮到灵慕冰长篇大论,字字珠玑起来。
“你说我无情,我全当你无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司母能同意接纳我?再说,一任晋安郡知州娶冯家小姐本就是门当户对皆大欢喜的事。他一时的不喜欢难道永远不喜欢了吗?而且拜托你这个猪脑子多思考一下,我和冯家小姐比,谁家条件好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他们结婚是要过日子,不是一辈子风花雪月,日后生了孩子,走亲戚串门脸上也有光!”
一通世俗人情之理喷得韩小萦鸦雀无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执着的爱恋(四)()
♂
韩小萦被责,抱着头跌坐在椅子上,痛哭起来。
她还年轻,不懂爱与生活的区别。还局限在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并未参透成亲是两家子的事情。如此听灵慕冰一说,瞬间无地自容。
但她一想起司明旭拉着自己手,哭唤慕冰名字时凄凄惨惨的模样,就忍不住抬头帮说好话:“无论如何,知州大人此刻为你正在茶楼痛不欲生,慕冰姐难道真的打算去安慰两句?”
说罢,屋内一片静默。
灵慕冰像被定住了一般,安静了许久,许久。
忽然,她长身而起,朝门外走去。
“慕冰姐终于想通了?”韩小萦嘴角抽动着笑容。
灵慕冰身影在门口顿了顿:“我只是出去采花。”
韩小萦如受雷劈,脸色刷白,失望道:“你果真对知州大人很无情。”
“不,我这是在对他好。”说罢,灵慕冰悠然离开,纤细的身姿很是决绝。
韩小萦很是愤怒,双手在桌上如棒擂鼓了拍打至麻木,才起身带着怒气离去。当她刚走出门口时,灵愫雪正好赶回来。
她望着她通红的双眼,与一脸的泪水,急忙关切:“小萦,你怎么了?”
韩小萦冷冷一哼,甩袖而去。
留下灵愫雪莫名其妙好一阵才缓过神来走入屋中。
天气越来越暖,白昼有所拉长。
下地忙活的农民村妇挥着锄头多刨了半个时辰,天边的夕阳才在蓝空中绘出橘红旖旎的蜿蜒景色。
渐渐地天越灰沉,村中袅袅炊烟越多。
纵横交错的纤细泥道上,飘满了各种灶火翻炒的饭菜香,闻着让人十分肚子饿。
灵慕冰采了一下午的花,因为初春花野花开的少,所以寻花耗费了不少体力。归至家中已经美味的素菜摆在桌上,她感到十分幸福。
她走进屋刚将花搁在墙角,门又想起了哐当声。
她以为是韩小萦,便并未在意,直径朝后院走去。谁知一双柔软的臂膀从身后环来,抱着她的腰不放,随后便是一股强烈刺鼻的酒味如浪袭来。
灵慕冰已然知晓从身后背着自己的人是谁,于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悲不喜道:“司明旭,你喝醉了。”
“我没醉。嗝。”醉醺醺的司明旭打了个嗝,嘴中喷出的味道更是臭气冲天。
灵慕冰捂着鼻子忍道:“放开我。”
“不放。”司明旭反而抱的更死。
灵慕冰甚感无奈,她是可以挣扎开的,但怕法力伤了他,便成全他此刻的任性。毕竟温润儒雅的书生,大多性格内敛,很少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所谓难得放纵,就让他这次放纵个彻彻底底。
未多久,潮湿的眼泪沾湿灵慕冰的后背。
不清醒的司明旭,脸埋在她的背上,抽抽噎噎道:“我怕,我一放手,你就再也不出现了。”
他此刻的形容与中午韩小萦描述的一模一样。
脆弱,孩子气。
灵慕冰面冷心软,缓缓转过身来,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因为司明旭忽然睡着了。
她只好用法术将这大活人闪移至自己床榻上,盖好被子重新回至客厅。
此时灵愫雪刚从后院走出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神秘笑容,望着衣衫有些凌乱的灵慕冰,狡黠道:“姐姐把自己的床让了出去,晚上自己打算睡哪里?”
灵慕冰一边手拂褶皱一边淡淡道:“当然是与你一同睡。”
“我才不想跟你挤一床。”灵愫雪惆怅的摇头。
灵慕冰脸色一板:“大不了我睡这张桌子。”
今天真够倒霉。她怀揣着灰色心情,松松地扒完碗里的饭,要不是肚子饿,恐怕一粒米都吃不下去。搁下筷子,盘子里还剩一堆菜,只听房间传来咳嗽的声音,显然司明旭睡着也不是那么好受。
灵慕冰匆匆离桌来至卧室,看着满脸酒水泪水混合成花猫脸的司明旭,便去后院烧了盆热水,认真仔细地帮他擦拭。
灵愫雪则坐在厅堂一边吃饭,一边静静地望着他们,像看在看戏。嘿嘿傻笑着,希望这场爱恨情仇的好戏,能永不停歇。
时光很快辗转,翌日天未亮,窗外银月依旧清明。
司明旭从香软的床榻上醒来,敲了敲自己疼痛发紧的头,这才清醒的回想起昨天的自己是有多么荒唐,连忙掀被翻身下床。忽然他又摸着被褥很是香软,便有疯了般重新睡回去,一边深呼吸嗅着被褥传来的幽香味,一边暗暗高兴。没想到我如此幸运,竟然睡了灵慕冰的床。不知道她人是否也在这床上,虽然着想法荒唐不现实,但他的双手还是在周身四处空白处摸了摸。
好罢,她不在。
她一定是和愫雪睡在一块。
司明旭美滋滋地霸占着软床,望着灰蒙天花板盯了许久,然后又昏昏迷迷的睡去。待他再醒来时,屋子里已经一个人都也没有。
她们已经赶往晋安郡集市卖货。
司明旭对着空荡荡的茅屋有些即欣喜又懊悔。开心是因为自己在此睡一夜显然灵慕冰接纳了他,懊悔是因为自己睡过头未能及时起来给她解释一切。
于是他在屋内转悠了一圈,寻着了纸和笔将掏心肺腑的话一一写了下来,放在折叠整齐的床上。
等灵氏姐妹与韩小萦回到家,他已经翩然离去。
灵慕冰进屋便发现自己床上有异物,便伸手捻被黑字陈铺满满当当的纸,粗略地扫了一眼,唏嘘道:“酸腐!”
一向好奇心重的韩小萦今日也没有了打探别人秘密的兴致,只站在桌旁凉凉地像愫雪询问道:“慕冰姐手中拿着什么?”
灵愫雪估摸着猜了一阵,然后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应该是知州大人给姐姐写的感谢信吧。”
韩小萦拧茶壶的手一愣:“感谢信?”
灵愫雪点头,附耳悄悄将作业司明旭闯入家中情形小声地描述了一遍。
韩小萦沉闷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明,放下茶壶轻轻拍掌道:“太好了,慕冰姐没挣扎知州大人的怀抱,说明她心里还有他,不无情。”
灵愫雪一愣:“谁说姐姐无情?她可是天下最刀子嘴豆腐心!”
“是是是。”韩小萦乐呵地傻笑起来,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比两位当事人还要欢喜。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执着的爱恋(五)()
♂
然,半个月的酝酿,司明旭与冯家小姐的婚事在晋安郡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就连附近几座村庄的村民亦都在茶余饭后称赞年轻的知州大人好福气,真乃修了三辈子的福。
十里八村多少年轻才俊绞尽了脑汁,想攀得冯小姐一眼青睐,然而玉女性子倔就是不瞅围在自身旁翩飞的莺莺燕燕,非要投怀给性格不温不火的知州大人。弄的这段时间,街上凡有单身男子走过,便能听见呼天抢地,哀声连连。
今日卖胭脂,一个上午韩小萦便听见四个不同男声,分别在街道不同地点鬼哭狼嚎,咒骂上天不公,不给他们一次靠近冯小姐的机会,抑或是知州大人日后若不能好生对待冯小姐定遭雷劈等云云。
使得韩小萦也觉得灵慕冰说得对,司明旭与冯小姐成亲正是门当户对。
唉,造化真会玩弄人。
韩小萦苦着脸轻轻摇头。
灵愫雪见着也不免悲叹:“本以为姐姐会多做考虑,没想到她早就考虑地比我们还远。”
“是的,这几天见了街上单身男子们愁眉苦脸的模样,我也觉得慕冰姐说的对。那冯家家大业大,断不会亏待知州大人的。”
“嗯,如此看来,司冯二人倒是天作之合了。”灵愫雪怅然。
话虽如此,但她们还是很伤怀。毕竟没有爱做基础的婚姻,穿的再富丽堂皇也只是徒有其表。然而世间没有双全法,爱情与金钱只能择其一。
既然灵慕冰不能忘记旧爱接受司明旭,那她们作为旁观者也只能希望他能娶个家世好的女子。
无疑,冯小姐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韩小萦豁然之间,全然想通,用手肘抵了抵灵愫雪的胳膊道:“下个月初八,我们一起去参加知州大人的婚礼罢!”
“我早就如此打算了。”灵愫雪耸了耸肩。于她来讲,司明旭并不是一个多么深刻的人,所以他娶谁她都会去祝贺。倒是小萦能够想通,她甚是欣慰。
一转,三月初八眨眼就到。
冯老爷头一次嫁女儿,下了十足的血本,不仅将冯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还将司家迎亲所经过的道路两侧也挂满了红绸与灯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老冯嫁女儿。
因司家一向清廉节俭,家底不多,所以出资也不多。但冯老爷看中是司明旭的才华与官爵,所以慷慨解囊将司家酒席以及婚庆典礼一并包办。这才弄了百桌大席共城里乡里前来祝贺的人吃流水席。
如此大的婚礼,晋安郡自然被塞的人影叠叠,沸沸扬扬。时辰未到,那条迎亲的大道两旁堵的更是人山人海。
冯老爷袭一身上等布质的红袍,拈须高兴的合不拢嘴。司母亦是宝珠嘉身,笑的皓齿在湛蓝的天空下明明晃晃。
而还身处玉田村的韩小萦与灵愫雪却一脸焦急地呆在屋内,翘首期盼。
“怎么慕冰姐还不回来?”韩小萦坐不住,抱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盒在桌前来回踱步。
看的灵愫雪双眼发晕,恹恹道:“你就不能好生耐心地坐着等?你这么走来走去姐姐也不会知道。”
韩小萦当做未听,侧目盯着灵愫雪再一次严肃而认真问道:“你确定她早上出去后一定会回来?”
“当然会回来,昨天我们一起购买礼品时不就说好了,今天上午一起去晋安郡给知州大人祝贺。”灵愫雪道。
但又过了一炷香后,她也开始怀疑灵慕冰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眼看吉时就要到了,她也有些坐不住。今儿早上起床便未见姐姐,本以为她出去有事要忙,过一会定会回来,可现在竟然连根头发丝都未出现。
韩小萦再也等不及,拉着灵愫雪就往门外跑:“不管了!我们下去,错过了迎亲的队伍,可是会遗憾终生的!”
是,会遗憾。灵愫雪也这么认为,于是不再等待,挎着包袱,跟着韩小萦以最快的速度朝晋安郡奔去。
然而裙子宽度有限,任灵愫雪如何奔跑跨度都不超过一米。韩小萦则已全然不顾形象,拉起裙子掖入腰裤腰带中,敞着两条雪白的小腿如兔狂奔。
是以为了形象灵愫雪远远落在其后,认为只要不错过中午的坐席吃上一口喜饭就够了。
一个时辰后,司府鞭炮轰鸣,满地红屑,媒婆耳鬓斜着一朵鲜艳大牡丹,花枝招展地牵着黑鬃骏马从大门走出。马背上座的正是晋安郡第一年轻才俊的知州大人司明旭。
他满身穿得十分红艳喜庆,胸膛挂着的红团花饱满怒放,他本该在难得人生大事前笑一笑,他就是笑不出,心中苦涩,摆着一副清清淡淡的姿态,无精打采地坐在马背上,任由围观者议论纷纷。
“都说读书人清高,今日一见,真的清高,竟然娶媳妇笑也不笑!”
“知州大人不笑,真是罪孽,要换做我娶冯家小姐,一定高兴地三天三夜不睡觉。”
“冯小姐貌若天仙,才华横溢,知州大人也不识趣,迎亲弄得跟奔丧一样。”
……
一大堆指着都是来自单身男青年,他们此时不踩更待何时?
司明旭毫不在意,蔫蔫地坐在马背上跟着牵马的媒婆在红绸高挂的大道上徐徐前行。
有个把尖酸刻薄的男子在路旁说话臭气熏天,厚脸皮的媒婆便明刀明枪地捅过去道:“你懂个屁!看看这城里多少人,知州大人都要管,他能不日理万机为民操劳的身形憔悴?我看你呀,骨瘦如柴脸色如灰,整日操劳怎么讨好女人罢!”
围观人们一听,老少妇女皆捧腹大笑。
这迎亲的一路上,媒婆走到哪里哪里不免一阵躁动的欢笑。一张肥厚的红唇,活生生把黑得洗白,使得大家不再嫌弃马背上的新郎,特别是一些妇女开始流露同情的目光,啧啧称赞知州大人清廉体恤。
马儿走的步数越多,司明旭内心越惶恐,仿佛这场婚姻就像一个火坑。
为了孝字,他不得不跳。
媒婆倒是欢喜的很,临近冯府时命迎亲的大队顿了顿。她温柔地抬头向新郎嘱咐道:“知州大人,快振作一点,再前行五百米就到冯府了,到时候莫要让冯老爷看到你愁眉苦脸,毕竟他乃这一方富豪之一。”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执着的爱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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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翁有的不止是财富,他对这一带的贡献也是数不胜数。
媒婆的一句话点心了阴郁的司明旭,就算自己再不喜欢冯小姐,也得看到冯老爷这么多年为城镇贡献的份上,拿出一份笑脸。
于是他收起满心的苦涩,扯出一笑生硬的笑容。
媒婆见到他笑,就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继续领着队伍朝冯府走去。
然,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还未前行一百米,天空突然鬼使神差地刮起狂风暴雨,斗大的雨点如扁豆般啪啪地砸在地上,惊的人仰马翻。
“都说今天是吉日,怎么偏偏就这时候刮什么邪风?下什么怒雨?”媒婆抱怨着,弓着身躯,还算站的稳。
围观的群众早被风雨吹得跑的跑,散的散。
刹那间,原本喜庆热闹的街道被瓢泼雨幕侵袭成白茫茫一片。那在风雨中飘摇的红绸彩灯亦晚节不保,破的破,烂的烂。
迎亲队伍尴尬地飘摇在白茫中,一盏茶的功夫后,天空忽然云开见日明,风雨骤停,仿佛老天爷再开玩笑。
被淋湿的人们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怨声载道。又纷纷从屋檐下走了出来。
一向注意形象的媒婆,掏出袖中的团镜照见自己被淋成鬼画符的脸,赶紧又掏出袖中的胭脂,一边补妆一边谩骂:“这该死的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幸好慕冰姑娘做的胭脂水溶性强,好擦好抹,不然顶着大花脸别人笑死……哎呀!新郎呢?”
她在镜子中发现马背上的人不见了,遂连妆容也不顾地收起镜子与胭脂,蹲下身躯慌张地马肚子下寻找。找了一圈不见新郎,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