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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如盛在红卫兵小将的口号声中登台亮相。他穿着一件已经湿了半截的白汗衫,汗珠子正从他的额头源源不断地往下落,摇摇晃晃地站在话筒前,在小将们的提问下,他开始了对冷悠湄罪行的揭发。一个女红卫兵带头呼喊口号,口号的内容是“欢迎杨如盛反戈一击,走到革命队伍中来“,“造反有理,革命无罪“,“打倒女阎王冷悠湄“,人们振臂高呼,批判会群情激愤,不止一个人插嘴,让杨如盛不要害怕,大声说话,勇敢地说出事实真相。钟秋看见自己母亲愤怒地抬起头来,她狠狠地瞪了杨如盛一眼,杨如盛像被电击中一样,十分畏惧地低下头。
由于这举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女主持人冲向前,朝冷悠湄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口号声又一次响起来,待口号的波涛声过去,女主持人恶声恶气地问杨如盛:“杨如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必须老实交待,你和冷悠湄,是不是有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礼堂里顿时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这时候,大家都在等杨如盛的回答。杨如盛终于如大家所希望的那样,轻声地说:“是的,我们是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礼堂里一片骚动,女主持人又进一步地追问:“那好,是她勾引你,还是你勾引她?“杨如盛唯唯诺诺地说:“是……是她勾引我。“女主持人等听众叽叽喳喳的声音小下来,十分动情地说:“当然是冷悠湄勾引你,你一个右派,怎么会有胆子去勾引女县长呢。同志们,大家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这说明什么,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这位人民的冷县长,从来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坏女人。杨如盛,你还可以说一说,冷悠湄的丈夫,是不是也勾引了你的老婆,你说,大胆一些,把一切都说出来。“这一次,杨如盛的声音大了许多,他先咳了一声,然后说:“是的,他勾引了我的老婆。“会场上刚静下来,又轰地一声喧闹起来。
接下来,说些什么,钟秋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母亲抬起头来,绝望地看了杨如盛一眼,就再也没有抬起过头来。羞愧和痛苦像大山一样压在母亲的肩膀上。杨如盛似乎又说了好一阵,开始时,钟春和钟夏还在钟秋身边,渐渐地,他们留下了妹妹钟秋,偷偷地自顾自地溜走了。钟秋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反正当她意识到自己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是面对成功还是失败,钟秋都再一次重温过这种恐惧。这种恐惧其实就是一种处于热闹人群中的极度孤单,孤立无援的钟秋已经记不清漫长的批斗会,究竟是如何结束,她能记得的,只是女主持人不断地问,杨如盛不停地说,人们不断地发出哄笑声。
批斗会结束以后,刘锋跑到她身边,主动地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牵着钟秋冰凉的小手,随着意犹未尽的人流来到大街上,神秘莫测地东张西望。到处都是乱纷纷的,人头攒动,刘锋把她带到一个有些偏僻的小巷口,默默地往巷子深处走,一边走,一边不怀好意地回头看她。接下来的事情,是钟秋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一向表现很友好的刘锋突然停住了脚,板下脸来,十分歹毒地对她说:“你妈不要脸,你爸也不要脸,以后你长大了,也一样的不要脸!”
钟秋当时没有哭,她完全呆住了,不知道刘锋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刘锋继续歹毒地对她说:“你妈勾引男人,你爸勾引女人,你长大了,肯定也会勾引人。“远远地有人走过来了,是个留着短发的中年妇女,刘锋在那个女人还没到面前之际,努起小嘴,憋了一口唾沫,用力吐在了钟秋的脸上,然后像一个十足的坏孩子一样,扬长而去。中年妇女走过来了,她清楚地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冲刘锋的背影骂了几句,回过头来,伸手帮钟秋抹去脸上的唾沫,嘴里仍然对刘锋喋喋不休。中年妇女不知道钟秋是谁,但是她显然认识他,钟秋听见她咕嘟了一句,说刘锋这小子长大了,比他老子还要坏。
钟春姐弟在大街上找到了泪流满面的钟秋,他们已经很着急,在今天这么个不幸的日子里,如果再把妹妹丢掉了,便真是祸不单行。钟春怪钟秋不该乱跑,心情很不好地在她的小脑袋上拍了一下,让她别在大街上哭了。今天已经够丢人的,他们没必要再让别人看笑话,说闲话。钟春觉得钟秋所以要哭,是因为迷了路,不知道还有刘锋背叛这件事,那天傍晚,钟家的三个小孩连晚饭也没吃,他们不辞而别,去了公路边,冒冒失失地拦了一辆开往省城的货车。天渐渐黑了下来,一路上,坐在空空的敞篷车厢里,他们仿佛吃了哑药,一个个都不吭声。汽车在碎石子铺成的路面上颠簸,拐弯,上坡,下坡,刹车,加速,扬起的灰尘有些呛人,路边的树枝不止一次差点刮到他们脸上,所有这一切,对孩子们而言,已引不起什么反应。这时候,钟家的孩子们都在想同一件事,他们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脑子里,只能是反反复复想这么一件事,这件事像噩梦一样折磨着他们,像一群疯狗一样盯在后面撕咬。他们的胸口仿佛被人塞了几块石头进去,堵在那里喘不过气来。他们小小的心灵里,现在充满了仇恨,他们恨坏女人包巧玲,恨坏男人杨如盛,也恨他们的爸爸钟天,恨他们的妈妈冷悠湄。
钟夏是在去参加钟秋的电视剧首映式途中出的车祸。首映式定于下午一点半钟开始,然而一点二十分的时候,钟夏的车刚刚驶出环城公路,七拐八绕,准备上高速公路。钟夏是突然决定去参加首映式的,本来他已经拒绝了,他的儿子钟小雷从水边山庄打电话过来,说爷爷奶奶大姑小姑都在那边等他,让他无论如何抽空过去一趟。他父亲钟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电话里,钟天很严肃地对儿子说:“我见不见到你这么个儿子,无所谓,难道你也不想见见你自己的儿子。你好好想想看,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小雷了,这父亲是怎么当的。“钟天的话,勾起了钟夏对儿子的思念,自从和徐芳离婚以后,他和儿子小雷真没见过几次面。
正在试运行的高速公路,通车还没有多少时间,已经有几段路面出现了问题。钟夏骂骂咧咧地上了高速公路,前面正在修路,公路上放着限速标志的招牌,他忿忿不平地对坐一边的陶红说:“搞什么名堂,这路不是刚修好吗!“陶红望着前面,笑着说:“我们的路,从来就不肯一次修好,铺好了路面,再挖,挖了再铺,然后再挖,这是增加就业机会。“在收费站,陶红被警告必须系上安全带,那安全带上面的一根带子,正好勒在她的右乳防上,让她感到有些异样的不舒服。由于女性生理周期的缘故,这几天她的乳防总觉得有些发胀。
钟夏坚持让陶红和他一起去水边山庄。他大约觉得她迟早会嫁给他,因此应该借这个机会,给小雷以及钟家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陶红拗不过他,想他毕竟是自己的上司,有些事是拒绝不了的,既然他一定要自己去,那么就去。她对参加钟秋的电视剧首发式毫无兴趣,尽管钟夏反复为她打气,陶红知道钟家的人对她,绝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无论是钟夏的父亲钟天,还是杨卫字的母亲包巧玲,包括钟天的姐姐和妹妹,肯定都会在后面说她的坏话。奇怪的是钟夏为什么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钟夏的车子开得很快,不仅仅是为了赶路,也不是为了向陶红炫耀车技,和陶红单独在一起,他感到心情十分舒畅。显然是爱情的酒精在起作用,钟夏开着车,突然小声地唱了起来,是一首流行歌,他是个五音不全的男人,平时为人很拘谨,任凭别人怎么劝,绝对不肯开口唱卡拉OK。陶红不敢笑,怕钟夏意识到了,再也不忘情地往下唱。钟夏的快乐对陶红多少有些影响,一个人的存在,真能让别人感到愉快,这本身也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钟夏似乎意识到自己唱错了,他笑着问陶红自己是不是唱得很难听。
陶红说:“有什么难听不难听,关键是自己要唱得高兴。”
钟夏说:“你说我高兴吗?”
陶红笑了起来,说:“你高兴不高兴,我怎么知道。”
钟夏说:“我高兴不高兴,你当然知道。要是你答应嫁给我,那才叫是真正的高兴呢,要不然,有什么可以真高兴的?不过你说对了,今天的确是很高兴,因为我们在一起。我们能单独在一起,这就是节日。”
事故发生得很突然,他们前面是一辆东风牌大卡车,钟夏已经注意到它的刹车灯是坏的,还对陶红提起,说这样的车按理就不应该上高速公路。钟夏想超过它,但是那车一直是加大马力飞奔,也许是钟夏的脑子里有些分神,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钟夏几次加速都没有超过去,结果只能是高速追在那卡车后面。追尾事故发生的一刹那间,陶红意识到钟夏猛打方向盘,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记得安全带紧紧地勒在肚子那里,仿佛要一直卡到肉里去,他们的车子失去了控制,前面那辆大卡车像座小山似的向他们撞过来,就听见轰的一声,以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钟秋是在电视剧播到第四集的时候,知道车祸消息的,交警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和她联系上。当时得到的消息,是钟夏已经身亡,另一位和他在一起的女子处于昏迷之中,目前正在抢救。据医生说,这位女子的生命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断了两根肋骨,经过抢救,很快就会苏醒过来。突如其来的噩耗让钟秋不知所措,她没有中断正在播放的电视剧,而是把看电视的姐姐钟春父亲钟天喊到了外面,含着眼泪向他们说明情况。
钟春吃了一惊,连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会不会弄错?“钟天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见他老泪纵横,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姐妹俩连忙去搀扶父亲,钟秋哭着说:“爸爸,你怎么了,你得挺住,你这样,我们怎么办?”
这时候,放映厅里正在播放电视剧的主题曲,是原汁原味的苏州评弹,不仅保留了原唱带一些磁性的嘶哑声,而且连旧唱片的沙沙声也故意没有抹去:梨花落,杏花开,桃花谢,春已归,花谢春归郎不归。奴是梦绕长安千百遍,一回欢笑一回悲,终宵哭醒在罗帏。到晓来,进书斋,不见郎君两泪垂。我依然当你郎君在,手托香腮两泪在对面陪,两盏清茶饮一杯。推窗只把郎君望,不见郎君白马来。
早在电视剧还未拍摄,钟秋就决定要用这首自小听熟的苏州评弹,作为电视剧的主题曲。母亲冷悠湄在世时,曾在家中那台老式的唱机上,无数遍地播放过这张唱片,她从郊县回来过周末,常常一个人搬一张竹椅子,静静地坐在唱机旁边听这张唱片。听这张唱片是冷悠湄当年最好的享受之一。那是著名苏州评弹演员徐丽仙的代表作,是王魁负敫桂英故事中最著名的一段唱,正是这段委婉动听的唱腔,拉开了“情探“这场戏的序幕。“情探“是全戏的高潮,也是全戏的精华所在,敫桂英被王魁抛弃后,在海神庙悬梁自尽,一缕冤魂,飘荡荡到了京都,在深夜潜入王魁书房,再三试探,希望王魁能够回心转意。徐丽仙的这段唱,不仅成为她个人的代表作,也是苏州评弹史上的经典。
事实证明,这首主题曲的运用收到了预想不到的好效果,参加首映式的观众普遍认为很有特色,熟悉这段唱腔的过来人,从一开始就陷入到了怀旧的情结中,而年轻人因为根本就不熟悉,因此感到有一种奇妙的新鲜感。
车祸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水边山庄。差不多所有来参加首映式的人,都知道了这一不幸的事件。电视剧还在播放着,人们接二连三地从放映厅里出来了,纷纷上前向钟天表示慰问。钟天已经被钟氏姐妹扶了起来,站在那直打颤,有人端了张椅子过来,让他坐下来。钟天的屁股刚落实在椅子上,立刻像一个伤心的小孩子一样抽泣开了,一边喃喃自语:“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由于参加首映式的人中间,有有关的领导,有剧组成员,有该电视剧的编剧过路,还有方方面面的关系户,譬如负责文化娱乐版的大报小报记者,譬如各个地方电视台的实权人物,都是钟秋请来的客人。因此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角度,对钟秋说着什么。广播电视厅的一位姓胡的厅长,自认今天到场的人中间,就算他的官最大,于是走到钟天面前,表情严肃地说:“钟老,您千万要节哀,有些事吗,让年轻人去处理就行了。“胡厅长的官腔让钟天变得有些愤怒,他质问他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去医院看儿子。胡厅长不想和处于悲痛之中的钟天纠缠,他对乱哄哄的人群喊着:“大家不要乱,不要乱,喂,钟导,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还继续看下去?”
钟秋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家重新回到放映厅里去。她让老王维持一下秩序,请大家接着往下看电视。一部十集的电视剧,让人一气呵成地看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人们的脸上已经呈现出疲态。胡厅长突然很大声地宣布,干脆休息一下,他的这一决定,立刻使得原计划有些打乱,老王的脸色顿时就很难看,由于首映式只安排了一天,现在休息,意味着今天事实上已不可能把电视剧看完。这么多的人聚会水边山庄,吃住都将成为严重问题,老王求援地向钟秋看了一眼,钟秋现在也顾不上许多,事已如此,只能听天由命。她和钟春一边等车,一边紧急商量对策,她们对于钟夏的近况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公司的生意做得不错,至于那个一起和他出车祸的女人会是谁,她们想象不出来。钟春很担心那个活着的女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果瘫痪了怎么办,如果是一个很难缠的女人又怎么办。
不一会,车来了,是水边山庄老总马德丽的车,马德丽已端坐在车里,她公安局里有熟人,决定亲自陪钟氏姐妹去处理后事。突如其来的事故,使得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小车正在拐弯,马德丽半真半假地对司机说:“你好好开,别出事,安全第一.“司机没接她的茬,他大约是知道现在要去哪,调侃的话刚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这司机平时是油腔滑调惯的,而且知道马德丽就喜欢让司机开快车,因为她觉得只有这样才刺激,才能出风头。小车很快接近高速公路,上了高速公路,用不了多少时间便可以到达要去的医院。一路上,大家无话可说,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沉重,越是接近目的地,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件事故,虽然不幸的事故天天都在发生,但是祸从天降,真落到自己亲人或者熟人身上的机会并不多。钟春和钟秋姐妹俩的手捏在一起,眼泪不住地往下淌着。
昨天晚上和马德丽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钟秋姐妹还和钟夏通过电话。她们早在昨天中午就下榻于水边山庄,提前到的还有制片主任老王,编剧过路,以及钟春新结识的相好老齐。晚上马德丽为他们接风,话题谈到了钟夏,马德丽突然十分热心地要为他介绍一个姑娘,于是便让钟秋立刻给钟夏挂电话。兄妹俩很快在电话里聊起来,钟秋让他过来看自己刚完成的电视剧,他借口工作太忙,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后来钟春把手机抢了过去,大大咧咧地说:“钟夏,你赶快过来,我们正商量着给你介绍一个漂亮的姑娘,比你原来的那个老婆强多了,人绝对好,包你满意,你赶快过来。“钟夏仍然不肯答应。
挂了电话以后,大家都笑,都说钟夏是个保守型的男人,像他这样的性格,找一个称心的女人还真不容易。
马德丽笑着说:“钟春,自从有了老齐,你可又学坏多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看来我们是犯了一个方向性错误,要是让你弟弟来看看你新找的男朋友,他说不定也就肯来了。”
钟春说:“你别寻我们老齐的开心。”
那叫老齐的人显然也是个情场老手,他做出很乖巧的样子,一脸无辜地看着钟春。
钟春很得意,自从她离婚以后,和她来往的男人也不止一个两个,然而真像老齐这样能让她开心的并不多。老齐是那种冷面滑稽,无论说出多么有趣的话题,别人笑着捂肚子,他的表情依然可以很严肃。吃晚饭时,钟春和马德丽被他引得哈哈直笑,一起陪着吃饭的老王和过路,也跟着笑,这种陪着别人笑有时候会很傻,钟秋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她对老齐的笑话显得无动于衷。吃完晚饭,钟秋把过路喊到自己房里,和他谈起是否可以考虑合作下一部电视剧,不管怎么说,这次电视剧的成功,过路起了不小的作用,钟秋狠狠地表扬了他几句。由于这以后,房间里一直就只有两个人,而钟秋的衣着又随便了一些,她很大方地当着过路的面,将手伸到衣服的背后,松开绷得过紧的胸罩搭扣,结果丰满的乳防仿佛两只小兔子似的,老是不太安分地在过路眼前动来动去。过路情不自禁心猿意马,完全误会了钟秋喊他去的目的。他显然是把钟秋当作传说中的影视界人物,把她错误地当作第二个黄文,把她看成那种和男人睡觉是家常便饭的女人,把她看成是一顿唾手可得的美餐。他言不由衷地和钟秋敷衍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调情的机会。
到后来,钟秋终于急了,她不想让他太难堪,笑着说:“过教授,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坦白说吧,在我身上,你根本没戏。”
钟秋在睡觉前,又一次接到钟夏的电话。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钟夏突然心血来潮,想为自己经营的公墓做电视广告,一本正经地向她询问这方面的行情。钟秋一下子被问住了,因为她对这事也不是太清楚。凡是和钱有关系的话题,都得问老王才行,钟秋答应第二天帮他问一下。钟夏说:“要是行的话,我就把这活交给你干,怎么样?”
钟秋说:“你什么意思,让我拍这种广告?“钟夏说:“你是我妹妹,帮哥哥这个忙还不行?“兄妹俩聊了好一会,钟夏表现出了少有的激动情绪,又说又笑,钟秋忍不住调侃说:“这么晚了,哪来的好兴致,我的首映式不肯来,说是忙,现在却花这么多时间说废话。“钟秋知道钟夏平时是个比较一本正经的男人,像他这种富有理智缺乏热情的男人,只有陷入到了爱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