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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的徐芳对裸露自己的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爱好。她总是借口卫生间太小,喜欢脱光了进去,然后再光着身子出来。她还喜欢一丝不挂地在房间里无目的地闲荡,钟夏常担心别人会从窗户里窥探到这个家庭里的隐私,这种担心毫无必要,事实上,远处大楼必须用望远镜才能看到,而且要看,也只是很小的一块局部。让钟夏感到别扭的,是徐芳根本就忘了儿子是个男孩,她从来就不回避他,在冬天,她带着他一起去单位的浴室洗澡,在家里,更是无遮无拦肆无忌惮。钟夏有时候对儿子会产生一种毫不相干的敌意,儿子唤起了他的一种不曾得到的母爱。母亲从没带他去过女浴室,母亲的心思从来就不用在他身上,她心中从来就只有工作,难怪父亲钟天会有第三者。
钟夏从记事起,奶奶就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灌输,让他长大了以后,千万不要跟父亲学。钟家的人,谁也不会原谅钟天和包巧玲之间的偷情,这种偷情破坏了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应有的幸福。儿女们都相信,母亲长年累月在外面工作,是由于父亲不学好的缘故。钟天从来不说自己妻子的坏话,他只是屡教不改,但是又绝对痛心疾首地指责自己,这样一来,大家更加不肯原谅他,因为他是知错犯错。钟夏想自己这一生,无论如何不能做一个不忠实的丈夫,他从来没试图背叛徐芳。在生意场上,男女混杂,他却始终表现得像个君子,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徐芳无论如何不和,如何心存芥蒂,然而有一点不容置疑,这就是他们都得相互忠实,共同遵守婚姻的契约。
离婚之后的钟夏,仍然住原来的小家,从产权上来说,这套房子属于徐芳母子,徐芳住在父母那边,房子算是暂时借给他住。为了忘掉不愉快的往事,钟夏决定尽快从这搬出去,他让陶红留意报纸上的房屋出租消息,准备先租一个小套,他反正是一个人,哪怕是租个单间也可以,只要水电卫齐全就行。公司的业务这一段时候,一直很顺利,好消息不断,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公墓巨大的升值潜力,已经显山露水。市政府对城市规划做了新的调整,郊区的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切都像原先预料的那样,近郊的墓地,在红头文件的勒令下,全部都得往远处迁移,于是公司经营的第一笔大生意,便是众多的迁墓者。与刚开始的拼命拉客形成对比,现在公司完全是坐在那收钱,源源不断的迁墓者,在市政府规定的日子里,纷纷赶到公司里来买墓地。最初的几块墓地都是打了折才卖出去,如今公司已经偷偷地涨了两次价,还是供不应求。
很快,陶红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为钟夏租了一个小套,人家本来是装修过的,家具也现成,稍稍收拾了一下,便搬进去住。陶红好像也觉得钟夏迟早是要离婚,凭着女人的直觉,她隐隐约约已经感受到,徐芳怀疑她和钟夏之间有什么事。对于这一点,她一点都不在乎,身正不怕影子歪,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就算她真和钟夏有了什么,又怎么样。钟夏从来不和她说自己家的事,陶红也从来不问,大家心照不宣。她只是出于本能地替徐芳感到惋惜,因为这年头,像钟夏这样的好丈夫,差不多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她知道钟夏心里不痛快,想安慰他,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好。钟夏是个心灵深处能藏住事的男人,他性格要强,做事负责,天生是做大干部和大老板的料子,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陶红打内心里希望他能尽快找到一个女人。
这一阵,公司里的事很多,又添了一些人,从萧条时只剩下陶红和钟夏两个人,很快发展到近二十名员工。钟夏似乎要汲取上次惨败的教训,对公司的财务抓得很紧,事必躬亲。他对陶红依然很信任,但是经济上却不让她过问得太多。他又聘请了一个揣着很多证书的女会计,建立了严格的会计制度。陶红现在的职务,说起来是副总经理,事实上有职无权。办事时,还不如部门经理说话管用。钟夏有意无意地在减少她在公司里的作用,特别是他离婚以后,这种迹象更加明显。陶红并不在乎自己已经被架空,因为从打定主意跟钟夏干起,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快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她欠他的情,她继续跟着他干,只是还债的一种形式。现在,他已经重新振作起来,自己对他已经变得不太重要,陶红决定离开钟夏。
陶红是在一天下午向钟夏辞职的,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钟夏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他很平静地接受了她的辞职,好像早就等着她这么做。一种失落感萦绕在陶红的心头,她压抑自己心头的激动,默默地从钟夏的办公室退了出去。她没想到钟夏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陶红发现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而且几乎都快爱上钟夏,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不当一回事地接受了她的辞职。在她即将离开钟夏办公室的时候,钟夏约晚上和她一起吃饭,陶红立刻以自己晚上有事为托辞。钟夏说:“不管有什么事,饭一定要吃,你随便找一家馆子,我请客。”
陶红说:“我今天晚上真的有事。”
钟夏很固执地说:“不行,无论如何,今天晚上的饭一定要吃。”
陶红想,钟夏以为自己用一顿饭就能打发她,这种想法太愚蠢了,他应该明白,这顿饭对于她,反而是一种伤害。陶红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闷闷不乐地整理着抽屉,她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地就失了业。她脑海里回响着钟夏不久前说过的一句话,陶红提出辞职时,钟夏不动声色地说:“说老实话,我也不希望你在这公司里长久待下去,你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工作。“这样一句话,让陶红根本就无话可说,她原来准备的,都是钟夏如果挽留,她应该怎么说,现在钟夏既然毫无挽留之意,她准备的一番话,就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一时间,陶红的脑子里想了很多,突然她想明白了,钟夏一定还惦记着过去的事情,毕竟那件事,中断了钟夏如日中天的事业,害得他丢了工作,吃了官司。从表面上看,钟夏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事实上,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下班以后,钟夏来找她,她尽管不愿意,还是一起和他出去吃饭。钟夏让她挑一家馆子,她招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个馆子的名字。那馆子显然没什么名气,陶红不停地为他指着方向。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钟夏吃了一惊,因为他们曾在这家馆子吃过饭,那是他们最潦倒的时候,他们和民政厅的朋友一起来过这,当时还是那位朋友慷慨解囊,不过这位朋友已经为了这顿饭钱,获得了丰厚的回报。钟夏没想到陶红把他带到这来,笑着说再找一家好点的馆子。陶红说这家馆子挺好,坚持要在那,站在门口的迎宾小姐,热情滚滚地冲过来招呼他们。钟夏拗不过陶红,便和她一起进去了,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钟夏对四处看看,问有没有雅座,小姐连声说有,把他们带到楼上一看,是间鸽子笼似的小房间,闷得透不过气来,而空调又是坏的,远不如楼下的大堂宽敞,于是又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
陶红没情绪吃饭,钟夏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好像有障碍,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大堂里乱哄哄的,有一桌正在闹酒,大呼小叫鬼哭狼嚎。菜是陶红点的,钟夏的胃口很好,一个劲吃,不时让陶红也吃。陶红有些不高兴,他也知道她不高兴,然而像逗小孩玩似的,她越是不高兴,他就越做出高兴的样子来。陶红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高兴。吃完饭,钟夏不让她走,要拉着她一起散步,说还有话要对她说。陶红这时候,就想听钟夏说些什么,也不坚决反对,因为她觉得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打发了,总有些不死心。
外面已经是黑夜,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人。钟夏的话,几次都是已经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最后,他很认真地说:“这样吧,我们还是去公司,还是在那里说话方便。“陶红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看他的样子,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两个人再一次坐车回到公司,大家都已下班,公司已经上了锁,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住在楼下。钟夏跟老头要了钥匙,和陶红一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郑重其事地泡了茶,考虑着如何开始。
陶红看着钟夏神秘兮兮的样子,想无非是自己要走了,说些感激之类的客套话,这些话早就可以说了,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不耐烦地说:“你有什么话,快说,干吗要这么吞吞吐吐的!”
钟夏笑着说:“我说话怎么吞吞吐吐了,你急什么,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呢。“钟夏是个没有太多幽默感的人,他平时很少和员工说笑,因此,偶尔开些玩笑,别人也弄不清是真是假。陶红等着他的下文,没想到又没了。钟夏看着她,就像领导干部准备和群众谈话,表情很认真,态度很和蔼,然而要说什么,就像个悬念,迟迟没有结果。陶红想今天的情形实在滑稽,她向他提出辞职,他不当回事地就批准了,然后两人一起吃饭,然后做出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绕了半天,仍然还是没说,这压根就是在浪费时间。
钟夏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难怪会憋那么长时间,他的话,吓了陶红一跳,因为她什么话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钟夏突然很动情地说了一句:“陶红,你嫁给我吧。”
这是一句深思熟虑的话,也不知为什么,陶红希望他能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也许,玩笑的口吻,让陶红拒绝起来,能轻松一些。这是一个很突然的信息,在此之前,陶红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陶红希望钟夏不过是随口说说,这只是男人勾引女人的一种借口,她宁愿他是在引诱自己,也不希望他一本正经地谈论婚嫁,陶红觉得自己嫁给什么人都可以,惟独不会嫁给像钟夏这样的男人,因为钟夏太一本正经,始终像个领导,就算是说:“你嫁给我吧“,仍然还是领导的口吻。她几乎立刻就知道这绝不是随便说说,钟夏从来就没有和她调过情,如果他在对待女性的问题上,像很多轻薄的男人一样,那么,他有太多便利的机会。吃女人豆腐,占女人便宜,这不像是钟夏喜欢做的事情,当他很动情地说出要陶红嫁给他时,陶红知道他是绝对当真的。
陶红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她很感激,女人总是乐意被男人所爱,但是好像一下子转换不过来所扮演的角色,陶红仍然觉得他们是在谈工作,钟夏好像仍然还是她的老板,他坐在办公桌前,正为某一件事情做出决定。陶红觉得这种谈话应该在公园里谈,应该在海边,或者是在咖啡馆。现在谈,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钟夏在等待她的回答,她却在想着如何拒绝,才不让对方下不了台。由于想的时间太长了,钟夏以为她已经默认,于是干脆大举进攻。钟夏坦言,自己绝对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尽管岁数比她大了许多,可是他会对她的一生负责,他要让她的这一生,过得都很幸福。
陶红知道必须赶快中止钟夏的想法,她说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他。她说他肯定是误会了,他应该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而且年龄也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她的男朋友年龄就不小,她说自己喜欢年龄大一些的男人,但是她不会嫁给他,因为她只是尊敬他,而并非爱他。尊敬和爱不是一回事,作为男人,他要比杨卫字出色得多,他是个有事业心的男人,有毅力,也有魅力,勇于承担责任,但是陶红宁愿选择杨卫字。人不一定总是选择最好的,男女之间讲究的是缘分,缘分往往比什么都重要。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为了让钟夏死心,陶红连自己和杨卫字同居过这话都说了出来。她告诉钟夏,自己不仅和杨卫字同居过,已经堕过两次胎。
钟夏说:“我不管你过去怎么样,你的过去,对我已经不重要,你和我在一起,将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陶红对钟夏过分的自信感到有些不快,他的用辞都仿佛是在做什么决定。这是自信的男人最容易犯的一个错误,他们总是以自己的意志,替别人作出判断。陶红从来就不认为过去不重要,如果过去真的不重要,将来也同样可以不重要。钟夏的行为让陶红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表示父爱的愚蠢方式,就是常常自以为是为陶红做安排。陶红真心地喜欢自己的父亲,但是她并不愿意让像父亲这样的男人,成为自己的丈夫。爱情用不着深思熟虑,爱情也不是许诺,用不着非要等自己离了婚,把一切都安排好,再郑重其事地向别人求婚。对于真正的爱情来说,婚姻并不重要,像钟夏这样以求婚来表示爱情的方式,已经显得太古典了。陶红觉得钟夏没有必要这么理智,这么古板,话多说没什么意思,陶红想自己已经拒绝,他明白这道理就行。
钟夏说:“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陶红很坚决地说:“用不着再考虑,我已经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如果我要结婚,我也是和他结婚。”
钟夏心里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依然是很有信心的样子,他十分平静地对她说:“我会和他竞争的,我相信自己有能耐从他的手里,把你夺过来。
《别人的爱情》第六章
钟秋筹拍的电视剧终于到了开拍的日子,万事俱备,在水边山庄搞了一个很隆重的开机仪式。邀请了方方面面的领导,省里的,市里的,郊县的,电视台的,反正能请的,该请的,都请了。来了许多记者,塞了无数红包,到第二天,报纸上,广播电台,电视台,全是有关电视剧开拍的报道和花边新闻。老王忙得不亦乐乎,鼻头上总是冒汗,又总是用一块很粗糙的手帕去擦,结果把鼻子都擦得发了炎。有关包装宣传之类的事情,钟秋一般都懒得过问,她不过问,但是又很在乎,因为今天的影视界,宣传差不多已经成了第一位的东西。如果不会大张旗鼓的宣传,没有天花乱坠的吹捧,无论拍摄出多好的电视剧,都别想卖出去。眼下的电视剧市场正在走入一个怪圈,电视台并不是非常认真地调查收视率,尤其是地方电视台,购买播放权,主要是看宣传,宣传说好,就买,推销人员善于公关,要害人士打点得愉快,就成交。
过路接到参加开机仪式的请帖.颇有些犹豫和惊慌,没几天,老王又打电话过来,他仍然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拒绝。这时候,他的太太李冬青已从德国进修回来,过路做贼心虚,怕太太看出什么破绽,为李冬青忙里忙外,百般柔情万分恩爱。李冬青只当是小别胜新婚,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她是个事业型的女人,毕竟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感觉良好得不相信自己已经回到中国。她看什么事都有些不顺眼,嫌家里乱,嫌宿舍区脏,嫌马路上人多,嫌中国电视屏幕上出现的外国人,不像她所熟悉的外国人。刚回来的那几天,她处处感到不顺心,把女儿从自己父母那里接了来,小姑娘似乎并不是太喜欢她,她已经习惯了没有母亲的生活,一下子让她和外婆外公分开,反而有些不习惯,因为外婆外公很宠她,不像李冬青那样动不动就讲规矩。在国外的时候,每当看见别人的小孩,李冬青就有些思恋自己的女儿,尤其是看到有些在国外定居的中国人的孩子,德国话比中国话说得还好,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总觉得要是自己的女儿也能这样多好,回国见了女儿,兴致勃勃地想教她说几句德语,女儿根本就不肯认真学,倒是看了电视上的德国鬼子,行纳粹礼,一学就会:“嗨,希特勒!”
快到日子,电话又来了,这次是钟秋亲自打来,告诉过路一个消息,黄文因为已经接了别的电视剧任务,不能参加这边的开机仪式,因此希望他作为编剧,最好还是能去捧个场。钟秋知道过路的妻子刚从国外回来,让他带着老婆女儿一起去,在水边山庄住上一夜。过路便和李冬青商量,他一听说黄文不去参加开机仪式,胆子陡然就大了起来。
李冬青生来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一个人在德国时都寂寞死了,刚去德国时,还有一两个德国男人喜欢异国情调,试图和她调情,后来大约看她不是那么开放,保护自己的贞操,就像保护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就又去找别的中国女人。李冬青虽然从不肯承认在德国有什么不好,然而事实上也说不出有什么太好,真要好,她也用不着回国。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她很愿意去凑凑热闹。过路原来想推托的借口,是太太刚从国外回来,不想和老婆分开,现在既然是让带着太太去,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人多,那天是坐一辆大客车去,过路早早地就带着太太和女儿到集合地点。尽管在德国待了很长一阵,李冬青容易晕车的毛病,仍然没改变,早到集合的地方,可以早上车,占个好位子。可惜他们太早了一些,到了预定时间的半个小时以后,人拖拖沓沓还没有到齐。负责清点人数的杨卫文一遍遍地数着,每数一遍,就一本正经报出还缺几个,终于到了只缺一个人的地步。所缺的这位是电视剧中的二号男主角,他不来,这车还真没办法开。二号男主角是一位北方演员,人昨天就到了,今天说是去看朋友,老朋友难得一见,活生生地把时间给忘了。这边久等不来,只好四处打听他朋友的电话,拨了无数个有可能性的电话,终于问到了这位朋友的手机号码,然后一遍遍地接着拨,总算通了,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接了电话,问是谁,有什么事。
二号男主角匆匆坐出租车赶来,火烧火燎地上了大客车,连声向一车的人道歉。大家等得已经失去了耐心,没一个人愿意理他。过路的女儿临开车,又要去上厕所,她这一带头,引起连锁反应,你来我去,又耽误好一阵。杨卫文气势汹汹地说:“早干什么了,现在才想到上厕所。“大家都不理睬,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不过是跑腿的,而且脑子肯定不好使,因为他数起人来,永远是从头开始数,数过了一遍,紧接着就呆头呆脑地数第二遍。到正式发车的时候,已经比原来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李冬青气得直摇头,说要是在国外,这么耽误别人的时间,非打官司不可。邻座的人不知道她是刚从国外回来,觉得她说话太夸张,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