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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无法离开直己的手指。明明讨厌还是无法移开视线。那双大手按住了自己的双手,用领带绑住他。不但把手指捅进了口腔里面,还握住了他的分手,对他后面的……
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笃猛地站了起来。他奔到洗手间,将所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虽然吐出来就能轻松一些,可是一想到那个手指他就再次产生了呕吐感。结果他吐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胃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他瘫坐在洗手间,心想自己绝对不要再坐在直己的前面。不想再返回厨房。
可是他也不能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里,最后只能漱口之后又返回了厨房。大概是吃完饭了吧,对面的餐具已经不见了,只有笃的餐具还孤零零留在桌子上。听到热闹的笑声后他回头一看,直己正坐在起居室看电视。好像是综艺节目,电视里面断断续续传出了夸张的笑声。自己没有吃完就不能洗碗,所以直己才留在了起居室。笃拿起了自己的碗筷,将剩下的饭全都倒掉了。
也许是因为茫然注视着脏兮兮的餐具的关系,他花了一定时间才注意到背后的气息。就站在他背后的高高的影子让他脑袋有所反映之前身体已经先行颤抖了起来。“害怕”的感觉迅速占领了他的脑海。在影子有所动作之前,笃已经飞奔出了厨房。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的同时,他已经膝盖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好可怕,就是可怕。没有理由可说的害怕。可是当颤抖停止之后冷静下来一想,他就注意到了奇怪的人只有自己。直已是因为觉得自己吃完了饭,所以才来洗碗吧?可是光是靠近他,就畏惧无比,好像脱兔一样逃出去的自己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剩。
不能做这种事情,不能害怕。必须用平常心来对待,尽管拼命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后,他的心脏还是跳动到了疼痛的程度,整个人的意识全都集中到了那个声音上面。这种仿佛要窒息的紧张感,直到隔壁响起了房门关闭的声音后才随之消失。笃跪在地上喘息不已。
这么呆了一阵之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然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从衣柜里面取出了自己的内衣和浴衣。明明刚刚决定要保持平常心,可是还是近乎神经质地确认直己在不在走廊的自己,可以说是个无药可救的胆小鬼吧?
他清洗完身体之后泡进了浴缸。在手臂上他发现了陌生的抓伤痕迹,他茫然想到,大概是那天晚上弄上的吧?那种仿佛要撕裂身体的行为,虽然并不是两相情愿之下的做爱,但对于笃来说还是第一次和他人产生的肉体关系。自从收养直己后,他就以孩子为理由,和对他抱持好意的人保持了距离。笃并不是没有想象过自己做爱的样子,但他想象的对象每次都一定是伊泽。甚至于觉得如果现实中真的发生的话,对方也只可能是伊泽。
对于男人之间的做爱他并非一无所知,所以这次的行为本身他并不是特别吃惊,可是最后他还是感到了无法置信的疼痛和恐怖。伊泽与隆一定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可是那是以爱情为前提,在两相情愿的状况下进行的。至少会获得一定的快感吧?和自己那种单方面承受暴力,事后又象抹布一样被丢开的遭遇一定有天壤之别吧?
虽然说做了这种事情并不会有小孩。但是他还是无法把这和被殴打,被踢打的暴力一样归为单纯的“疼痛”。可是……明明有同样的环境,明明有同样的面孔,为什么他们的命运会如此的不同呢?
如果八年前,他能够预测到现在的状况,如果他能够知道会被自己收养的孩子侵犯的话,他绝对不会要这个孩子。绝对!绝对不会!笃在浴缸中一边哭泣,一边因为无法抑制的哀伤感而咬住了嘴唇。
从以前起他们就是即使在同一个房间,也几乎都不会说话。两个人通常都把自己关在各自的房间中。唯一的接点就是早饭和晚饭的时间。因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所以做饭对于笃来说并不是难事。可是这面对面吃饭的几十分钟,却让笃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不止一次安慰自己不会有事,自己也认为没事之后才坐到了直己的前面。可是一旦这个存在就出现在面前之后,他的平常心立刻无影无踪。头脑里面只剩下了疼痛的记忆和厌恶感。明明并不寒冷,他的身体却不断颤抖。手指就好像失控的机器人一样不止一次在吃饭时弄掉了筷子。就算头脑中再怎么想要忘记,他的身体还是全力抗拒着直己。
痛苦在早晚定时袭击着笃。他原本认为这些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转淡,但是时间越久他不想看见直己的念头也就越发高涨。只要看见他的手指出现在身边,他的身体就反射性颤抖,就会自然而然产生恶心呕吐的感觉。
这是一种不断对对方保持着警惕的生活,为了不让他靠近自己,为了不让自己接近他,笃永远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是对于他不自然的行动,直己并没有说什么。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只有自己不对劲,原本应该度过的是和以前一样的日常,但是他的神经就是绷地越来越紧。原本就不容易入睡地笃,现在就算睡着了也很难达到熟睡的程度。一点点声音也能让他立刻睁开眼睛。一想到直己会不会来自己的房间他就害怕地不得了,半夜里隔壁房间的开门声能让他立刻吓得跳了起来。而在直己再次回到房间之前,他都一直在床上颤抖不已。
因为家里已经变成了让他如此疲劳的地方,笃开始思索直己会不会开始一个人生活了。虽然不想自己
开口让他走,但是他会不会自愿离开呢?他已经十八岁了,而且稳重可靠,自己进行遗产管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把那孩子的东西全都交给他的话……他能不能从此和自己不再扯上关系,一个人去什么地方生活呢?虽然事实上不太可能这样,但是笃从心底这么祈祷着。
距离直己的暴力已经过去了两周时间。那一天,笃直到五点左右离开公司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他一边小心着不要溅到雨水,一边拖着比平时还要沉重的双腿踏上了归途。
一想到晚餐的事情他就立刻郁闷无比。抱着不想回家的念头,笃明明没有事情还是晃进了车站前的书店。他想看的小说这里并没有,在店内装了一圈之后唯一留住了他的目光的东西就是刊登住宅信息的周刊。他取到手里翻了翻,虽然直己并没有说过要出去住,他的目光还是下意识搜索着有没有大学附近的房子。因为不知不觉中看了太久,笃有点尴尬的决定还是买下这份周刊。
因为在书店里面耽搁了时间,所以他回来的自然晚了。在玄关已经放着直己的鞋子。他在自己房间换好衣服后来到了厨房,然后听到了从起居室传来的电视声,看见了直己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平时在吃饭之前他一向不会离开房间的。心里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这种距离应该没有问题,所以他还是围上了围裙。
因为回来晚了,所以笃决定弄些不花时间的卤面,在做卤的时候,面里面的水快要溢了出来,他慌忙去拿起锅子。结果瞬间手指感到了尖锐的疼痛,把手比想象中要烫的多。虽然勉强拿到了水槽那边,但是锅子却整个翻在了里面,热水四溅。
“你没事吧?”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一瞬间甚至忘记了烫伤的手指的疼痛,脸色一片惨白。直己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反射性想要甩开,但是对方却不肯放手,一瞬间,当初的暴力的记忆回到了他的脑海。
“住、住手!”
“不快处理一下会留下痕迹的!!”
直己从背后近乎覆盖地压到了他的身上,把他的右手按进了冰冷的水中。水声,背后的呼吸声,身体和双腿都不断颤抖,他几乎已经站立不住。
“已、已经没事了。”他用颤抖的声音如此说道:“已、已经不疼了,所以……请放手。”
背后的气息并没有消失,突然还把他抱紧到了几乎窒息的程度,笃原本就已经紧缩的心脏差一点就停止了跳动。
“放手!”
即使反抗,对方的力道也只是越来越强。笃的脑子迅速一片混乱。思考回路都几乎断绝,只有恐怖遍布了他的全身。他失去了语言,好像发狂的猫一样挣扎了起来。也许他打到了直己,但是他已经顾不上在意这些。可怕,他只是说不出的害怕。
当终于分开了缠绕着他的手指而获得自由的时候,笃立刻毫不迟疑地冲向了玄关。外面还是依旧下着雨,但是这种事情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他隐约听到呼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但是完全没有回头,而是不顾一切冲进了雨中。
看着浑身湿漉漉跑进自己家里的友人,立原嘴上的香烟都掉了下来。沉默只维持了几秒,下一个瞬间他已经抓住笃的手腕,把他拖进了房间里面。立原的手指带给了他冰冷的身体一点温暖。
“总之你先冲个澡换一下衣服。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笃被推进了浴室,温暖的淋浴让他从身体内部温暖了起来。大概是发呆了太长时间的关系,担心的立原还来看过他一次。换上了带着烟草味的衣服之后,他来到了起居室。结果立原有点着急地吼了他一句,“至少也要把头发擦干啊!”。
笃擦干头发转过头去,看着朋友的背部,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泪水就夺眶而出。
“你哭什么啊?我还没有生气呢。”
笃蹲在地上哭泣着,因为他不想被立原看见他哭泣的表情。
“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感觉到朋友的关心后,他的泪水更加无法停止。笃用立原递给他的毛巾捂住了脸孔,蜷缩起了脊背。立原只是轻轻碰了一次他的肩膀。感觉到笃浑身一震后,他慌忙拿开了手指,然后再没有碰过来。他什么也没说陪伴在笃的身边。过了一阵之后,大概是情绪平静了下来,笃的泪水终于止住了。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担心地凝视着笃的面孔。
“一点小事……”
笃暖昧地糊弄了一句之后,立原立刻吼了起来。
“少骗人了!一点小事的话你怎么可能跑到我这里来!”
“真的没有什么。”
笃勉强挤出了笑容。
“不要笑!”
立原不容许他暖昧地逃避过去。笃僵硬着面孔看着地面。
“我不想回家……”
立原咋了一下舌头。
“又和直己吵架了吗?这次难道是他打了你?”
“要是打我还好……”
短暂的沉默。
“那小子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看到笃迟迟没有回答,立原抓住了笃的手腕。
“不是什么大问题……”
笃想要挥开他的手,但是立原却不肯松手。他抓着笃手腕的手指加强了力道。
“骗人!不管直己给你添了多大麻烦都从来不抱怨的你居然会那个样子跑到我家来哭泣,怎么可能没有发生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
立原好像无法再忍耐一样甩开了笃的手,抓起了
无绳电话。
“你要打给谁?”
立原没有回答。笃的胸口闪过了一丝不安。
“啊,是我,我是立原。现在笃在这里……”
确认了他是打给谁的笃扑向了话筒。无视立原的震惊,他抢过了话筒,用颤抖的手指挂断了电话。
“把话筒还给我!”立原伸出右手,而笃摇着脑袋不肯答应。“就是因为你不肯说,我才只能直接去问直己啊。”
“用不着问。”
“如果连理由都不知道的话还怎么解决?”
“直己当时醉的很厉害,也许并不记得,所以……”立原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起来你上次也说过类似的话呢?什么醉鬼会不会失去记忆什么的。可是就算是喝醉了,做错了事还是做错了。那种东西不成理由啦。把电话给我,既然你不能说的话,就让我来解决好了。”
“不要这样!算我拜托你了!拜托你!!”
笃跪下来哀求。立原表情困惑地缓缓蹲了下来,轻轻扶住了笃的肩膀。
“直己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笃摇头。
“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
“直己喝醉了,喝醉了。因为那之后他好像什么也
没发生过一样!他一定不记得了。所以……”
立原大力摇晃他的肩膀。
“你从刚才起就只会说他喝醉了吗?”
“一定是的,否则直己怎么可能做出把我错当成女孩子的……”笃无意中泻露了心声。看着立原瞪到不能再大的眼睛,笃意识到自己脱口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脸色立刻惨白无比。
“把你错当成女孩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笃的手指颤抖了起来。
“那小于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难道说……”立原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就算不说出来,笃也明白他想说什么。他只觉得羞耻、悲惨,无法正视立原的面孔。
“你没事吧?”立原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部,某种温暖的东西荡漾了出来。好像失去了支柱的身体不由自主依偎了过去。立原轻轻抱住他,笃无意识地抱紧了这个温暖的救赎。
“没、没有办法。直己喝醉了,不记得对我做了什么事情。可是我……无法忘记,所以好害怕,所以………”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哭泣?”立原大叫了出来,“做错事情的是那小子吧?你应该生气才对啊!去骂他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情!必要时还可以揍他!!甚至可以把他赶出家门!为什么你不能这么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立原拿过了车钥匙,抓住了坐在地上的笃的手腕。把他拖到了玄关附近。
“你要……干什么?”
隔着门也能听见外面的大雨声。
“回公寓去和直己说个清楚!我也陪着你!!”
笃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不、不要!!”
“你光会这么说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立原怒吼着把笃扯到了门外。不想见到他,害怕看到他,但是笃不能否认,自己有一点点依赖那个拉扯着自己的强大的力量。
明明是自己的家,看起来就好像别人家一样生疏。笃和直己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立原则呆在旁边。他不知道直已是用什么眼光在看着自己,也不敢去接触他的目光,所以自从回到公寓之后,笃就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底。
“你对笃做了什么?”漫长的沉默之后,立原率先开了口。“我在问你上上周的周六,你都对笃做了什么?”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直己的声音非常冰冷。
“这不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的问题。你所做的事情才是问题所在!!”立原敲打了一下桌子,发出了很大的彭的一声。笃身体—颤。
“你那是什么态度!趁这个机会我就直说好了!从以前起你对于笃的态度就让我看不顺眼了!小学的时候你就会一再离家出走,初中的时候动不动就惹出大乱子来,害的笃不只一次被叫到学校去!!如果你还知道自己是在受别人照顾的话,一般不是会更老实一点吗?听说你上了大学还是让笃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啊?要我来说的话简直是笑话!什么东西嘛!笃既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亲戚,完全就是陌生人。他只不过出于偶然才领养了你。”
和情绪激动的立原正好相反,直己的表情丝毫不变。“谁也没有拜托他领养我,只是他自作主张而已。”
这句话刺人了笃的胸口。那个时候直己确实是说不要,是自己说服了他。可是笃毕竟尽职尽责的照顾了这个犹豫着点了头的孩子八年时间。
“开什么玩笑!”立原终于一脚踢翻了桌子。
“如果你不愿意让笃收养的话,就尽管去孤儿院好了!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你自己也有想跟着这个人的意思吧?最后你居然只说是他自作主张!你的脑子里面有没有‘报恩’这个概念啊?只不过为了能够每天准时回家,笃就自动申请去了会计部。他每晚做晚饭,在你上学的日子天天做便当,你以为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人!?全都是为了你不是吗?这小于可是认真到了特意去看育儿书的程度!最后你就是这么践踏他的一片好心嘛?”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雨声不断响起。
“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那是一个硬挤出来的低沉声音。
“是啊,你一点都不想去了解!你就只会觉得自己可怜,因为父母和亲戚都死了,所以只想得到别人的同情!见鬼去吧!不要以为只有自己才不幸!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只会沉醉在自己的不幸之中的自恋狂!笃已经这么照顾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说出来听听啊!看我不宰了你!”
“够了!”
笃抓住了立原的衣角。听到他们的争执只能让他更加痛苦。
“我确实是自作主张收养了直己。说实话,我认为他会这么说也不算奇怪。已经够了,过去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所以……”
“就算你不介意我也不能忍受。至少也要让他道个歉……”
“道歉什么?”
直己的声音里面没有抑扬顿挫。
“因为我上了他的事情?”
笃的眼前一片黑暗,大脑停止了功能。虽然耳边能听见立原的怒吼,但是却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黑雾逐渐散开,笃开始可以看见周围的事情。已经不行了。不可能修正了。而且自己也不想修正这个关系。笃咬住嘴唇抬起了脸孔。在事隔几周之后,凝视着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的面孔。
“我们分开生活吧。”
他没有犹豫。
“你一个人也足以生活下去。也许是我任性了一些,但是请你离开这里。”
笃扔下两个人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柜取出了西服、内衣以及鞋子等等必要的东西,然后把他们都塞进了出差用的旅行包。上班的皮包比平时要重,让他想起了今天所买的住房信息周刊。笃回到起居室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