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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到一半儿的引擎。
有些民用飞船为了节约成本，干脆把翻转式引擎设计在飞船两侧，制动时向前翻转一百八十度，平移时向外翻转九十度。
不过对战舰来说，没有装甲保护的外置引擎实在太危险了些。
顺便说一句，高速射击的重接炮，对战舰也有一定的推进作用，只是不如引擎那样明显。
电光号不断与外星舰队周旋，外星战舰也学乖了，不再试图逼近，而是以远程武器对轰，受损的战舰立即退出战斗，显然是想用数量磨死电光号。
对此，齐晓东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僵持着。
如果再有一艘战舰打个配合，收拾几艘外星战舰根本不在话下……可惜，哪怕把美国佬和北极熊都算上，三大天军在外海王星区估计也只有电光号这一艘战舰，最近的援军在三十多个天文单位之外，帮忙打一束激光，都得四个多小时才能到地方。
齐晓东谁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舰桥里一共只有十来人，却有不下十道目光盯着坐立不安的叶飞，要不是他劫持飞船，大伙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敢在心里转转，没人敢说出口。
这个节骨眼儿上，必须团结一致，哪怕是批斗也得过了这一关再说。逃不回去，说什么都白扯，如果能逃回去，秋后算账也不迟。
众人的目光如同万箭穿心，刺得叶飞坐立不安，咬紧了牙关，才坚持留在舰桥……众矢之的的滋味不好受啊。
走到这一步，同样出乎他的意料，可说这话，又有谁会相信？与其浪费口舌，不如沉默是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严格地说，叶飞是唯一的责任人，如果按此行的消耗和损失决定罪名，枪毙他八回都不够，可事不是这么算的，出来混迟早要还，该是他的责任，他绝不会推卸。
发现外星人的潜在威胁绝对是大功一件，最后到底是什么结果，恐怕还要看大佬们的心情如何，叶飞的命运如何实在不好说。
众人不眠不休地坚持战斗，外星人紧追不舍十个小时，途经天堂星的时候，那几艘海盗船还飘在那儿动弹不得，电光号一掠而过，外星人直接打毫不手软地打爆了海盗飞船。
或许是四艘大型飞船让外星人觉得够了本，又追了一阵之后，外星人终于玩够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放慢速度脱离了接触。
连轴转了十来个小时，电光号上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大伙不约而同地长长出了一口气，疲惫得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个体力差的，干脆直接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反正失重状态下躺与不躺区别不大。
尽管原因不同，齐晓东却与叶飞同时松了口气。
电光号损失不小，好在损伤的只是战舰，人员虽然疲惫，但是连受伤的都没一个，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齐晓东恨不得直接把舰桥扔下，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然而通讯台突然接到了通讯信号。
“舰长，土星回电！”
“快，播放！”齐晓东精神一振。
57 回马枪（二）
画面一展，徐世杰的秃头出现在屏幕上：“齐晓东，消息我都看过了，已经用保密通讯发回总部，上面怎么决定我猜不到，但是说实话，这事实在有点让人难以置信。我相信其他人也和我的感觉差不多。”
徐世杰的眉头慢慢拧在一处：“我调取了跟踪视频，但是你们的位置太偏僻了，视频模糊不清，只能看到电光号在战斗，没法当证据送上去……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愿意相信你们发回的资料，我不想为难你们，但是有直接的证据更好一点，要是能俘获一艘外星人的飞船，那就再好不过。”
“俘虏飞船？开什么玩笑？”不过是接收通讯，齐晓东根本没想避着谁，舰桥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片哗然。
刚从外星人的五指山里逃出来，难道还要再跑回去自投罗网？
若不是仗着电光号速度快，早就被外星人收拾了，谁回去跟外星人死磕谁脑子进水！
“安静——”齐晓东一声大吼，大伙讪讪地闭上嘴巴，混乱的舰桥终于清净了。
沉默良久，齐晓东拧着眉毛飘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因为我和你们想的一样。”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所有人，“但是谁让我们是军人？命令就是命令，不能打折扣，既然穿上这身军装。”
“我怕不怕死？实话实说，我怕，但是，我不会因为怕死就畏缩不前……想留下的站出来，我的舰上不要胆小鬼。”
“别让我失望，别让我失望……”齐晓东念咒一样喃喃自语，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
没人敢和他对视，老老实实地头也不敢抬，然而没人站出来，哪怕真的怕到心惊胆战。
“很好！”齐晓东扯着扶手坐回去，“我还是那句话，要死，我也死在你们前面。都坚持坚持，咱们打个回马枪，出发！”
舰桥再一次陷入忙碌之中，伤痕累累的电光号调头飞向危险的死亡星区。
齐晓东则陷入深深的深思。
跑回外星人的基地碰运气等于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明知道是送死，他绝不会干那种傻事，可除了那儿，别的地方怎么能弄到外星人的飞船？
看外星舰队的规模，就能判断出它们藏在小天体中早就不是一天两天，这么久都没露出破绽，外星人的谨慎可想而知，它们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动。
思来想去，唯一的机会就是趁外星人的舰队还没撤回去，趁机来个火中取栗……连追带逃，一场追逐，战场分布达几个光秒之远，沿途伤损的外星飞行器不计其数，哪怕弄一架相对完好的小型飞行器也比两手空空强得多。
外星人的速度再快，也得打扫打扫战场再撤吧？只要不是一下全撤回去，电光号就有得是机会。
打定了主意，齐晓东立即命令二副利用光学系统的望远能力收集战场信息，无数画面走马灯一般在屏幕上闪过，绝大画面上只有毫无价值的残破外星飞船。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外星人的效率奇高，边撤退边打扫战场，沿途已经粗略清理过一遍，只剩星星点点的碎片。
一副画面闪过，齐晓东迅速按下定格键，画面上，一艘中型飞船正游曳于上，船腹下咧开一道大嘴般的裂缝，将残破散碎的外星飞船碎片吸入船中。
就是它了。
“二副，找一条航线，咱们绕过去！”齐晓东暗暗祈祷，他娘的外星人，千万别有雷达。
海军时代，战舰都是银灰色、或者是海洋蓝的迷彩涂装，进入宇宙时代后，天军的战舰一般是黑色或深蓝色涂装。
按《宇航法》的规定，民用飞船必须以相对宇宙背景比较显眼的颜色涂装，例如白色、橙色等等，只有军事用途的飞船，才会使用拥有伪装效果的深色。
偏偏电光号是实验舰，为表示区别，表面是罕见的白色！
即使外海王星区的光线不足，电光号也远比其它飞船显眼得多，这一点令齐晓东担忧不已。
如果他看到现在的电光号表面究竟是什么模样，估计绝不会再担心。
一路追战，中弹不知凡几，战舰表面焦痕处处，活像被顽童即兴涂鸭的肮脏玩具，击毁的炮塔令原本光滑的表面疙疙瘩瘩，像极了佛祖的脑瓜壳子。
距离近来还能从外形上大体分辨出是艘飞船，离的远了看不清楚，干脆就是颗脏雪球。
电光号小心翼翼地绕了个圈子，避开战场绕向目标，叶飞忍不住感慨，这不是欺负外星人不懂三十六计么？
天知道三十六计里哪一计贴切电光号和外星人的情况。
双方距离缩减到一光秒之内，外星人对电光号的接近没有丝毫察觉，更重要的是目标附近没有其它外星飞船！
“速战速决！”齐晓下达最高指令，电光号骤然加速。
直到电光号突进五万公里，外星飞船才突然惊醒一般发现来袭的战舰，按齐晓东的预计，外星飞船的反应无非是迎战、跑路和投降中的一个，没成想这艘飞船忽然打出几颗信号弹似的东西，如烟花般在飞船附近爆出六朵颜色各异的光团。
全舰的人全被雷得不轻，沉默半天的叶飞猛地跳了起来：“是求救信号，外星人没有无线电技术！”
众人恍然大悟，齐晓东大吼：“快，炮火预备，反抗就消灭它！”带个壳子回去，大概也能交账。
外星飞船并未坐以待毙，发出信号后想跑，但给它的加速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逃离电光号的火力范围，电光号游曳于外星飞船的有效射程之外，火控军官两炮打在船尾，爆炸震得飞船晃了几晃，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加速逃离。
“小口径火炮，饱合攻击一个基数！”齐晓东眉心拧成川字，“再不停，就给我干掉它！”
暴雨般的炮弹砸向外得飞船，爆炸的火光顿时将飞船淹没，仿佛节日的烟火般连续不断——死亡的烟火。
58 回马枪（三）
齐晓东的川字眉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如果炮弹击穿外甲，爆炸绝不会如此明显，别看炸得欢，对飞船内部根本没多大影响。
一道黄白光线冲破层层的炮火击向电光号，可惜半途便消散一空。
还敢还手？
“重接炮，半功率发射！”齐晓东就像个跳脚的职业流氓，恶狠狠的语气，像要挑断对手的脚筋般气急败坏。
炮弹正中外星飞船船头，将船头撞出一个大坑，巨大的动能令飞船不受控制的打起了转，没有目标的黄白光束胡乱扫过虚空。
“再来！”
又是一炮砸在飞船中部下端，外星飞船立即变成了大号陀螺。
“五光秒外，敌舰接近——”
“靠上去！时间不多了！”齐晓东怒吼。
成败在此一举，拼着挨个重得，也要把外星飞船控制住。
“叶飞！”齐晓东突然唤道，“带着你的人出发！”
“啊？开战机么？”叶飞大吃一惊，这还有我的事儿呢？
战舰对战，什么时候轮到突击队出面了？
“开个屁的战机，开登陆艇，四艘全开出去！”齐晓东说。
叶飞一下子糊涂了：“占领敌舰？就我一个人会开登陆艇！”登陆艇那点火力，替战舰挠痒痒都不够，唯一的用途就是强行登舰。
敌舰的距离只剩五光秒，只有五个人的陆战队，哪来得及占领那么大一艘飞船？而且还是内部结构成谜的外星飞船。
更迷惑的是为什么要把四艘登陆艇全开出去？电光号一共也就四艘登陆艇而已。
“战斗机都开了，登陆艇有什么难的！”齐晓东不以为然，“你们马上出发，用登陆艇钩住外星飞船，然后吸在战舰外面……放心，战舰给你们最强的掩护。”
叶飞恍然大悟：“马上出发！”
电光号是战舰，从来没有在战舰上设计拖带功能的设计师，这是要用登陆艇的拖带功能，将外星战舰拖走！
他一边跑出舰桥，一边通知其他人，除去泡在医务室里研究外星人尸体的兽医，正好一人一艘登陆艇。
“四光秒！”
登陆艇飞离战舰，可外星飞船的旋转丝毫不见减慢，登陆艇根本靠不上去，齐晓东不得不再给它一炮，减缓了旋转速度，叶飞这才逮着信机会驾艇靠上去，发射尾钩扯住外星飞船。
其它人有学有样，四艘登陆艇扯住飞船后，电光号炮门大开地靠了上来，一旦外星飞船有开火的迹象，战舰必须先一步击毁外星飞船的火力点才能保证战舰和登陆艇的安全。
靠人的反应速度，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必须以火控系统的辅助，才能达到预计效果。
登陆艇在战舰的指挥下靠近战舰背部，分四个方向固定在舰体外，然后扯紧绳索，外星飞船与电光号像情侣一般紧紧地贴在一起，又像大鱼背上背了条小鱼。
“三光秒！”
外星飞船的体积不小，凭空想像，也知道质量少不到哪儿去，怕四艘登陆艇固定不住，齐晓东又从库存的物资中翻出了大堆的碳纳米绳索……碳纳米绳索就是轨道电梯用的那种材料，结实的超乎想像。
黑熊认命地和几个同伴一起抱着碳纳米索出了战舰，将绳索一头捆在报废的炮台上，启动推进器高高地跃过外星飞船，再在另一侧随便找个什么结实的东西拴死，激光一点，绳结被高温烧结，这下想分也分不开了。
连捆十几道，消耗掉所有的碳纳米绳索将飞船紧紧地捆在战舰上，几个突击队员飞来飞去，累得像死狗。
这下分也分不开了
“两光秒！”雷达不紧不慢地报着敌舰距离，外星战舰的速度不差，但飞一光秒，少说也得七八分钟，时间很充裕。
“叶飞，再辛苦辛苦，敌舰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马上全副武装清理敌人的飞船……尽量留活口。”齐晓东用商量的语气命令道。
“明白……我需要兽医归队。”叶飞说。
突击队人手太少，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他能理解齐晓东的苦衷，这么大一艘飞船紧紧贴着电光号，谁知道里面的外星人会不会发神经突然玩自爆？还是赶紧把飞船控制在自己人手里保险一点。
“没问题，我马上把他揪出来。”齐晓东回道。
没多一会儿，骂骂咧咧的兽医飞出战舰，与其他人汇合。
叶飞胳膊一摆，“出发！”
黑熊重重地拍了拍兽医的肩膀：“你小子也偷够懒了吧，尖兵是你的了。”
“谁说我偷懒！”兽医一闪身避开黑熊的熊掌，“我那是研究，研究好不好！”
“你个兽医研究个屁啊！”黑熊不屑地撇嘴。
“别胡说，兽医兽医，研究外星人不是正好？”姜宇飞难得地一本正经，好奇地问“这么半天不见你出来，研究出什么了？”
“没啥特别的。”谈起外星人，兽医立即兴奋起来，“我把它剖了……更确切地说是锯了。”
“怎么讲？”姜宇飞很配合地问道。
连黑熊都竖起了耳朵，人类对未知的兴趣一向很高。
兽医眉飞色舞口沫横飞：“都看见外星人身上的壳了吧？”
“少卖关子，赶紧说！”黑熊恶狠狠地威胁。
“怕你了！”兽医也迫不及待地想和战友们分享自己的发现，“外星人其实跟螃蟹差不多，咱们人是肉包骨，外星人是骨包肉，壳子里有肉有筋有内脏，但是炮兵下手太狠，内脏都震碎了。”
“骨头长在外面？”黑熊哈哈大笑，“那不就是外骨人？”
“没错！”兽医大赞，“这名字起得好！”
黑熊只是随便说说，不想居然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齐晓东也在线上呢，外骨人这个名字随后被他写进了战斗报告，最后居然成了外星人在人类中的正式代称。
“黑熊你少打岔，还有什么发现？别说你这么半天光研究骨头去了。”姜宇飞的好奇心强得离谱。
这可是外星人啊，其他人只想着战斗战斗，他比任何人更加清楚，电光号和舰上的成员不仅仅是在战斗，更是在创造历史！
59 回马枪（四）
成长的环境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试问千年古今，有几个人创造过历史？又有哪一个不是青史留名？又有多少人为了虚无缥缈的史书留名而无恶不作，只为遗臭万年？
眼下就有一个名垂青史的机会，多少人苦苦求之而不得，不知道把握的才是笨蛋！
只要人类的文明存续，记录人类与外星人接触的史书就一定会提到电光号，提到这一场大战，附带提到所有人的名字。
从这一点上说，所有人都必须感谢叶飞。
“再就没什么发现了。”兽医说，“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就是壳特别的硬，用锯切都能磨出火花。”
“何止，”叶飞忍不住插嘴道，“你们是没正面和它们打过，那壳子硬得，步枪子弹都打不穿，除非直接打中眼睛。”
“你怎么不早说！”姜宇飞差点气得晕过去，这都走到外星飞船边上了才提起这一茬。
叶飞拎着狙击炮耸耸肩：“忙忘了。”
黑熊抖了抖机枪，瓮声瓮气地说：“怪不得你光拿狙击炮，机枪有用没？”
“不好说。”叶飞压根不敢打保票，心里打定了主意走最前头。
兽医奇怪地看了叶飞一眼：“你打的什么地方？”
“脑门儿呗，还能打哪儿！”叶飞理所当然地说。
兽医恨铁不成钢地一拍额头：“我就知道，你就不能挑个薄点的地方打？”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外骨人的大脑也装在这儿！”
“哈哈，炮兵挑了个最硬的地方？”黑熊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没错，别看我是个业余的，但是切下来的甲壳，我全都试验过了！”兽医得意洋洋，“除了脑门儿之外，四肢的甲壳也硬得很，基地打不穿，但是后脑和躯干的甲壳没那么厚，五枪至少能打穿三枪。”
“好小子，有你的！”黑熊一掌拍在兽医背上，兽医一个趔趄，差点让黑熊拍飞。
“谋杀啊你！”兽医大声嚷嚷。
“甭说没用的，走，搞它们。”叶飞一马当先钻进外星飞船头部那个被重接炮撞出来的大坑里。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兽医实验的是尸体，外星人身上没准长着什么抗冲击的组织结构，说不定比死的要更坚韧些。
兽医的水平太业余，还是小心为上。
弹着点附近的飞船结构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三角通道，叶飞一边往通道里钻一边说：“看着没，外星人长着三角脑袋，对三角形特别有兴趣。”
众人一阵惊奇，兽医适时说道：“何止，它们的眼睛也是三角的……”
“不可能！”叶飞下意识地反驳，“是和昆虫一样的复眼。”
一个是带尸体回来的，一个是解剖尸体的，大伙面面相觑，不知道信谁的好。
兽医得意地大笑三声：“那是你搞错了，像复眼的是眼镜之类的东西，真正的眼睛在那两个球下面。”
叶飞一怔：“还有这事儿？”
大家心中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