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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甚至连续将十几艘生物战舰撞碎之后，速度不减反增的圆锥准确无误地击中骨冢的正中。
光学系统将整个过程清晰地捕捉到屏幕上，骨冢在圆锥的撞击中，刹那间崩裂，散做无数飘飞的碎块，数不清的生物战舰、外骨人和岩石四处纷飞，仿佛一颗另类的礼花在宇宙中绽放。
骨冢附近的外星舰队顿时乱成一团。
柯龙眼神直勾勾地发愣，骨冢没了，外星舰队就成了无根的浮萍，困扰人类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早知如此，何必领着巨鲨舰队玩命？
“行了，咱们走吧。”先锋四说。
282 再次晋升
“这，这是怎么回事？”惊呆的叶飞傻傻地望着舷窗外乱成一团的外星舰队，脑子里一片空白。
吓呆的又岂止叶飞，巨鲨舰队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指挥部里知情的人员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刚刚碎掉的真是骨冢吗？
许多人的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同样的疑问。
片刻之后，不知道哪个先回过神来的家伙忽然放声高呼：“我们赢了！”
战舰顿时化做欢乐的海洋。
自从骨冢进入太阳系，这颗比月亮还要大上一圈的小行星就成了人类心中的恶梦，骨冢战役也好，这次巨鲨舰队的偷袭也罢，其目的无非就是瘫痪骨冢的功能，如此就能重创外星舰队，以最小的代价夺取全面的战略优势。
然而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却令整个盟军束手无策，若不是土星基地改造出了巨鲨级战舰，只怕这一次的偷袭仍然不能成功。
可是舰队的偷袭明明只达成了一半儿的目标，骨冢表面的巢井还剩下近乎半数，损失不小，但绝非不可承受，只要休整一段时间，修复应该没什么难度。
但是那颗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行星，怎么就能突然从中一分为二，把好好的骨冢砸了个粉身碎骨？
哪怕骨冢想不碎都不成，上百公里的小行星，哪怕一半儿也有五十公里长，这样大的一颗小行星，撞地球上能把人类逼回石器时代，何况是远远小于地球的骨冢？
可是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被先锋四追了一路的叶飞心里像装了一百只耗子，抓心挠肝地难受。
“巨鲨舰队，立即返航！”公共频道传来柯龙的最高指令，仅剩一少半儿的巨鲨舰队开始加速，只剩三分之一的小行星也亦步亦趋地跟在舰队后面，即不接近也不远离。
柯龙之所以要求的这样急，是因为外星舰队似乎有了一点不寻常的动向。
骨冢碎裂后，外星舰队只混乱了很短一段时间，就分成了几十个战舰群，分头飞向不同的方向，其中至少有一半儿飞向内太阳系。
柯龙立即将情况报告月球总部。
十二小时后，天军总部将情况上报盟军指挥部。
刚刚开完收复木星的庆祝会，盟军总部仍处于兴奋的欢乐海洋之中，这个消息就像一盆冰水般浇在所有人的身上。
盟军立即召集所有成员国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骨冢是外骨人的老巢，又何尝不是外骨人的牵绊？
有骨冢在，外星舰队就必须将骨冢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将绝大多数生物战舰围拢在骨冢附近，确保骨冢的安全。
现在骨冢没了，外骨的实力大降，但是同样解放了无数保护骨冢的外星战舰。而且与人类的总体实力比较，仍然是外骨人占据战绝对的数量优势。
想想看，几十支没有束缚的外星舰队在整个太阳系里纵横肆虐，是什么样的情形？
经过一番商讨争论，会议最终形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方案。
一是激进派，他们拿出的方案是以攻为守，主动出击寻找战机消灭敌军，只要能连续消灭几支敌军就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让剩下的外星舰队不敢靠近内太阳系。
考虑到敌军舰队总体数量，尽管每一支舰队的数量都不是特别多，可是为了占据绝对的优势，恐怕必须将整个盟军的舰队捏成一个拳头，对上敌人才有必胜的把握。
激进派的方案虽好，但是且不说敌军来势汹汹，失去了骨冢的外星舰队就像甩掉了背在身上的大包袱，而地球和火星却是人类不得不守的死穴，若是将主力舰队派出去打游击，地球怎么办？火星又怎么办？拱手送给外骨人？
若是如此，用不了几天，地球就会变成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而外骨人说不定能凭着地球的资源重新造出一颗骨冢来。
另一种观点自然就是严防死守，出于战略上的考虑，最好是放弃火星，将所有的舰队集中于地球，并且利用外星舰队到来前的短暂时间，尽可能地“坚壁清野”。
可是久守必失，地球是人类的母星，也是人类文明的摇篮，若是失去了地球，哪怕没损失一个人，人类也会成为无根的浮萍。
人类对整个宇宙的形势没什么了解，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飞船将所有的人类都带走。
现在人类已经知道外骨人和生物战舰都是经过数十上百万年慢慢进化出来的，很显然，即使进入宇宙时代，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进化规律仍然适用。
地球是人类的根，若是根没了，人类会变成什么样？
几百年中，各种科幻作品对此早已进行过足够多的讨论。
两个方案各有优点，却同样各有死穴命门。
然而时间不等人，越早做出选择，就越有利于方案的实施，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决定执行激进派的方案。
但主力却不能一直游离于外，以至于地球方面的军力空虚。新方案要求舰队伺机歼灭一路或几路敌军，但要遵循由远到近的顺序，一旦敌军逼近地球，舰队必须立即无条件撤回。
尽管不尽人意，但总比保守派的方案要好一些，盟军各舰队，包括所有新成军的舰队立即进行了全体动员。
就连正在返航途中的巨鲨舰队都接到了与主力汇合的命令，不过由于巨鲨级的速度快，因此柯龙必须先将先锋四送到木星，再赶赴集结地点——就巨鲨舰队的位置而言，目前的火星与木星距离相同，几个月后，木星的距离更近，而火星会运行到太阳的侧面。
况且土星基地是中国人的地方，而木星却属于盟军共管，于情于理，都应该将先锋四请到木星而非土星。
与命令一同下达的还有第二次骨冢战役的嘉奖令。
首先，战役中的巨鲨舰表现出极强的战斗力，因此临时成军的巨鲨舰队被授予天军直属第一快速反应舰队的番号，正式列入天军的战斗序列。
其次，战役中牺牲的人员授予烈士称号等等，不过人已经没了，奖励再多，对牺牲者的亲人来说也只是安慰罢了。
再次，战役中的有功人员，按情况分别予以晋职晋衔或立功等奖励，基本上活着回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在奖励范围之内。
叶飞以为自己最多是晋衔，没想到接到了晋升中校的命令……不止他一个人，凡是完成了双向培训任务的军官，无论飞行员还是突击队员，军衔一律晋升一级。
据说，因为同时兼具飞行员和突击队员的军官十分稀少，所以天军才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传统。
283 返航
巨鲨舰队。
“柯将军，你的舰队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飞到木星？”沉默了五天的先锋四突然主动联系旗舰，出人意料地关心起巨鲨舰队的速度。
柯龙十分意外，实话实说地回答：“大概需要五个月吧。”与先锋四达成一致已经五天了，全速飞向木星的巨鲨舰队早已将速度提升到极限，两千公里的秒速不能说后无来者，但绝对前无古人。
“这么久？就不能再快一点吗？”一直沉默的先锋四啰里啰嗦地报怨了一大通，核心的意思就是巨鲨舰队的速度太慢，慢得像兔子变了乌龟，他奈住性子跟了五天，但是再这样下去闷出毛病不可，要求脱离舰队，独自前往木星。
先锋四的报怨令柯龙无地自容，刚刚为巨鲨舰队的速度得意两天，就被先锋四狠狠地打击一回。
“这个……我必须把情况报告总部……”先锋四是否脱离舰队却不是柯龙能够决定的，他只能好言相劝，先把先锋四劝住。
柯龙怎么也想不明白，所谓的智慧机械，说白了就是机器人罢了，有情绪不说，居然还懂得报怨？
“那好，我就再等等，但是我没法忍受这样的速度，这不是浪费时间么？”先锋四貌似无心地说。
柯龙无奈地叹息：“这支舰队已经是人类速度最快的舰队了，我们目前的技术，还远远不能和你们比。”
“理解，我等你的消息。”说完先锋四主动切断了通讯。
“这叫什么事儿啊？”柯龙苦笑，“居然让个机器人鄙视了。”
“参谋长，让他独自离开是不是不大合适？”副官提醒道。
柯龙愁眉不展：“咱们说不让，他肯听么？把咱们所有的战舰绑一块儿，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且不说先锋四的速度惊人，就拿骨冢来说吧，人家说灭就灭，和先锋四一比，人类战斗力指数根本提不上嘴。
“那就这么让他嚣张？”副官义愤填膺。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柯龙意味深长地说，“别想了，把消息发给总部，让上面决定吧。”
两天后，盟军总部回复，允许先锋四独自出发，但必须己方人员跟随。
柯龙大怒，巨鲨舰根本跟不上先锋四的速度，怎么跟随？难道派战机跟着？但是战机哪有从外海王星区飞到木星的续航力？
副官若有所思地悄悄提醒道：“参谋长，是不是可以派一队突击队员……”
柯龙眼睛一亮：“你去安排一下，我和先锋四沟通。”
半小时后，一艘登陆艇离开战舰，缓缓飞向先锋四。
“想什么呢？”登陆艇上的姜宇飞瞥了闷闷不乐的叶飞一眼，轻声问道。
“还能想什么，郁闷呗，就因为我碰上那个倒霉的小行星，就派给我这么个乱七八糟的任务，狗屎。”叶飞不知道自己最近是不是走了霉运，怎么好事儿就轮不到他？
晋升不算好运，因为军功是拿命拼回来的，属于付出与获得的等价交换。
“你倒哪门子霉？我才郁闷呢，明明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就因为和你熟，让你拽过来跟着一起倒霉。”姜宇飞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数落叶飞。
听了这话，叶飞郁闷的心情突然开朗了许多，使劲翻了个白眼儿：“我就和你熟，不找你找谁？”
“认识你，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
“错，认识我，是你积了八辈子的阴德才对！”叶飞嘿嘿贱笑，心情终于雨过天睛。
“得，我说不过你，不是，我还不知道这趟到底什么任务呢。”姜宇飞说，“我还以为从双向培训班毕业，以后就得当飞行员了呢。”
“甭提了，上面说那个小行星是机械文明的东西，跟外骨人是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让我带足给养登陆小行星。”叶飞说。
“还有这事儿？”姜宇飞大惊，“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上面没理由糊弄我。”叶飞说。
“你们俩个，能不能快一点，还想让我等多久？”通讯里突然插进一个陌生的声音，吓了叶飞一大跳：“你是谁？”
“还能有谁，就是你说的那个小行星，快点吧，我等不及了。”
“什么等不及了？”这话说的，像饿鬼看到了美味，叶飞听得心里直发毛。
“还能有什么，我忍不了你们的速度。”先锋四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叶飞的脸颊隐蔽地抽了抽，认命地加快速度。
距离已经不远了，登陆艇很快就降落在先锋四的身上。
登陆艇在先锋四的指引下停稳后，叶飞和姜宇飞卸下艇上的装备，用各种形状的合金构件在小行星表面搭建出一处约二十平方米左右的拱形建筑。
拱形建筑是突击队装备的便携休息站，能够为突击队员提供住宿和休息的空间。
先锋四是智慧机械人，不是飞船也不是战舰，内部全是机械结构，根本没有搭载人员的空间。
况且机械人不需要压力也不需要空气，先锋四的内部根本没有密闭空间，而人类的生存却需要各种条件。
整个天军，只有突击队装备的便携休息站能够随时随地提供完善的生存条件，但是除了突击队员之外，其它单位的人员哪怕知道便携式休息站，也玩不转这种稀有的装备。
巨鲨舰队里，只有那些刚刚从双向培训班的学员是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
偏偏叶飞还是把先锋四引出来的人，副官干脆直接把任务交给了叶飞。
便携式休息站安装完毕，登陆艇以突击敌舰的模式固定好，叶飞立即将情况通报给先锋四，他没等到先锋四的回答，脚下却突然感觉到一丝重力。
惊诧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没等他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发现脚下的重力越来越强，直到堪比标准重力才稳定下来。
直到这时，叶飞才发现脚下的小行星已经将巨鲨舰队远远地抛在身后，以不知道究竟多高的速度迅捷地飞行。
————
状态不佳，郁闷中……
284 推测
漆黑的宇宙中，一颗走私约三十多公里的半球形小行星以极高的速度飞驰，而且高速飞行的过程中不断躲避着正前方的障碍。
“没，没有这么快吧？”叶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计时器一脸地呆滞，计时器上显示的时间是三小时零七分钟。
“怎么了？”刚刚睡醒的姜宇飞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扭开一袋纯净水，将吸管塞进嘴里，使劲地捏水袋。
一股温热的水流蹿进姜宇飞的嘴里，他美滋滋地大口吞咽。
叶飞眼神呆滞：“我刚收到舰队的通讯，延迟时间，九十六分钟……”
九十六分钟……一个半小时……姜宇飞突然瞪大了眼睛，吓呆的姜大少下意识地猛捏水袋，一时没控制好力度，一股水流直接冲进他的嗓子眼儿，呛得他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你说什么？你没做梦吧？这才两天，才两天而已！”
开什么星际玩笑？先锋四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飞两天就和巨鲨舰队拉开三个多小时的通讯延迟距离吧？
三个小时的通讯延迟是什么概念？这代表着从小行星发出的通讯信号，抵达巨鲨舰队需要九十多分钟的时间，这可是两天的时间，不是二十天！
“我知道是两天，我已经确认过好几回了。”叶飞指着计时器，“不信你自己看！”
姜宇飞一翻身，大头朝下地飘在空中看了一眼计时器，顿时默然无语：“这，这怎么可能？”
由于星际通讯的延迟时间取决于通讯双方的距离，因此每一条通讯，都会在最后加上通讯发出的具体时间。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儿，震惊得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叶飞在心里简单地算了算。
九十六分钟的通讯延迟，等于5760光秒的距离。
两天飞完5760光秒的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力极限。这样的距离，哪怕是巨鲨舰队全速飞行也需要十天，况且秒速两千公里是巨鲨舰队的最高战速！
战速指战舰能够达到的最高速度，但是这个速度对战舰的整体结构和动力系统磨损极大，所以平时舰队顶多以最高速度的三分之二，也就是巡航速度航行，状态差一点的飞船巡航速度甚至只有最高战速的一半儿。
也就是说，巨鲨舰队飞完这段距离，至少需要半个月，也许还要更长！
如果换个更加直观的说法，先锋四目前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光速三十分之一，意味着先锋四从外海王星区飞至内太阳系，只需要十五天的时间而已。
而人类舰队飞一次单程需要四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叶飞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第一次把高岚拐上床，都没这么紧张。
他把自己的发现说给姜宇飞听，姜宇飞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怪不得他嫌舰队的速度慢。”
尽管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推测的正确性，但是两个人在感情上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叶飞干脆打开通讯器，调节到先锋四留下的频率：“呼叫先锋四，听到请讲。”
“我是先锋四，请讲。”几乎是话音刚落，叶飞就收到了回复。
“现在的速度是多少？”叶飞开门见山。
“瞬间最高秒速一万两千公里，咱们的速度有点快，必须躲着正前方的小天体，所以平均秒速也就是一万出头。”先锋四回答说。
“平均秒速一万多？”姜宇飞瞠目结舌，“和他一比，巨鲨舰简直就是乌龟爬！”
家用轿车和限量版跑车的速度差距都没这么大，这是飞机和轿车的差距。
“这是你的最高速度吗？”惊讶归惊讶，叶飞却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当然不是。”先锋四解释说，“恒星系内部的障碍太多，均速一万公里已经是极限了，速度再高有可能撞上前方的小天体，如果在没有障碍的系外空间，我最高能飞到秒速五万公里左右。”
五万公里……还是秒速？
姜宇飞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惊诧加一起都没刚刚这一小会儿多，秒速五万公里，那可是光速的六分之一！
要是外骨人有这样的速度，人类的导弹绝对没有击中目标的可能，因为不等导弹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敌舰。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生出无法匹敌的念头。
姜宇飞一阵苦笑：“幸亏咱们不是敌人。”
叶飞连连点头，第一次感觉到书上提到过的心有戚戚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差距啊。”
姜宇飞想了想，从叶飞手里接过通讯器：“先锋四，秒速五万公里，是你们智慧机械人的极限吗？”
“这个，怎么说呢？”先锋四似乎正在琢磨，“我最高只飞过这么快，还有没有比我更快的，我也没问过啊，不过我觉得应该有，因为我飞到秒速五万的时候没尽全力……”
“这也太打击人了！”姜宇飞一阵呲牙咧嘴。
“不过也快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