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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朱厚照,别提多尴尬了,暗自庆幸沈溪没细究自己的荒唐行为……在沈溪面前,熊孩子一直以学生自居,这是因为他打从心眼儿里佩服沈溪,想跟沈溪学真本事,知道得罪沈溪就等于失去一个最得力的帮手。
……
……
到了客厅,朱厚照迟迟没有就坐,等沈溪坐下来后,他才拘谨地坐在一边。
沈溪看了刘瑾和钱宁一眼,皱了皱眉,朱厚照一个激灵,赶紧一摆手:“朕要跟沈先生商量军国大事,你们别在这里碍眼,出去等候吧。”
刘瑾和钱宁第一次看到朱厚照手足无措的样子,震惊于沈溪对小皇帝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一时间噤若寒蝉,生怕沈溪追究自己的责任。看到朱厚照挥手让他们退下,如蒙大赦,赶紧退出厅堂外,顺带连房门都关好。
朱厚照这才道:“先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沈溪没好气地道:“陛下可知现如今在做什么?”
朱厚照尴尬一笑,道:“朕……朕没做什么啊!”
沈溪盯着朱厚照的眼睛,似笑非笑:“臣在武昌府时,听闻京城发生劫掠女子案,这几起案子,不会都跟陛下有关系吧?”
朱厚照更觉得沈溪“神机妙算”,心想:“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沈先生,就算我在京城他在江南,远隔千里他依然掐指就算出我做了什么……鞑靼人输在沈先生手底下真不冤,谁让他们不懂堪舆玄空之术呢?不过论堪舆玄空的道行,到底是沈先生强还是司马真人强?”
朱厚照心里面已经妥协,但嘴上却不承认:“先生,您可别乱想,我……我怎会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你也知道那不是好事!”
沈溪看着朱厚照,语重心长地说:“身为一国之君,该知道何为礼义廉耻,以陛下身份,要何等女人不能从正常渠道找到?何必要动用一些不可见人的手段?陛下私下里做过些什么,臣一清二楚,请陛下明白,这世上没有不透风之墙!”
第1650章 最信任之人()
朱厚照有很多话想跟沈溪说,但因见面的地方太过尴尬,加之提前没做准备,以至于见面后不知该谈什么。
沈溪没准备在这里停留太久,这所宅院已具备朱厚照在历史上大行其道的豹房雏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溪不觉得跟朱厚照促膝长谈会对自己西北之行有什么帮助,他当晚还要去拜见谢迁、刘大夏等人,只能将重点说过,就准备起身离开。
当沈溪说出别意时,朱厚照依依不舍道:“先生这就要走?是否……太过仓促了些?朕还有很多心里话想跟先生说,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果先生能在京城多留几日便好了。”
沈溪道:“陛下勤政,方能成为名留青史的圣明君主,若只是现在这样混日子,或许会在史书上留下坏名声。臣到京城,不过是跟陛下交待一些事情,将来陛下执政之路该如何走,一切都要看陛下自己……臣到西北后,会以密折和书信的方式将西北情况告知陛下。臣告退。”
说完,沈溪便站起身来。
朱厚照抓住沈溪的手,半天不舍得松开,其实他此时想跟沈溪说一些事,之前他一直指望沈溪帮他跟刘健和李东阳相斗,现在沈溪离开,意味着他又要孤身奋战。
沈溪是故意不给朱厚照留机会,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为文官,无法帮朱厚照撼动整个文官集团,只有刘瑾这样行事卑鄙、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才能去跟刘健和李东阳等人相斗,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注定改变不了的事情,沈溪不会勉强。
朱厚照送沈溪来到外面的院子,此时已经快到亥时,刘瑾提着个灯笼走过来,钱宁跟随其后。
朱厚照笑道:“沈先生,忘了给你介绍了……刘公公就不用多说了,这位是钱宁,锦衣卫百户,做事得体,朕很信任他。”
沈溪打量钱宁一眼,他之前便已猜出此人身份,现在不过是得到验证罢了,心里不由带着几分感慨,历史上该出现的人,陆续现身朱厚照身边,改变一两个小环节根本无法阻止历史潮流滚滚向前。
沈溪道:“陛下身边之人,臣就不多过问了,只要陛下能任人唯贤,便可以做圣君明主。”
沈溪说这话的时候,刘瑾大为不屑,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贤能之人,认定沈溪有意在针对他,心想:“姓沈的小子,咱家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就算陛下以前和现在都宠信你,不代表将来会继续宠信你,不信咱们走着瞧!”
因为这个时候朱厚照尚未真正掌权,沈溪又是能帮到朱厚照的重要人物,刘瑾暂且把沈溪当作“盟友”,至于将来他掌权后如何对待沈溪则另说。
刘瑾不会容许朝中有人能撼动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任何比他更得宠之人,都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钱宁因身份低微,根本不敢上前来见礼,心中对沈溪还是非常钦佩的,这也是大明军中人士的普遍想法……谁能为大明建功立业,谁就应该得到推崇和赞扬,而沈溪在大明军中已成为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锦衣卫说白了也是侍卫上直军中的一员,钱宁这个百户其实质也是武将,对沈溪可以用高山仰止来形容。
……
……
沈溪离开后,朱厚照非常郁闷,回到大厅坐下后便在那儿发呆,连后院的女人都不想去碰了。
刘瑾和钱宁侍立旁边,刘瑾试探地问道:“陛下,不知沈大人对您说了什么,让您心情不佳?”
朱厚照道:“沈先生说的话,朕没觉得如何,就算他教训朕几句,也是为人师者应该做的事情。他没有迎合朕的想法,刚正不阿,确实是人中楷模……”
刘瑾心里非常嫉妒,朝中那些人教训朱厚照,包括张皇后在内,都会被朱厚照当作仇敌对待,唯独沈溪出言教训,居然会让皇帝信服,这让他十分郁闷。
朱厚照又道:“沈先生仓促进城,旋即就要离开,朕对此不甚满意。他分明是不想让朕跟他一起去西北,他到任三边总督后,便有建功立业的机会,鞑靼人出兵犯我边境,他说是去防守,但朕敢保证,不出两三个月,他就会跟鞑子交战……他是不想让朕出京城犯险,虽忠心可嘉,但朕不能赞同!”
最开始朱厚照所说的话,让刘瑾觉得皇帝对沈溪心生不满,暗自幸灾乐祸。但听到后来,朱厚照却主动帮沈溪解释,刘瑾听了好像吃苍蝇一般恶心。尤其让人难受的是,他还只能迎合朱厚照的意思说话:“陛下,沈大人一片苦心,全都是为您好啊!”
朱厚照扁扁嘴:“朕不用你来提醒,不过沈先生总算帮朕出了个主意,如何才能获得朝政控制权……”
这句话顿时引起刘瑾极大的兴趣,在他看来,当前的局面几乎陷入死局,不相信沈溪能有什么好主意,于是问道:“陛下,沈大人如何建议的?”
朱厚照打量刘瑾一眼,道:“这件事,或许需要你帮忙……沈先生对朕说,想要掌权,最重要的是先将萧公公司礼监掌印的位子拿下来,再将其安置于京师皇庄,由朕赡养,如此既不令萧公公彻底失势,也会让他感受皇家的恩德。如此,母后也能赞同。”
刘瑾有些失望:“陛下,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吧?太后怎会赞同此事?”
“最开始朕也是这么想的,但沈先生的话很有道理,他说以前母后不同意,是因为她没意识到文官擅权带来的危害,现在萧公公空有忠心,但所做之事已伤害到朕的切身利益,母后不可能坐视不理。”
朱厚照按照沈溪的意思,继续说道,“而且,沈先生提出一个很好的想法,让朕亲自去跟萧公公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萧公公主动提出引退的意愿,如此一来,无论是母后,还是朝中那些大臣,都不会有意见。到时候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就需要朕身边信任之人担当。”
刘瑾听到这里,不由想道:“还是姓沈的小子高明,如此一来,很多事都可迎刃而解,我之前为何没有想到呢?”
朱厚照道:“其实沈先生说的对,朕当皇帝已快一年了,是时候亲自执政,这会儿让萧公公退下去时机刚刚好。就算刘少傅等人不理解,朕也能让他们妥协,萧公公的顾命大臣的使命就此结束,朕会好好安顿他,如果以后有需要,随时都可以请他出山……”
刘瑾想了想,不由皱眉:“姓沈的小子让萧敬这个老匹夫留在京城,怕是有什么用意吧?”
虽然隐隐有些担心,但想到自己有可能接替萧敬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便觉得自己的光明前途就要到来了。
朱厚照看着刘瑾:“朕在想,到底是让你去接替萧公公,还是让张苑或者戴义去?还有就是以前曾在东宫供职的老太监……真让人为难啊!”
刘瑾原本满心期待,此时就好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他本想假模假样在朱厚照面前举荐张苑和戴义,但想到司礼监掌印太监地位尊崇,便不舍得装样子,怕朱厚照真会按照他的话来安排。
钱宁察觉到刘瑾的微妙心态,主动覥着脸道:“陛下,微臣看来,刘公公体贴上意,担当此重任最为恰当。”
这话说出来,非但没得到刘瑾的认同,反而让他极度厌烦。刘瑾知道,朱厚照性格叛逆,别人给他规划好路线,反而不会接受。
刘瑾趁着朱厚照没斥责前,便先开口:“钱百户,话不能如此说,咱家身为陛下奴仆,只会尽心辅佐陛下,再说以咱家能力,尚不足以胜任司礼监掌印之职,反而戴公公作为首席秉笔太监,最适合接替这个位置。”
钱宁意识到自己的马屁可能拍到马蹄上了,赶紧唯唯诺诺应是。
朱厚照听了刘瑾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些,道:“话是这么说,但戴公公能力如何,朕早就看在眼里,此人在司礼监当个首席秉笔太监都不能胜任,更别说是掌印太监了……”
“这件事回头再说吧,先不要忙着下结论。哦对了,明早沈先生离开京城,刘公公,你去准备好东西,朕会亲自为沈先生践行……朕明日卯时出宫,在安定门设饯别宴,你要好好安排……”
刘瑾听到朱厚照的嘱咐,对沈溪越发嫉恨。
但想到能当司礼监掌印太监,其他什么事也就不在乎了,刘瑾非常希望沈溪能在朱厚照面前说他两句好话。
“沈溪这小子,虽然平时碍眼,惹人厌烦,但关键时候还是有点儿用处,这次若咱家能如意当上司礼监掌印之职,就前事不计,不跟他一般计较!”
第1651章 人心()
沈溪回京并未惊动任何人,即便是朝中阁臣都不知道。
沈溪跟地方大员进京情况不同,他是以湖广、江西两省总督转任三边总督,回京并非述职,而只是“途经”,所以这次他行色匆匆,头天晚上回来,次日清晨便会离开,甚至不用去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报到,面圣也是在宫外,无需进入朝堂。
当天沈溪要见的,计划中有四人,但他知道自己精力有限,只能从中做出取舍。
先见朱厚照,再见谢迁,之后是刘大夏,至于马文升则在两可间,毕竟马文升是吏部尚书,互相需要避嫌,不能让人诟病说将官职私相授受。
至于五军都督府的各位大佬,他没打算去拜见,便连家门也不准备回,次日一早离开,直接赶赴西北,此时家眷还在南面的良乡县城,明日部分先回京城,剩下的则会绕城而过,继续往西北而去。
自朱厚照在宫外的别院离开,马九等人已在街口等候。
回到京城,沈溪没有骑马,而是以马车代步……京城这边一直留有车马帮弟兄,就算沈溪只是带几名随从星夜回京,身边仍旧不缺人手调遣。
而且他相信没人知道他这么快就回京城了,暂时不会有人身安全的顾虑。
“老爷,现在往何处去?”马九见到沈溪过来,赶紧上前问询。
沈溪没有踩马凳,直接跃上马车,随口道:“往谢阁老府上去,别人可以不见,但谢阁老必须要拜见。”
马九没多说,直接上了车驾,亲自赶车。后面十多个车马帮弟兄,则在另外两辆马车上,三辆马车往谢迁府宅而去。
……
……
谢迁这边刚要歇息,管家进来禀告说有人求见。
谢迁火冒三丈:“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二更鼓都敲了许久了,这时候还有人来,分明是扰人清梦。你出去说,有什么事明日再来!”
管家很为难:“老爷,是沈大人。”
“沈……沈溪?”
谢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将脱下的外衣重新穿上。
谢迁隔着门对外面的管家道:“我整理好再出来,让他到书房候着,这小子……也不挑个好时候,大晚上居然前来造访。”
嘴上抱怨,谢迁心里却乐开花……许久没见沈溪的面,他想知道两年过去昔日的束发少年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同时他还想跟沈溪商议一些事。
仓促间,谢迁没什么准备,不过能这么快会面已经很不错了,他暗自纳闷:“这小子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到十月下旬吗?他此番回来,大晚上前来求见是几个意思?之前陛下可是有意让他去面圣,他不见陛下却来见老夫,怕是不合规矩啊!”
带着患得患失的心情,谢迁从后院来到书房。
沈溪安排好手下,刚进入书房所在的院子,谢迁已然迎了上来。
谢迁抢在沈溪行礼前问道:“也不看看时候,有事不能等到明日?”
沈溪深施一礼,然后道:“阁老见谅,学生刚去见过陛下,明早便会动身离京前往西北,只能连夜来访。”
听说沈溪先去见过朱厚照,谢迁这才释然:“面过圣就好,回京必须要先去见陛下,毕竟是陛下让你往西北途中先过京师……你刚进宫了?”
沈溪摇了摇头,道:“是在宫外相见。”
“咳咳——”
谢迁猛烈咳嗽几声,然后瞪着沈溪气冲冲地道:“就知道你做事不靠谱……你在宫外面圣成何体统……陛下在作何?”
说到这里,谢迁突然意识到皇帝做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这会儿管家和奴仆还在旁边,当即一摆手,吩咐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先退下吧。之厚,跟我进房说话。”
谢迁直接叫了沈溪的表字,以示尊重。
人前谢迁总算为沈溪保留几分面子,不管怎么说孙女婿现在已经是三边总督,地位尊崇,可以说大明朝廷将最重要地方军职交给沈溪,地位非比寻常。
……
……
进入书房,谢迁坐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随意吧。”
沈溪没有落座,道:“之前阁老问及陛下在宫外所做之事……以学生所知,现如今陛下可说是吃喝玩乐,唯独不思政务,为何朝臣不向陛下劝谏?”
谢迁嗤笑道:“劝谏?你当此事有那么容易?你曾为东宫讲官,当知陛下脾性,能听谁劝?少年天子,一朝得志便忘乎所以,刘少傅曾试图劝谏,但因陛下生性叛逆,竟对刘少傅生出嫌隙……连德高望重的刘少傅都不能提,朝中怕是没人敢拿此说事。”
谢迁还不知道萧敬遭到朱厚照暴打之事,否则会对皇帝更加忌惮。沈溪听了神色严肃:“那便放任陛下在宫内宫外为所欲为?”
“不若此还能如何?”
谢迁不以为意地说道:“小孩子嘛,贪玩是正常的事情,待陛下年长些,或许会有所收敛。你回到京城,去不该去的地方面圣,甚为不妥……老夫不知你怎么想的,你去撞破陛下的丑事,陛下表面上不说,但心底肯定有根刺。”
“诚然,陛下现在是孩子心性,打从心眼儿里钦佩你,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会容忍你的一切僭越行为,但等将来他年长,羽翼丰满后就未必如此了……伴君如伴虎,侍奉君王什么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
沈溪道:“阁老所言学生谨记,但因时间仓促不能进宫,学生只好与陛下在宫外相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迁见沈溪迟迟不肯入坐,自己也只好站起来,道:“你回到京城,怕是没两个时辰……连兵部都没去过吧?刘尚书你见过了吗?”
沈溪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谢迁没好气地道:“这次是刘时雍主导,方让你往西北为三边总制,你回京城先面圣,之后就该去见他,你来见老夫算什么意思?刘时雍平时看起来大度公正,但私下里却很小气,你不先去见他,若是他给你穿小鞋,你在西北的差事怎么办?老夫这里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还是先去见他为好。去吧!”
沈溪心说,你谢大学士还有资格跟人论小气?
这满天下的人,似乎最小气的就是你了,刘大夏性格要洒脱许多,若我回京不先来见你,回头不被你数落死?
沈溪道:“阁老言之在理,可学生如今已登门拜访,再去见刘尚书似有不妥,有事的话还是一次说清楚为好,免得大半夜的再跑一趟。”
“嘿,你小子还学会偷懒了,走几趟怎么了?别说刘时雍那边,就算是吏部马尚书,你也应该去见见,还有英国公……也罢,这都已经夜深人静了,你去谁家不被人厌憎?也就是老夫,不跟你一般计较……”
谢迁自说自话,居然最后自己把场给圆了回来。
沈溪见谢迁脾气似乎不怎么好,便道:“阁老如今在朝中,怕是已经不得刘少傅和李大学士信任,在内阁彻底失势?”
“胡言乱语!”
谢迁最怕别人说这个,尤其是怕被沈溪知道,让他觉得大为丢面子。如今沈溪竟然当面提及,相当于打他的脸,顿时怒冲冲地驳斥,“老夫近来不过是在养病而已,你道听途说,还来老夫这里挑拨离间,以后怎么在朝堂立足?”
沈溪微微一笑,道:“阁老何必隐瞒呢?之前翰苑举荐新阁臣人选,早就传遍朝野,之后王学士即便未得阁臣身份,仍旧留在内阁处置事务,而阁老您自己却已被隔绝在内阁之外,大有让阁老自行引退之意……”
谢迁冷笑不已:“这不过是你的推断罢了……老夫如今在内阁一切安好,票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