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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7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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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柳神色间满是疑惑,她想说,大人留在这偏僻之所又如何,如果朝中有人要针对您,不一样躲不过?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因为她知道高宁氏的事沈溪不想提及,于是道:“大人先沐浴,让卑职侍奉您……”

    沈溪笑着将云柳揽入怀中,在她粉腮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云柳一时间竟有些不太适应,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脸上的吻痕,沈溪顺势抓住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然后凑到她耳边,鼻息在鬓发间噏动,轻声道:“怎么还称呼大人?这是私下的场合,你不必拘礼,这几日好好放松下,交趾之事该抛到一边去了,不要成天想着工作……”

    云柳依偎在沈溪怀里,神情羞赧,却又很享受沈溪的温柔体贴,心中充满柔情蜜意。

    “老爷……”

    云柳轻唤一声,想挣扎着站起来,沈溪却不给她机会,一把将她抱起来:“看你累得都站不起来了,应该由我来侍奉你才是。哈哈,幸亏你多准备了些香汤,咱们正好洗个鸳鸯浴……”

    ……

    ……

    房间内云收雨歇。

    沈溪拥着玉人,轻轻问道:“我从来没问过你的家世,这些事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充当一个聆听者,如果你不想说,就罢了……”

    云柳低下头,花容黯淡,显得有几分失落:“老爷,妾身不过是官宦人家的一名庶女,开过萌,后来家中犯事被发配为奴。这些前尘旧事,很多都不记得了,就连考妣的模样都没了印象……”

    听云柳这么说,沈溪不再多问。

    云柳又道:“倒是熙儿那丫头出身要好一些,她家是将门嫡女,世袭的爵位,可惜掺和进朝廷纷争,小小年纪就被卖到教坊司。她学过武,吃的苦比我多,之前干娘曾言,是我们上辈子享福太多,这辈子用来偿还的!”

    沈溪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玉娘在“洗脑”上很有一套,潜移默化便让下面的姑娘俯首听命。

    最后,云柳含情脉脉地望着沈溪:“若非老爷,妾身和熙儿或许都还沦落于风尘,过着那种迎来送往的不堪日子。老爷将妾身和妹妹接过来,妾身感激涕零……但妹妹她……始终未得到老爷眷顾……”

    突然提到熙儿,云柳神色间满是悲伤。

    在她享受沈溪怜爱时,同生共死的好姐妹还在忍受孤单寂寞,这让她于心难安。

    沈溪道:“你为什么总为熙儿争取?在你心中,莫非一定要成全姐妹之谊?”

    云柳不知该怎么回答,在她看来,为熙儿争取乃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如果沈溪不纳熙儿为妾,即便将来厚待指派嫁人,也绝对得不到幸福,因为她从别人身上看不到沈溪这种待人以诚的态度。

    沈溪见云柳不答,轻叹:“熙儿的事,我自会解决,你不必多说了!”

第1555章 弘治十八年() 
京师,紫禁城。

    这一年春节,对于大明皇室来说未免有些愁云惨淡,弘治皇帝的病情一直未见好转,虽然张皇后信任司马真人,让其在皇宫多次“施法”,但均未奏效,病情持续恶化,到大年三十这一天,已处于弥留阶段。

    弘治十八年便在此时到来。

    朱厚照最初对自己的父亲没多少担心,就算张苑在他面前告状,说了不少司马真人的坏话,但朱厚照仍旧保持对司马真人的信心,他觉得有司马真人在,老爹的病情必然能逢凶化吉。

    但这种信念,在正月到来后,便不再保持。

    正月初一,朱厚照一大早便起来,去跟父母行礼问安。按照以往的惯例,一家人会合后,会一起前往慈宁宫,向王太后行礼问安。

    可惜在坤宁宫,朱厚照未见到父亲的面。张皇后看着儿子,没来由就抹起了眼泪,这让朱厚照有些慌张。

    朱厚照问道:“母后,父皇的病情到底怎样了?司马真人不是说,只要能将邪魔驱走,父皇的病情就能好转吗?”

    张皇后叹息:“皇儿,司马真人是这么说过,但后来他又说,你父皇的病不单单是皇宫中的邪魔所致,更多的是一种命数……朱家的列祖列宗似乎不想让他在尘世间多流连……”

    朱厚照皱着眉头问道:“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皇后泣而不语,旁边萧敬解释:“太子殿下,皇后的意思是……陛下可能已经……不行了……”

    朱厚照怒道:“什么不行了,萧公公,这种话你都敢说,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治你的罪?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不是好好的吗?待会儿我要去给父皇请安,母后,让孩儿过去看看吧,孩儿保证过去后不会打扰父皇休息!”

    朱厚照发现母亲一直在哭,便感觉事情不简单,尤其萧敬这样谨言慎行的人不会轻易说丧气话,这让他感觉一阵紧张。

    张皇后道:“皇儿,你别过去打搅了,几位太医正在为你父皇诊治,司马真人也在那边帮忙,等他们拿出结果后再说吧……”

    朱厚照整个人都傻住了,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的确快不行了,此时他已将父亲早点死掉自己就可以当皇帝胡作非为的愿望抛到九霄云外,眼中不知不觉蓄满泪水,口中喃喃道:

    “不会的,不会的,父皇春秋鼎盛,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一定是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皇儿!”

    张皇后原本想喝斥一句,但看到朱厚照满脸都是眼泪,终于忍不住,抱着儿子的头嚎啕大哭起来。

    ……

    ……

    弘治十八年,正月初一,谢迁在下人的吵嚷声中起床。

    谢迁一边让金氏服侍穿衣,一边没好气地道:“大过年的也没个轻省,正月初一到上元节不都是休沐?宫里又出什么事了?”

    谢迁有生气的理由,昨夜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心情放松之下难免多饮几杯,守岁时早早倦意就来了,于是到金氏房中过夜。谁想还没睡个囫囵觉,就被宫中来人打搅。

    金氏道:“老爷,怕是宫里有急事!”

    谢迁瞥了妾侍一眼,道:“能有什么急事?年底几天我都在内阁轮值,该处理的事情基本都处置妥当了……莫非又涉及军事?”

    说着话,谢迁穿好衣服出门,还未到前面的正堂,便见司礼监两位值事太监神色匆匆地等候在了月门前。谢迁连忙上去问询情况,但两名太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他赶紧入宫。

    “劳烦两位公公稍候,老夫稍微收拾一下便出来!”

    谢迁没有着急走,他先到徐夫人房中,把自己的朝服整理了一下,顺带向徐夫人做出交待,府中不用再准备拜年事宜。

    身为内阁三老之一,加之余姚在京当官、读书的人不少,大年初一这天总会有人前来拜年。谢迁既然要进宫,自然要跟家里人说清楚,不能让客人空等,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谢迁乘马车到了大明门,因为年底下了几场雪,大明门周边积雪很深,很多宫人正在清扫。

    谢迁裹紧衣服,下车后正要往宫里走,忽然看到刘健正在下轿,他等了几步,一直到刘健过来,才一起入宫。

    谢迁问道:“刘少傅可知晓宫中发生何事?”

    刘健道:“多半是陛下的病情……”

    谢迁突然醒悟过来,心想,我怎就没想到,陛下之前不是一直生病么?为何这次陛下卧病不起,我都没怎么留心?哦,多半是因为陛下这几年身体状况一直不佳,断断续续几场大病下来,我这做臣子的似乎都习惯了陛下龙体违和。

    ,适逢李东阳轮值,刘健本想问问留宿宫中的李东阳,以为他知道的消息更多些,谁知道李东阳对乾清宫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李东阳道:“昨天半夜太医院几名太医被紧急请入乾清宫,现如今皇后和太子留置坤宁宫,至于是何情况,只有到了才能知晓!”

    三人结伴往乾清宫而去,路上虽然不时有太监、宫女路过,但并未见到宫里那些主要执事太监,也未见到六部的人前来,刘健问道:“莫非马尚书、刘尚书他们未得到宫里传召?”

    李东阳看了谢迁一眼,见谢迁一脸茫然,这才对刘健摇了摇头。

    谢迁揣度道:“多半陛下是有什么事相托……若陛下龙体真有什么不妥,岂能不跟六部打招呼?”

    刘健神色深沉:“但愿如此!”

    三人到了乾清宫外,终于见到一名熟人,这便是刚被调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谷大用。谷大用如今在宫中地位不低,源于他曾协同刘大夏取得西北大捷,现在谷大用同时领着东厂的差事,在宫中的地位仅次于萧敬。

    谷大用上前行礼:“三位阁老,这边请!”

    刘健没有客气,直接问道:“萧公公呢?”

    谷大用道:“萧公公往坤宁宫去了,如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在那边,乾清宫暂时由咱家负责……几位太医,还有司马仙人正为陛下诊病,三位先在正殿等候,稍候会请三位进去叙话!”

    刘健没说话,李东阳皱眉:“请太医院的太医前来诊病也就罢了,怎还要那种江湖术士掺和进去?”

    谢迁问道:“谷公公,是陛下做出的吩咐,让我三人在外等候?”

    谷大用怔了怔,摇头:“是萧公公带的话,至于具体情形,咱家一概不知,三位阁老不必多问!”

    三名阁臣面面相觑,如今已经到了乾清宫但仍然不知道的皇帝病情,这让他们很是郁闷。

    但三人只能根据谷大用的吩咐,先到乾清宫正殿等候。进入殿内,看着上方空荡荡的龙椅,三人没来由心一紧,随即脸上都露出难看的神色。

    ……

    ……

    寿宁侯府。

    张延龄刚过来给张鹤龄拜年,便从自己兄长口中得知皇宫的情况。

    “……大哥是说,姐夫现在情形不妙?这才大年初一,宫里那些太医莫非都是废物不成?”张延龄有些恼火,“姐姐那边可有传话出?”

    张鹤龄道:“皇后暂时未派人前来传话,是尚膳监传出的风声,说是乾清宫那边从昨夜就乱了,但到现在为止大致还算平静,估计尚未有事发生!”

    张延龄有些着急了:“大哥,您没看出来?如果真有什么事传出,那一定是姐夫宾天了……”

    “这话你也敢乱说?”张鹤龄喝斥。

    张延龄脸色不善,他打量了一下门口的方向,凑到兄长耳边道:“大哥,眼看拜年的人就要来了,此时此刻你我哪里来的心情跟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周旋?不如直接进宫见姐姐,看看姐姐怎么说!”

    张鹤龄打量弟弟,问道:“二弟,你这是何意?这时候,皇宫那边没传召我等进宫,你我此时僭越便有逼宫的嫌疑,回头御史言官肯定会拿这说事……你不是想让我们张氏一门不得安宁吧?”

    张延龄一甩袖,不耐烦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成?天子驾崩,若那些文官杀鸡儆猴,拿你我兄弟开刀,当如何?那些文官早就看我们张家不顺眼了,现在太子年幼,若新立天子,这些文官必然是顾命大臣,那时你我肯定要失势!”

    张鹤龄没有张延龄那么慌张,气定神闲地道:“怕什么?有皇后在,就算陛下真有什么不测,也不至于祸及我张氏一门……不过,有些事情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这样吧,你派人去宫中打探一下,切记自己别进宫门,有什么消息让人直接带过来,应付宾客的事情交给为兄……”

    “那旁人问及呢?”张延龄道。

    “便说你昨日家宴多饮了几杯,现在有些不太清醒,便不出来见客了!”张鹤龄说道。

    恰在此时,门口有奴仆进来奏禀:“大老爷,二侯爷,前来拜年的人已络绎呈递拜帖,是否请他们进门?”

    “去吧!”

    张鹤龄对张延龄说了一句,“别把事情泄露出去,就算听到什么风声,也别慌张,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坐钓鱼台!再派人去城里那些阁老、部堂府上盯着,有什么风春草动,你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行,就这样吧!”

    张延龄应了一声,急匆匆去了。

第1556章 弘治托孤() 
“见过皇后,太子!”

    张皇后和朱厚照前后脚来到乾清宫时,刘健带着李东阳和谢迁上前行礼问安,同时算是一次问询,他们想知道如今皇帝病情究竟如何。

    张皇后对刘健等人很客气,还礼后说道:“三位阁老请起,本宫来见陛下,三位阁老一同入内吧!”

    刘健行礼相应,随即他斜看谷大用一眼……对于谷大用之前的阻挠,他怀恨在心,在皇帝病情不明之前,一名太监阻拦内阁首辅进内探病,在刘健看来这是权阉想要夺权作乱的征兆。

    朱厚照跟在张皇后身后走了过来,谢迁恭敬地向朱厚照行礼,朱厚照没来得及还礼,冲着谢迁点点头,便匆忙跟着张皇后往乾清宫内殿而去。

    皇后和太子后面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刘健和李东阳、谢迁紧随其后,一行人进入乾清宫寝殿。

    在谢迁看来,这次觐见跟以往没多少区别,还没进寝殿门,浓重的香灰味便扑面而至,谢迁四下打量,发现大门附近有许多烧过的黄纸灰烬。

    谢迁心道:“这是闹哪出?为何乾清宫寝殿门外会烧纸?又不是皇帝宾天了……”

    就在他迷惑不解时,便见有太监将里面的火盆、坛子等器皿带出来,谢迁这才明白,地上烧的那些黄纸灰烬跟道士装神弄鬼有关,他往殿门里看了一眼,看到那个叫司马真人的道士跟着谷大用走了出来。

    谢迁心中不由来气:“一个江湖术士,十足的神棍,居然登堂入室进入乾清宫这样的神圣之所,还任其胡作非为,实在可气可恼!”

    但这个时候谢迁只能强忍不满,跟在张皇后和朱厚照身后进入寝宫,里面的烟味更加浓郁,甚至有些呛人。就在谢迁掩鼻的时候,忽然听到朱祐樘虚弱的声音:“几位阁老进宫了吗?”

    萧敬加快脚步走到龙榻旁,伸出想扶起皇帝,但在接触肩膀的一刹那,朱佑樘伸手拨开萧敬的手,苦笑道:“朕浑身乏力,便不坐起来说话了!”

    张皇后来到床边,关切地问道:“皇上,您怎么了?皇上……是臣妾啊!”

    朱祐樘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是皇后吗?皇儿来了没有?”

    朱厚照走过去,显得异常乖巧,回道:“父皇,儿臣在这儿!”

    “好,好啊!”朱祐樘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他笑着伸出手,眼睛却似乎看不到东西,还是朱厚照主动伸出手凑上去才看看抓住。

    妻儿到了身边,朱祐樘先是欣慰一下,但随即脸色变得惶恐,又问,“刘少傅……刘少傅在吗?”

    刘健和李东阳对视一眼,就算没人说,他们也知道恐怕要出大事了。刘健赶紧上前,躬身道:“陛下,老臣在!”

    似乎没听到刘健的应答,朱祐樘有些惶急,颤颤巍巍再次抬起手来,问道:“刘少傅在何处?”

    刘健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萧敬懂得变通,侧过身对刘健道:“刘少傅,您……快些扶住陛下啊!”

    刘健这才伸出手,让朱祐樘抓了个正着。

    朱祐樘将儿子的手递到刘健掌心中,脸上涌现一抹哀色,道:“刘先生,朕……朕恐怕大限将至,以后太子……便交托给您了,还有李先生……谢先生,你们一定要辅佐好太子……”

    李东阳和谢迁赶紧上前,李东阳说道:“陛下,您春秋正盛,岂能做出此颓唐之言?臣等……愧不敢当!”

    刘健作为当事人,脑子有些拐不过弯来,他看皇帝的脸色,似乎比平时没见差到哪里,料想不至于做出托孤之举。他转动脑袋,想在寝殿内找寻太医的踪影,却一个都没看到,赶紧道:“陛下,太子方少,只要勤奋好学,将来长大必是圣明天子。老臣会悉心辅佐陛下,对太子多加教导……”

    “不是辅佐朕,不是……刘先生,朕的身体自己知道,这回恐怕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你……你一定要辅佐好太子,让他做一个好皇帝。”

    朱祐樘语气凄哀,脸上满是浓浓的不舍,“我走了不打紧,就是……放心不下太子啊。太子生性活泼,这些年做了许多有违儒家礼仪的事情,请刘少傅您原谅。可太子毕竟事关大明国祚稳定,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刘先生,朝中朕最信任的人是您,您一定要多提点太子,别让他走上歧路!”

    朱厚照听父亲这么说自己,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刚一张嘴,发现旁边母亲泪如雨下,便知道此时反驳父亲是不孝顺的举动,也就缄口不言。

    这时李东阳和谢迁又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挨着龙体侍立。谢迁瞪大眼睛,想看清楚皇帝的具体情况,但此时寝宫内一片灰暗,因门窗关闭,里面又是烟熏火燎,他本身就老眼昏花,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刘健迟疑一下,才道:“老臣遵旨!”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刘健是否接受皇帝就要宾天的现实,也必须应承下来。这是为了让皇帝安心,哪怕回头龙体痊愈,对他的信任只会更多,但若皇帝就此逝去,却能让皇帝走得安心。

    朱祐樘满脸都是宽慰之色,连连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唉,我感觉心口喘不上气,怕是就要……!”

    说到这里话头停住了,谢迁连忙出言宽慰:“陛下龙体必可痊愈,请多休息!”可他这话朱祐樘好像根本没听到,嘴里嘟囔两句,又问:“萧公公……萧公公可在?”

    萧敬这会儿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过去跪在龙榻前,哽咽道:“陛下,老奴在!”

    “唉!萧公公作何哭泣?人总有百年归老一日,朕今日大限将至,乃是命数使然,绝不怪责旁人,这几年朕沉疴在身,久病难医,太医们已经尽力了!”

    朱祐樘心地善良,虽然病入膏肓,依然为太医留下后路,照理说皇帝重病不治,太医院的人都要受到惩罚。朱祐樘此时说不怪责,等于是赦免太医们的罪过,同时连神棍司马真人也一并赦免。

    萧敬哭泣:“陛下,您不会有事,太医就在殿门外,还有司马真人,一定可以……”到后面,萧敬已是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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