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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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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骂道:“混小子,年纪轻轻就知道私奔?记住了,你谢姨的事不许你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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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理想爱情与现实() 
等天黑沈溪才溜进药铺正堂,此时药铺已关门,那位前来烦扰谢韵儿的京城公子哥终于走了。

    谢韵儿杏眼含泪,在惠娘和周氏的劝解下,她显得很坚强,没有太过激的表现。

    “……妹妹,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

    “京城来的有什么了不起,咱汀州府可不缺年轻才俊,我就不信找不到更好的。”

    惠娘和周氏都是热心人,本来她们商量着给谢韵儿张罗婚事,如今正好借机试探谢韵儿心声。

    谢韵儿擦擦眼泪,道:“就怕他日后还会来药铺捣乱,影响药铺正常营业,那我可就是罪人了。”

    惠娘笑道:“不打紧,回头找几个人在门口盯着,他再来,赶他走就是。妹妹被他一家人给坑苦了,他这都还要缠着妹妹,实在有些太过分,若他滋扰太甚,就告上官府,让官府为我们撑腰。”

    “不……不用了。”

    谢韵儿听到惠娘要告官,略微带着心软,“只要不见他,他自会走。我们谢家不欠他洪家的,之前连彩礼都退了……”

    沈溪听出一些隐含的韵味。

    谢韵儿在面子上没给这洪家公子好脸色,但她心里,或多或少对洪家公子千里迢迢追到汀州府有些感动。

    男女****之事,本不该外人插手。

    沈溪正要回家,却在后院门口遇到了便宜老爹,此时沈明钧脚步蹒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沈溪心里哀叹一句,谢韵儿出事,居然把老爹这头给忘了。

    “爹,娘在里面跟谢家姐姐说话,一会儿就回家。我们先回去吧。”

    沈明钧凑过来,小声问道:“你谢姨那边……那个人……她还好吧?”

    沈溪不由咳嗽一声,老爹因为谢韵儿的事。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兜了个圈子。还是把问题问到了他最关心的地方。

    沈溪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分明是要闹家变的节奏啊!”

    自从沈明钧知道药铺来坐堂的女大夫就是当日他曾仰头一望的玉人后,就经常魂不守舍,沈溪知道那道倩影成为自家老爹心头割舍不掉的美好记忆。

    但沈明钧还算是安分守己,这几个月他甚至没跟谢韵儿说过一句话,就算偶尔碰到,也是匆忙擦身而过。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谢韵儿心中未曾对仅有一面之缘的沈明钧留下任何印象。沈明钧也知道自己有了妻儿,不该多想。就好像单相思的两人,一个相思而不能说出口,另一人则全不知情。

    “谢家姐姐没什么。孙姨说,找人在药铺门口看着,那人再来的话,把人直接轰走。”

    沈明钧点头不迭:“对对,一定要找人看着,这种人分明不怀好意,不能让你谢姨再想起往事。”

    沈溪脸上满是怪异之色。

    眼前的老爹。脸上全是遇到情敌以后的反应,慌乱中带着强烈的敌意,似乎跟那洪家公子杠上了。

    “爹。那是谢家姐姐的私事,跟咱有什么关系?”沈溪苦着脸道,“回去吧,娘一会儿就出来了。”

    沈明钧好像做错事被人知道一样,稍显慌乱,等反应过来,马上拉着沈溪回家,生怕被妻子发现端倪。

    晚上一家人坐到饭桌边,沈明钧才装作无意提及谢韵儿的事。

    周氏心下并未怀疑丈夫的动机。轻叹道:“谢家妹妹也是命苦,家里遭了难。自己又被人退了婚,颜面无存。而今回汀州府躲个清静都不成。那人一来,居然想带谢家妹妹私奔,真是笑话……谢家上下全靠谢家妹妹撑着,他可以不管家里,谢家妹妹能丢下一家人?”

    沈明钧面带忧色,周氏正有些奇怪,沈溪适时插嘴:“娘,我看要让那个人彻底死心可不容易,就算不让他进药铺,他还可以到谢家那边捣乱。谢家如今都是孤儿寡妇,要是那人来硬的,找人强抢,又当如何?”

    “啊……那小子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周氏听了不由愕然,仔细想了想,“还真说不定呢,不行,回头定要提醒谢家妹妹,让她和家人把门窗关紧,这人据说家里有些背景,要是相思不得,铤而走险……”

    周氏越这么说,沈明钧越担心,以至于饭桌上氛围极为诡异。

    翌日一早,那洪家公子果然又来了,却被秀儿和宁儿两个丫鬟挡在门口,洪家公子到底知书识礼,不敢当街跟两个女子拉拉扯扯,只能急得在外面团团转。

    “谢家妹妹还没上工,若他们在门口遇上,出点儿什么事,外面的闲言闲语不知道怎么传呢。”周氏担心道。

    惠娘微微点头:“是啊,看来我得让绿儿去半道知会谢家妹妹一声……若不然,干脆让她休息两日也可。”

    “不用了。”

    谢韵儿的声音突然在后堂响起,原来谢韵儿已绕开药铺前门,从后院进来了,“实在抱歉,让两位姐姐多有烦忧……哼,他今天不走,我也要打他走,当初什么面子都丢尽了,今天也不怕再丢脸。”

    沈溪一看这架势,谢韵儿是准备当街跟洪家公子摊牌,当着乡里乡亲的面,彻底撕破脸皮。

    若真如此,洪家公子自然没面目留下来纠缠,可谢韵儿的名声也毁了,以后别说嫁人,连做人都难。

    惠娘和周氏显然也想到这一节,赶紧劝说,她们还想给谢韵儿张罗婚事,到底谢韵儿名门闺秀出身,又是京城回来的,知书达礼,只要过往被人退婚的事没人知晓,想找个好人家嫁掉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们可不想谢韵儿自毁人生。

    沈溪趁着几个女人不注意,偷偷从后院溜出门,绕到药铺前面,从背后扯了扯洪家公子的衣襟。

    “你……干什么?”洪家公子有些气恼,但见身后的少年郎昨日曾在药铺见过,语气便没那么强硬了。

    沈溪微微一笑:“我跟谢家姐姐很熟稔。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我今天见不到她人,别想让我走!”

    洪家公子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这也是沈溪能理解的。人家跋山涉水来到汀州府城,目的就是为了再续前缘。

    沈溪冷笑:“阁下要留在这里也可。不过要不了多久,谢家姐姐就会拿着扁担出来赶人,当着父老乡亲的面把你们洪家背信弃义退婚之事公之于众,阁下认为,到时候你们的关系还有转圜的余地?”

    洪家公子一听大惊失色:“谢家妹子她……不会把事情做得如此绝情吧?”

    沈溪心说,这家伙可能自小就被家人关怀呵护,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不知世间辛苦。做事竟如此不顾后果。

    “若有人把阁下害得家破人亡,甚至远避数千里回到汀州府重新做人,惨到如此地步还为人纠缠不休,怕是不会说出如此轻松之言。”

    洪家公子不以为然:“又不是我们洪家害得她家破人亡……”

    沈溪厉声道:“但是你们洪家退婚,令她和谢家颜面无存,甚至无法在京城立足,这总该是事实吧?”

    洪家公子哑口无言。

    “走吧,找个地方谈谈,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若你继续在这里纠缠。一段姻缘可真要就此玩完了。”

    沈溪这次没有再留下劝说,沿着街道便往远处走,洪家公子看了紧闭的药铺大门一眼。稍作斟酌,决定跟沈溪一起去听听他说什么。

    沈溪来到隔壁街的一个茶摊上,叫了两杯茶,此时洪家公子跟上来,同桌坐下。

    “小兄弟,不知怎么称呼?”洪家公子问道。

    “鄙人姓沈,还未请教阁下?”沈溪先回答再回敬。

    “哦,在下姓洪,名浊。激浊扬清的浊……你年岁小,应该不知何意吧?”

    沈溪冷声道:“激浊扬清?《尸子。君治》云:扬清激浊。荡去滓秽,义也。不过我看你却是满心污浊。居然想与谢家小姐双宿双栖……你可知谢家小姐如今要养活一大家子,每天从早忙到晚,可会跟你浪荡天涯,风花雪月?”

    洪浊惊讶地问道:“谢家在京时不是很风光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料想如今谢家家境不至于太差吧?”

    “看来洪公子还不清楚谢家的现状,谢家散尽家财,返回汀州,家中无撑起家业的青壮,满门孤儿寡妇。洪公子自问有担当,能悖逆家族意愿迎娶谢小姐,但敢问洪公子,准备以何来养活这一家人?”

    这下洪浊彻底无法应答了。

    沈溪继续道:“我看洪公子不妨回去考虑清楚,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再至此处商量,若你能想出个养活谢家人的办法,我倒不介意为你出谋划策,暗中相助。否则的话,劝洪公子趁早死了这条心,回京做你那安逸的公子哥吧。”

    说完,沈溪“啪”的一声把两文铜钱甩在桌上,起身离去,将洪浊吓了一大跳。

    沈溪走到街道转角处回过头看,洪浊还杵在那儿,一个人喃喃自语。

    这公子哥可以一怒为红颜,与家里闹翻只身来到汀州府,可惜红颜有家人要养,无法跟他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现在洪浊要为现实好好谋划一番了。

    理想中的爱情,跟现实终究是有区别的。

    沈溪料想洪浊今天应该不会再纠缠谢韵儿了,回去后发现药铺已经开门,周氏立在门口四处打量,嘟哝道:“人去哪儿了?”

    沈溪笑嘻嘻道:“娘,你说的是哪个?哦,京城来的那个公子哥吗?可能是觉得谢家姐姐不想见他,暂时回去闭门反省了吧!”

    谢韵儿也走到门口看过,确定洪浊没留下纠缠后,宽慰地拍了拍胸口,点头道:“希望他早些回京……洪家传到他这一代,就他一个独子,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言语之间颇多感慨,看来她心中多少有些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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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〇章 一无是处的男人() 
沈溪到了学塾,发觉教室里氛围诡异,许多住校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像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李郁跟昨天那班一起去河边看小姑娘洗澡的同学,一个都没来。

    直到上课,不但这些人没来,连先生冯话齐也不见踪影……冯话齐找人传话,让学生们自己温习功课。

    等中午的时候,沈溪在同学间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昨天几个同窗去河边玩耍时出了事,有人被突发的激流卷走,今天早晨才在下游找到,人早已经没了气。

    李郁等人被家里扣起来暂时不让上学,死去学生的家属要追究冯话齐的责任,据说事情已经闹到了官府。

    生老病死之事,沈溪两世为人见得多了,连他自己都死过一回,可这种事突然发生在身边,昨日里还活蹦乱跳的同学,今天就阴阳相隔,沈溪顿时觉得心情压抑。

    接下来沈溪一点儿精神都没有,稀里糊涂过了大半天,下午上课许久,先生冯话齐才走进教室,脸色苍白而憔悴,看样子骤然遇到这种事情他心里也不好受。无论怎么说,学生到河边玩耍,他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可整个学塾就他一个先生,事情还是发生在放学后,他想管也管不了。

    死者家属那边告官后,县衙那边挺重视,县太爷升堂问案。事情其实非常清楚,因此最终也不过就是判冯话齐把之前所收的那名学生的束脩退还回去,事情就算彻底了结。

    “沈溪,放学后过来找我一下。”

    临近放学时,冯话齐突然说了一句,令沈溪心“咯噔”一下,莫不是跟昨日李郁让他一起去河边有关?

    放学后。沈溪惴惴不安地到学塾旁边冯话齐的家门前,敲了敲门,一名妇人给沈溪开了门。

    沈溪恭敬行礼:“师娘安。”

    “快进去吧。你先生在里面等着。”

    师娘是个憨厚的妇人,因为冯话齐住在学塾隔壁。许多住校生的屋子都是她帮忙收拾打扫的,跟学生的关系很好。

    沈溪到了里面,发现冯话齐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本书在看,沈溪一眼就看到封面上赫然是《幼学琼林》四个字,却是年初在宁化知县叶名溯督导下,由自家印刷作坊印出来的那批书。

    沈溪没想到这么快,《幼学琼林》就已传到府城来了。

    “先生。”

    沈溪行礼。权当是提醒冯话齐他来了,因为冯话齐看书看得很认真。

    “哦。”

    冯话齐把书放下,看了沈溪一眼,微微点头,“近来我仔细留意过你,用功不说进步很快,我想明日让你父母来一趟。”

    沈溪听到前半段还挺好,最后一句,简直跟****被呛着一般。学习不好叫家长可以理解,学习好叫家长算几个意思?

    “先生。我……”

    “这次请你父母来,是想跟他们商议,让你转读《五经》。虽然以你的年岁读《五经》小了些,但你天分很高,好几次我考核《四书》的内容,你都很好地完成,如果早些学《五经》,就可以接触科举方面的内容。”冯话齐的目光中带着欣赏和鼓励,“不过总要先问过你父母的意思。”

    沈溪听了这话才放心,恭敬道:“是,先生。学生知晓了。”

    “你回去吧。”

    冯话齐摆摆手,“昨日他们让你去河边玩。你没去,这是对的。不过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记得跟先生说,防患于未然知道吗?”

    沈溪再次应诺,总觉得冯话齐话语间多了几分沧桑。

    这次的事情,对冯话齐打击最大的不是死了学生,而是很多人选择疏离他……昨天一起去河边的李郁等人,今天家里都提出退学的请求,受此影响,刚才课堂上陆续有学生提出明天不会到学塾上课,从种种迹象分析,估计明天退学的人数还会增加,这让冯话齐对自己教书育人产生了严重怀疑。

    沈溪可不管那么多,对他来说,读书只是他科举进仕的跳板,这年代,但凡挂上读书人的名号,多么有见识也会显得理所当然。不是有句话,叫做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吗?这就是现如今真实的写照!

    但若是普通白丁,哪怕说出、写出有见地的话,别人要么是不信,要么当他是怪物。

    而科举,是这时代唯一能让普通百姓子弟跻身上层社会的机会。别的方式,诸如从军和经商,就算能得到一定的社会地位,也会为人鄙夷。

    在读书人统治天下的时代,崇仰的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等沈溪回家把此事跟周氏一说,周氏眉开眼笑,她恨不能把这事传扬开,让整个府城的人都知道。

    等高兴过后,周氏却带着几分忧虑:“小郎,听说你们学塾昨日有人掉到河里淹死了,你认识吗?”

    沈溪点了点头,要说同一间教室里读书,怎么可能不认识?但却不是很熟稔,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两句。沈溪不敢把昨日李郁让他一起去河边的事告诉周氏,免得周氏担心。

    “臭小子,你可千万别去危险的地方,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小时候可淘气了,上蹿下跳,六岁时差点儿从桃树上掉下来摔死,娘抱着你,哭了好几天呢……”

    沈溪听了不由感慨,他没继承原本身体主人的记忆,一个六岁的娃娃,对世间的印象本就不多,但对于那次受伤他却记忆犹新,毕竟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点。

    “憨娃儿,快去做功课,明天我和你爹就算再忙,也会抽空到学塾。你以后可要用功啊。”

    周氏很开心,趁着药铺里无人光顾的空隙,把这好消息告诉了谢韵儿。

    谢韵儿这两天闷闷不乐,哪里有心思听这些?但她还是很有礼貌地点头微笑,但笑容背后却满是忧心忡忡。

    晚上惠娘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周氏商议,原来她也听到沈溪同学溺亡之事,想商量给沈溪转学,到别的学塾就读。

    “……冯先生挺看重憨娃儿的,就这么转学,怕辜负了冯先生的期望。”周氏想到明日沈溪又能“跳级”读书,舍不得让沈溪转读别家。

    惠娘道:“我听说,这次的事连官府都被惊动了,许多大户人家的子弟,都准备离开‘学而学塾’,咱也没对不起冯先生,多送些束脩感谢就是了。”

    “不行。”

    沈溪正在房间里看《四书章句集注》,细细揣摩朱子“天人合一”、“心理合一”、“心性合一”的理学思想,听到惠娘和周氏的对话,赶忙走了出来,大声回绝,“冯先生对我很好,而且他教书很有一套,我刚适应他的教学方式,到了别的地方,肯定跟不上,到时候耽误学业怎么办?”

    见沈溪这般坚持,惠娘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本来沈溪去哪儿读书不关她的事,但能主动提出来,足见她对沈溪的关心程度。沈溪虽然心里领情,但让他离开冯话齐的学堂,他还有点儿舍不得。冯话齐的品德和教书方式,沈溪都很认同,这样的先生才是真正的良师益友。

    第二天早晨,沈溪很早就到路边茶摊去等洪浊,过了好半晌他以为洪浊打退堂鼓不来了,正要离开时才见这位京城公子哥挂着两个黑眼圈,面容憔悴,蹒跚而至。

    “……小兄弟,你说得对,昨天我回去想了一整天,若真要娶谢家妹子,我还真不知怎么养活她一家人。我带的盘缠不多,早知道,从家里多带一些就好了。”洪浊满脸自责。

    沈溪撇嘴道:“洪公子,你没听说过坐吃山空?无生活来源,就算你有再多的银子,早晚有一天还是会挥霍干净,可只要有稳定的收入,哪怕再少,也可以积少成多养活一家人。”

    洪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打量沈溪:“小兄弟,高见啊。”

    “洪公子想到做什么营生养家糊口啊?”沈溪眯着眼打量洪浊。

    洪浊马上又摇头苦笑,老实地摇头:“难道我与谢家妹子,终究是有缘无分?”

    “既然如此,洪公子就该准备启程,回京城当你的大少爷。汀州府,不是你待的地方。”沈溪冷声道。

    洪浊拍拍胸脯:“我堂堂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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