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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5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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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思马因有着极大的野心,他从未想过威胁达延汗在草原上的地位,更热衷于当国师,作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政治家、谋略家和军事家。

    亦思马因作为一个部族的首领,拥有自己的军队,这是他坚实的后盾。在这次进犯大明的战事中,就连达延汗也不得承认,亦思马因居首功。若是换作别人,有如此威名和成就,或许就会生出谋乱自立之心,但亦思马因想的却是如何将大明一举覆灭,成就两百多年前忽必烈汗的伟业。

    “国师,刚刚得到消息……火绫部人马,在一个叫土木堡的地方,全军覆没了!”一名千户进来跟亦思马因报告。

    亦思马因几近沸腾的雄心壮志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陡然站起,厉声喝道:“火绫人呢?”

    “回国师,火绫被明军掳劫,全军仅有两百三十骑逃回,如今人都被押解在大营内,请您处置!”千户面色不善道。

    亦思马因猛吸了一口气,起身往大帐外行去。

    走出中军大帐,远远就能见到前方宣府城巍峨的城墙,这是亦思马因抵达宣府后围攻城池的第三天,三天时间火绫便战败,即便他曾预料到沈溪狡猾多端,也未曾想到火绫会败得如此彻底。

    亦思马因在千户的带领下,往营帐西侧而去,远远地,他便见到一排排被五花大绑、头被按在地上鞑靼士兵。

    在鞑靼人看来,战士就应该战死沙场,绝不苟且偷生,这些人没有跟随火绫死战而是逃回来,是不可饶恕之事。

    “一个个分开审问,看看火绫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会如此快便战败!”

    亦思马因非常愤怒,宣府这一战乃是他的巅峰之作,千里奔袭绕击宣府侧翼,骗过明军上下,创造出大好的局面。

    亦思马因自以为计划完美无瑕,但却算漏一人,也是他最担忧之人,曾在十三岁时就令他折损面子,从大明京师铩羽而归的沈溪。

    “回国师,已经问过了,火绫将军并未贸然出击,而是在土木堡之外分兵驻守……”

    一名审讯的百户将获悉的土木堡之战的过程详细奏报,亦思马因神色冷峻,仔细地听着,每个细节他都很关注。

    火绫在用兵上的举措,亦思马因挑不出任何毛病。等听到“第二日中午城塞内出兵”,亦思马因不由想:

    “若我是沈溪,也会选择此时出兵。土木堡内缺水,若再经历半日,士兵饥渴或就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正午出击,看起来是一天里最燥热的时候,但也是阳气最旺盛之时,反倒容易激发疲弱之兵的战斗力!”

    亦思马因觉得,无论是火绫的防备,还是沈溪的出击,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他不认为沈溪正午出击就可以取得优势,因为天时对双方是均等的,但火绫以逸待劳占有地利,至于人和,鞑靼出其不意杀入宣府,士气正旺,而对手困守孤城,根本就没有人和可言。

    但问题是,火绫是怎么失败的?

    “国师大人,昭使请您往后营一叙!”就在亦思马因听到关键处,分析沈溪出兵军阵有何蹊跷时,有传令兵过来通禀。

    “昭使?”

    亦思马因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当即让汇报的百户继续拷问,询问更多的战场细节,以便他回来问询,然后跟着传令兵往后营而去。

    鞑靼军伍中,国师虽然地位崇高,但仍然要受监军约束。

    亦思马因虽然有自己的部族,但毕竟向达延汗称臣,同时也非蒙古黄金家族后嗣,他在草原上的地位很尴尬,既为达延汗所用,但又不能完全得到信任,本身他能力又超强,在草原上几乎是神明般的存在,为无数人敬仰。

    达延汗巴图蒙克,怎么可能任由一个部下的行动不受丝毫约束和控制?

    所谓昭使,就是达延汗派来的监军!

    鞑靼人中没有太监这个职业,达延汗最信任的只能是他自己的女人。蒙古人对于贞操看得很淡,达延汗的皇后便是他的叔祖母满都海。如今满都海病逝,达延汗身边的女人不少,由于亦思马因地位太高,达延可汗对他不放心,所以派了一个女人前来监军。

    虽然草原上女人地位同样不高,但怎么说“昭使”是大汗的女人,亦思马因深受中原儒家文化影响,对于大汗的女人敬而远之,所以即便他有机会跟“昭使”发生点儿什么超越君臣关系的行为,甚至达延汗自己也不会介意,但他还是刻意跟“昭使”保持一段距离。

    此番火绫战败,“昭使”要找亦思马因问询情况,实属情理之中。

    亦思马因刚到后营王帐前站定,就有侍女传报:“国师,昭使请您进帐!”

    亦思马因步履踟躇,眼前的王帐可是“昭使”的寝帐,他身为国师,进到帐中,瓜田李下,很容易传到达延汗耳中。

    虽然现在是白天,门口又有侍卫,可亦思马因始终不放心,当即对传令官道:“随我一同进去!”

    传令官不敢违抗命令,随亦思马因一起入内,只见一名身着大明长袍的女人,坐在一张软榻上。

    这女人姿容娇美,跟蒙古女人装束不同,这女人一袭凤尾裙,妆扮带着中原女子的婉约,亦思马因自己的女人不少,但他之前见到“昭使”,也不由低下头,因为这女人的美貌根本就不是蒙古女人所具备的。

    “国师,我在你眼中,有那么可怕吗?连跟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你可是草原上最著名的雄鹰,难道在一只兔子面前,也需要摆出如此姿态?”女人说话带着股妖媚气息,听起来带着一种**蚀骨的韵味。

    亦思马因听到耳中,老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以他的年岁,早已非血气方刚,但依然无法抗拒昭使的魅力,这也是他从来不来拜见的原因。

    亦思马因道:“您乃是大汗的女人,或许是未来可汗的母亲,我岂能在您面前不敬?”

    女人笑了笑:“此言差矣,真正算得上大汗女人的只有满都海一人,如今满都海虽死,但她留下子嗣,汗位如何也轮不到有着外族血脉的子嗣继承。国师知道我的出身,所以无论我的儿子有多聪慧勇猛,永远只能是被人压在头上的卑微草芥,而无法成就大业!”

    女人的话,暗示意味浓烈。

    亦思马因可以选择跟眼前的女人合作,篡夺草原大汗的位置,或者是帮助女人的孩子成为达延可汗。

    但亦思马因不会这么做,他并非黄金家族后裔,清楚草原上纯正血脉的重要,一个有成吉思汗血脉的蒙古人,才能成为蒙古大汉,被万人拥戴,否则顶天了也就做个国师。

    正如瓦剌部的也先,也是在国师的位置上称雄草原,击败大明,后来他一手废掉有着黄金家族血脉的脱脱不花大汗,自称“天圣大可汗”,导致草原各部族分裂,众叛亲离,最后落得个被暗杀而亡的下场,瓦剌就此衰微,鞑靼乘势崛起。

    女人道:“大汗派我追随国师,名为监军,其实上我就是国师的一名仆婢,可以听从您的任何吩咐!”

    女人说到这儿,竟然站起来,聘婷地走到亦思马因身边,踮起脚尖,俏脸凑到亦思马因满是风霜的老脸前。

    二人鼻息相闻,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亦思马因虽然心智坚韧,但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从第一眼见到这女人,就对这女人有了浓厚的兴趣,之前没机会与这女人亲近,这次相见,女人刻意逢迎,让他大感吃不消。

    “昭使有什么话想问吗?”

    亦思马因竭力压抑心头的火焰,后退两步,用生硬的语气问道。

    “国师言重了,我听闻,火绫将军兵败……却不知她是否身亡,我与她曾有数面之缘,认为她是我草原女子中难得的表率,若她犯险,我于心难安,相信大汗也会为失去如此一名骁将而难过!”女子脸色微变,整理了一下衣服,蹙眉看着亦思马因说道。

    之前女子对亦思马因几乎相当于赤果果的勾引,但却没有从亦思马因身上获得反馈,马上又恢复高不可攀的姿态。

    不过如此语气,反倒让亦思马感到更轻松些。

    亦思马因道:“火绫此去阻拦大明援军,战败乃是我之责任,此战后我必定会向大汗请罪,但在这之前,请准允我带领兵马,将功折罪。火绫被俘,生死未卜,但料想明人不会容许她活在世上。”

    女子点头:“火绫将军活着,但被明人掳劫?如此说来,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知国师是否愿意给我机会,让我往明朝大营去一趟,将火绫将军讨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一章 出使的女人() 
亦思马因自制力很强,虽然他对眼前的女子倾慕不已,但他知道自己背负重任,明白如今战事进入关键时候,根本就容不得他胡思乱想。

    同时亦思马因心知肚明,这女人并非真正看上他,只是觊觎他的权势和地位,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男人一直以来便是草原的主宰。

    眼前的女子为自己子嗣的继承权铤而走险,想利用美色来达到其目的,可惜没得到他的回应,马上又想到去大明营中换回火绫,捞取政治资本。

    亦思马因道:“昭使切不可鲁莽,明军大营去不得!”

    女子微微错愕:“哦?国师,您能说明是为什么吗?火绫乃我军中一面旗帜,我去将她搭救回来,有何不可?”

    亦思马因一张老脸上皱纹挤成了一堆:“火绫乃是战败被俘,正面对决失利做了俘虏,她自己也知道命运会如何,想必不会苟且偷生。再说,明军将领也知道火绫的不凡,即便昭使亲自前往明军大营,也断然不会将火绫交还,反倒会令昭使身陷敌营,实不可取!”

    女子笑道:“原来国师也会心疼人,真是难得!”说话间,她还朝亦思马因抛了个媚眼,将其温柔妩媚展现得淋漓极致。

    这媚态也是草原女子身上罕有,草原上的男子,大多粗俗蛮横,不解风情,根本就领略不到这种女人的魅力,偏偏亦思马因饱读诗书,向往中原文化,对于这样的美人神态反而难以抗拒。

    女子接着道:“不知国师是否想过,火绫乃军中有名将领,曾为汗廷建功立业,而我一介柔弱女子,于国师身边不但帮不到忙,反倒会让国师束手束脚,影响发挥。”

    “我此去明军大营,用重礼贿赂对方统兵将领,能将火绫换回自然好,即便换不回,我身陷敌营,对于我鞑靼部族来说不但不会有损失,反而会刺激三军将士,令我草原劲旅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一番话,说得亦思马因半晌没法应答。

    亦思马因心道:“她有野心,想为她的子嗣争取地位,这样的女人虽然不该支持,但她的勇气却令人敬佩。她不是草原人,妩媚多情,但性子却比草原女子更加勇敢刚毅!”

    女子见亦思马因沉默不语,问道:“国师是否赞同?”

    亦思马因虽然对于眼前女子的勇气非常佩服,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若换作别的明军将领,昭使前去或有成效,但现在嘛……昭使不会有任何收效,反倒可能会被人利用!”

    女子颇为好奇,问道:“明军领兵之人是谁?”

    亦思马因迟疑一下,缓缓说道:“沈溪!”

    “哦,我知道了,此人是明朝状元,三年前我鞑靼大军南下时,就败在沈溪之手,确实是我鞑靼之大敌。”

    女子会意点头:“不过,即便他如同传闻所言,有不亚于国师的神通广大,我仍旧不认为他有什么威胁……”

    “我只是一介妇人,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奉命出使,厚礼相赠交换火绫,他接受可将火绫放还,我平得一份功劳。若不放,将我软禁,也可令明人自相猜疑,明朝皇帝或许会对他失去信任,国师以为呢?”

    亦思马因略微思索,深以为然。

    这女人思路清晰,如果鞑靼派普通使节前往,沈溪无论是否放还火绫,都不会对沈溪形成影响。但若去的人是北元的王妃,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亦思马因知道这女人在魅惑男人上很有一套,只要让明军上下觉得,鞑靼派王妃前去有诱降沈溪的意思,明廷必然会对沈溪产生猜忌。

    女人继续蛊惑:“明朝派出的援军,是在三年前令我鞑靼各部铩羽而归的沈溪,如今能让火绫这样有勇有谋的将军折戟沉沙,沈溪的威胁确实很大。我前去明军大营,对战局有利无害,国师为何不准允呢?”

    女子在出使明军大营这件事上态度坚决,亦思马因完全没预料到。

    照理说,达延汗的后妃随军充当“昭使”,应该老实本分,或许会利用美色勾引他,但怎么也不至于做出充任使节深入敌营的决定。

    就如同女子所言,她往明军大营去,无论是分化离间沈溪跟明廷的关系,还是刺探明军情报,都对鞑靼有利无害,即便有稍微坏处,就是这女子可能会被沈溪扣下甚至香消玉殒,但亦思马因相信以沈溪为人,断不至于在两国交战时斩杀一个出使的女人。

    女子作为亦思马因的监军,对他的军事部署和行动形成掣肘,将这烫手山芋送到沈溪军中,对亦思马因来说是好事,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放手施为,而不必处处都得先征求“昭使”的同意。

    作为一个出色政治家,怎么想,亦思马因都觉得自己应该把这女人送到土木堡,让沈溪去头疼。但私底下,亦思马因却舍不得把这样一个有勇有谋又妩媚动人的女人送入虎口,他甚至想过将这女人占为己有。

    女人见亦思马因不说话,俏脸一板,又摆出高傲的姿态:

    “国师,你只是大汗的臣子,现在,就当我以昭使的身份,对你提出要求,你无论是否赞同都请接受,给予我金银珠宝,我会亲自前往明军大营,绝不会丢草原王廷的脸,国师若不信,可派人监督!”

    亦思马因抬起头打量女子那动人的容颜,许久之后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道:“既然昭使执意要前往明军大营,为了跟大汗交待,请昭使留下信物。”

    “昭使此去请一路保重,若实在无法用金银财宝将火绫换回来,能平安归来也可,我还期待有一天能同昭使一起,进兵居庸关,攻破明朝京师,饮马黄河和长江,奠定大汗千秋伟业!”

    女子笑容再次绽放在俏丽的脸上,一时间宛若百花盛开:“国师所言,正合我心意,希望归来时,有机会与国师开怀畅饮……我的酒量虽不高,但能与草原上的大英雄大豪杰饮酒,那是我的荣幸!”

    亦思马因交待一些出使细节,这才从王帐中出来,等他呼吸外面的空气时,心中仍旧有很多不甘,在亦思马因看来,靠女人达成目的是无能的体现,但亦思马因又明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正理。

    能让这女子去明军大营一探虚实,甚至让大明朝廷对沈溪产生猜忌,这对鞑靼来说是好事。

    亦思马因甚至觉得就算派一万骑前去,或许也不及派这个女人带几个随从收获更大。

    “国师,您是否还要询问土木堡发生的战事?那些逃兵又该如何处置……”就在亦思马因凝眉思索时,之前负责拷问溃兵的百户再次上前请示。

    亦思马因点头:“你且将那一战的详细过程,一一道来!”

    “是,国师!”

    百户从逃兵口中得知沈溪战胜火绫的全过程,其中涉及到许多连亦思马因闻所未闻的战术。

    当亦思马因听到沈溪一环扣一环、匪夷所思的行动后,心中的惊骇难以言喻,从得来的情况可以看出,明军步兵数量最多只有五六千人,却能成功令火绫四千精骑全军覆没,还是在城外开阔地带,让亦思马因对沈溪又多了几分敬畏。

    等听完百户汇报,亦思马因陷入长久的沉默,他在总结沈溪这一战得胜的原因。

    “既能出其不意,又对战局有良好的判断,猜出火绫的主攻方向,将火炮隐藏在队伍中,利用火绫的盲目自信后发制人,新式火枪和火炮发挥巨大作用,又不拘泥步骑兵交战的框架,巧妙借用牲畜捆绑火药袭击我骑兵……”

    亦思马因越想越觉得沈溪的出现,或许会对西北战局造成决定性的影响。

    “好在他的人马不多,这说明明朝皇帝和朝臣还是喜欢按资排辈,就算沈溪立下再大的功劳,也只是调拨给他少量人马,甚至连骑兵都不多,令沈溪失去主动出击的能力。”

    “现在昭使带人前去土木堡,名义是出使,实则调查沈溪军中情况,扰乱明人军心,或可施行反间计。嗯,此确为上策!”(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二章 京城人士() 
周氏与丈夫踏上了北上京城的路途。

    对于周氏来说,终于解脱了,不用再管沈家一大家子的事情,从苦难的岁月熬出头,沈家家主的位子对她而言,早已经是烫手的山芋,还是早点儿丢了好。

    “相公,总算出来啦,再过些日子,咱就能见到憨娃儿,见到平儿,见到儿媳妇,还能见到韵儿和亦儿,见到黛儿……”

    周氏在宁化一住就是一年多,人变得苍老许多,不复当年泼妇的模样,走到哪儿都含蓄内敛,倒不是说她真的想这样,只是顾忌自己沈家“家主”的身份,还是状元公的母亲,走到哪里都要面子,人前要跟淑妇一般彬彬有礼。

    当然,最重要的是儿子给她讨了个五品诰命回来,周氏觉得自己就跟当了官一样,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朝廷和儿子的脸面,她也要学会矜持。

    可矜持这种事,对她来说难度还是很高的,一天两天还行,过了十天半个月她就全身不自在,又过个三五个月,她基本原形毕露。

    作为沈家家主,周氏在家里跟王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两个人扯着嗓子骂架,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结果回过头来周氏这个“家主”还得操持大房那边的衣食起居,让她心情极度不爽。

    骂完了还要给人家当爹当妈,这是要有多好的修养才能完成?

    后来周氏学精明了,干脆不吵了,不是不想吵,是吵累了,发现吵多了也改变不了自己儿子是状元,是大官的现实,与其跟一个“小秀才”的妻子吵来吵去,不如让自己学得更像一个淑女,为儿子和沈家赢得更多美名。

    周氏原本巴望老太太李氏早点儿死,这样她好当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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