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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5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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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被锦衣卫拘押的惠州府官员,本来就是为宋邝陷害,虽然他们自己屁股也不那么干净,但跟沈溪的立场一样,要置宋邝于死地,以免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因此这些人提供的罪证更加详尽。

    有了这些人的口供,几时杀了多少人,跟朝廷报了如何的功劳,朝廷赏赐之物如何分配,利益关系等等,皆都一目了然。

    宋邝在惠州任上三年,杀害普通百姓多达三百六十九人,其中有不少妇孺,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他头上的乌纱帽变得稳固,有机会升迁,同时能以剿匪的名义,从朝廷得到奖赏,从士绅和商家那里征集钱粮,可以养更多的女人。

    ……

    ……

    玉娘花了近一年时间都没搞定的案子,被沈溪一个晚上便审结,而且证据确凿。

    最后,沈溪一拍惊堂木,厉声道:“罪臣宋邝、胡楚等人贪赃枉法,杀平民赵四、孙坤、刘富贵等人,以良冒匪,罪大恶极,如今本官将此案审结,据实以陈,明日正午于街市口,连同象头山贼匪二十五人,斩首示众!”

    “宋邝家产抄没,妻妾外宅问明来路,发路银归乡,明日午时三刻,本官亲自监督问斩!”

    “威武!”

    两旁充当衙役的官兵的号子喊得更加卖力。

    被定了死罪的宋邝还想斥责沈溪滥用职权,草菅人命,但士兵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将他的头死死按在地上,就好像马上要动刀斧手一般。

    围观百姓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他们眼中的公堂是最神圣的地方,沈溪定下宋邝有罪,还有那么多人鼎证,连贼匪自己都承认,由不得宋邝狡辩。

    一个恶贯满盈的赃官,在地方上为恶多年,如今被朝廷正三品钦差大人定下死罪,在百姓看来非常解恨,百姓恨不能上去活剥宋邝的皮,生啖他身上的肉。

    而沈溪,正好需要宋邝等人的人头来为此番出征祭旗。

    “退堂!”

    沈溪高喝一声,站起身,还没等他进到内堂,外面已经是一片赞美之声。

    “沈大人公正廉明啊。”

    “沈大人乃是包青天在世。”

    “沈大人为我大明第一功臣……”

    沈溪没去理会这些溢美之词,他知道百姓最容易被舆论蛊惑,以前宋邝在公堂上收黑钱定良民死罪,围观百姓所喊也不过如此。

    进到内堂,玉娘行礼道:“沈大人一路辛劳,却能为惠州地方百姓做主,奴家佩服。”

    沈溪坐下来,笑道:“外面那么多称颂之言,却只有玉当家的这句话说得最中听。本官这几日为了平匪和断案,可真是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好。”

    玉娘这才知道看似轻松的沈溪,其实用了极大的精力来调查案子,并且抽丝剥茧,最后再利用宋邝贪污受贿为突破口,一举将惠州地方几年来杀良冒功的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

    “沈大人,您既然累了,应早些休息,明日还要监斩……”玉娘提醒道。

    沈溪抬手打断玉娘的话:“不可,宋邝的案子虽然审结,但必须做到善始善终,尚且还有地方士绅和商贾未曾过问!”

    玉娘暗自揣度,难道沈溪也要跟宋邝一样,向地方士绅和商贾伸手要钱?

    沈溪好像知道玉娘心中所想,让玉娘跟他往后院去。

    那些士绅和商贾见到沈溪,皆都下跪表示愿意作证,他们不知前面大堂已将案子审结,连脏银也全都充公。

    熊熊火把之下,沈溪满脸坚毅之色,朗声说道:“本官言出必行,凡坦白者一律从宽免罪,之后本官会派人查问行贿之人,若有藏匿隐瞒者,一律抄家发配!”

    玉娘听到沈溪这话,身体不由一个激灵。

    在她心中,对于“抄家”是有阴影的,因为正是抄家让她变成罪籍,令她沦落风尘漂泊这么多年仍旧是孤家寡人。

    后院的士绅和商贾这时才松了口大气,沈溪说饶恕他们的罪过,那就是说他们自己和家人安全了,但那些没来认罪的家族可就要倒大霉。沈溪对荆越吩咐道:“立即翻阅卷宗,但凡有行贿六十贯以上者,一律派兵抄家!”

    荆越领命道:“是,大人!”

    官兵全副武装,一支支被派了出去……只要在卷宗中查到城里那些士绅家族行贿而未来检举,一律被抄家问罪。

第九三四章 请罪() 
沈溪脸色阴沉地回到内堂,玉娘一直跟在他身后,见左右无人玉娘才小声问道:“沈大人,六十贯即抄家是否太过严厉?”

    “严厉?”

    沈溪冷笑一声,“本官有言在先,还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考虑和赶路,到如今都知错不改,真当本官口出虚言?不按大明律令法度办事,不严惩如何护朝纲立军威?”

    沈溪说出这番话时,玉娘觉得沈溪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么的不近人情。但她很快意识到,变的并非是人,而是身份和地位。

    沈溪仍旧如以往那般满腹经纶,聪明睿智,任何事都能做到未雨绸缪,在沈溪面前,什么困难都不称其为困难。

    沈溪与当初杀死宋喜儿一样当断则断,从不拖泥带水。

    然而沈溪再也不是那个没有功名在身的文弱少年,他如今已经是朝廷正三品大员,手掌一方生杀大权,沈溪不是不讲人情,而是需要立威,否则没人会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言听计从。

    沈溪的不近人情算是权谋的一种,他要建立在东南三省的威望,必须做到赏罚分明,即便杀人抄家也不能丝毫皱眉头。

    “问罪抄家,自有人去做,本官如今有些疲乏了,准备到后衙休息。”沈溪说了一句,向玉娘下达逐客令。

    玉娘很想问,如何处置江栎唯,可她不敢问,沈溪铁面无私同样把她唬住了,这也是一种潜移默化威慑带来的结果。

    玉娘道:“沈大人连续行军,又连夜审案,肯定疲乏不堪,奴家带了几个清白干净还算体面的丫头在外,不妨由她们服侍大人更衣就寝。”

    沈溪眯眼打量玉娘。

    玉娘南下带的随从不多,但朝廷在地方有完善的情报体系及数量众多的情报人员,玉娘身边的人以女子居多,其中不少是被她买回来,可任由她发落。

    玉娘曾不止一次提过要将云柳和熙儿送给他,但他都没接受,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玉娘又提出来。

    “不必了。”

    沈溪一如既往地拒绝,“本官出征在外,一切按军规军纪行事,岂能以身试法败坏纲纪?玉娘若无落脚的地方,便留宿府衙西跨院的厢房!”

    玉娘沉默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沈溪是在提醒他。

    她现在把宋邝等人的罪证交给沈溪,身份已经暴露,留在城中会有危险,而此时惠州府城内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知府衙门。她感激道:“多谢沈大人厚意,奴家本无处落脚,便在府衙内借宿!”

    ……

    ……

    沈溪从三月初六领兵出征,到三月初七深夜审结案子,中间没有合过眼,此时他终于可以躺下来好好地睡上一觉。

    才刚进屋子,沈溪便感到头疼欲裂,整个人疲顿不堪。

    也是近来筹算的事情太多,再加上休息不好,年纪轻轻就开始透支身体,他那小身板有些吃不消。

    此时沈溪不愿再浪费时间沐浴更衣,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多讲究,沾了床,闭上眼几乎瞬间便进入梦乡。他宁可到中午去街市口监斩前都不醒来,最好是别人把他抬上轿子,一觉醒来便监斩,监斩后继续睡。

    可惜才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他就被外面的喧哗声给吵醒了。

    似有女人正跟守在门口的亲卫吵架,声音很大,似乎故意要惊醒他一般。

    “何事?”

    沈溪起来后头仍感觉头重脚轻,打开屋门问了一句,此时侧院走廊里,两名亲卫将端着木托的女人给拦下来。

    那女人算是沈溪的老熟人,正是熙儿。

    这丫头脾气一向不怎么好,刁蛮任性,居然在知府衙门跟恪尽职守的亲卫吵架,也是沈溪昨日准允玉娘带着随从在知府衙门落脚,亲卫知道这是沈溪亲自安排的,若别人敢这么放肆,不是当场格杀,就是被下狱问罪。

    沈溪是三军主帅,他的安全乃军中头等大事。

    木托上有茶壶、茶杯,还有热气腾腾的米粥、点心和腌制的菜蔬,看来玉娘“体贴周到”,叫人准备好一切,然后送过来。

    至于玉娘是在厢房中开灶,还是到府衙厨房做出这些的,沈溪不得而知。

    一名亲卫道:“大人,这女人在外嚷了半天就是不肯走……”

    两名亲卫脸上都是为难之色。

    如果是男子还好解决,可偏偏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而这女人还是沈溪昨日特别吩咐让接进府中居住的,熙儿越嚣张,越让人觉得她跟沈溪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这要是督抚大人在外的“姘头”,得罪了能有好果子吃?

    “让她过来吧。”沈溪转身回房。

    熙儿被准允进入沈溪的卧房,脸上带着几分小得意,她端着木托走进房间,亲卫跟过来守在门口。

    大门敞开,沈溪并未掩上房门,让士兵知道他跟熙儿之间并无不可告人之事。

    熙儿微微欠身行礼,低头娇声道:“参见沈大人。”

    沈溪打量她,似乎刻意梳洗打扮过,身上的仕女服干净得体,与南行一路上见面时总是男装时多了几分妩媚。

    不过再有女人味,也改不了当初刁蛮任性的坏毛病。

    沈溪板着脸问道:“谁让你过来的?”

    熙儿道:“回大人,是干娘亲自为大人准备茶点,说沈大人一路辛苦,让……民女送来让沈大人享用。”

    听到“享用”这词,沈溪心想:“这熙儿明明胸不大,怎么如此无脑?她明明知道玉娘有将她送给我的意思,难道不清楚玉娘真正想让我‘享用’的并非茶点和米粥,而是她这个黄花大闺女?”

    “可惜的是,玉娘的目的是安插人在我身边监视,探听虚实,熙儿不过是玉娘手里的一颗棋子!”

    沈溪不会随便食用来历不明的东西,坐到桌前,摆摆手:“将东西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熙儿小嘴撅了撅,似是对沈溪这种冷淡的态度极为不满,但她还是依言把木托放下,不过没没有将碗筷拿出来,也不施礼,招呼都不打转身便走。

    沈溪懒得斥责纠正她,玉娘有本事培养出云柳这样知书达理的“女儿”,却无从管教像熙儿这样刁蛮任性的丫头。

    主要是熙儿没吃过亏,如果玉娘真把她送给那些当朝权贵,被当成笼中的金丝鸟豢养,动辄打骂,她就知道放肆无礼的下场。

    此时不过才巳时中,距离午时三刻尚有些时候,沈溪正要回床上继续休息,荆越已在外面求见。

    荆越带来的是之前对一些行贿士绅和商贾家庭抄家的情况。

    “进来吧!”

    沈溪招呼一声,荆越进屋后恭敬行礼,将事情详细说明。

    从后半夜到上午,官兵查抄了归善县二十三个大户人家以及十一户商家,查抄的人口、财货、田契、地契众多,光是那厚厚的清单,就让沈溪看了头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官府总喜欢与地方的士绅商贾为难了,每逢朝廷用度出现缺口,就会拿这些大户人家开刀,原因是这年头大户人家的田地、屋舍全都是不动产,随时可以变现,简直就是活动的钱仓。

    荆越道:“大人,如今人均已被拿下,家产正在清点,如何处置?”

    沈溪说是要保朝纲立军威,但不至于造成那些人家家破人亡,他身边就有不少活脱脱的案例,诸如惠娘、李衿,都是抄家后落罪入狱的牺牲品。他想了想,道:“产业半数收缴,充作军资,半数……放还!”

    荆越想了想,花这么大力气就没收半数家产,好似是去帮人清点财物而不是抄家的,荆越问道:“那人畜……”

    沈溪长吁一口气,道:“牲畜充作财货,至于人……咱们不搞株连,带各家主事者到衙门,打五十大板,然后入狱半年!记住,打的时候轻一点,坐牢让各家自己掏钱,咱们可不额外负担他们的生活费用。”

    沈溪不能完全不处理!你们行贿,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我都能理解,但在我发出公告后你们还能稳坐泰山,这就是自己找罪受,半数家产是适当的惩罚,五十大板外加半年入狱,算是明典刑。

    荆越领命而去,沈溪打了个哈欠,还没等他回到床上,亲卫来报,有人求见。

    沈溪只好又出门,只见一身男装的玉娘带着依然一袭仕女装扮的熙儿而来,就好像某家俊俏的公子哥出门带着俏丽的侍婢一般。

    这是没把人送成,再来送一遭?

    沈溪一摆手,亲卫让到一边。

    玉娘领着熙儿进到屋里,玉娘拱手行礼,熙儿正要欠身行礼问安,玉娘突然厉喝一声:“还不跪下给沈大人请罪?”

    熙儿先是一怔,但随即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朝沈溪磕头,道:“小女子错了,还请大人责罚。”

    沈溪打量这对母女,好奇地问道:“玉当家,这是唱哪出?”

    玉娘恭敬行礼:“沈大人,奴家让熙儿这丫头来送茶点,未料她不知规矩,唐突大人,奴家已狠狠教训过她,特地让她来为沈大人赔罪!”

    不用说,熙儿回去后神色不对,让玉娘追问才知道她有多没规矩,玉娘好似也知道为何沈溪不肯收下熙儿,这种野性难驯的丫头,是进不了官宦人家法眼的。

    沈溪道:“熙儿姑娘率性而为,并非有心唐突,本官不会与她一介小女子计较。玉娘把人带回去便是。”

    熙儿听到沈溪说她是“小女子”,心有不甘,抬起头噘嘴狠狠瞪向沈溪,但被玉娘怒视一眼,熙儿愤愤然把头低了下去。

    熙儿心中无尽委屈,一是埋怨沈溪对她“始乱终弃”,二是怪玉娘一直准备把她跟云柳一起打包送给沈溪,谁想沈溪不领情,以至于她如今年过二十尚未成婚生子,走南闯北居无定所。

    玉娘正色道:“沈大人,奴婢有错理应当罚,若是您觉得责罚熙儿一人不够,连……奴家也愿接受处罚!”

    说完,玉娘居然也跟着跪了下来,伏身向沈溪磕头请罪。

    这下沈溪有些难办了,摆明了母女二人非要领罚,如果他不罚的话,人家还不乐意。

    沈溪面色阴沉:“本官说过赏罚分明,若单单因规矩上的一点小差错便降罪,那就是本官赏罚不公。”

    “玉当家想做什么,或者想请我帮什么忙,尽可打开天窗说亮话,完全不必如此!”

第九三五章 刑场() 
其实玉娘不说,沈溪大致也能想到,玉娘这是准备为江栎唯求情。

    玉娘道:“沈大人,江镇抚身负公差而来,虽有罪,但还请沈大人宽宥,令他戴罪立功,早日返回京城。”

    沈溪半晌未回话,沉吟许久后才问道:“是本官没给他机会吗?”

    这正是玉娘郁闷的地方,之前她想暗中帮江栎唯一把,没想到沈溪“通情达理”让她去劝江栎唯,当时她傻乎乎去了,事后才反应过来,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去了,才令江栎唯态度那么强硬。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入沈溪的圈套,沈溪压根儿就没想过给江栎唯机会。

    “沈大人可否再给江镇抚一个机会?”玉娘问道。

    沈溪微微摇头:“就算我不宽赦他的罪过,你也无须为他的性命担忧……玉当家请回吧,本官心中已有定数。”

    玉娘见说情无用,又给沈溪磕头,道:“奴家唐突之罪,请沈大人责罚。”

    沈溪微微一笑:“玉娘在宋邝的案子上帮了本官大忙,岂会因一点小错而责罚?起来吧,再不走,本官可要直接轰人了!”

    玉娘没办法,只好起身,再次欠身行礼,带着熙儿离开房间。

    沈溪无奈地摇头苦笑,思量玉娘为什么要替江栎唯说话。

    从之前的态度看,玉娘对江栎唯明明是持“敬而远之”的态度,怎么现在如此关心?莫非玉娘是在他眼前演戏,其实他们间实则“狼狈为奸”?

    查无实据的事情沈溪不愿意多想,这会儿他最渴望的还是补瞌睡,大上午的觉没睡好,如果在惠州府休整的这一天仍旧不能休息好的话,那明天赶路身体可就吃不消了。

    沈溪一觉睡到中午,荆越过来叫门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二刻,距离行刑只剩下一刻钟。

    好在知府衙门距离惠州城最热闹的街市口只有一条街,沈溪出来后,乘坐官轿往街市口去,到了刑场,城中百姓已将刑场围得水泄不通。

    主要的案犯,包括宋邝和几个帮他杀良冒功的官员,以及象头山的群匪,都跪在刑场下面。

    惠州府的刀斧手不多,就以军中刀斧手替代,由于是闹市区充作的刑场,地方不大,一次只能砍四个人的脑袋。

    行刑下来,要连续砍七八轮,先行刑的人或许还好,一刀下去阴阳永隔,可后面受刑的人就要遭大罪了,看着别人脑袋不断往下掉,再想到自己的命运,吓也吓死了。

    “督抚大人到!”

    荆越高喝一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其实不用荆越刻意提醒,百姓见到有官轿前来,再看看周边官兵严阵以待的模样,便知道三省督抚沈溪来了。

    当身着大红官袍的沈溪从官轿上下来,登上监斩台的时候,百姓都往前簇拥,想看清楚这个在过去一年时间将广东地面搅得天翻地覆,甚至可以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来形容的少年督抚是何模样。

    当见到沈溪不过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少年郎时,很多百姓心中一阵失望。

    “啪!”

    沈溪一拍醒木,刑场上再次安静下来。

    醒木在大堂上或许效果不错,但在这种公开场合作用其实微乎其微,百姓安静下来主要是久等行刑,这会儿到了正点,督抚大人也到了,他们自然屏息静气,等待那血腥恐怖的一幕到来。

    在大明,照理说死刑犯人的勾决需要上报朝廷,再由皇帝亲自来定,这也是为了彰显对死刑的慎重。

    但沈溪作为钦差督抚,又负责三省军务,这次所斩是山匪和与山匪勾连的知府及属官,沈溪又已经将案子审结,有证人和证物,可先斩后奏。

    “验明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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