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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4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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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出了一点不太好的状况。”

    彭余有些着急地说道,“昨天深夜刑部大牢着火,人好歹给置换出来了,但凌晨时分刑部就有专人来勘察现场,三法司衙门还会派人进行第二轮、第三轮复查,在最终确定死的就是陆孙氏之前,人不能送出来。”

    沈溪本以为计划失败了,现在听到只是在进行核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问道:“几时能完成?”

    “短则一两日,长则三五日……情况很不好说,毕竟刑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更不要三法司衙门,现在就看查验结果如何了。”彭余有些紧张地说道,“听说厂卫的人也会来,到那时,恐怕瞒不住……”

    沈溪点了点头,但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全看天意。

    若惠娘命中该有此一劫,那他真的没其他办法,最好的结果,反倒是惠娘死在狱中,那可能她经受的磨难会少一些。

    想到这里,沈溪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难道由自己的意志来决定生死,对惠娘来说不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吗?

    “彭兄弟,全靠你了。”

    沈溪拍拍彭余的肩膀,鼓励地说道。

    “沈大人言重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小人也是私心使然。还望沈大人别忘了对小人的承诺,如果小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请务必照顾小人的家小,下辈子结草衔环也不忘沈大人的恩德。”

    说完,彭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沈溪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匆忙离去。

    沈溪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在茶博士好奇的目光中结完账,独自一人回家,刚到府邸门口,却见朱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靠着门框呼呼大睡……分明是在这儿等了他一个晚上。

    沈溪上前碰了碰,朱山伸出手就想打人,等看清楚是沈溪,她揉揉干涩的眼睛,嘟起嘴委屈地说道:“老爷,您怎么才回来啊。呜……好困,呃,这天都亮了?”

    朱山任何时候,都是个迷糊的乐天派。

    “我不是让你爹回来通禀,我昨晚不回来了吗?”沈溪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爹?我爹昨晚没来啊,夫人担心您,让我出来等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朱山“吧嗒”“吧嗒”嘴,打着哈欠站了起来,下意识想把灯笼提起来照亮,却发觉里面的蜡烛早就烧得干干净净。她摇了摇头,转身帮沈溪推开大铁门。

    沈溪埋怨:“我没回来,家里连门都不插上,万一有什么歹人……算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沈溪觉得对朱山说这些都是废话,朱山天生无所畏惧,想起当初一群衙差都近不了她的身,就不能把这女人看作是普通妇孺,而是一个“怪兽”,沈溪有时候会想,到底王陵之跟朱山打一架,谁会赢?就算王陵之是武举人,甚至有武状元的潜质,但最多是跟朱山半斤八两。

    到了院子里,沈溪自行打水,正要洗脸,谢韵儿匆忙出来,看得出谢韵儿也担心了一宿没睡。

    “相公?”

    谢韵儿见到沈溪,脸上多少带着宽慰,却也有些委屈。

    沈溪还是第一次未跟家里人留话,在外面彻夜不归。

    由于朱起莫名其妙地没有回家告之,沈溪临时改了个借口:“昨天和朋友在外面喝了点儿酒,居然睡着了,酒肆的掌柜没叫醒我,这不,到天亮了我才发现居然趴在桌子上对付一宿,全身酸痛,于是赶回来补个回笼觉……不过我先声明,昨晚我让朱当家回来知会一声,谁知道他竟然没听从疏忽了……”

    谢韵儿对沈溪的话深信不疑,为沈溪整理了一下衣襟,道:“相公,妾身知道您心中烦闷,妾身这就去准备解酒茶,相公早些安寝吧。”

    “嗯。”

    沈溪点了点头,本来他已经很困了,可人到了床上,依然睡不着,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惠娘的身影,包括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

    喝过解酒的茶水,谢韵儿亲自为沈溪宽衣,又帮他盖好被子,这才去照顾沈平。

    沈溪看着谢韵儿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妻子。

    几天都没休息好,沈溪好不容易睡着,不过朦胧中他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惠娘的那种特殊的感情,即便是无知无觉,也感觉一阵心悸心痛。

    等沈溪中途醒转时,眼角不知何时早已蓄满泪水,并非因梦而哭,只是为心中破灭的理想和希望。

    ……

    ……

    等沈溪下午睡饱起床,才知道玉娘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

    因为玉娘以前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会有事情发生,由此谢韵儿认定这个人绝非沈溪的“普通朋友”,再通过对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别样风情,谢韵儿猜到玉娘是个女子,但却没问沈溪对方是什么身份。

    “玉娘前来,所为何事?”

    沈溪匆匆坐下后,问道:“可是陆孙氏那边有消息?”

    玉娘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昨夜刑部牢房发生大火……烧死了好几个人,其中就包括陆孙氏,如今三法司衙门的人正在验明正身,在下也去看过……基本可以确定是陆孙氏,沈大人请节哀。”

    尽管沈溪已经提前知晓,而且他也很清楚那个人十有八aa九不是惠娘,但他还是作出一种不敢置信的样子,瞪大眼睛怔在当场,一脸的惊骇欲绝。

    沈溪就像是神经错乱,又像是不想接受现实,坐在那儿好半晌,才嘴角抽搐强忍悲痛,抬头问道:“几时发生的事情,刑部大牢怎么可能会失火?又怎会那么巧,死的偏偏是陆孙氏?”

    对于沈溪的质问,玉娘实在不好回答,虽然她不是刑部的人,但所负职责与三法司衙门交集颇多,在她看来,失火的责任刑部那边怎么都推脱不掉。

    “沈大人,具体的原因尚在调查之中,不过料想是有人踢翻油灯所致,昨日牢房内很是混乱,甚至有人踩踏而死,至于陆孙氏……监号靠里,她未来得及逃出火场也在情理之中……”

    玉娘脸上带着几分自责回答。

    沈溪道:“那我现在可否去现场查看?”

    “这个……恐怕不行。”

    玉娘解释道:“锦衣卫和东厂已经接手此案,正在追查失火原因,不过料想两三日内就会有结果。到时候……陆孙氏的遗体会被送出,交由家属安葬。沈大人,在下来说此事,就是请您冷静,不可作出过激之事。刘尚书特别交待在下,要好好规劝沈大人……”

    沈溪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这苦涩的笑容倒不是伪装。

    人没事的时候,刘大夏见都不肯见他,现在“人都不在了”,马上让玉娘前来“安慰”,等于是明摆着告诉他,刘大夏其实早就知道案子的前因后果,只是事前不好相帮。至于玉娘先前所说见不到刘大夏的面,不过是玉娘开脱的借口。

    “人死了,难道连家属也不能见最后一面?”沈溪满面哀容。

    玉娘上下唇微微一抿,略显难过,摇头道:“可沈大人并非是死者的家属,沈大人……无论如何,人死不能复生,再者说了……难道人死了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一句话,倒是说到沈溪的心坎儿里去了,沈溪也觉得,若是能选择的话,惠娘死了会比活着更超脱。

    但他不是惠娘,不知道惠娘的真实想法,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就算让惠娘忍辱偷生,也好过于死去。

    玉娘只是负责通知,眼下完成任务人便离开了,沈溪没有送客,留在椅子上许久都没有站起来。

    谢韵儿并不知道情况,走进来问道:“相公,可是掌柜的有事发生?刑部那边……已经判案?”

    “没有。”

    沈溪恍若失神,“刚才来人告诉我,刑部大牢昨夜发生火灾……孙姨可能已经……唉!”

    谢韵儿一听,泪水瞬间滑落,她掩面而泣:“掌柜的她吉人自有天佑,怎会……呜呜,相公……”

    谢韵儿投到沈溪的怀抱之中,哭得伤心欲绝。感受着妻子心中的悲痛,沈溪欲言又止。

    作为枕边人,有些话,本来是应该对谢韵儿说清楚,但他又有私心……直觉告诉他不能让谢韵儿知道真相。

    谢韵儿哭过一场,梨花带雨般抬起头,望向沈溪,问道:“相公,我们何时能到刑部去探望……”

    “衙门说目前还不行,要等到查清楚案子的始末,才会把人发还……估计就在这几日吧。”

    沈溪非常疲累,站起身道,“韵儿,找人筹备丧礼吧。孙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能让她死后不得安生……”

    谢韵儿哭泣道:“掌柜的上次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就成了天人永隔,呜呜……”

    沈溪不知道怎么安慰谢韵儿,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乱,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安置惠娘,又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

    而且到目前为止,死的到底是不是惠娘沈溪并不能确定,若是看管刑部大牢的人中间出现差错,把惠娘给烧死,并非没有可能。

    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沈溪心中的大石头始终落不下,谢韵儿也得在家里的女眷面前保持坚强,惠娘“死去”的消息尤其不能告诉陆曦儿。

    对于谢韵儿来说,得知这消息后非常的辛苦,她是在替沈溪承担本该属于自家相公的自责和悲伤。

    沈溪到了书房,拿起笔来,想写点东西,却不知道如何落笔。

    过了许久,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要写什么……没错,他必须要写一篇献给惠娘的祭文。

    无论惠娘现在是否安然无恙,至少在他心中,以前的那个几近完美的惠娘已经死了。

    曾经的惠娘,是一个孩童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代表着一个高不可攀的梦想。但从这一刻起,随着梦想破灭,意味着孩童终于经受了狂风巨浪的洗礼,正式从一个刚中状元就琢磨着混日子的纯真少年,变成一个承担起天下兴亡之责的伟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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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四章 牢房失火() 
建昌伯府。

    下午,张延龄睡完午觉起来,刚到前堂喝口茶准备出去,就见府内护院领班江冲匆忙进来,连招呼都没打便道:“爵爷,不好了,昨夜刑部大牢着火,死了些人。”

    张延龄听到“不好了”,本能地以为是皇宫出事,当得知是刑部大牢失火,他略带恼怒地喝道:“大惊小怪,那些罪犯死了关本爵何事?简直没眼力劲儿,这点儿小事也用得着跟本爵通禀?”

    “爵爷,昨夜刑部大牢死的人里面,包括了闽地商会的大当家陆孙氏,这会儿尸体已经烧得不成人样了!”江冲心急火燎地说道。

    “啪!”

    张延龄把茶碗盖子拍在茶几上,怒喝,“之前刚让刑部那边好生照应,回头就给我来着火这一出?他娘的……有派人去查过没?”

    “回爵爷,小的刚去刑部那边问过,昨晚亥时与子时相交时着的火,这天干物燥,火势很大,尽管刑部那边动用了大批人手灭火,奈何储水的水缸不够多,陆孙氏的监号又在最里面,来不及施救。”

    江冲略带委屈地说道,“尸体摆放在那儿,连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都去了,这会儿正在追查起火的原因,查证死者的确切身份!”

    张延龄怒不可遏:“走,跟我去刑部一趟!我就不信事情这么巧,别的时候不着火,偏是我前头刚交代下去,这边就着火了。要是刑部的人敢搞鬼,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张延龄对于意外失火的事情不太相信,他匆忙赶往三法司衙门,刚到刑部大堂,就见到一脸雀黑的刑部尚书闵圭正往门口走。

    刑部大牢着火,烧死了五个犯人,事情压不住,搞得风声有些大,闵圭有些焦头烂额。

    不过,这也不能怪做事的人不用心,只是没想到秋天的火势蔓延得那么快,本来在计划中死惠娘一个就差不多了,谁知道牵累进去五条人命,受伤的人更多,连一些狱卒也被大火波及烧伤。

    “见过建昌伯。”

    闵圭见到张延龄后皱了皱眉,显得不是很客气,因为他觉得身为局外人的张延龄,没提前打声招呼就跑到刑部来了,明显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张延龄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质问:“闵尚书,这刑部大牢失火是如何回事?”

    闵圭梗着脖子道:“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已有专人调查,目前得到的结论都是犯人意外将油灯打翻,夜半时狱卒并未巡视,以致大火蔓延开之后才发觉,抢救不及。建昌伯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连闵圭都为这次火灾下了“意外”的定论,就算有一些不合理之处,张延龄这么个八竿子打不到边的人,根本就没资格过问。

    张延龄道:“皇上非常关心此案,闵尚书还是该好好想想怎么跟皇上交待。”

    闵圭以前跟张延龄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此时他心里恼火……我刑部大牢失火,死的只是几个犯人,犯得着去跟皇帝交待?

    “多谢建昌伯提醒,本官自会一力承担。”闵圭语气生硬,顿时让张延龄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张延龄并未进内去查看,直接便往寿宁侯府而去。

    等他把刑部大牢失火的事情告知张鹤龄,张鹤龄只是微微眯眼,道:“刑部大牢失火,那是刑部的事情,你眼巴巴跑去自讨没趣做什么?那些收受贿赂的主犯,不都在大理寺内拘押吗?”

    “大哥,不是还有个陆孙氏在刑部大牢?她可是无官职在身,和那些犯妇关押在一起。”张延龄不甘心地说道。

    “一个孀妇,管她作甚?死便死了,难道你还想……”

    张鹤龄突然明白什么,冷笑一声道,“怪不得你要把罹罪女眷给赎买出来!哼哼,居心不良啊你!”

    张延龄脸色有些尴尬:“大哥,这人谁能没个私心,我本来也就是想见识一下,一个能管理那么大产业的女人是何模样,会否跟外界传闻一样才貌双全……我哪能不知这种克夫的女人不能碰?不甘心罢了!”

    “有何不甘心?死了更好,不过这场火……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刑部那边怎么说?”张鹤龄也感觉这场火有些不同寻常。

    张延龄道:“问过了,闵圭那老匹夫说是意外失火,死了五个人,伤了不少,因为陆孙氏的监号在最里面,发现火情时已无法施救。这会儿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还在追查。”

    张鹤龄微微点头:“这案子不小,料想刑部的人也不敢暗中搞鬼,不过最重要的是要验明正身。这陆孙氏的家赀万贯,若她拿出家产来保命,或许真会有人铤而走险……”

    “大哥忘了?那女人的家产,现在都归了我们,我做事大哥还不放心?保准没什么剩下的。”

    张延龄不无得意地说道,“大哥既不肯把银钱让我私扣,但那些产业,总归还是要留下些许,等以后卖出去折现也好,或者是用来租出去收取租金,总归有点儿收益。”

    张鹤龄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并未再继续追问刑部大牢失火的事情。

    ……

    ……

    刑部大牢意外失火,下午时传到内阁,为谢迁所知。

    这年头毕竟每家每户到晚上都会点桐油灯、蜡烛,就算失火也不当稀罕事,就算戒备森严的皇宫过不了多久还会被烧一轮呢,遑论其他地方?但刑部大牢已有多年未曾走水,让谢迁觉得有些奇怪。

    谢迁把一天的奏本票拟上奏后,从皇宫里出来,正好遇到兵部尚书刘大夏,两人连忙走到一块儿谈及此事。

    “刑部失火,陆门孙氏死在火场,谢阁部可有听闻?”刘大夏上来便问了一句。

    谢迁只知道刑部失火,却并不知孙惠娘恰好烧死在里面,他稍微一愣,问道:“怎么如此巧?”

    刘大夏犯起了嘀咕:“今晨闻听,也觉得事情太过凑巧,但细问才知道陆门孙氏拘押于牢房深处,火起之后施救不及,才令其葬身火海。”

    “吁……”

    谢迁听到这消息,有点儿为沈溪感到担心,他怕沈溪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可有验明正身?”

    刘大夏道:“东厂、锦衣卫连同三法司,皆进火场查验,牢房并无人为破损痕迹,火势也是意外而起,至于陆门孙氏……体貌特征基本一致,不过……死得稍微凄惨了一些,我已让人去沈溪那边知会过,让他节哀顺变。”

    “这小子!”

    谢迁愤愤然,“若是没这场火,或许他还真能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你猜怎么着,昨日里他居然上呈了外调的奏请,想撂挑子不干了……”

    刘大夏闻听后有些惊讶,问道:“此事当真?”

    “唉!也不知这小子怎么想的,好端端的京官不当,非要外调,那地方的官员是那么好当的?”

    谢迁说着,把沈溪所写奏请拿出来交给刘大夏,顺口道,“回头我便找他好好说道说道,必须打消他消极的念头。”

    刘大夏看过后,从字里行间察觉到沈溪的无奈,那是一种无法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沮丧和无助。

    “或许他只是觉得,朝廷对他有所亏欠。”刘大夏道,“不过一码归一码,他功劳再大,也不是陆门孙氏可以逍遥法外的凭仗。于乔回头还是多跟他说说,怎么都得让他放下心态……把丧事办好吧。”

    谢迁冷笑一下,显得有几分恼怒,但等跟刘大夏错开后,谢迁脸上又泛起一抹担忧之色。

    “你这臭小子,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谢迁把沈溪的奏请揣回怀里,迎面轿子已经过来,侍从已经来请示谢迁往何处去。

    谢迁大手一挥,道:“回府!再找人去通知沈谕德,让他到我府上来一趟,他若是敢推搪,绑也把他绑来!”

    ……

    ……

    沈溪把给惠娘的祭文写完,眼角不由蓄满泪水。

    这不是他的伪装,而是真情流露。

    对于沈溪来说,这次的事情算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堂课,令他的性格发生蜕变,以后他仍旧要在官场上继续走下去,但前途吉凶难卜。

    “相公……阁老府上来人……请您过去一趟……还说是阁老亲自交待。”

    谢韵儿本来情绪还收敛得住,但见到沈溪哀恸中写下的祭文,怎么都忍不住,再次啜泣起来。

    “知道了。”

    沈溪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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