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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孙惠娘扣上一顶“不贞”的大帽子,管它是不是事实,只要让人觉得寡妇出来抛头露面可能会妨碍风化,不用他们讨要,县城里的也会对惠娘有看法,使其孤立无援。
陆家人终于离开,看热闹的百姓陆续散去,孙惠娘委屈地趴在柜台上哭了一会儿,才起来收拾被打翻在地的药材。
那些药材都是她的命根子,虽然不知来日这药铺归不归她,但她只要当掌柜一天,就要把丈夫留下来的产业照料好。
“姨,我帮你。”
围观起哄的人终于彻底散去,沈溪走进店铺,帮惠娘捡散落在地上的药材。
原本沈溪称呼惠娘为伯母,但周氏觉得不太合适,她觉得自己跟惠娘之间亲如姐妹,称呼惠娘为姨更为妥当贴切,沈溪觉得反正是个称呼,叫什么都无所谓,于是便采纳了。
惠娘把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勉强挤出个笑脸:“小郎真乖。”
沈溪对旁边发呆的陆曦儿道:“小丫,还不快过来帮你娘?”
“哦。”
陆曦儿到底只是个五岁大的小丫头,哪里知道母亲的苦楚?听到沈溪使唤,赶紧跑过来跟着一起捡药材。
等所有药材捡回簸箕,惠娘还是难掩心中的悲伤,坐下来哭了一会儿,想起这时候不适合开门做生意,就去把门板合上,独自回后院的卧房里。
沈溪探头在门口看了一眼,见惠娘跪在丈夫的牌位前哭诉,心中不由一阵黯然。身在异乡,举目无亲,身边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受到委屈只能对死去的丈夫诉说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第35章 凡事皆找老先生()
黄昏时周氏回来,沈溪赶紧把事情大致对周氏说了一遍。
周氏嘀咕道:“人家的家事,咱们不太好管……憨娃儿,一会儿咱做了晚饭,你给你姨送过去。”
沈溪皱了皱眉:“娘,亏你还说跟姨是好姐妹,现在姨有难,你连去说句安慰的话都不行吗?再者说了,要是铺子被那些人抢回去,恐怕咱们也得搬家了。”
“说什么混话呢?”
周氏瞪了沈溪一眼道:“咱们租的是这院子,而不是药铺。就算陆家来人蛮不讲理,但按照约定,至少也得要让咱们先住上半年。”
沈溪心说娘的脑子不会拐弯,以为院子已经租下来了,回过头哪怕陆家人收回产业,依然会遵照约定把院子继续租给她。
“娘,你真以为那些处心积虑谋夺他人家产的人会像姨那么好说话?咱们可是以白菜价格租到的房子,是姨和咱们投缘才把房租压得这么低,换了主人你以为还有这等好事?”
沈溪苦笑连连,摇着头分析:“更何况,陆家的根基是在江西那边,怎么可能会长久地留在咱们宁化地界?他们把铺子和院子收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卖了换成银子回乡,到时候咱们跟谁说理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新的主人允许咱们继续租,但他会遵循咱们和姨的约定,到时候肯定涨价!”
“对啊!”
周氏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还是你这憨娃儿聪明,读过书的跟没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走,咱们去看看你姨……哎呀,还是不行,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咱们掺和进去是个什么事儿啊!”
由于这个时代宗族势力无比强大,此时的人几乎形成了思维定势,但凡涉及到别人家事,就算道理讲不通,外人也不得干涉。
沈溪嚷嚷道:“娘,你不帮姨,以后我们一家人要睡大街喽!哦哦!”
“去去去!”
周氏一巴掌拍在沈溪的脑门上,怒骂道:“你个臭小子,也不知道说句好听的,什么睡大街?好了好了,娘这就跟你过去看看,要是到你姨那儿你小子也敢胡说八道,非把你屁股打烂不可!”
周氏带着沈溪到了药铺,惠娘依然在伤心落泪,经过周氏百般开解,惠娘总算把泪止住了。
周氏关切地道:“妹妹,咱女人从来都不受男人待见,相公在时千好万好,可一旦相公故去,那就是孤苦伶仃,谁会给咱做主啊?妹妹,你以后有怎么打算?”
“我……我不知道……”
惠娘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我……我想带曦儿回娘家,可是……我家乡也没亲人了,只有几个远亲,回去后看看,要是没活路的话,我宁可随了曦儿他爹去。”
“妹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曦儿还那么小,你忍心她成为孤儿?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咬咬牙也就顺利跨过去了!对了,妹妹就没想过改嫁?”
惠娘头摇成了拨浪鼓,或许是想到了伤心的地方,泪珠若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沈溪看到这里不由有些难过,一个生前疼爱自己妻子和女儿的男人,死后留下可供妻子和女儿勉强糊口的微薄产业,但就是这么点儿东西,也有人觊觎,实在是让人感叹世道的艰辛和不易。
这下周氏也没办法了,陪着惠娘抹泪。
沈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突然道:“姨,那些人来抢铺子,您就跟他们闹上官府啊……有官老爷给咱么撑腰呢!”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周氏骂了沈溪一句,却转过头问惠娘,“妹妹有没有想过去官府?”
孙惠娘摇了摇头:“这些产业到底是陆家的,就算去了官府,官老爷岂会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
周氏略一琢磨,也觉得不太可能,幽幽叹息了一声。
沈溪却道:“娘,姨,姨父去世了,而且又没有父母兄弟,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姨父这一房算是户绝了。根据我大明律令,凡户绝财产,果无同宗应继者,所生亲女承分,无女者入官。”
“这也就是说,曦儿拥有姨父财产的天然继承权,而姨您则拥有对这财产的监护权。另外,这份产业是姨父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并不算是陆家祖产,就算那些人也姓陆,但并不是姨父这一户的,根本就没有理由要铺子……只要姨带着女儿没改嫁,没有人可以霸占属于曦儿的家产。”
周氏听了眼睛一亮,抓着沈溪的手,问道:“憨娃儿,这些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我自己想的。”
沈溪知道以他的年岁不该说出这等话来,但这时候为了帮惠娘,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溪非常清楚明朝的法律,大明各个时代都有争产的案例,丈夫死了留下产业被同姓人所夺,这种事屡见不鲜。
《大明令》中规定:“妇人夫亡无子守志者,合承夫分,须凭族长择昭穆相当之人继嗣。其改嫁者,夫家财产及原有嫁妆,并听前夫之家为主。”这一规定明确地把寡妇接管其亡夫的财产与立继联接在一起。这样一来,寡妻不再有权继承其亡夫的财产,并且在法律上有义务为亡夫立继。
这条法律,正是陆家人敢于找上门来讨要财产的主要仗恃。
但是,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现在陆少博这一房虽然户绝,但还有陆曦儿这个亲女继承财产。同时,宁化县城的药铺和房产,是陆少博自己在外打拼创下的,算不算是祖产也存在争议,关键是看判案的县令怎么理解。
“你个臭小子,你才多大年岁,岂会说出这等文绉绉的话来?我问你,是不是教你识字的那位老先生又回来了?”
周氏瞪了沈溪一眼,然后对惠娘道:“妹妹,要是有那个神通广大的老先生帮忙的话,你的官司就有指望了……那位老先生算无遗策,我们一家人全靠他老人家帮衬,日子才终于安定下来。”
听了周氏的话,惠娘苍白的脸上有了几丝血色,看向沈溪的眼里满是希冀。
人心中一定要有希望,本来惠娘都已经俯首认命,现在听说有人能帮她打赢官司,终于又有了抗争的勇气。
周氏拧起沈溪的耳朵:“快说,是不是老先生回来了?”
沈溪努力挣脱,一边揉耳朵一边道:“老先生本来就没走好不好。”
“真的?”
周氏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那还不快带娘去叩谢老先生?咱一家子可受他恩惠不少……现在还得求他老人家帮你姨争铺子,你可别说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儿。”
沈溪这下为难了。
老先生压根儿就不存在,怎么带周氏去见?
不过沈溪脑子转得很快,马上道:“老先生之前让我告诉你们说他去省城了,就是不想人打搅他,扰他老人家修行。老先生告诉我说,要是有什么事情,他自然会来找我。”
“刚才我放学回家,老先生突然出现,他说陆家族人不顾孤儿寡妇,蛮横地前来抢夺家产,简直是天理难容,所以老先生教给我一番话,让我说给娘和姨听,让你们放心。”
“老先生还说,只要这官司告上县衙,依照现在的证据,咱们赢定了,说不定到时候老先生还会亲自出来帮忙。”
第36章 官司()
惠娘原本都认命了。
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原本就被人非议,现在又被夫家人找上门来,她想的只是别被人左右了婚姻,至于丈夫留给她的家产她也不准备争了,娘儿俩能有点保命钱回到家乡投奔亲戚也就算了。
可听了沈溪的话,惠娘重新燃起希望。
之前周氏总在她面前称赞老道士神通广大,沈溪入学便拜其所赐,而且随便教沈溪几个字就能让沈溪在同学之间出类拔萃,随便写个戏本就能令汀州府上下轰动,还未卜先知拿出一幅画变卖让一家人在县城安家落户。
这样一个高人指点说要到衙门报官,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真的行吗?要是打官司的时候那老先生不出现怎么办?”惠娘急切地看着沈溪,现在她急需要一个主心骨。
周氏这时候帮沈溪说话:“妹妹放心好了,如果老先生真肯出头帮忙,妹妹的官司一定没问题,到时候不但家产能保住,妹妹想给相公守节也能遂了心意。不然妹妹带着闺女千里迢迢回乡,家里又没亲人,不改嫁如何能活得下去?”
惠娘想了想,终于点头应了。
事情定下来,就要到衙门打官司。
这时代打官司可不是小事,首先要找人写状纸,沈溪口中的老先生暂时不会露面,就必须得去找懂得状纸格式,先写什么后写什么了然于胸,能把事情阐述清楚并且博得县太爷好感的状师,这下子又把孙惠娘给难住了。
“妹妹,写状纸不难,街上摆摊写信的那些人,应该都可以写吧?”周氏想帮忙,但在这问题上她只能胡乱出出主意。
其实惠娘自己就识字,之前沈溪就见过她看方子抓药,一个女人能出来打理药铺,没有本事可吃不开。到底眼界要比周氏开阔得多,惠娘觉得有些不妥,迟疑地问道:“这……能行吗?”
“先请人写写看,然后再找人指导下!”
沈溪微微一笑,插话道:“姨,如果不争肯定保不住铺子,官司输了也最多是把铺子丢了,该怎么做不是很明显吗?”
周氏骂道:“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屁孩插什么嘴?知道你姨心情不好,还跳出来添乱,出去,出去。”
沈溪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到门口时听惠娘说:“小郎说得对,不争就丢了亡夫走南闯北辛苦多年挣来的产业,打官司总归有一线希望。”
这下沈溪没再停留,去了他跟王陵之藏宝贝的破房子。
既然他提出那老道士会出来帮忙,状纸自然由他来写。
虽然沈溪并无写状纸的经验,但却知道行文格式,再加上他熟知明朝典章制度,对于案子的关键点非常清楚,状纸叙述了惠娘母女在丈夫死后的惨状,表明惠娘为丈夫守节的决心,而重点则落在了陆曦儿这个亲生女身上。
一张状纸对于沈溪来说并不难,等他写好看过觉得没有问题后,心境稍微平复了些,但依然不可避免地感到担心。
在这个****的时代,打官司不是谁有理就一定赢的,何况这案子也不能说惠娘占着全部的理,毕竟法律对于祖产的定义非常模糊,全看县太爷的认知,若是遇到贪官污吏,再有理也会输了案子。
不管怎么说,沈溪还是要把状纸给惠娘送去,但不能明着送,而是趁着晚上塞进药铺后院的门缝里,这样会显得更神秘一些。
第二天早晨,惠娘老早就来小院找周氏说话,原来她看到了塞到门缝里的状纸。
“这事儿可真稀奇,是谁知道妹妹有难,特意把状纸送来?憨娃儿,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沈溪正在往嘴里扒拉饭粒,听到周氏的话后连忙摇头。
周氏看向惠娘,“妹妹,这状纸可用得上?”
惠娘点头道:“我看了,状纸是高人写的,条理分明,有理有据,而且是按照一定的格式写的,拿到官府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氏欣慰地笑道:“那就好,既然用得上,就别管是谁送来的……或者是老先生昨日见妹妹你有难,挑着需要的时候送上也未可知。”
“等官府受理了案子,咱就跟陆家来人据理力争……憨娃儿,你看什么看,吃过饭先早读,上学也莫迟到了,千万别考得好就翘了尾巴。”
沈溪点头应了。
但今天是关乎到惠娘母女命运的一天,他心里实在放不下,到了学堂,沈溪一直惦记官司的事,放学时早早交了功课,直奔衙门而去。
等沈溪到县衙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有明一代,按规矩每月会有两天固定时间开堂审案,但宁化县少有诉讼,就算村民有矛盾争执,基本都会由本乡本土的甲长和里长出面调停解决,像惠娘和陆家争产的案子竟然闹上官府,十分少见。
案子由县令韩协亲自审问。
百姓喜欢凑热闹,衙门外密密麻麻都是人,沈溪是个小孩子,从人缝中钻进去,恰好是开堂的时候。
宁化是个小县,衙门占地面积并不大,在县衙门口里面的情形就一目了然。只见惠娘跪在悬挂有“明镜高悬”匾额的大堂里,伸出双手请衙役把状纸递上去。陆家一老一少也跪着,老者嘴里不断埋怨惠娘不遵妇道,归还祖产这样的小事竟然惊动了官府。
“吵吵什么,肃静!”
韩协有些不耐烦,一拍惊堂木,嘈杂的大堂内外迅速安静下来。
韩协从衙役手里接过状纸看了一遍,不动声色地将状纸交给了自己的师爷。师爷匆匆浏览完,又交到坐在大堂一角矮几后面的夏主簿手里。
“你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汀州府人氏。”韩协看了看惠娘,再看看惠娘身边长方跪石上正在大叫着“请青天大老爷做主”的陆家人。
陆家老者道:“回老爷的话,草民陆有成,江西建昌府人氏,乃这刁妇死去丈夫的堂伯。早年我堂侄在外经商,为陆家置得产业,因常年离家在外,我等皆不知他已亡故,想来是这刁妇刻意隐瞒堂侄死讯所致。”
“我等得知消息后,立即前来跟她讨要祖产,不想却被她反咬一口,这刁妇实在是狼子野心。”
韩协皱眉道:“到底是一家人,为何不能闭门商议?丈夫死了,产业由夫家收回天经地义,陆孙氏,你且为何要告到官府来?”
县老爷的话惹来门口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虽然惠娘母女孤儿寡母的非常可怜,但在百姓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
也许是这时代人对女人的偏见,女人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然全都站在陆家人的立场指责惠娘不守妇道。
惠娘本来还有信心一争,但到了公堂上,被韩县令质问,又被后面的百姓评头论足,她忍不住啜泣起来,连韩协问她话都不知道回答。
第37章 周旋(求下三江票)()
沈溪在人群中干着急。
要是他年长一些,而且有秀才的功名榜身,大可以主动站出去为惠娘说理。
可沈溪现在只是个小娃娃,等不到他冲进大堂就会被衙役赶出来,说不定还会因为擅闯公堂被打得屁股开花。
惠娘不为自己辩解,只顾哭哭啼啼,他再是心急如焚也没用。
“憨娃儿不是说老先生会来么,怎的还不见人?”沈溪正紧张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他一撇头,正好瞧见老娘周氏站在他不远的地方,沈溪赶紧把头猫进人群中,防止被老娘看到。
大堂之上,不管韩县令问什么,惠娘就是娇面梨花带雨什么都不说,这让韩县令非常生气。
这时候夏主簿站了起来,几步来到韩协身边小声说了句。
韩协微微点了点头,最后一拍惊堂木,道:“这案子暂缓,明日升堂再审。退堂、退堂,看热闹的都散了吧。”
县太爷说散,百姓也就哄然而去,作鸟兽散。
倒是那陆家老者得理不饶人,在公堂上指着惠娘怒骂:“你个恶妇,本来好事好了,你居然闹上官府,等此间事了带你回去开过祠堂,就把你和你女儿浸猪笼!”说完气势汹汹离开衙门。
惠娘跪在大堂中央,没人理会。
两边的衙役打着哈欠看着,比惠娘更可怜的人他们都见过,早已经炼就铁石心肠。周氏连忙上去把兀自垂泪不止的惠娘扶起来,然后陪她返回药铺,一路上周氏不断安慰惠娘。
沈溪躲在衙门的台阶后面,看着老娘和惠娘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幽幽叹了口气……他虽然把一切都给惠娘准备好了,却没办法改变世人的看法,更没办法让惠娘变得坚强、敢于在公堂上据理力争。
听韩县令的口气,似乎已经认定了寡妇争产无理,要是不做什么,官司输定了!沈溪目光变得坚毅起来,接下来他必须抓紧时间上下打点,看看有没有赢下案子的希望。
之前沈溪送出《定军山》戏本的时候就知道,工部郎中林仲业要赶回京城给太子朱厚照庆生。
朱厚照九月的生日,眼下已经是七月。
从福建回京山长水远,没两个月时间赶不及,所以林仲业早早把督造水利工程的事放下,这两天就要启程。
不多久,衙门里走出两个衙役。
沈溪连忙迎上前,两个衙役虽然不是当日克扣他赏银的那位,但随夏主簿到王家的时候好歹照过面。
“又是你小子,跑来衙门口干嘛?”一名衙役带着戏谑的口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