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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1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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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孛来一听有些恼火:“这位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没有完成沈大人的交托?我们已经顺利把巴图蒙克的二儿子给杀了,连首级都在这里,你们再有怀疑的话,就是说我们用心不诚?”

    沈溪笑道:“只是有所怀疑罢了,不过本官相信你们!”

    说是相信,不过沈溪还是上前仔细看过,但里面除了一颗首级外,的确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张永道:“杀了就好,那咱们就是盟友了,你们什么时候把船只派来架设浮桥?”

    对于张永来说,不在意达延部二王子是否真的死了,只要能跟永谢布部结盟,一切都好说,他要的是能尽快过河,鞑靼人撤兵是一回事,自己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又是另外一回事。

    孛来则显得很惊讶:“跟我们要船只架设浮桥?不是说好要一起攻打巴图蒙克派来的人马?亦不剌族长已准备领军渡河,跟沈大人联手向达延部开战,趁着巴图蒙克主力未至,我们必须快刀斩乱麻!”

    沈溪未置可否,这次马永成却提出质疑:“沈大人,现在可不能确信眼前这颗人头一定属于什么二王子,毕竟只是他们永谢布部的人一面之词。这位孛来使节,你先把话说清楚,你们是怎么把鞑靼二王子给诛除的?”

    孛来道:“亦不剌族长去信给巴图蒙克的二儿子乌鲁斯博罗特,说准备开一个联席会议,商议如何出兵攻打明朝兵马,为保险起见,约定会面的地点在大黑河中央位置,如此双方都不吃亏。”

    “乌鲁斯博罗特中计赴约,我们派出水鬼凿沉了对方的船只,又对着河面放箭,乌鲁斯博罗特不会游泳,在水上挣扎时被我们的人擒获,抓上岸后直接砍掉了他的脑袋!”

    因为孛来讲述的事情太过容易,说完连张永都忍不住皱眉头。

    王陵之诧异地问道:“杀一个鞑靼王子,有这么容易么?”

    孛来非常气愤:“分明是我们设下的计策好,总归完成沈大人交待的任务,如果再不能结盟的话,那我们就要对你们宣战!我们永谢布部的尊严不容亵渎!”

    沈溪笑着摆了摆手:“本官早就说过了,相信这就是达延部二王子乌鲁斯博罗特的人头!”

    马永成担心地道:“沈大人,还是慎重些为好,如果鞑靼人暗中商定好,用一个假的鞑靼二王子首级来蒙骗,回头等我们跟达延汗的人马开战时反戈一击,那……”

    张永道:“马公公,你可别危言耸听。”这会儿他已经不顾一切选择相信永谢布部,至于马永成则深谙兵不厌诈的道理,觉得亦不剌派来的使者说话不靠谱。

    甚至连沈溪手下将领也都觉得,杀达延部二王子没那么容易,作为一部主将,不可能这么轻易被亦不剌设计除掉。

    沈溪一摆手:“既然选择合作就不能有任何猜疑,本官给予永谢布部考验,就是想让双方建立起足够的信任,不留任何退路,既然永谢布部已完成任务,那我们的合作从现在就生效,我代表我们陛下,册封亦不剌族长为蒙古国师,统领蒙古右翼!”

    虽然沈溪代表皇帝来宣布圣旨有僭越的嫌疑,不过在这非常时期,没人觉得沈溪说这话有什么不妥。

    随即沈溪又改口:“这件事虽然没有完全定下来,但本官回去后便会上疏,事情很快就能厘定,绝对不会有错漏。”

    孛来恭敬行礼:“那在下先谢过沈大人,不知道沈大人准备几时出兵?”

    沈溪道:“本官并不暗算在这里跟达延部开战!”

    “什么?”

    孛来显得很惊愕,道,“沈大人,你分明是言而无信!我们已经投递了你所谓的投名状,把巴图蒙克二儿子的首级带来,你怎么能说不开战呢?”

    沈溪义正词严:“以本官查知,乌鲁斯博罗特虽然死了,但他的父亲,也就是巴图蒙克正率达延汗部主力往刺勒川丰州滩而来,他麾下有五万精骑,后续还会有大批人马增援,敢问永谢布部可能派出两万人马与本官配合作战?”

    孛来本来信誓旦旦说永谢布部有五万精兵,可当沈溪提出让永谢布部调两万人马配合作战时,孛来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沈溪道:“永谢布部在之前几次战事中被达延部抓住破绽,连遭败绩,损失惨重,现在一些归附的部族公然倒戈,而本官亲率人马,又是长驱直入草原腹地,这里对本官来说也算是人生地不熟……”

    孛来嚷嚷道:“但沈大人也不能说走就走,我们可是有盟约的!”

    沈溪点头:“本官说过的话,从来都是言而有信,本官说过要跟你们永谢布部结盟,就算是到我们陛下跟前,也不会更改。不过本官需要带兵往我大明延绥镇方向撤,只有等延绥地方兵马,还有我朝陛下统领的中军杀来,才有机会把达延汗击败,你们永谢布部也才能拥有草原上的话语权……”

    孛来想了下,气愤地道:“沈大人是利用完我们,甩手不管了?”

    沈溪道:“本官希望你们永谢布部能跟本官所部一起南下!沿途我们可以相互呼应,如此巴图蒙克的人马不敢贸然发起进攻,如果在这里开战,相信亦不剌国师也会看到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请问在这里开战有什么好处?”

    孛来环视了一下在场众人,神色犹豫,显然也拿不定主意。

    沈溪再道:“孛来兄弟,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我是把你们当作自己人看待才会如此规劝……相信亦不剌国师能看到,如今这里已不适合你们部族生存,你们暂时得迁徙到距离大明更近的地区,等跟巴图蒙克的战争结束后,才能返回故土。请亦不剌国师放心,只要他这次能坚定不移跟我们大明合作,那在战后他跟我们大明都是受益者,他可以得到我们陛下的册封,甚至可以出任蒙古大汗!”

    孛来摇头:“沈大人,你说的话很动听,但你见到巴图蒙克的人便远远避开,我们如何相信你?”

    这话引起沈溪手下的极大不满,荆越出来道:“你有什么资格不信任我们大人?我们大人领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莫说是巴图蒙克的人,就算是你们永谢布部的人上来试试斤两又如何?”

    “不得无礼!”沈溪喝令。

    孛来虽然骄傲,但在明军营地里,却不敢随便发脾气,就算是被荆越威胁,也没说什么。

    孛来道:“那请允许我回去跟亦不剌族长说明情况,看他如何决定,我们永谢布部现在都听从国师吩咐!”

第二一八五章 内讧() 
孛来带着乌鲁斯博罗特的首级和贡品箱子乘船离开明军营地。

    为了体现出对永谢布部的重视,这次沈溪亲自送孛来上船,这也让孛来心中平添几分信心。

    当船只远去,河对岸隐约闪现火光,显然永谢布部对这次和谈满怀期待,派人留在河边等待消息。

    沈溪站在河岸上,马永成过来建言:“沈大人,有些事还是需要预作防备,怎知永谢布部不是跟达延部暗中勾连?仅凭一颗首级,并不能证明鞑靼部二王子已伏诛……”

    沈溪微笑:“亦不剌已到穷途末路,没有任何道理跟达延部合作,就算那颗首级为假,亦不剌也仅仅是想向我们输诚,仓促间找一颗首级应付了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敢找假的首级冒充,肯定会担心大明翻脸,到时候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绝对不会这么愚蠢!”

    “可是……”

    马永成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溪伸手打断:“马公公的担忧,本官也想过了,只是本官通盘考虑后,认为达延部和永谢布部之间无法配合无间,一方装作投诚,还献上本官之前指定的人的首级,另一方则默契退兵……如今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我方被压缩在狭窄的河湾三角地带,若真想对付我们,干脆调动兵马从水陆两线实施夹击,不是更有效?”

    马永成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点了点头。

    沈溪再道:“而且我没同意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出兵攻打达延部,以亦不剌派来的使节的态度看,他显然也不想冒这个险,也就是说,其实永谢布部的战斗欲望并不是很强烈,他们更愿意支持我们跟达延部交战,而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马永成叹道:“还是沈大人考虑周全,本来咱家所想,不如趁着敌军立足未稳,跟永谢布部人马联手冲杀,一战定胜负。但听沈大人分析,原来您早就对永谢布部有所怀疑,所以干脆选择撤兵。”

    沈溪不想对马永成解释自己为何要撤兵,巴图蒙克统率的汗部主力现在何处他还懵然无知,毕竟草原上情报传递不像中原内陆那么通畅,所以也就没办法有针对性地做出决策。

    沈溪道:“跟亦不剌谈妥后,下一步就要抓紧时间撤退,要是达延汗知道他儿子被我们和亦不剌联手杀死,必定会疯狂报复,那时他可能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对付我们身上……如果我们不能第一时间撤回延绥,就可能在草原旷野上跟达延部五万精骑交锋。”

    马永成一听非常紧张:“这么说来,确实该把着眼点放到撤兵上,沈大人是准备今晚连夜撤,还是明日一早?”

    沈溪想了下:“总归要先等跟永谢布部商定好合作事宜再说下一步行动……如果就这么草草撤兵,亦不剌还以为我们是利用他,届时愤怒之下,说不一定会跟我们打上一仗,实不可取。”

    马永成全力支持:“那咱家这就回去准备,希望今天晚上便能达成盟约,明日一早便撤兵,从这里回大明延绥境内可能要走千里以上,这一路可说凶险万分哪。”

    ……

    ……

    张永和马永成回各自营帐去了。

    沈溪没有跟两个老太监计较,心想:“这次陛下派来的两个监军太监虽然都是刺头,但基本没有阻挠我做决策,实属难能可贵……毕竟这次出兵非比寻常,若是一般人在鞑靼兵马压迫下恐怕早就精神崩溃,哭着喊着要逃回关内……”

    沈溪返回中军大帐,这会儿军中将领基本都在,此时他们精神振奋,因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跟在后面的鞑靼人撤到八十里外,这意味着就算绕道灰河上游再向西进发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荆越道:“沈大人,咱撤兵大概几日能回到大明关塞内?”

    所有将领均看向沈溪,显然这是大家伙儿都关注的事情。

    沈溪叹了口气,心想:“当全体将士一心归去时,已无战意可言。如何才能调动他们杀敌报国的积极性?”

    沈溪微笑道:“大概半个多月吧,不过半道上要过黄河,可能耗时要长一些。”

    荆越嘿嘿直乐:“这鬼地方,刚来时还觉得新鲜,景色雄奇壮美,但连续赶路下来,看到的基本都是同样的景致,早就厌烦了,人也疲累不堪,回去后得好好休息下……出来一个月,人困马乏,也该咱回去风光一把了!”

    “对,对!”

    将领们开始撒欢畅谈,尽情说一些跟战事无关的话。

    沈溪不忍心斥责他们,想到来日可能遭遇的惨烈的战事,心中多少有一些愧疚,毕竟他利用了眼前这些人的信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沈溪尽量平复心情,和声道:“诸位,今晚将是咱们在这里驻扎的最后一天,明日天不亮咱们就继续撤退,这一路不会停歇,咱们把武器辎重带好,尤其是弹药,路上随时都有可能与追击前来的达延汗部交战,不得有任何懈怠!”

    “得令!”

    虽然荆越等人私下里嘻嘻哈哈,但在大问题上一点儿都不含糊。

    这些人都跟沈溪打过仗,虽都是老兵油子,但胜在韧劲十足,吃苦抱怨过了,就把一切抛诸脑后,听从沈溪吩咐完成未走完的路。

    “散了吧!”

    沈溪说完向外甩了甩手,众将领嬉皮笑脸勾肩搭背离开,等人走完后,沈溪整个人轻松许多。

    沈溪正要回到帅案后坐下,本已走出帐门的唐寅突然折返回来,毫不客气地来到沈溪旁边的马扎上坐下。

    唐寅耷拉着脑袋,神色间很是不忿:“突然觉得沈尚书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欺瞒那么多人,到现在你都不肯告诉他们未来要遇到什么……”

    沈溪诧异地问道:“告诉他们什么?伯虎兄这话实在让人费解!”

    被唐寅骂沈溪也不着恼,他明白对方猜到一些事,却不肯承认。

    唐寅道:“军中将士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如果只是为了某些人的理想便需献出生命,未免太过强人所难……希望沈尚书能记得今日的话,把将士们平安地带回去,否则就算在下身在阴曹地府,也不会原谅沈尚书今日的欺骗!”

    沈溪没有跟唐寅争辩,笑了笑道:“伯虎兄累了,居然开始胡言乱语,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咱们便要动身返回大明!”

    ……

    ……

    亦不剌最终接受了沈溪的提议,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派孛来过河,送上亲手书写的效忠书,还邀请沈溪过河商议大事,不过却被沈溪断然拒绝。

    孛来过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沈溪仍旧选择在中军大帐接见。

    除了沈溪精神抖擞外,其余参与接见的人精神状态很差,尤其是张永和马永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孛来道:“沈大人不肯过河,是否意味着沈大人要领军沿着灰河往南,不过如此绕路有些远,我们恐怕会先到延绥……沈大人是否帮我们开出一些证明,让守关将士知道我们去意,不对我们生出敌意呢?”

    从孛来的话,沈溪意识到,亦不剌也不想跟大明兵马一起走。

    明朝兵马才是巴图蒙克此番图谋的主要目标,如果有明朝兵马牵制达延部精兵,亦不剌的部族就有机会安全西迁,总之亦不剌不想以他部族的残余力量跟达延部硬拼,只想在旁捡便宜,白得胜利果实。

    沈溪道:“我们的行军路线,不劳贵部费心,我会给你们通关文牒,到了三边任何一地,只要把文牒送上,再交上你们投诚的国书,就算守关将士不允许你们入关,也不会出兵攻打!现在我们是盟友,但这种关系还要等我回到朝廷后,才能正式确立,现在只是口头上的约定!”

    孛来有所质疑:“沈大人是在用自己的名誉担保吧?我们相信沈大人,也相信大明,别等到最后翻脸不认人啊。”

    沈溪笑着点头:“本官不会言而无信,而且你们自己也能分辨出,我们没有跟你们永谢布部开战的计划,否则的话,以我们的人马数量,还有大量辎重,过河并不是难事,一直不过河是尊重你们部族!”

    孛来看到明军中有人乘坐羊皮筏子在河中捕鱼,知道沈溪所言非虚,当即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双方又进行磋商,并约定好最后的会面地点——延绥镇驻地榆林卫城。

    等商谈结束,孛来再次离开,这次依然是沈溪到河边送行。

    送走永谢布部的使者,军中上下算是彻底放心了,除了眼前少了个心腹大患,还除掉跟在后面的达延部兵马的将领,局势朝着对大明有利的方向发展,将领们士气高昂,除了负责巡防的人,其余全都回去安然睡觉。

    沈溪也收拾心情回到寝帐。

    此时寝帐内,云柳和熙儿早为沈溪准备好蒸腾着热气的洗澡水和毛巾,当前条件特殊,领兵将领和士兵可以到河流浅滩处洗澡,沈溪作为主帅则不能太过随意,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沐浴一番。

    “大人,辛苦了。”云柳走过来,一身女装,显得非常娴静温柔。

    沈溪道:“现在算辛苦吗?辛苦的还在后面,此时做的不过是在为接下来那场恶战做铺垫罢了!”

    ……

    ……

    沈溪继续带领兵马起行,这次他们不是向西,而是折道向南,开始往大明疆土走。

    跟永谢布部结盟后,军中监军和将领明显更有自信,行军时官兵们士气比之前提升了许多。

    就在沈溪准备往南绕道前往延绥时,延绥地方尚未收到任何关于沈溪要撤兵回来的消息。

    谢迁下令下骑兵出击跟鞑靼正面交锋受挫,便一改先前的策略变成坚守城池不出,连皇帝调兵的圣旨都没有遵守,谢迁和王琼分别上疏,跟朱厚照请求不出兵或者少出兵。

    当两方上疏送到张家口堡为张苑见到后,张苑喜出望外,在他看来这是对付谢迁和王琼一次非常好的机会。

    “……这两个不识相的老东西,陛下让他们发兵往援宣府,是给他们面子,他们居然敢上疏讨价还价,不是找死吗?咱家这就去跟陛下禀奏,好好惩治一下二人!”张苑在跟臧贤大概商议后,便带着两份上疏去见朱厚照。

    平时张苑得到奏疏面圣,基本不会带上文本,光靠一张嘴去说,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朱厚照懒得看这些东西,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编造谎言,信口胡说。

    但这次情况不同,他要攻击谢迁和王琼,必须拿出“证据”来,而现在证据就在他手上,巴不得朱厚照把两份上疏好好看一看,定谢迁和王琼大不敬之罪。

    可当张苑到了守备衙门,却被侍卫挡在前院。

    后院较为逼仄,总共只有几个院子,却要住进大批太监和侍卫,一般人非请半步不得靠近。张苑抬头看了看天色,冲着阻拦他的侍卫喝斥:“咱家有要紧军情禀告陛下,你们敢阻拦?”

    侍卫非常为难,哭丧着脸道:“张公公见谅,这是陛下亲口吩咐,小人哪里敢抗旨不遵?陛下此前专门派人前来传话,说要跟重要人物讨论军国大事,所以……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

    张苑一听马上慌张起来,暗忖:“本以为是陛下没起床怕人打搅清梦,所以才不让人进去,原来陛下是在里面见大臣……却不知是哪个不识相的东西居然敢到这里来进奏军情?难道他就不怕咱家对付他?”

    “让开,咱家要进去!”

    张苑可不管这些侍卫的阻拦,不顾一切往里面硬闯。

    就在侍卫们左右为难,不知是否该动粗时,里面一个人走了出来,冷笑着看向张苑。

    张苑打住脚步,没有再莽撞往里面冲,因为他知道当着这人的面冲撞禁卫,自己要吃大亏。

    来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钱宁。

    钱宁笑道:“张公公,想必手下跟您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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