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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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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翠云茶坊的二楼被参加文会的一众士子包了下来,坐了七八桌三四十人,其中以往届考生居多,苏通跟这些人交情反而更好。

    作为文会的发起者,苏通从中代为引介,也与会的士子都知道沈溪就是如今在汀州府被人谈论最多、以两句诗拿下府试案首之位的“小神童”。

    礼节上,这些人对沈溪还算客气,但等照面时的笑脸过去,换上的就是质疑与不屑了。

    沈溪早就料到会被人所嫉,等引介完,沈溪自顾自地坐到了靠窗的位子。优哉游哉看向窗外,欣赏青山绿水,出来走一趟全当消遣。

    接下来就是坐而论道。论的是才学文采,就好像是一场辩论会。但没有确切的辩论题目,可以各抒己见,无论是对于历史人物的看法,又或者是对于学问上独到的见解,都可以说出来。

    就比如说,有人开了个头:“在下前日重读《公羊传》,偶有所得……”然后论述一番云云,别人可以发表见解。也可以另起话题。

    这种文会,在明朝中期没有大的内忧外患,国泰民安士子风气高涨的年景,可以说比比皆是。

    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种文会,基本是同一阶层的人参加,童生跟童生文会,生员跟生员文会,彼此学识水平差不多,让你不会在一群博儒面前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也不至于在一群白丁面前感觉对牛弹琴。

    在岁数上,也会形成群体,比如这次文会。大致就是二十岁左右的童生,来年要参加院试的人凑在一块儿。

    沈溪在旁边默默听着,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旁人不会主动跟他搭讪,他只需要倾听就可以,而很多时候,就算他有机会搭话也不愿意发言,因为他的见识跟这些人有所不同,这些人对学问的认知,局限性太大。他们被程朱理学荼毒很深,所持主张。很多都不能为沈溪认同。

    一场文会,沈溪前前后后也就是刚开始说了几句“景仰”、“幸会”之类的场面话。

    倒是苏通侃侃而谈。连郑谦等人也争相发言,他们都是应届考生,需要名气来为自己来年院试添砖加瓦。

    考场上,考官还是很注重考生的“修为涵养”,而对于“修为涵养”好坏的辨别,考官总不会亲自一个个考察,要说识人没有三年五载很难明了,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从此人的名气和口碑上探知。

    若是遇到那种风闻不好,甚至被人誉为“癫狂傲慢”之人,就算学问再好,也不会通过考试。

    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沈溪虽然不想跟这些人搭话,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无礼,否则恶名传出去,对他科举之路不利。

    文会在一种相对友好的氛围中结束,有的考生要回去备考,有的则要为生计奔波忙碌……考生就算再清高孤傲,也要面对吃饭的问题,光靠做学问养活不了自己和家人。

    普通的寒门士子,做不了力气活,只能帮人写写书信,甚至是抄录邸报赚上几个零花钱,运气好的,或者能得到大户人家赏识,去教蒙学孩童读书认字,但作为童生本身无功名在身,最多是教教乡舍、义学,所赚钱根本无法跟秀才办的私塾相比。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苏通才看着沈溪:“沈老弟今日怎不发言?就像刚才论述文景汉武治国之道,各有所见,或者这不太适合沈老弟吧……”

    郑谦笑道:“也是,下次还是多说说春秋之事,免得沈公子不好应话。”

    在苏通和郑谦看来,沈溪虽然才学不错,但仅限于《四书》、《五经》的知识,对于书本之外的历朝历代历史和实行的政策,并不精通。

    比如刚才众人论述的汉朝文景汉武治国,究竟是文治好还是武治好,对于士子来说,自然是崇尚文治,认为汉武帝穷兵黩武令国力损耗过甚,殊为不智。

    但沈溪却觉得,若非汉武帝有魄力对匈奴一战,或者不会带来汉朝几百年国祚江山稳固。但若无文景之治国力的积累,汉武帝时也不会有对外扩张的国力。

    涉及到历史问题,很多是各有争议,全看个人的认知和理解,不能强求他人认同。

    苏通将走之际,踌躇徘徊,犹豫不决。

    到底是跟沈溪去教坊见熙儿好,还是带郑谦回家共话风月更佳?

    苏通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道:“沈老弟,要不这样,你我加上郑兄,我们先往熙儿姑娘那里拜访,再一起随我回府饮宴如何?”

    沈溪心想:“你们去教坊司,那是花钱消费,我去则是画画挣钱,性质截然不同。”见苏通和郑谦都在看着他,沈溪笑了笑回道:“苏兄,郑兄,我这次去纯粹是为人作画,并非消遣娱乐。若到了地方,熙儿姑娘不肯通融,那岂不是对不住?”

    苏通并非不识趣之人,他看出沈溪不想让他二人同行,摆摆手道:“无妨,下次饮宴之时,为兄再请沈老弟同去。既然各有事忙,那今日,就此拜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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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一章 狮子大开口() 
沈溪要先回家把画笔和颜料带上才能去教坊司,刚走出茶楼门口,有人跟了上来,沈溪心中顿时有些紧张,回头一看对方身着儒衫,稍微松了口气。

    “沈公子,叨扰了。”

    来人很是客气,走上前便点头哈腰,一副阿谀的模样。

    沈溪打量此人一眼,对方个子矮瘦,面色饥黄,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这会儿正兜着手,陪着笑,让人看了顿生厌恶。

    沈溪诧异地问道:“阁下是?”

    他并不记得与此人照过面,不过刚才茶楼上那么多人,有的人没留意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沈公子切勿惊讶,在下其实是来为城西的蒋公子说和,蒋公子想让沈公子为他作一篇时文,至于酬劳方面,蒋公子不会亏待于你……”

    沈溪这才知道原来是个说客,想来那蒋公子应该跟苏通等人没什么交际,今天的文会没有获得邀请,又或者是不屑于来参加,就找了个穷酸书生过来传话,找沈溪帮忙在这次月考中作弊。

    沈溪明知故问:“却不知是怎样的文章?”

    书生脸上堆着神秘的笑容:“沈公子不懂?其实就是月末的考校,想让沈公子帮忙做一篇四书文,不知沈公子可否借一步,与蒋公子当面商谈?”

    沈溪心说这还真是直白。

    月考是没什么监督,但也不代表可以乱来。

    不过这事儿沈溪还不能明着拒绝,蒋公子是什么来头他尚不知,又或者是有人看他不爽,故意找人“钓鱼执法”,专门等他答应下来把文章作好,再将此事张扬开来。那他的名声也就毁了。

    “回头再说吧。”

    沈溪略一沉吟,道,“在下还有件急事要等着处理。有机会再商谈,如何?”

    来人稍微讶异了一下。看沈溪不像是说谎,这才点头:“那在下回头再拜访。”

    沈溪笑着拱了拱手,便与此人告辞分开。

    沈溪边走边想,老子回头懒得理你。

    毕竟才考取童生不久,此时的沈溪尚且不太清楚如今的文风如何,但这汀州府的士子风气,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浮躁,所有人都想一步登天。

    就比如之前那场文会。这些书生所研究的不是作学问踏踏实实科举,反倒是去研究军国大事,就好像来年他们过了院试,就可以入朝为官为天下百姓分忧一般,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回家拿了画笔和颜料,沈溪对林黛和陆曦儿交待一番,出门往教坊司而去。

    到了地方,才刚午后,此时教坊司周围很是清静。

    知客对沈溪已经非常熟稔,亲自带沈溪到了大门内的天井里。这回并非是玉娘出来接待,而是熙儿姑娘亲自相迎。

    此时的熙儿,特别打扮了一番。秋波顾盼中,沈溪不由心旌动荡。又黑又深的眸子,水波盈盈,就如朗月晨星一样,勾人魂魄。头发拢高翻绾而成的分髫髻,配合她亭亭玉立的身段,盈盈一握的细腰,如天鹅般细白的玉项,洁白无暇细腻光滑的肌肤。更显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沈溪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旖念。心想:“莫非她真的为了找我作画付报酬,少女变少妇?”

    熙儿见到沈溪。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容:“沈公子可真难请啊,让奴家在这里等候多时,左盼右盼都不到……沈公子是否太不解女儿家风情?”

    沈溪故作不解:“熙儿姑娘说什么?”

    “对牛弹琴。”

    熙儿黛眉轻蹙,她似乎意识到,跟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卖弄风情也是白搭,“上来。”

    转身上楼,语带不屑。

    沈溪四下打量了一番:“玉娘呢?”

    熙儿不屑道:“还真会挑啊,别人看不上,莫非你对玉娘……她老人家有事,今天不在,你上来到我屋子里,亏待不了你。”

    沈溪有种要进盘丝洞的感觉。

    这教坊司二楼靠南一边,一共有三间房,一间属于碧萱,另外两间,一个是熙儿的,还有个不用说是云柳的。

    这三个女人应该是这里的“头牌”,沈溪没具体见过云柳的容貌,但想来这女子能引起高崇和雷武的冲突,还能让苏通念念不忘,一直想私下会面,光是这宣传就做得很好,真正的模样不会比熙儿和碧萱来得差。

    想着心事,沈溪进到熙儿的房间。

    刚走进屋子,便有一股茉莉花香扑鼻而来……这是脂粉的香气。房间的摆设,要比碧萱那间更像女儿家的闺房。

    雅致而漂亮!

    墙上挂着彩绸和彩纱,落地的衣柜就有四个,应该是熙儿平日里盛放衣服所用,而绣床上锦被叠得整整齐齐,绣花枕头一看就有揽入怀中的冲动。

    “怎样?本姑娘的房间,不赖吧?”熙儿在沈溪面前不再自称“奴家”,而直接以“本姑娘”相称。

    沈溪微微点头,道:“熙儿姑娘很会布置。”

    熙儿脸上有得意之色:“那是当然,女儿家的卧房若是太过单调,肯定休息不好。”

    沈溪心里却想:“你布置得这么好看,不会是为了吸引男人流连忘返吧?”

    沈溪坐下来,这次连茶水都没有一杯,熙儿摆摆手道:“开始作画吧。”

    沈溪抬头看着她:“熙儿姑娘,是否太急切了些?这作画,总需要酝酿一些情绪,培养下意境……再者说来,似乎你还有什么事忘了。”

    熙儿脸上带着几分薄怒,道:“既然请你来,还能赖你账不成?年纪轻轻就是个小气鬼,以后定然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等着……”

    熙儿进到屏风后,很快箱子翻动的声音传来,可见她把银子藏得很深。

    “小气鬼……”

    熙儿捧着个小包袱出来,莲步轻移间继续骂着。

    沈溪笑道:“在下本来只是想提醒熙儿姑娘。应该把画架找人搬来,既然熙儿姑娘愿意提早把润笔费送上,在下也就却而不恭了。”

    “你数数。是否五十两?如果觉得不对,可以拿到钱铺过秤。绝不会少你分毫。”熙儿脸上带着几分心疼。

    她既想要一幅唯美的肖像画,又舍不得银子,二者总需要有割舍。看着一锭锭银子,她咬了咬牙,把眼睛侧到一边。

    小包袱里面是一锭锭五两银锭,成色很足,虽然印记被刻意熔去,但一看就是官银。

    明代银锭分官铸和私铸。有五十两、十两、五两、四两、三两、二两和一两等各种规格。一般银锭内铸有收入来源、产地、年份、成色、炉名或银匠姓名等内容的铭文,每锭都有银局名,如“厘金局”、“官钱局”等。

    如果不能解释清楚官银的来历,非常容易吃官司。

    沈溪拿起两个银锭仔细检查过,微微摇头:“这银子,怕是来路不正吧?”

    熙儿一听马上恼了:“此话何意?你是说,本姑娘的银子是偷来的?”

    沈溪笑道:“在下绝无此意,但这银子,是弘治四年所铸官锭,若就这么拿出去使用的话。肯定要出问题。”

    “你……你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熙儿惊讶地看着沈溪。从她的表情看,她应该是早就知晓这银锭是官锭,只是糊弄沈溪不懂。

    沈溪摇摇头道:“熙儿姑娘或者不知。在下一位亲戚就在城里的银号做事。”

    “呸,你当我好蒙?别人都道你是银号少东家,小小年岁,居然对钱这么有研究……怎么样,这银子你收还是不收?”熙儿最后近乎带着威胁看向沈溪。

    沈溪坚决摇摇头。

    这种官银,明显被人刻意处理过,十有**来路不正,其实他把这银子拿回去,还是有办法处理的。就是让银号二次熔铸。但这种事就好像制造伪币,熔官锭。被人知晓杀头都有可能。

    熙儿贝齿咬得紧紧的,拳头握紧。好像要暴打沈溪一通,但她最后还是气得一跺脚:“你等着。”

    说完转身进去,在梳妆台前一番整理,甚至把她头上插的玉钗拔出来,悉数放在锦盒中,最后把锦盒捧到沈溪面前:

    “喏,这是本姑娘的首饰,很多都是我用几两十几两银子买回来的,就算折旧……算起来也该有五十两了吧?”

    沈溪仔细打量首饰盒里面的首饰,没有金饰,但银饰有几件,更多的是玉器和一些精美但不值钱的手工艺饰品。

    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姑娘家的心头肉,每一样都保养得很好。沈溪再摇头:“这些东西,拿到当铺去,最多能值十两银子。”

    熙儿这下彻底恼了:“你……你别欺人太甚。我这些东西,都是花很多钱,从不少地方买来的……”

    或者是意识到有些话不该说,她转开话题,“就问你,收不收?”

    沈溪心里疑惑,照理说一个身在教坊司的姑娘,就好像笼中鸟,怎会走不少地方?再加上她那些来路不正的官银,更惹得沈溪怀疑。

    但若说她不是风尘女子,之前她在宴会上陪酒,对苏通表现出那一副笼络男人含羞带魅的模样,又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干一行爱一行……

    “在下很讲原则,说不够就不够,除非……”沈溪突然打量熙儿头上一支步摇。

    却说那步摇,并非金饰,但却是用玉器和银饰所搭配而成,行路之间发出“叮叮当当”轻微的响声,很是动听。

    之前沈溪两次见到熙儿,并未见她戴过,应该是她压箱底的好东西,只是今日要沈溪给她作画,她想把最美的一面呈现出来,这才戴出来。

    熙儿马上发现沈溪目光所及,她的脸上升起薄怒之色,一双眸子冒出烈火似乎想上前去把沈溪撕碎,但最后她还是咬着牙道:“给你也成,但……你要让我戴过这一天,等你作完画,才能把它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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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熙儿是重要配角,笔墨稍微多了一点儿,不过天子交代,这可是很有趣的一个女孩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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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章 贼人难防() 
首饰和衣服都是女人的命根子,沈溪也没想到自己的画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能让熙儿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此时的熙儿,几乎是倾家荡产也要为得到一幅画。

    沈溪点头同意。

    熙儿松了口气,等她出门叫丫鬟送画架上来时还在嘀咕:“再不行,难道让我拿肉偿不成?”

    沈溪刚端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听到这话险些把茶水喷出来。他心想:“这丫头还真是荤腥不忌啊,此话岂是一般良家女子能说出口的?”

    等画架搬上来,沈溪亲自把画纸固定好,又调好颜料,那边熙儿看起来有几分焦急:“你……你可要好好画,画得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溪提起笔,望着熙儿含怒带怨,一副愤愤然气不过的模样,总感觉少了些美人入画的唯美。

    沈溪摇了摇头,道:“熙儿姑娘,作画讲究意境,你莫不是想把如今这气恼的模样录入画中?”

    “怎这般麻烦?以前有画师来,他们可没你这么啰嗦。”熙儿的好脾气几乎快被沈溪磨没了,她心里还在为失去那些精心收集来的首饰而心疼,对沈溪态度越发不善。

    沈溪笑道:“所以熙儿姑娘才会请在下来,不是吗?”

    熙儿腮帮子绷得紧紧的,道:“算你有本事,不过以后再也不会给你坑本姑娘的机会了。说吧,你要什么意境?我也学碧萱一样,站在窗口远眺风景?”

    沈溪摇摇头:“不行,碧萱姑娘的气质,温婉柔弱,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是为身世而感怀的忧郁。带着一股淡淡的愁绪,让人望而生怜。但熙儿姑娘却是妩媚中带着柔情似水,更兼有女儿家少见的倔强、不屈。区别很大,所以不能套用一个模式。”

    熙儿仔细考虑了一下沈溪的话。怒气稍微消解了些:“真麻烦,不过你话倒是说得蛮中听的……好吧,你只要说本姑娘怎么做就可以了。”

    “躺倒床上去,睡眼惺忪,倚着锦被,最好是罗衫半解……”

    熙儿当即就摸起个茶壶盖子朝沈溪丢过来,端的是出手狠辣,迅捷无比。沈溪赶紧侧头避开,却还是蹭着脸颊飞了过去,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啪!”

    茶壶盖撞在墙上,直接碎成几片。

    “本姑娘算是看出来了,你存心消遣我,是吧?你怎不让我把衣服脱干净给你看?”熙儿气呼呼地叉着腰,“对了,忘了你还是个稚子,就算本姑娘脱了衣服,你又能奈本姑娘何……”

    就在熙儿气呼呼说话的时候。沈溪飞速在纸上落画。

    沈溪要的就是熙儿眼下这种感觉。

    熙儿骂了一通,发觉沈溪根本不鸟她,气鼓鼓地走上前来。惊讶地发觉沈溪已经在画,正要出言阻止,却发觉画纸上的自己已经成型,且容貌举止都很合乎她的心意。

    “这么快……这是刚才的我?”

    熙儿感觉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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