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樱井不想再听充子发牢骚,把注意力回到论文上。
就在这时,走廊上的电话响起。充子跳起来冲过去。
「和田先生找你。」充子半放心半失望的告诉樱井。樱井出去接电话之时,充子疲倦地坐下来。
「这样下去,做家长的都会神经病了!」她在自言自语时,轮到客厅的电话响起。樱井家拉了两条电话线,只有其中一个电话记在电话簿里,就是樱井正在接听的电话。还有一个电话装在客厅里,只有亲戚和好朋友才知道号码。
「喂,樱井家。」充子拿起听筒时,心情颇为轻松。
对方一直不说话。充子再问:「你是哪一位?」
「太太是吗?」传来低沉的女声,苍老而沙哑。充子霎时紧张起来,瞄瞄走廊那边。
「你是……」
「让我见见我的女儿吧!」电话里的声音说。
「你真烦人,无凭无据的乱说话!」充子尽量压低嗓门,语气却很激动。
「麻理是我的孩子,把她还给我……」对方变成哀求的语气。
「你别讹赖找我麻烦了!」充子说。樱井还在走廊上讲著电话。「好吧!我们当面了结这件事。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我只是……」
「你就在这附近吧!从我家前面的斜坡上去,不是有个公园吗?」
对方沉默斤刻,才犹豫不决地说:「我知道……」
「好。一小时后我会去公园,你在那边等我吧!」
「可是,我……」
「见面再谈吧!」充子毅然挂断电话。正好樱井也讲完电话,回到客厅来。
「谁打来的电话?」
「哦,跟麻理一起学小提琴的朋友的母亲。」充子假装平静的说。「她想看一份乐谱,待会到这附近来。」
「应该请她到家里来呀。」
「她也是大忙人啊。」充子说。当她不想解释时,这是最好的藉口。现在的家庭主妇,除了家事以外,其他事情确实也很忙碌。
樱井似乎也很了解,又开始埋头阅读他的医学杂志了。
充子走进摆衣柜杂物的小房间,从其中一个放皮包的橱里拿出一个信封,再从这信封里拿出一叠万元钞票。
「必须把话说清楚了!」她告诉自己,把那叠钞票放进另外一个皮包。
一小时后,充子离开家里。外边的风很大,她皱皱眉,继续快步往前。虽然没有像麻理一样慢跑,她的脚力依然健壮。上坡的速度不减,有点气喘的朝公园迈进。
由于是住宅区,虽然不太晚,路上已不见行人了。公园里寂静无声,只有风过之处的响声。
充子站在公园入口,环视四周。只有三四盏暗淡的街灯,绕著水池的散步道几乎淹没在黑暗里,视觉范围内看不到人影──她在哪儿?是不是爽约不来了?
对方是个神经失常的女人。不会有危险的吧!充子慢慢地踱步往前。
那个女人开始纠缠麻理和充子,也有两个月或三个月了吧!她一心相信麻理是自己的女儿,时常打电话来,不然就到麻理的学校附近徘徊。现在是重要的关键时期,绝不能让她扰乱麻理的心情。每次她打电话来,充子就严厉的警告她……
可是,对方是个有理讲不清的人,非常头痛。这次充子打算用钱解决一切,所以准备了五十万元。虽然没有把握能就此圆满解决,起码值得一试,她想。
充子走过半边水池。毫无影踪。也许她不会来了。幸好现在那个女人无法联络麻理,这点倒放心。就怕到了决赛那天跑去胡闹……
充子缓步走著。散步道的外侧有树丛和篱笆环绕。夏天和春暖时的夜晚,有时可以见到情侣到公园散步。今晚太冷,大概不会有人来了。
充子走过一盏街灯。来到公园出口的路上没有灯光,由于树丛把路灯的光芒遮蔽掉,成为最暗的一角。
大概不会来了。充子于是加快脚步。树丛里传来踩落叶的脚步声。瞬息间,有个黑影像风一般冲出来。
年轻人的热情超乎充子想像之外。这么寒冷的夜里,在公园里的树丛深处,居然还有一对情侣在拥抱偎依。
「刚才是甚么声音?」女的坐直身体。
「好像有甚么掉进水里去了。」男的说。
「我们去看看吧!」
「算啦,我不想惹祸上身。」男的皱起眉头。「有一次,我见有人丢了钱包,捡起来追上去还给他,他用可怕的眼睛瞪我,还当面检查钱少了没有。气死我了!」
「好可怜。可是这次不一样呀。你起来一下嘛!」
「好吧!」男的叹一口气站起来。他们走出树丛,来到散步道上。
「太暗了,看不清楚。喂,有人掉进水里是吗?」
男人大声喊。有脚步声离开小径,同时传来拨水声。
「在那里!」女的用手一指。水池中央露出一个人头。
「救命啊!我的脚……不能沾底……」女人的叫声。
「妈的!干嘛跑到那边去?喂!你没事吧!」男人脱掉鞋子,纵身跳进水里。
水里的女人好不容易才爬上来,冷得浑身颤抖。
「谢谢你……」
「阿婶,你为甚么掉进水池里去?」男人从水里爬上来后,吁一口气问道。
「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噢!」少女瞪大眼睛。「那么,刚才的脚步声……」
「你看到了?」
「不,只是听见脚步声。可是,为何……」
「我姓樱井。」女人站起来。「真不知怎样道谢才好。我就住在附近,请到我家坐坐。这位先生也全湿了。」
「那就不客气了。」男人说:「阿婶,我不明白,你掉进水里去时,干嘛往水深的方向游去?」
「那个把我推下去的人,用木棍之类的东西打我呀,所以我才往反方向躲避的。」
「噫!这么说,你是差点被人谋杀?」
「我想是的。」樱井充子点点头。
晚餐十分丰富。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市村智子的烹饪功夫的确有一手。可惜进餐的气氛谈不上美妙。
也许第一天的关系,大家都闭口不言,沉默进食。
片山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年龄上以他最年长,在那七个年轻人眼中,他们是在被人监视的情形下用餐,自然大煞风景。
用餐途中,片山走进厨房。市村智子正在忙著预备饭后的甜品。
「刑警先生!还有甚么不够的吗?」
「不,我是想……」
「小猫咪么?它正在那边吃东西呢!」
福尔摩斯正在屋角埋头苦干,似乎很久没吃过这么高级的晚餐的样子。
「对不起。我想在这里吃。因为有我在,大家都吃得很拘束,我也吃得不舒服。」
「是么?」市村智子笑了。「没关系。就在这张桌子吃好吗?你拿椅子过来。我去把你的晚餐端进来。」
「对不起。」片山松一口气。七个之中有四个女的,难怪他觉得神经紧张,浑身不自在。
终于平静地吃过晚饭,喝杯咖啡定神。想到这种生活将要持续一个礼拜,立刻觉得疲惫不堪。
「大家吃过晚饭都到客厅去了。现在我要吃饭啦。」市村智子说。
「啊──那么我也去客厅好了!」
其实他想回去自己的房间,但又觉得一味逃避的话,未免失去保护的意义,于是带著福尔摩斯进客厅。
「哟,欢迎你,过来这儿吧!」那位「深闺美人」长谷和美笑脸迎人。当然,她欢迎的对象乃是福尔摩斯。
片山在沙发里舒服地坐下来。这才发觉,客厅里除了长谷和美,就只有花花公子古田武史和大个子丸山才二。
「其他人呢?」片山问。
「他们躲在房里跟五线谱音符作战去了。」古田武史说。「真是热心。我想,機纪子一定把乐谱抱上床睡!」
片山在古田斜对面坐下。「你好像跟她合不来?」
「我倒无所谓。」古田苦笑一下。「她若摘下眼镜,还是美女一个哪!若不是小提琴的关系,我还想对她提出约会……」
「大家都变得神经质了。」
「你那么认为吗?」古田不怀好意的一笑。
「难道不是?」
「也许有人是的,有人只是装出来的,为著使人情绪不安,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真的有人这样做?」
「音乐比赛本来就是一场战争。强者得胜。为了胜利,甚么事情部做得出来,甚至不择手段!」
「我不欣赏那种做法!」长谷和美把福尔摩斯抱在膝上摩娑。「音乐应该是缓和人类心境的东西。」
「那是两码子事!」古田说。「对了,刑警先生。你喜不喜欢音乐?」
「我不懂音乐,一听见古典音乐就想睡觉……」
「真的有这样的人?我不相信!」长谷和美说。
听她这么一说,片山觉得难为情极了。
「请你替我照顾猫儿一会好吗?」
「好的。我很喜欢猫。」
福尔摩斯在长谷的抚摸下,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
片山穿过大厅,打开饭厅旁边的门。照朝仓的指示,这里应该是书房。
「哟,片山先生!」
书房里,樱井麻理拿著书本在沙发上,对他微笑。
「对不起!」片山想转身离开,麻理又说道:「上回承蒙令妹帮忙……」
听她这么说,片山只好硬著头皮走进书房。房门是对开式的,相当宽敞,大概三十多平方米,长方形,铺著地毡,除了一边是门外,其他三边全是书架。中央部份摆著四张沙发,面对面的摆法,奇怪的是找不到任何书桌。
「为我一个人而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对不起。」麻理说。
「那也没甚么。这是工作嘛。」片山开始客套起来。其实是紧张的证据。「你不在房里……嗯,练琴吗?」
「那么厚的乐谱,不想马上去读。」麻理叹息。「他们好伟大。我可不行。不经一个晚上是无法从那样的冲击中恢复过来的。」
「甚么冲击?」
「乐谱太厚啦。其实,拉小提琴很消耗体力,所以小提琴家比钢琴家衰老得快!
也许男性比较适合小提琴!」
「可是,你是最有希望获胜的,不是吗?」
麻理笑笑。「大家的实力相差无几,还要看运气!」
「有这种事吗?」
「譬如要看指定那一首协奏曲啦。若是西贝流斯或巴尔托克我就拿手,可是这两个人的作品对真知子比较不利。确实是要靠一点运气的。」
「由谁决定演奏甚么?」
「决赛当日才由比赛委员会决定,也不晓得用甚么办法决定。总之,必须事先练熟所有的曲子才能应付……」
「古田和丸山,还有长谷小姐都在客厅里哪。」
「我不喜欢古田!」麻理说。「他认为玩女人就跟玩音乐一样!」
片山也有同感,古田就是她所说的那种类型。
「不过,他的演奏有卓越的才华,说不定真是天才!片山先生,你可曾听说,小提琴的外形是以女性的胴体为蓝本而制造的?」
「哦?听你一说,又好像有道理。」
「对吧!虽然脖子太长,可是曲线玲珑呢!」
「像是长脖子女妖!」
「这是传说,不必当真。可是古田说,就是因为小提琴像女妖,他才喜欢拉小提琴!」
「不愧是花花公子!」
「现在我拉小提琴,岂不是同性恋?」
片山脸都红了,乾咳几声来掩饰窘态。他很纯情。
「古田还说,演奏时就像在跟女人做爱,左手用力支撑,右手温柔地抚摸……其实,真正的演奏不单只是光要小提琴发出声音,而是要小提琴自己唱歌才对!」
小提琴会唱歌?片山生平第一次听到。不晓得小提琴用哪一种语言唱歌?
「对不起。我不应该捉住你谈这些!」
「不,很有趣。只是打搅你练琴……」说到这里时,片山的口袋里有声音在哔哔响。
「甚么东西?」
「有人打电话找我。失陪了!」
片山走出书房,冲上二楼自己的房间。开门进去时,电话还在响著。
「你是片山兄吧!」原来是石津刑警。
「是你呀!你不应该打电话到这里来!」
「有公事啊!樱井麻理的母亲差点被谋杀了!」
「甚么?」片山听过石津的说明,知道樱井充子没有生命危险,松一口气。「凶手的线索呢?」
「毫无头绪。樱井充子说当时太暗,看不清楚对方的相貌。」
「那么晚了,她去公园干甚么?」
「就是啊。她说是去散步,可是天气那么冷,你觉不觉得奇怪了点?」石津也似乎困惑不解。
「确实奇怪。」
「可是受害人坚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所以我想先把这件事向你报告一下。」
「知道了。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樱井麻理?」
「对,差点忘了。樱井充子吩咐,这件事绝对不可让她女儿知道!她说现在是紧要关头,不要扰乱她的情绪。」
「好吧,我知道了。」
「还有,晴美姑娘叫我问候你!」
「多管闲事!」
收线后,片山觉得心情郁闷起来。樱井麻理的母亲受人狙击。从情况来看,不可能是遇到强盗。或许是私人恩怨吧。还有一个可能,凶手狙击樱井充子,目的是为了阻止樱井麻理参加音乐大赛!
不让参赛者出场比赛,不一定须要攻击本人。应该不至于严重到这个地步,可是如果蓄意破坏,确实防不胜防啊!
「对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出赛者……」片山边走边想。回到楼下的书房时,樱井麻理已经不在那里。
「第二乐章:优美如歌的慢板 3」
朝仓宗和的手缓慢地描著一个圆。音乐彷佛要融入最弱音中似的逐潮消失,之后结束。
隔了一会,如雷掌声四起。掌声像海啸般淹盖了交响乐团,震撼了整个音乐大堂。
「好哇!」观众的欢呼声此起彼落。石津的身体往前一倾,终于醒来。
「啊!晴美小姐,结束了吗?」
「是啊!」晴美的手继续鼓掌。石津急忙加入鼓掌阵容,跟著大家狂呼「好」!
晴美差点喷饭。看来,勉强把石津拉来听古典音乐会是错了。他从一开始就大睡特睡,没发出鼻鼾声已是万幸的事。其实今晚演奏的全是世界名曲,包括孟德尔颂、李斯特的钢琴协奏曲,以及柴可夫斯基的「悲怆」。假如听这些都睡得著,其他曲子对他而言都是摇篮曲了。
朝仓踏著敏捷的步伐回到台前谢幕两三次。
「还要演奏吗?」石津问。因为朝仓又拿著指挥棒站在台上。
「安哥曲呀。没关系,曲子很短,你没时间睡了。」晴美说。
安哥曲也是孟德尔颂的「仲夏夜之梦」之诙谑曲。又是一阵强烈的呼好掌声,观众才肯陆续离去。
「走吧!」晴美手里拿著一张唱片。
「那张也是古典音乐?」
「是呀。朝仓宗和指挥的布鲁纳协奏曲。」
「布鲁……也是作曲家?」
「是的。」
「我不懂音乐。」石津抓抓头皮。「我只知道贝多芬有一首「天鹅湖」!」
通道上挤满人。晴美拨开人潮往前挤去。
「晴美小姐,出口在相反方向啊!」
「我知道。我要去后台找朝仓宗和呀!」
「找他干嘛?」石津吓得直眨眼。
「有关另一份乐谱的事!」晴美嫣然一笑。「石津先生!能不能请你在外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