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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伏狐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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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情知不对,正想要逃。岂料变化不及,一把便让人抽住了褐黄尾巴,翻转了雪白肚皮,一下子四脚朝天,却是一副任君品尝模样。狐狸心惊,思及昨夜重重, 心道若以原型教太守再上一次,既不吃亏?虽知道他棒大,而它洞小,此消彼长之下,难保它不被磨得屁股开花。于是变了一半,便不敢再变,单留一条尾巴搁在健硕的大腿间,肚皮冒起白毛三数,横起耳朵来却留了一张人脸,最后竟落得一副半人半妖模样。 
  太守见此,但觉新鲜。不觉又添了两分温柔,细细抚着狐狸耳朵内竖起的软毛,一边便贴着那三角皮毛吹气道:「呵呵,我突然想起,看着仍是不够。还需晓得它的滋味,才能变化得好。你说是不是?」 
  狐狸黑亮亮的一双眼托着水波,绷紧了黝黑脸皮,连声便喊道:「小爷说不是!哪里是?怎会是……」 
  奈何那座镇妖塔笑着飘来,容不得它再争辩半分,捏紧了狐狸双肩便重重坠下。狐狸本来就是头小妖,又怎生消受得了?呜呼,肚皮受太守一压,吱吱呼叫,但亦化作耳边轻哼,不经凉风一吹,渐渐便灭了声响。 
  唉,真是一物降一物。 
   
   
  六 望照六 
   
  卢元正蹲在房门外。 
  只见他脸色发青,额角渗汗,似是受了大惊吓般,一副牙齿战战发抖,把嘴巴里的指甲磨得霍霍有声。卢元的模样儿本就长得不太怎样,此时配上一双乱转眼睛,就更是显得行藏猥琐、渺小可怜。他把手贴在门上,想推,却又不敢使力。霎时房中扬起一阵燕语欢啼,他心中一惊,哈腰便又缩回房门下。 
  「南、南无阿弥陀佛……」卢元匆匆念了几声佛号,大抵是平常不怎么做日课,念来念去也只会一个词儿。不过佛祖慈悲,或许亦不介意多一个鲁莽弟子。卢元草草求过心中平安,一边又侧耳倾听起房中动静来。「大人不会有事吧?」 
  原来这楼本就古旧,素来又乏人修葺,此时卢元说是和萧太守他们隔了一道重门,然而木格子上糊的窗纸还是破的,自然禁不住里头的私密风声。卢元只听得里头呼哧之声一阵高一阵低的,恰似翻滚的波涛般,看似细腻婉转,低下却满布惊涛骇浪。 
  卢元虽然尚未娶妻,可亦尝光顾烟花之地,房帏事儿到底还是晓得的。他到楼中来,本意是要为萧太守送早饭,可饭未送到,耳边却飘过一阵厮杀声音。他偏头一听,咦,这岂不是人人尽欢之时会喊出的声声琐语?接而脸颊一红,又觉得自己着实混帐,光天化日的,脑里竟会转出这种猥亵念头。他暗自赏了自己两个耳光,提腿前行,忽然心中又道古怪。那声音此起彼伏,也不似是自己误会了当中意思。可他们家主人独守楼中,哪里能寻得到对象……卢元想着,那张圆鼓鼓的脸皮由红转白,再由白变色。莫、莫不是妖怪真的来了? 
  他思念及此,突生勇气,伸头往门内一探,随即便被那条在被子下漏出的尾巴吓破了胆。由是腿一软,腰一扭,便不中用地跪倒在房门外了。 
  如此述说了卢元蹲在门外的缘由,且又看回房中情况。只见一室春光暖人,本已吹皱的春水便是凌乱着来。萧太守食髓知味,虽已经过数度缠绵,却仍不舍得狐狸肉躯,便是不再动作,也还是要揽着亲亲抱抱的。 
  狐狸泄气,垂下了三角耳朵,也就任由太守肆意妄为。它素来以美貌自居,以采补维生,百年来沉溺温柔香中,如斯纠缠不休的人却是从未遇过!此时萧太守嘴巴一张,又把它的脖子吃下。狐狸本来是头畜生,腰颈乃是要害之处,自然忌人碰触,伸爪便大声喝道:「你莫道小爷不出声,就以为小爷是好欺负的!」 
  萧太守避了它一爪,浓眉低抑,倒是一副委屈模样:「可是看起来很好吃嘛。」 
  「咩?」狐狸被他看得心里发寒,又顾念此人的行为着实诡异,这下说它好吃,指不定下一秒便让人来把它做成狐狸煲了! 
  俗语有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狐狸虽然算不上是个君子,可到底是个聪明的。见微知着,乘着太守不觉,转息便变作本相逃去。萧太守经那一夜疲累,本就无力,加之起来以后被满腔浓情蜜意浸泡,实在不防狐狸逃窜,于是一时间便捉不住那身滑毛了。 
  狐狸这回知机,受了那一夜「恩宠」,蓬窗它是跳不上去的了,可半掩的门扉却还是推得开的。于是头一尖,尾一摆,一劲儿便往木门窜去。萧太守眼见他的心肝儿要走,不觉情急,连忙扑倒在地:「别跑!啊!」 
  ——「妖孽!你速速伏法,莫害我家主人!」 
  「咦?」 
  「啊?」 
  霎时这一人一狐,不觉惊呆。你道来人是谁?原来正是久跪在门外的卢元。这卢元本来胆子就小,左看右看,也不似是会做出这番义举的架势。只是常人亦言:「赶狗入穷巷,狗急会跳墙。」卢元听得萧太守痛哼一声,便道主人是着了妖怪门道,一时护主情切,也就不顾身世,闯入要救人了。 
  「卢元,你怎么在此?」萧太守乘时把狐狸扯回,紧紧抱在怀内往与卢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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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心道太守果然是让人来把自己煮了,不禁越是发急,四腿乱蹬指爪猛磨,张嘴便骂开了:「你吃了小爷内丹不说,如今还想吃小爷的肉?哼!你别妄想,小爷我修行四百馀年,岂是你们这些凡胎肉体消受得起的!若是吃了小爷,只怕拉也拉死你,小爷……」 
  「大人,这是?」卢元虽知萧太守房中有妖孽作乱,可猜想和实见到底还是有所差别的。他本来就心思紊乱,这下看见太守赤身露体的拥着一头狐狸,而这头狐狸还是会讲话的,不免便吓得难以多加评语。 
  萧太守倒是不以为怪,摇了摇怀中狐狸便笑道:「喂,你是些甚么啊?」 
  「小爷、小爷是在长乐洞修行的狐狸照六!知道了还不放开小爷?」狐狸一听别人问它名号,匆匆便张嘴喝了出来。那名头在狐妖界中似乎是响当当的,是以狐狸说着时候,亦不觉摆出指高气颐的神态。 
  然而萧太守和卢元都是凡人,任它名头再是响亮,亦不过犹如过耳轻风。萧太守把掌心往狐狸头上摸去,先时不觉,细察之下发现狐狸额前有六个小白点,侊似和尚头上的戒疤,在棕色的毛发下分外显眼:「原来你叫照六。」 
  「小爷不正是照六。」狐狸尖着嘴巴,随即便哼声道。 
  「大人,你……你想把这妖孽怎样处置?」卢元见了狐狸先是心惊,可看他们俩的这般亲亲厚厚的情状,不觉心生疑惑,未几更是不安。似是有丝不祥预感,直直击中他灵犀,教卢元张嘴便要确认着来。 
  果然萧太守闻言抿嘴一笑,一边专心摸着狐狸耳朵,一边便轻轻飘飘的把自己的打算道明:「我本想把它镇在城南的祠山殿内,然而这妖孽生性顽劣,恐怕还有不妥,还需我带回家中亲自看守才成。」 
  「朱砂痣!」 
  「大人!」 
  霎时狐狸和卢元齐声喝出,一人一狐的惊愕模样倒是合拍,害萧太守听见,不觉又嘎嘎笑了出来。 
   
   
   
  七 抱狐归 
   
  萧太守一言既出,自然有人得跟着倒霉。卢元眉头一皱,回乡说来简单,可也总得有人去收拾整理才成。别看他们来时从员不多,行装又少,这般收拾下来,到底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卢元在心里转过一轮计划,整理过要带走的行李和要辞别的乡里的名单,一时目光却瞄到了房中的太守和狐狸,不觉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别人都说,邪灵入宅是大大不祥的事。真不知道他们家大人怎么想的,虽然那东西看来软弱……不、不过它到底是妖啊!这般带回家中,难道就不怕会招来灾祸?更别说老夫人看到,会作何感想…… 
  「唉。」卢元想及日后种种,不觉头痛非常。萧太守虽然对法术略知一二,可到底未曾习得读心术的本事,对别人的心事自然是不知晓的。 
  当下只见他起身披衣,高高兴兴的把狐狸提起来出门打了热水,又拉了个平常洗脚用的木盆子来,哗啦哗啦的便把热水烫了进去。然后又找出自己平常用的浴巾,往水里撒了点澡豆,接着便把巾帛浸泡,扭干了以后,又轻轻往狐狸身上擦来。 
  那动作一气呵成,竟似平常就做惯了这种服侍人的功夫。狐狸心里本就忐忑,适时受他一烫,不觉浑身寒毛倒竖。脑子里满满的就想着太守何时要拿它来开荤,是要把它清蒸了、红烧了,还是要制成肉干慢慢地吃?不,或许这样还不过瘾,说不定一下刹那便会把它丢进沸水去,做成「身熟头活」的狐狸佳肴。 
  狐狸这边厢动了可怕念头,那边厢太守的浴巾却仍轻柔地在狐狸的脏毛上擦着,渐渐把前一夜缠绵时落下的污垢软倒了,原本交结的毛发也就变得顺滑起来。萧太守看着狐狸拉长了眼睛,轻轻伏在自己臂上颤抖的样子,心里着实觉得好笑,于是一边伸手搔起它的耳朵来,一边又把嘴唇贴了上去:「你若是以后乖乖的,我断不会拿你怎样。」 
  狐狸委屈地把嘴巴抬起来,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却似是泛着不信。 
  「我萧全又不是甚么正经的道士,拿妖物来提丹炼药的功夫,我都不会。你只要……」太守说着,突然便语窒起来。既不是要对方立地成佛,也不是要狐狸真心悔改,那到底他是在求狐狸的甚么呢? 
  他特意远行到此,本意也只是为了降魔伏妖,消除民困。如今妖物是在他手上了,可摸着摸着,却只感到它行状可爱,直教人爱不释手。和书上看到的妖魔,全然是两个事儿。 
  他那么迟疑一下,怀中的狐狸却似是更害怕了。缩起半湿的毛发便往太守的肚子处钻去,似乎也忘了寻求庇护的对象,恰恰正是加害于它的人。狐狸这般一动,萧太守便全然泄了气,连原来挂念的话题也不再想了,另抽来一块布巾,晾在狐狸头上,两手连忙擦起它的棕毛来。「……只要乖就好了。」 
  房中的阳光薄薄的,一时间似是把空气凝结,淡淡的便在地板上扫上一层异样的光芒。狐狸毛上的水珠闪闪发亮,明明不带甚么色彩,却教人看得不忍转睛。似是怕过一刻便会错过了,错过了仅此一刻的存在。萧太守专心地打理着脚上的狐狸,一时间在房间内,彷佛便只有他们俩的气息存在。 
  不过那当然是没可能的。卢元轻咳一声,出言便要告辞了:「大人,那……我下去准备了。」 
  「嗯。」偏偏萧太守却不太在意旁人目光,低哼了一声,便又伸出手去探探。似乎是怕狐狸受冻,赶紧又披了件锦衣上去。「卢元,你下去时,也把先前买下的绸缎拿过来吧。」 
  「咦?」 


  卢元看着从锦衣中探出头来的乱毛狐狸,不觉心里骇异。说到他们家大人,素来都是以清薄冷淡闻名,也不曾见过他为甚么东西用过心,由是当下这副着了魔似的样子,也不免让人思疑太守是否中了甚么咒术。只是萧太守却仍旧行动利落,待卢元把绸缎搬了过来后,拿起剪刀便迅速裁下一段锦布,把包在锦衣里的狐狸用长布系好,犹如婴儿襁褓般把它挂在胸前。 
  「怎么样?我的针线做得还不错吧?」萧太守一手托着锦布内的狐狸屁股,随即便轻轻询问。 
  那贴在胸前的小心脏扑扑乱跳,狐狸搭了个爪子在襁褓的缺口,嘴巴上却是不肯应输:「还行吧。小爷的衣服,最少也得用这种料子。」 
  萧太守闻言便笑了,他做这身打扮,一来是为了旅途方便,二来也是为了狐狸爱漂亮的心思,才会特意把绸锻裁开的。如此看来,这样做还是对了。他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一时情不自禁,轻轻便用拇指扫着狐狸额上的六个点儿:「哦,那就是喜欢的意思?」 
  狐狸抬起嘴巴来,太守的手指便顺势滑到它下颚上,细细抚摸那两节纤巧的颚骨,未几还把手指往中空位置的肉上掏去。狐狸教他摸着摸着,大概是有点不耐烦了。只感到它吞了一抹口水,似是决了死志般,定睛便瞧太守道:「朱砂痣,你到底是在打甚么鬼主意?」 
  「怎么说得咱们像有深仇大恨?」萧太守眉头一皱,倒也奇怪。说来当初狐狸看到他额上红痣时,也是马上露出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细想也不知当中有何渊源。「难道你我以前见过?怎么我却不记得你呢?」 
  「你、你……」狐狸凝凝地盯着他看,未几却把头颅别到一边,晾在太守的手臂上却不看人。「我师兄说过,小爷本是北斗七星托生,是要修天狐道的料。谁知下凡时却丢了一颗,碎落凡间,才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若不是你们这些朱砂痣抢了那颗星斗,小爷我又怎会叫你拿住!」 
  萧太守本还等着细听当中缘故,正沉思与狐狸在何时结下深仇,没料到最后却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借口,不觉好笑。也不管狐狸正恨得咬牙切齿,哈哈便大笑而出:「呵呵,原来你也有师兄啊?没想到狐狸也要拜师学艺哦!」 
  「哼,我师兄可是秦山的狐狸王二!它的话又怎会有错?」狐狸见着太守一副不屑样子,不觉着急起来,半个头都探出绵布襁褓了。然而太守却还是不管,按下了它的头颅仍旧笑得浑身颤抖。狐狸被他制着,又没办法,只得小声嗔道:「……啧,朱砂痣果然是小爷命中的劫。」 
  萧太守听了狐狸的丧气话,不觉又放软了声音道:「哦、哦,是劫!是劫!那么大仙现在乖乖随我回家如何?」 
  「哼!若不是为了你肚内那颗内丹,小爷才不去呢!」狐狸说着又把鼻子抬得高高的,露出一副骄傲模样。似乎一时也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多么窝囊狼狈,哼声便与太守说道。 
  「是你自己同意的。」萧太守笑着,念了一声咒,伸指往把一片红光点入狐狸额中。 
   
   
   
  八 缚仙索 
   
  一道红光在楼里闪现,随即便被赶至的寒风吹散了颜色,转瞬湮没无闻。卢元他人站在楼下,脸朝楼顶眨了眨眼,后又像放弃了般低下头来,缩缩肩膀便继续整理起他的行装。别说他们人少,用到的东西可多着呢!带来的寒衣被褥、新购的锦绢丝绸、老夫人硬塞进来的粮米油盐、大小姐偷偷放入的木盆澡豆……那些东西说重不重,可整理起来却甚费力。 
  卢元匆匆吐出两口白气,绕过了那堆得满坑满谷都是的木箱子,寻了个看来轻巧的镇在手臂上,一张圆脸刹时便被压得通红。「一、二,一、二……」明明没有帮手,他却为自己数着数儿,两条腿打着圈撇动,直教人担心他下一秒便会跌得人仰马翻。 
  所幸卢元运气不坏,这般颤危危的震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把箱子平安放到车驾之上。车还是他们来时驾的那辆,有好些年月了,一被箱子撞上,便整个车笼都战抖起来。卢元人艺高人胆大,对这种小事自是不在意的,提起劲儿来便伸直肩膀把箱子送进去,过后又把晾在腰间的帐簿翻开来,舌尖舔了舔毛笔便往某项条目下打上红圈。 
  你道他如斯辛苦,又要记帐,又要做杂活,忙得脸红气喘的,还不是太守刻薄下人的缘故?非也。原来这卢元在衙门时就负责做些记帐功夫,加之他品性吝啬,对数目之事也就分外着紧。便是太守不吩咐,他自己也不舍得在异地留下一条寒毛,生怕这样便会吃亏了似的,自然就被那些记帐功夫弄得焦头烂额。 
  由是萧太守一贯的云淡风清,而卢元亦坚持他素来的根根计较,两相平衡下来,倒把他们的清水衙门弄得有声有色,还能在外人面前维持官府体面。若非如是,只怕衙门被萧太守三头五日的晾在一旁,早就门庭破落、散尽财帛了。哪里还凑得出太守出门的游资?所以说他卢元劳苦功高,实在不假。不过这位忠臣行状,还是有待日后细表。 
  且看回当下,这边厢卢元好不容易把杯杯盘盘都给抬到车上,那边厢却有人施施然地下楼来,笑着坐享渔人之利。你道是谁那么可恶?还不是萧全——萧太守是也。只见萧太守招呼也不打,人一跃,便抱着狐狸走到车厢当中。也不可怜卢元搬搬抬抬了一天,早就手脚发软,体力难支。太守和狐狸等了一会,见着车驾未动,还从车帘后探出头来看了看卢元。 
  「好、好、好,我来我来。」卢元低头吐出满腔晦气,爬上了车头又挥起马鞭来。唉,人分三六九等,有些人生来是享福的,有些人生来却要受罪。谁教他卢元运气不好,既是长兄,又出生贫寒之家,那些受人照顾的便宜,竟是一辈子都不曾讨着。 
  也罢、也罢。卢元挥鞭而出,马儿嘶叫起来,踏烂了结在泥巴里的冻霜,卷起一席落叶便呼呼走远了。那种种编出来的美人逸事、艳丽荒唐的淫诗荡语,也就此被主仆二人抛诸脑后。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些被遗弃的故事竟在乡里间流传甚广,日后竟成为一宗才子勇救佳人归的美谈。 
  不过此乃后事,如今卢元与太守自然尚未知悉。那车轮滚滚转动,便又把他们主仆渐渐推前,日月星辰,也就轮番在他们顶上交替。因行囊羞涩,加以藏了狐狸在怀,于是他们亦未曾住店打火。每每只在行经市集时购入些干饼米粮,仅仅用以果腹,亦未尝在意味道好坏。 
  卢元思念家乡,归心似箭,自然不以为苦。然而车内的客人脾气可大,不论送进去的是清水还是白饭,都一律啾啾的叫,似乎有说不清的寃情要与他们的青天大老爷哭诉。而太守呢?闻声或是笑了,或是喃喃地应了声诺,可到底答应了狐狸甚么,卢元隔在车帘外却是难以听得真切的。 
  「唉,到底甚么时候才到家?」卢元心里又急又怕,胸口隐含的不安犹如翻飞的细雪般,渐渐便堆满整座山头。 
  车轮在积雪上溜出两道长痕,卢元抹抹发红的鼻头,策鞭又一路前行。此时月上中天, 夜色正好,卢元听着林间轻风拂过枝条的和音,突然便发现后头没了声响。他心里着急,连忙往后看去。车帘还是那道车帘,带着蓝花儿的布帛被洗得发白,早就没了当天的神气。如今重重的垂在车前,挡去了使人发寒的冷风,也不见得有何古怪。可卢元心里就是不安,他在书上读过妖狐有摄人心魄之术,又曾听说妖怪会以人的精气为食。萧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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