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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不远处一个男人买下了小孩。孩子不肯离开自己的娘亲,死死拽住她的衣襟。那女人没办法,便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扎在小孩的手背上。连续扎了十几下,每一下都扎得破皮见血。孩子终于松手了,痛得哇哇大哭。
“哥,我怕!”紧紧抱住哥哥的手臂,桑若谷吓得瑟瑟发抖。
搂住弟弟,桑阔咬紧下唇,不想让弟弟看出他也在害怕。
“我们回去吧!”桑若谷说。
桑阔摇摇头,有些不甘心。眼看就要冬天了,他和弟弟不止要面对忍饥挨饿的问题。他们没有御寒的衣物,连桥洞都住不下去了。要怎么办?怎么活?
“不怕,等哥哥挣到银子了,我们就走。”
“不……我要走……我不要在这里!”见哥哥不肯离开,桑若谷开始撒娇耍赖,抓着哥哥的手就往外拖。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大白馒头他不要了,只要离开这里,成天吃糠咽菜他也愿意。
“小谷!”
桑阔突然被弟弟一拉扯,重心不稳,立刻摔到在地上。桑若谷被殃及,也跟着摔了下去。不过,他比哥哥幸运,摔到一半就被人扶了起来。
“姐姐……”桑若谷仰着头,痴痴地看着扶他起来的人。
好漂亮的姐姐啊!皮肤比大白馒头还要白,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嘴巴红得比红灯笼还要好看!桑若谷一遍又一遍地感叹着,把眼前人与自己最最喜欢的东西统统比较了一遍。
“你叫我什么?”那人说话了,声音也很好听,就是低沉了些。
“姐姐。”桑若谷老老实实地重复。
那人蹲下来,抬起桑若谷的下巴,又问:“我哪里像姐姐了?”
近处再看,那人面上难寻女子的阴柔,却也没有男子的刚硬。眉眼间淡然冷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非男非女,却是百般的好看,万般的吸引。桑若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仿佛是在担心眨下眼睛这好看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
那人身后的翠衣婢女见不得桑若谷傻愣愣的样子,插话说:“小娃儿,这是我家公子!你可看清楚了!”
“小谷!”
从地上爬起来的桑阔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灰尘,立刻冲上去想捂住弟弟的嘴巴。那人梳着男人的发髻,穿着男人的靴子,好端端被说成了女子,一定气得不轻。有钱人不高兴就会拿穷人出气,桑阔在乞讨的时候见过不少这种事,他担心弟弟乱说话会招来祸事。可惜,不等桑阔靠近,那位公子身边的另一名随从就已经把他提了起来,压制在一旁。
桑若谷见哥哥被抓,立刻哀求道:“不要抓我哥!”
转头看了桑阔一眼,那名公子轻声慢语地问桑若谷:“你叫小谷?”
“嗯,桑若谷。”
“哦?那你哥哥可叫虚怀?”
“什么怀?”桑若谷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听不懂陌生人的话。
康楚:戒离痕(3)
“有虚怀,才有若谷啊!”那人一边说一边笑了。很淡的笑容,却有阳光破冰之感。不止若谷,连一旁的桑阔被震慑了,忘了挣扎。
桑若谷听不懂那笑话,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发表感慨:“姐姐好漂亮啊!”
闻言,那人的笑容突然褪去,就像从来不曾有过。而他身后一男一女两名随从跟着面色紧张起来。
“不要再叫我姐姐了。”
那人明显变冷的声音就像腊月的冰雪,又寒又冻。桑若谷被吓得往后一缩。像是不忍见他如此,那人的面色又稍稍缓和了些,而后从婢女手中拿过一块锦帕,轻轻擦去桑若谷脸上的污渍。随着他的动作,桑若谷清秀的五官渐渐显露出来,一双精灵的眸子格外惹人喜爱。
“小谷也很漂亮啊!”那人满意地端详着桑若谷,问:“小谷是男孩对不对?”
“嗯,小谷是弟弟!”桑若谷自豪地点点头。
“那就是了。漂亮的人不全是女儿家,所以我不是姐姐。明白吗?”那人终于站了起来,不过仍然低头看着桑若谷。眉宇间有那么一点点怜爱的味道。
“嗯……”盯着那张美得不似真人的脸,桑若谷有点拿不定主意。在他的认识里,所有的美人都是姐姐来着,虽然眼前的美人强过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姐姐。
一大一小就这么对视着,那人终于又笑了。那笑容让人完全挪不开双眼。
“离痕,你找到顺眼的了吗?”由远及近的一个男人打断了这场对视。男人衣着华丽,身材高大,可是眼角眉梢稍带奸佞之相,一看便知不是善类。被唤作“离痕”的男人面上的笑容又敛去了,这次神色间多了一股子疏离。
桑阔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走过来的男人抬起弟弟的下巴,左右看了几遍,然后大笑道:“还是你有眼光呀!就是这小子了,哈哈哈!”
桑若谷还在茫然,桑阔却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可是他想挣脱身上的束缚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
“小子,你爹娘在哪里?”男人问桑若谷。
桑若谷有些害怕,看了看桑阔后回答道:“我只有哥哥!”
“只有哥哥?那也一样!”男人也瞄了一眼桑阔,然后拿了点碎银子塞听了他手里,说:“你弟弟我买了。”
说完,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和一包印泥递给桑若谷,说:“把你的手印按在上面。”
桑阔不识几个字,但也能猜出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他是来卖自己的,绝对不会把弟弟给卖了。将银子还给男人,桑阔说:“我不要你的钱。我弟弟不卖!小谷,不要按手印。”
“不卖?那你来这里做什么?”男人抽出桑阔头上的那根稻草,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
“要买你买我,我弟弟不卖!”
“买你?”男人不屑地扫了皮肤黝黑的桑阔一眼,说:“等你长得强过你弟弟再说吧!”
“什么?”买人不是看力气吗?为什么要看长相?桑阔不明白,只好坚持说不行。“放开我弟弟,小谷不卖,绝对不卖!”
“那就由不得你了。”男人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提着桑若谷就要离开。
“哥!”桑若谷被吓了一跳,尖叫着向哥哥求助,“哥!哥!”
“小谷!”桑阔急了,对准抓住自己的打手就是一口。可惜那打手就像是铜皮铁骨,完全不惧桑阔的撕咬,反而一脚踹在他身上,将桑阔踹得飞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桑阔便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见哥哥被打,桑若谷又惊又气,立刻手脚并用对提着他衣领的男人又踢又打,“放开我哥哥!不准你们打他,坏人!打死你、打死你!”
男人不察,被打中好几拳。虽然不痛不痒,却有些失颜面。不由怒道:“小兔崽子,竟敢打我!”说完左右开弓,连抽了桑若谷好几个耳光。
桑阔捂着被踢疼的肚子,挣扎着冲向虐打弟弟的恶人。可连弟弟的衣角还没碰上,又被打手一脚踹得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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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楚:戒离痕(4)
偌大的市场,所有人都对此事视而不见,就像早就习以为常。那位离痕公子更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仿佛眼前的人和事与他毫无干系。明明就是他把那个男人招来的……桑阔气得直发抖。自知求助无门,他只好撑着一股子犟气,一次又一次跌撞着扑上去。
“放开我弟弟!不许你们抓他!”
“哥!哥!”
“小谷……”
兄弟俩不断叫着对方的名字,拼了全身的力气想与这群强盗对抗,却终究是以卵击石。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兄弟俩都无法再向对方靠近一步。数不清的拳脚落在他们单薄的身躯上,带来疼痛与屈辱。
桑若谷很快就感觉撑不住了。当他努力收拢涣散的视线,才发现哥哥已经被三个壮汉打得口吐鲜血,一动不动地趴倒在地上。他终于忍不住哭求道:“别打了,你们要打死他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不想他死,给我签了这个。”再次将那张契约递到桑若谷面前,男人露出洋洋得意的嘴脸。
手里抓着那张纸,桑若谷哭成了泪人儿,哀求道:“我要哥哥。”
男人没有心软,而是一巴掌挥过去,打得桑若谷眼冒金星,双耳嗡嗡作响。“快签,不然我就要了你哥的小命!”
桑若谷的脸已经肿得不像样子了,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红红紫紫,双腿也软得一直打晃。奄奄一息的桑阔挣扎着抬起身来,看到弟弟受伤的样了,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那哭声是绝望,也是仇恨!
“小谷……不要签……”艰难地叫着弟弟的名字,桑阔双手撑地爬向他。
看了一眼桑阔,男人又是一巴掌打在桑若谷的脸上,然后对桑阔说:“不签的话,你们两个谁也别想逃得掉!”
桑若谷被打得再也站不稳了,可是男人仍然提着他的衣领,便是想倒也倒不成,反而被人吊住了脖子。呼吸不畅,桑若谷猛烈地咳嗽起来。
“放开他……放开小谷……”桑阔哭喊着,小手伸向弟弟的方向,肝肠寸断。
“好了,”像是被这凄惨的情景惹得烦了,一直默不出声的离痕公子终于开口对男人说:“再打下去这孩子就不用要了。弄得满身是伤还要费力去治他,你不嫌麻烦?”
扯着眉毛看了离痕公子一眼,男人露出一副“说得也是”的表情,然后放开了桑若谷。桑若谷倒在地上,神智已经不太清醒。男人提起他细小的手腕,拿回那张契约,将他的手指蘸上印泥,在纸上印了一下。事毕,男人将契约折好收进怀中,示意手下抱起桑若谷,大步离开。
桑阔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想追上弟弟却四肢无力,每爬一寸,身体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心急之下,竟然呕出一滩血来。离痕公子走到他的跟前,面无表情地用手中的锦帕裹了两锭银子扔在他手边,说:“好好活着,你才有机会再见他。”
“不……呜呜……”视线被泪水模糊了,桑阔抓住离痕的衣摆,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弟弟吧!求求你放了他……我答应过我娘……”
抬头逆着阳光,桑阔看不见离痕公子的表情,只知道他用力抽出衣摆。很快,那个绝情的背影就消失在龙蛇混杂的集市之中。
桑阔死死盯着他的去路,不自觉地伸手捏住手边的锦帕与包裹其中的银两,口中又是一股腥甜,他便猛地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二章
一阵大风刮过,扫动空中的浮尘,地上的沙砾,卷起隐隐的土腥味。太阳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之中,牲口不安地躁动着,集市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朝天边望去。
“该死的,不会是要下雨了吧!”马贩子一脸不悦,今天一整天他连一单生意也没做成,如果下雨,就只有空手回家的份了。
“看样子应该是。”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老人接过了话头,顺手抚了抚马贩子带来的幼马,问:“这小家伙什么价?”
老人约摸六十出头,中等个头,白发银须,精神矍铄。只见他熟练地查看幼马的各处,明显是个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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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楚:戒离痕(5)
“您老识货,这可是上好的建昌马。容易养活也好调教,驼再重的东西在山路上走起来都跟平地一样。而且这种纯黑的毛色,也是难得……”马贩子不遗余力地推销着,生怕错过好不容易上门的生意。
老人没有太在意马贩子的说辞,而是转身问身后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足足比老人高出一头的壮汉,两管衣袖卷到手肘之上,露出肤色黝黑的结实手臂。也许留着胡子的关系,令一张年轻的脸却有着历经风霜之后才有的沉稳。
“最近往蜀地走得多了些,建昌马的确不错。只是这马还太小,教养起来可能会比较费事。”无论是外貌还是声音,都显出男人的粗糙。不过,他对老人倒是十分恭敬。
老人点点头,似乎觉得大个子说得有理。马贩子有些急了,连忙说:“马要从小养起才更通人性啊!”
“也是……”老人变得犹豫了。
见状,大个子又说:“镖局现在这么忙,再分神养马似乎不太可能。”
“小虎已经开始单独走镖了,人手还是很足……”老人就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说话,看着壮汉。
壮汉下意识偏了偏头,避开了老人的视线。一丝忧虑从老人脸上掠过,随即被笑容取代。“那就不买了,下次再说。”
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马贩子不由恨恨地瞪了壮汉一眼。壮汉面无表情地回视他,那是一双沉黑的眼睛,就像触不到底的深潭,冰冷无波。马贩子不由打了个寒噤。
壮汉跟在老人身后,穿过熙攘的人群,老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终于忍不住问:“阿阔,你打算离开镖局多久?”
阿阔、任阔……
十二年前,当他还是桑阔的时候,就是在这个牲口集市里,失去了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桑若谷。如果不是任老爷子正好在集市购买马匹,如果不是他同情桑阔的遭遇,也许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任老爷子全名任江,祖上三代皆为镖师。他在而立之年创建了任氏镖局,悉心经营之下,也算是小有名气。救下桑阔那年,他正好护镖经过芮城,因为途中遇上山贼损失了马匹,所以赶巧儿到了集市买马。
桑阔被打伤的经过他都看在眼里,当时顾忌到自己身处异乡,又在押镖途中,实在不宜招惹事端,所以只好视而不见。当那群人带走桑若谷之后,见到可怜的桑阔倒在血泊中无人问津,任江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因为伤及脏腑,大夫都说桑阔救不活了,可任江一直没有放弃。也许是见过他维护弟弟的那股子倔强,也许是出于内疚,他总觉得这孩子不该命绝于此。好在吉人天相,桑阔昏迷十一天后终于醒了过来。这时,任江已经带他远离了芮城。
刚醒那会儿,桑阔一门心思要回芮城救弟弟。任江无奈之下,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打消了他的念头。
“如果你能打败我,我就让你回芮城救弟弟!”
任江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对一个只有十一岁而且完全没学过功夫的孩子许下那样的诺言,似乎有些残忍。小小的桑阔不知道试了多少次,都没能将当了四十多年镖师的任江打倒。屡战屡败之后,他做出了一个让任江有些吃惊的决定。他要拜任江为师。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桑阔,任江止不住心头的怜惜。于是,他答应教桑阔武功,条件是他必须认他为义父,今后要娶他的孙女小柔为妻,继承任氏镖局。任江也是有私心的,自从儿子因病故去之后,他膝下只余孙女任小柔一人。他极需要一个既能照顾孙女,又能振兴镖局的人选。也许是缘分吧!桑阔虽然年幼,任江却深信他能担此重任。
听到任江的条件,桑阔二话不说就叩头认了义父,从此改名任阔。
时间证明了任江的眼光。任阔天资聪颖,专注好学,不到七年的时间,他的功夫就胜过了任江。不过让任江意外的是,任阔在胜过他之后竟完全不提救回弟弟的事情。起初任江以为他已经把这件事忘了,后来才知另有原因。
康楚:戒离痕(6)
这几年,任氏镖局的生意越做越大,手下镖师招得多了,管理起来就非常头疼。除去任江,能服众的就只有任阔一人。他虽然年幼,但从小就跟着任江在外历练,处理镖局的事务有板有眼,风度气势完全不输那些颇有资历的老镖师。
任江年纪渐老,操持镖局的重任逐渐落在了任阔肩上。他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从没忘记自己对义父的承诺,所以在培养出可以信任的帮手之前,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找回弟弟的事。
如果不是两个月前,有人上门要求押镖来一趟芮城,任江根本不知道义子已经开始为找回弟弟做准备了。
“义父,客栈到了。”任阔岔开话,没有直接回答义父的问题。
走进落脚的客栈,任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要去找你弟弟,我自不会拦你。可是将你弟弟带走的是祁庄的人,你可知晓?”
任阔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
“祁庄黑白均沾,越货贩人之事干得不少,可就是无人撬得动它。听闻它的当家人原本是祁山一带有名的山贼,也不知是真是假。如若真是山贼,现今却能正大光明立足于世,那一定是与官府相交甚深,不是简单的角色啊!”正是了解这些背景,任江才迟迟没有将事情告知义子。每每想到这些,他就会觉得忐忑不安。
“我知道。”为义父推开厢房的房门,任阔一脸平静地说:“镖局的事我已托付给张全与马德,只要找到弟弟,我马上就回去。”
“阿阔……”
抱拳在义父面前深深躹了一躬,任阔保证道:“义父,阿阔受您养育之恩,恩同再造。没有十足的把握,断不会轻易涉险。请您放宽心。”
知道多说无用,任江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是夜,任阔伫立在窗前,静听属下汇报。
“祁庄的人回话了,说是他家少庄主明日即可回庄验货,让我们傍晚前再把东西送过去。”
“知道了。你们今晚早点歇息,明天送完货就立刻起程回去。我不在的时间,镖局就由你打理。拿不定主意的,问问老爷子。”没有转身,任阔抬抬手,结束了谈话。
手下走后,任阔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借着惨淡的月光,他细细端详着。上好的蚕丝质地,淡绿色的绣线,角上方正的“殷”字。十二年来,这块锦帕一直被他小心收藏,从未离身。这是桑若谷被带走的那天,殷离痕留给他的。
殷离痕──那个美得过分的男人;那个告诉他,只有活着才能与弟弟再见面的男人。
时隔十二年,桑阔变成了任阔,终于回来了。竭尽所能,他也要把弟弟找回来。
将锦帕重新放入怀中,任阔走到洗脸的铜盘前,拿出刀子,慢慢刮去脸上的胡须。五年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老成持重,他整整蓄了五年的胡须。今天,他要剃了它。因为他希望与若谷再相见时,若谷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刀过之处,露出一张年轻方正的脸孔。
窗外夜正浓,月当空。
“来来来,排好了,排好了!不许插队,不许交头接耳!”粗眉大眼的汉子,吼起来声如洪钟。
任阔站在长长的队伍里,听从指挥,以龟速向前挪动。
这里是祁庄西面的入口,今天是祁庄招选护院的日子。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