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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书涯望了望微微,微微也望了望柳书涯。
“那你说,去不去啊?”柳书涯问。
“你去不去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是要去的。”微微嘟着嘴巴道,“关叔叔对我这么好,这个忙,必须帮。”
“那好吧,我也去。”柳书涯说完,忍不住就又想起了秦晓月,心里就冒出几分不舍。
但是想到关云对他不错,这件事不去,对所有人都不好交代,最重要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所以他暗地一咬牙,心想,“还是去吧。早去早回。去之前跟晓月打个招呼。”
关云看他们两都答应去帮忙,很开心。立马通知下属开车过来,接他们去柳书涯家整理了换洗衣物,跟他们的监护人宏光和尚打了个招呼,就要走。
宏光和尚十分婆妈的问关云要把两个孩子带哪儿去?
关云简略的说了一下,宏光和尚很不放心,也要跟去,却被关云拦下了,说宏光和尚年事已高,跟着去不但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是两个孩子的累赘。
这下宏光不乐意了,挡在了门口不放人。于是柳书涯和微微只能软硬兼施的哄了老半天,才将宏光和尚哄舒坦了,答应放他们走,但是条件是,关云必须保证两个孩子安全归来。
关云指天指地赌誓发愿,说一定安全把俩孩子带回来,宏光和尚这才放下心来。
出门前,关云又给宋伟仁打了个电话,宋伟仁也不希望两个孩子走,但是宋伟仁没宏光和尚那么婆妈,既然柳书涯和微微自己都决定去北川,那他也不阻拦,只叫关云转达一句话给两个孩子,“万事皆要小心谨慎。”
柳书涯和微微终于坐上了关云的那辆黑色商务车。他们也不再停留,直接去了首都机场。
到了机场,关云并没有立即带他们上飞机,而是跟几个公安部的下属一起在机场等一个人。
他们等人的过程中,柳书涯给秦晓月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都没打通,忙音,“对方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直以来柳书涯找秦晓月都是一找一个准的。所以他心里觉得很奇怪。但是想着或许秦晓月手机没电了,于是他心里也就释然了,打算到了北川之后,再联系秦晓月。
柳书涯给秦晓月打电话前后打了大约有一个钟头,关云他们等的人都还没来。柳书涯心里想着希望打通秦晓月的电话,所以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另一边的微微可等不及了。
她看着柳书涯不停打电话,心里就烦躁,等人又等得心焦,于是有些愠怒,反复催促关云怎么还不走。
关云苦笑道:“那人不来,我们就少了一个很好的帮手,还是再等等吧。”
微微看着柳书涯还在一个劲地给秦晓月打电话,她心里相当不痛快,这边又一个不知道早晚的家伙,让她白白等了一个多钟头,她实在忍不住了,臭脾气一下就爆发了。
“这混蛋什么时候来啊?再不来,姑奶奶我待会儿生吃了他!”微微的吼声很大,而且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怖感,把候机厅附近的人都吓了一跳。
“哪家的小姑娘这么嚣张啊?要吃谁啊,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敢吃人?你属老虎的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中飘了出来。
微微听了这话,原本就憋不住的怒气,腾的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完全控制不住。她张嘴露出尖锐的犬牙,呼着沉重的气息,对着那声音的来源发出野兽攻击猎物前才会发出的低声怒吼。样子十分古怪可怕。
周围的人见此情形,都吓得躲到了一边。
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就在这安静之中,却听见有个拖鞋吧唧吧唧,拖拖拉拉的声响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干嘛?想打架啊?胖爷我打架怕过谁?”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胖子从人从中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这胖子也不是很胖,就是比较壮实,比常人那是肉多多了,但是拖着一双时髦拖鞋,这路也走得很矫健,不像寻常胖子那样。
胖子打扮怪模怪样。头上居然挽着个道士的发髻,却没插簪子,直接捅了根一次性的筷子在头上,挽住了发髻。鼻梁上架了副暴龙眼镜,一只耳朵上居然还打了耳钉,钉了耳钉的耳朵里头塞了个耳塞,似乎在听歌。另一只耳朵空着没带耳塞,所以才能听见微微的怒吼。
再往下看,他脖子上居然挂了一串老大的佛珠,跟个沙和尚似的,这打扮,和头上的道家发髻放在一起,十分不和谐,僧不僧,道不道的。
身上没有道袍也没有袈裟。而是穿了件棒球服夹克,下身更是一条跳hip…hop的热裤,最后就是脚底上的那双名牌的烂拖鞋。
这打扮怎么看怎么叫人吐血三升!
他一只手拉着一只皮箱,另一只手拉住着肩上扛的旅行袋,整个一吊儿郎当的模样。
原本气得七窍生烟的微微,看见这胖家伙,居然立马不生气了,还瞪圆了眼珠子,只是吃惊发愣。而后突然伸手脱下脚下的皮鞋,又怒又悲的对着胖子砸了过去。
“你个该死的胖师叔,跑哪去了,害我爷爷都,都,呜呜呜。。。。。。”微微居然哭了起来。
关云和柳书涯看微微突然就哭了,都跟看天方夜谭似的,心道:“这丫头居然也会哭?”
那胖子十分敏捷的闪过了微微扔来的鞋子,然后就觉得对面小丫头声音样貌挺熟悉。他将鼻梁上的暴龙眼镜往下拔了拔,“咦?这谁啊?小丫头片子,你怎么在这儿了?你爷爷呢?哟,你咋这副打扮,时髦了不少嘛,”
一边说着,胖子一边走到微微跟前。
突然,他在微微身前站住了脚,皱了皱眉,然后对微微的身上使劲嗅了嗅,“诶,不对啊,丫头,你,你怎么。。。。。。”后面的话胖子没有说出口,但是双眉却皱的更紧了。
然后他又用鼻子长吸了一气,在空气中嗅了嗅,之后便将脑袋转向了柳书涯,原本还懒散圆润的肥脸,变得更加难看,甚至充满了杀气。
“这他妈都什么世界了,居然大白天就敢这么着上街害人?”胖子对柳书涯怒骂道。
正想着再给秦晓月打个电话的柳书涯,被胖子的怒目瞪得有些发毛,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
看架势,那胖子马上就要动手干点什么,但是在他动手之前,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膀。
“刘胖子,你怎么又胖了,上次不是叫你减点肥么?就你这身材,快赶上猪八戒了。”关云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位刘胖子一愣,回头望向关云:“老关,你他妈怎么越混越回去了?就你边上一对那货,你也不闻不问?难不成你没看出来?”
关云呵呵一笑,“扯什么蛋?这俩是我侄儿、侄女?”
“你侄儿和侄女?”刘胖子听了这话,眼珠子都要从眼眶爆出来了,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你他妈什么时候有收留僵尸做侄儿、侄女的爱好了?再说呢,侄女你妈个头啊!”他指着微微怒道,“这他妈是我侄女!啥时候变成你侄女了?”
他反手一把揪住关云的衣领,“快给老子解释清楚,你他妈把我侄女和师兄怎么了?不给老子说清楚,今天别说老子不跟你们去办事,你们这几个家伙一个也跑不了!娘的,好端端的丫头,被你们弄成不死不活的东西,还侄女?我侄女你大爷。”
这刘胖子看着微微,眼中流露出关切、痛惜和愤怒,而且愤怒越来越盛,简直就要跟人拼命。
他恼怒的望着关云,愤怒的瞪着柳书涯。
这会儿的胖子,才是真要吃人的模样。
“你这死胖子,还是这么冲动。怎么?你认识小丫头? ”关云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废话,这是我师侄女,打小抱在手里长大的,我能不认识么?”胖子怒气未消,说话冲得要命。
“你师侄女?我倒忘了这茬,你们师出同门,也对。那更好了,都是熟人,办起事来,更方便。丫头,过来,跟你师叔说说咋回事。”关云对着微微招招手。
微微一开始没看见胖子之前,十分愤怒,甚至尸性大发。看见胖子之后,睹物思人,想起了她爷爷和自己的童年,由怒转悲,心有戚戚。
原本她想扑上去抱住这位好久不见的小师叔,抱头痛哭。
但是没成想这胖子师叔居然立马发现了微微身上的特殊变化,这使得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这位小师叔会怎么对待自己。
但是听关云开口吩咐自己说明情况,她才怯生生的把怎么跟爷爷上山打算收服僵尸,怎么遇险,然后怎么碰见了柳书涯,怎么爷爷拼死在山里,自己怎么死而复生,被柳书涯救活,但是却成了不死不活的活死人状态。
这些过往的事情一一说明清楚,最后微微还不忘心有忌惮的问那胖子师叔,“师叔,你不会收了我吧?”
那刘胖子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一把将微微揽入怀中,念及往事,也忍不住哽咽流泪、唏嘘不已。
他柔声笑骂怀里的微微,“收你个头啊,死丫头,怎么早不知道来找我?往后你就跟着我混,谁敢欺负你,老子灭了他。”(未完待续。)
平地起波澜()
人既然到齐了,而且拐弯抹角都是老相识,既然如此,那大伙结伴上路也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胖子不是傻子,也不固执,既然眼前的两只“粽子”多少都和自己以及关云有些裙带关系,那无论他刘胖子是佛家还是道家,都必然不会学法海有理取闹。
护短徇私,那是必须的。
所以众人再没有耽搁,一起上了飞机,直飞川地而去。
一路无话,到了北川新城。
关云安排好柳书涯、微微和刘胖子的住处之后,立马就带他们了解内情去了。
这期间,柳书涯再次抽空给秦晓月打了个电话,很幸运,这次接通了,只是电话那头的秦晓月,声音十分低沉悲戚。
柳书涯告诉秦晓月自己到外地出差,可能半月一月的难以回京。秦晓月也告诉柳书涯,她外公外婆出事了,她被母亲拉回老家看望老人去了,可能一两个月之间也回不了首都。
所以二人约定等各自事情处理完之后,再回首都相聚。
两人又一阵依依不舍之后,柳书涯似乎听到电话那头一个秦晓月的母亲似乎在唤她“时间紧,我们快走吧。”
秦晓月只得匆匆挂了电话,柳书涯心中很怅然,空落落的。
挂了电话,柳书涯猛地摇了摇头,试图摆脱有些低落的情绪。而后集中注意力跟着关云去了解考古事故的情况。
身边微微眼睛冒着火,直勾勾的瞪他,他也没有察觉。
到是刘胖子,一边吃着当地的特色点心,一边乐呵呵的看着微微,“喂喂喂喂,粽子小丫头,你眼睛都快爆出眼眶了,难看死了。”
微微撇撇嘴,“不关你事。我乐意。”
说完,气鼓鼓的跟在关云后头,不搭理柳书涯和刘胖子。
刘胖子看这小丫头不搭理自己,于是便缠上了柳书涯,“粽子兄弟,你这脑壳有点笨啊。不是听说你脑子被那什么僵尸病毒弄的十分发达么?怎么只涨IQ智商,不涨EQ情商啊?我家微微侄女,多好。女娃娃都这样了,你还不知道啥意思?装的吧?这么装的粽子,我还真是头一次碰见。”说完,哈哈一边笑着,一边干掉了手里的点心。
柳书涯心里想着秦晓月,根本没听见刘胖子说啥,然后又被零星听见的Q啊Q的说晕了头,于是有些忐忑的问刘胖子,“嗯?你说什么Q?是说网上那只小企鹅么?”
刘胖子摇头,“你这粽子比企鹅还笨。”
柳书涯皱了皱眉头,“师叔,麻烦您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叫我粽子?”他听着有些不舒服。
刘胖子断然拒绝了这个合理要求,依旧粽子长,粽子短的跟柳书涯聊天,弄的后者完全没了脾气。
几人一路走去,最后关云把他们带进了北川考古大本营的临时太平间。
三人都相当的郁闷,心里暗自抱怨:“这关云也太不够意思了,一上来就请咱们看死人!”柳书涯和微微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半个“死人”!
不乐意归不乐意,既然来了,那这死人也还是得看上一眼。
关云、刘胖子艺高人胆大,经历的事情也多,所以站在死人堆里早习惯了。柳书涯和微微更是自认形同死人了,自然不会怕自己的半个同类。
所以不高兴归不高兴,站在这临时太平间里,几人倒也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关云带着其他三人仔细查看了所有遇难的科研人员,有老有少,不一而足。
柳书涯他们对遇难者中的其他人倒也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对生死之事经历的多了,便都也看的不很重了。
但是那两位为了保护自己的学生,舍生取义,勇斗僵尸的老人家,柳书涯他们到是十分钦佩的。所以特意要关云领着他们,去到韩华老教授的尸体旁,一起给老人家鞠了三个躬,聊表敬意。
但是鞠躬完之后,柳书涯看着韩华老教授惨白的面庞,总觉得似乎有些面善,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仔细一想,柳书涯又确实真的知道自己肯定没有见过老人家。这件事让他感到十分的奇怪。
然后刘胖子看着老人家的遗体,突然问了句:“这些尸体,都处理了么?”
关云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刘胖子摇头,“没什么,我只是看这位老教授脖子上的伤口,居然被人用线缝起来了,觉得奇怪。整个尸体似乎是被整理美化过的,但是看手法,不是很专业。总不会是那些粽子发善心给弄的吧?”他玩笑道。
听了这话,大家都附身去看,果然被僵尸利齿咬破翻起来的脖颈皮肤,居然被人用肉线给缝合起来了,这样看起来脖子就显得还算完整好看。整个尸体不再像只被放光了血的鸡鸭,翻着皮肉,露出气管血管。
众人看完韩华教授,又去看其他人,其他人都伤口依旧如故,只有韩华教授的伤口被处理了。
关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于是找人来问,负责管理遗体的同志说是韩华教授的女儿和外甥女来祭奠过老教授,看老教授遗体受损,于心不忍,于是亲自处理了一下,整得稍微好看了一些。
家属给亡人整理遗容,这也算说得过去的事情,于是大伙儿都没再为此诧异,到是关云觉得还是不对,“消息这么快就放出去了?家属就开始来处理后事了?不符合程序规矩吧?”
管理遗体的同志听问,笑笑道:“关副部长,您还真是明察秋毫。确实,所有家属到目前为止,都还未通知。韩教授的家人是个例外。老教授的女儿韩梅,本身也是搞史学研究的,还是个副教授,属于业内人士。知道出事以后,考察团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韩梅副教授,一来请她过来处理父亲遗体,二来请她过来帮忙善后考古的事情。这不,她母亲至今下落不明,也需要她帮忙想想办法,帮着找找。不论能否找到,总算死马当活马医,希望能够找到最好。”
关云听了,点了点头,但是职业习惯让他想把问题弄的更确切一些,“有没有韩梅的来访记录?”
“这个到是有的,所有来访者都登记了。”一边说着,这位遗体管理员一边将来人登记本翻给关云看。
关云一边看,一边低声念叨登记的名字。
“韩梅、秦晓月”
柳书涯当时正准备出去,因为他觉得这太平间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尽管所有尸体的血都被吸干,不是很容易感染细菌,比寻常尸体更难以腐烂,但是毕竟抽干血液也不是什么保鲜的措施,这太平间里自然会有些恶臭味。
所以他还没听仔细,到是跟在关云身边的微微听见了那个熟悉又可恶的名字,于是忍不住大声的叫道,“秦晓月?是首都大学的秦晓月?她怎么跑这儿太平间来签名了?还真是兴趣独特哈!”
这话里透着一股子酸味,但是传到柳书涯耳朵里,不啻于平地一声炸雷。
“谁?”他转身冲到关云身前,一把将登记薄抢了过去,只见上头赫然写着“秦晓月”三个字。字体娟秀,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孩子写的。
笔迹正是秦晓月的那手漂亮的小楷书。
柳书涯对这个突发状况不能理解,也难以接受,于是进一步问了工作人员,这登记薄上的秦晓月长什么模样。
工作人员说了一堆,描述的很详细,中心思想就是漂亮,非常漂亮。
柳书涯知道这回没错了,秦晓月居然跑这儿来了,真是巧合,原来这次参加考古工作的老教授,老顾问,韩华教授和罗萍教授,居然就是秦晓月的外公外婆。这真是个天大的意外。
柳书涯突然想起电话里秦晓月母亲韩梅焦急的说要走,不知道她们母女二人要去哪儿。所以他赶紧问关云。
职业习惯让关云也开始有些担心起来,于是问工作人员,韩梅和秦晓月现在在哪。
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一个最糟糕的答案,“韩梅和秦晓月早已启程去古墓了。”
柳书涯想到古墓里可能还有粽子在等着秦晓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也要去,现在,立刻,马上。”他焦急的跟关云说道,语气里带着恳求的意味。
“粽子兄弟,着什么急,现在去和歇会儿再走,有什么区别?”刘胖子懒洋洋的道。
确实,秦晓月她们母女二人已经走了很久了,现在去,早赶不上了。但是如果要柳书涯就这么呆在大本营耗时间,他非得疯了不可。
“早去早完事,早回家早休息。在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好歇的?”柳书涯还没说话,微微倒是顶了刘胖子一句。她看柳书涯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得不行,所以尽管她自己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却还是帮着柳书涯说话。
“真是女生外向,老子这辈子也不结婚生女儿。”刘胖子啐了微微一口。
“大和尚找女人,你也不害臊么?”微微毫不示弱。
“闭嘴,小丫头粽子,小心你小师叔我一个不乐意,直接把你给收了。”
“你敢!你要是动我一根毫毛,我去把爷爷挖出来找你麻烦!”
两人斗嘴意犹未尽,关云打断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