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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光越发的烈,要烧掉他似的。
将近一天的时间,他走完了行程。来不及看的风景,早已被夜幕遮得严严实实。无着落时,人是会屈从于现实,放弃自己的喜好的。如他,对大自然的喜爱在求生的大现实下,隐没。
市区的人,市区的楼,在华灯下色彩缤纷。可是在他身上却反射不出一点光芒。只有穷酸。路旁的行人没有人会去多看一眼这个乞丐似的小孩。“或许怕要施舍或许怕弄脏自己或许他们太忙”。一飞想。
饿与渴如情人般形影不离总是相生相伴。他在天桥光亮的角落坐下。他太累了,太累了。但吉它拿起来,很熟练地弹了起来。一首齐秦的《外面的世界》。
干噪的喉,悲伤的口,疲惫的身,的确唱不出齐的几近完美的音色。他唱着,弹着,泪水早已滴满那收钱的盘。在破碎的灯光下倒映着一飞年轻却略带沧桑的脸。此时,走过的行人依旧视而不见。人心早已被各种欺骗揉捻得淡然。人性中的善必须以真为前提。
一小时过了,又一小时过了。他声音嘶哑得已经唱不出来了,只能用哼着。
绝望的一刻。
一个戴着墨镜的少女,往盘里放了一张纸币。
一飞从没拿过这么多钱,在他的眼里见到的永远只是小钞。这足够他吃好几天了。他正要抬头道谢时。
那女孩对他说:“饿了吧!快去吃点东西吧”。说着走了。
一飞没来及道谢,她已消失在人海。人性还是有善的。
面包。汽水。纵然他再饿,也不敢多花。每分钱的来之不易,他深有体会。
路灯彻夜未眠。
流浪汗。醉鬼。乞丐。精神失常人。残疾人。各式各样的人在天桥上,各种举止怪态各种声音夹杂。而他却是其中一员。
一只黑色的流浪猫跑到他身旁,眼神带着怜意,似乎要一飞收养它似的。一飞摘了一点面包屑给它,它可能饿了,竟然吃了起来。吃完“喵”了声。带着谢意与感激。却停住不走了。
这是个不夜城。华丽的灯光由一片渐而成星星点点。却依旧亮丽如初。商店有些打烊了,有些正门庭若市。
他困了。沉沉地睡着了。小黑猫没走,炯炯的眼神看着周围,很有灵气的似乎保卫着睡着的一飞。
夏的夜,天桥大街,蚊子,苍蝇逛街直至深夜。他们却不觉,只因困意太浓了。
晨光暖暖地轻抚一飞的面容。空寂的天桥,早早的只有卖早餐的车,人们起床似乎还太早。喵喵声,在一飞耳旁打转。他醒了。只是腿有些麻。他摸摸了小黑猫柔顺的毛发,轻快地说:“小咪咪,走,又是美好的一天”。
“小朋友饿了吧。怎么睡这呢?跟家人吵架了?”
“没…。。不…。哦……是的。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吃点东西吗?有豆浆,牛奶,面包,馒头。”
他看了看她,这是个慈祥的奶奶,五十左右,正笑脸迎向他。“好的,给我两个馒头,一杯豆浆”。
说着递了过来。
付了钱,又继续走着。
时间还早,但上班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从东大街逛到西大街,他希望尽快熟悉此地。西大街最是繁华,于是他决定今天在此落脚。有着昨天的那张大钞,他可以不用担心几天里的吃,但还有以后。人来人往,却始终没人伫足听下他的音乐。纵然他的音色很空灵干净。他发现这边用吉它赚钱的很多,却没人像他在固定的地方弹的。一个个行吟诗人般,一家商店一家地弹过去,每家商店都会给点零钱。运气好些时碰到慷慨些的会给更多。他不想那样,那样像乞讨。他不做乞丐,他把自己定义为流浪歌手。
固执很多时候也意味着坚持与不从众。他的固执是对自己音乐的自信。他要用音乐打动人心。而不是像那些以凄惨经历夺人同情的乞食者。人群的注视,偶尔的回头,脸上的笑,嘴里的谈资一点点证明他的坚持是对的。
年少时对爱情的懵懂,清涩的声音,他的情歌有时会打动很多少男少女来围观。很快,他有自己的第一批粉丝。但不多,都是一些学生。只有学生引起共鸣。虽然很多时候成人也会给他放下些钱,却多只是因为同情与好奇。真正知音与喜欢他音乐的多是少不更事的小孩与学生。
而这就够了,这就是他要的。
第一天,一个知音。
第二天,一小簇懵懂少年。
第三天,一群懵懂少年的朋友。
第四天起……。
雪球般滚着。
他的盘子已经塞不进钱了。粉丝的数量与钱的数量总是成正比。这时的他已经不需要睡天桥也不需要到处步行。而留在他身边的依旧是那条小黑猫。眼神依旧炯炯。
忽然有一天,他发现来听他音乐的学生都不是一地的。几乎市区所有的学校都知道这有个吉它弹得很好的少年。起初他以为是一传十十传百,直到他反复听到人群中学生说。
“小雪姐姐说得真没错,的确是音乐天才”。
“小雪?小妹妹,你说的小雪姐姐是谁呢?”
“小雪姐姐都不知道啊!就是她推荐我们来听你音乐的哈。你声音真好听。”
“她听过我唱歌吗?”
“当然。她在天桥听过你唱的,还说你对音乐特执著。”
“是她。小妹妹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好啊。不过你要免费弹一首送我。”
“可以,十首都行。”
“可是,哥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雪藤姐姐是个自由写作的诗人,才十六岁已经很有名气了。她偶尔会到各个学校开开诗会,聊聊心得,居无定所,怎么找呢。对不起啊!”
“嗯。没事的。谢谢你哈!我免费送你一首歌吧,你想听什么呢?”
《那年夏天》。
长大以后
现在的我常常会寂寞
偶尔缱绻
星星闪烁
剩最亮一颗
………
边弹边想着,“我一定要找到她。不管多远。”
放下吉它,回了房。简单的房间,放着些唱片,乐谱。这是他用自己第一个月赚的钱租的。他躺在床上,不是累。只是想些东西。一个房间不需要太多的东西,但一定要有一张大床。这是他小时候唯一的梦想。
“雪藤,诗人,十六岁。这一切与自己多相似,自己偶尔也写诗的。她在哪呢?对,行吟,我要行弹,边找边弹。”那一晚他美美的睡上一觉。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退了房,收拾了行李。还是那个包,只是多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这是一所中学。校名的书法显得格外刚劲有力,似乎历史很长。他走了进去,门口的保安问他要校徽,他笑笑说是你们校长请我来演出的。
说着,正好几个听过他音乐的学生走来,笑着把他请了进去。看着林荫小道,看着三五成群的学生,看着操场,他想起了自己的曾经。
“你们真幸福”。他不禁感慨。找了片草坪,他坐下,抱着吉它。“同学们,今天我免费为各位献唱。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请各位帮我打听诗人雪藤的消息。”
说完,一首首轻快的校园民谣洋溢在操场上空。
掌声与笑脸送走了他一天的疲倦。却不能给他带来一丁点雪藤的消息。哪怕一丁点。
一天一个学校。免费的弹奏,十几天下来,他的钱快花完了,却没能找到雪藤。常常是听说她在那,明天去她就走了。后天又听说在哪,去了人又没了。有时差的只是一小会儿,可就是这么不巧。
一瞬的距离有时就是一年,有时却只能留到隔世才能碰面。缘分往往就这么不巧。
那晚,随便吃了下饭,付钱时,发现钱包的钱只够用一天了。“雪藤,你在哪?”
第二天,他又回到了老地方。
只是他的地盘变成别人的地盘。但别人的地盘却经营得冷冷清清。他在旁找了个地方坐下,又开始了过去的生活。
一辆奔驰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西衣革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皮鞋光亮得像要渗出油似的。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走到一飞的吉它前。“我找了你十几天了,总算找到你了。“
“先生是不是有雪藤的消息?”他放下吉它焦急地问。
“雪藤是谁啊!不认识。是我们老板让我找你去我们酒店弹奏的。”
“酒店?弹奏?”
“是的。我找你很久了,你跑哪我就跟哪去,可每次去你都刚好走。”
“嘿。真不巧。”
“我们那是豪华大酒店,待遇很高的,小费更多。相信一个晚上赚的可以让你在这摆上半个月。”
“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呢?”
“这西大街谁不知道你唱歌好听呢!我们老板来听过你弹唱了。她相当喜欢你。”
“你们老板。他没多想。那好吧!”说着收拾了东西,跟着那中年人,坐上了奔驰。
灯红酒绿。这样的舞台,起初他不太习惯。十六岁的少年,过早的成熟。不过与市井弹奏不同的是这里的受众群更有资本。然而好音乐需要的并不是资本,但往往多些资本可以创作出更好的音乐。它可以使他有资本到处寻找灵感。与朴实无华的学生流不同的是底下坐的都是些贵妇,商人。他不知道这些被铜臭熏得失去天然的人是否喜欢他的纯音乐。很快下面的反应回复了他的不安。对好音乐的喜欢是没有阶级等级之分的。
周而复始重复地弹,使他与吉它可以达到人琴合一,随手弹起都是那样的畅快。行云流水般。物质的丰厚,生活的舒适,他已经很满足。唯一的失望是雪藤,他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这个曾经的伯乐或是恩人。
这年夏天,阳光布满了白天的广场,而他却只能在睡眠中看到一点光芒。白天睡,晚上演出。过着一种与月亮同升同落的生活。
一纸合同,卖下的是他一年的光阴。
红玫瑰。一枝。就一枝。每天演出的结束,服务员总会送来一枝红玫瑰。
“先生,这是底下的雪小姐送的“。
“雪小姐,在哪?”
“嗯。那桌。”说着顺着服务员的手,跑了过去。
人走水凉。一杯纯净水压着一张小纸条。
“如诗般的音乐,如水般的音色。
我可能要有段时间不能来听你的音乐了。
执著的走下去,你的音乐会受到更多人观注的。
雪藤
“是她,真的是她”。他忙跑出酒店,只见夜色中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跑了过去,拍了下肩膀,喊了声雪藤。
那个女孩转过身,一脸的惊异。
“对不起,认错人了”。当他一脸沮丧地往回走时,从角落里跳出个女孩来。
“嘿,找我呢?”
他恍过神来,“雪藤,你终于出现了”。
“是呀。惊讶吧!”
“嘿。你知道我在找你啊。”
“是的。不过明天开始我就得在医院里过几周的单调生活了。”
“怎么呢?生病了。”
“你看”。说着指着自己左眼。
“没什么差别啊”。
“你没发觉少了点什么吗?”
“睫毛”。
“对,还有瞳孔放大了”。
“会疼吗?”
“不会。不过过几天要手术。”
“那我能去看你吗?”
“可以呀”!
“我在市医院十一楼。嘿。走了。拜拜。”
“拜拜”。一飞还有好多话没来及说却先道别了。
夜的街,一片清冷,而雪藤走时的背影却给她带来了一整夜的温暖。
此时行走在路上的雪藤却想到一句。“君在街之头,我在街之尾,一起离去,一起回味。”然后对自己做了鬼脸,一脸灿烂地离去。一条白裙,一束小辫,整齐刘海,消失在路的尽头。
一刻两刻三刻…,一飞躺在床上,兴奋着,睡觉对他来说显得浪费。失眠的夜显得格在漫长,阳光像大牌的歌星般迟迟不肯出场。他只能等着,想着,时不时像初恋少女般偷乐着。
钟声撕破了夜的面纱,六点整。
公车。百转不厌的交通公具。纵然现在的他收入颇丰,但依旧节俭。更是很少打的。
转了几站,东大街口下车。这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此时却是萧条一片。走了一小段距离,市医院门口,门还没开。他站在那静静地望着十一楼,傻傻地望着。
楼上的雪藤也早早地起来站在阳台往下看。某一秒他们的视线在空中汇聚成一点。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口张开又闭上。只因太早会吵着他人。
街上开始有序地重复起一向的生活,路人过,公车停,小贩四处晃。他在一旁看着市民朴实有序的生活,看着大家的忙碌,对这个城市越加的熟悉。他不禁发出了不属于他这年龄应有的感慨,“每个人都很不容易”。
探望的时间到,八点多。自动门开,看门的保安还在揉着嵌着睡意的眼。对着一飞笑笑说,“小朋友好早”。
一飞也对他笑笑回道:“叔叔早。说着迫不急待地跑了进去。“
电梯门口,一身白裙,幽雅的气质在那散发。
“早啊”。雪藤眼神神秘的看着他。
“早”。一飞一时脸红,像个害羞的小男生。
“走吧。我们出去走走。我就今天还能出去,明天起就只能在里面受折磨了。”
“好的。我们去哪儿呢?”
“随便。”
两人边说边向门口走去。一两个小时里东大街空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各样的人群。
“我们去吃冰欺凌吧。前面有家肯德基。”
“好的呀。”肯德基里人并不多,只有几个调皮的小孩老早地占着位置。因为是周日,小孩比较多。
“早上好。二位点点什么呢?”
“我要一杯巧克力味的圣代。一飞你呢?”
“我要草霉味的。”
雪藤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可以看到楼下人群和风景。
两人对视了一会,都笑了。
“怎么想请我吃冰欺凌呢,不会因为我生病了吧。哈哈。”
“不是的,是谢你对我音乐的欣赏与对我的关心。”
你说的是那晚…我都快忘了,你还记得呀。
“当然,没有你或者说没有你的那晚,也许现在我就不存在或是不在这里了。也不能有现在这么安定的生活。”
“呵。不讲那些了。我们现在都生活得很好不是吗。过去的就忘了吧。记那么多不累吗。”
“有些东西是不能忘的,不过,听你的,不开心的都忘了。吃哈,嘿,我吃到两颗草霉哦。”
“真的假的呀!肯定是骗我的,我怎么从没吃过呢。我还吃了两颗巧克力呢,只是都是化了的。”
“呵呵”。
“呵呵”。
两人都笑了。单纯明亮的笑容在两个十六岁的小孩脸上绽放。
冰欺凌化了,魔天轮却依旧一圈圈不倦地转着。他们来到游乐园,看过旋转木马上小孩的天真的姿态,看过海底世界的广告,看过一家三口的说笑后,一起选了魔天轮。
魔天轮。缓慢,一圈圈,绕着绕着……最高点的一刹,也就一刹,也许永远就那一刹。
一飞多希望时间就停在那一刹。美好的一刹,如果就此结束了他的一生他都愿意。美好的感觉往往就是一刻的记忆,如若记忆不变回忆该有多好。就在这一刹,一飞幻想着雪藤就像一个天使。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适时的离开,又适时的归来。天使的美丽就像童化故事般的唯美,曾以为只想象得到不可能出现,而她却是真真实实坐在自己眼前。
天使在眼前,风一吹就可以使人忘记了流年。
冰欺凌。摩天轮。图书城。黄昏的来临,催着他们踏上回院的行程。公交车上,一飞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让了座。雪藤也起身陪他一起站着。手机响……
“是妈妈叫你吃饭吧”。
“不是,是阿姨”。
“嗯。是有点迟了。不过明天起你就不能出来了。”
“对呀。不过你可以给我发短信。”
“短信。好哦。”
同一地方。他挥着手站在路口,直到雪藤走进电梯。
窗口。由一片风景切换到另一片。电影剪辑般每一辑都各有特点。林夕喜欢变化的生活。喜欢一路上不同的站点写下不同的心情与灵感。而她最喜欢的是自己一句话。没有变化的人生不值一活,一如既往的人不值一交。她喜欢大风大浪的人生,这点似乎有别于一个哲学家应有的平淡的天性。所以她更接近尼采。
车到站了。窗口满目行旅。她始终想不通的是带这么多不觉麻烦吗。看着那些送别与迎接,她觉得这些人真俗,又不是古代。通信的发达人哪还有什么距离与远别。
出了站台。举目无亲,有点不知方向。“雪藤你在哪儿呢?对。学校,我就是在学校与她相识的。找着学校找她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找了酒店,放了包包,洗了澡。走出酒店,打了的。“师傅,我到市第一中学”。
周一的校园,一片生机。似乎周末比上学对于中学生来说更是无聊。
“同学,雪藤姐姐最近来过吗?”
“雪姐姐,她好久没来了。前段时间有个弹吉它的也来找过她。”
“吉它,难道她又改行了。嘿。善变的女孩。算了,我且先自个玩遍这个繁华的都市。边玩边找。”她想着。
行人是一道风景。一道别样的风景。一个地方的风俗与韵味都写在行人的脸上。她很好奇。每到一地必然静静在坐在某家餐厅,透过落地窗,边品尝美味边观察民风。
她坐在一家咖啡店。点了杯果汁,坐了一下午。偶尔发呆偶尔在纸是涂涂画画,谁都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服务员小姐都以为她定是个作家,低调的作家。纷纷过来请她签名。
她一脸莫名地笑着写下了,林夕。更让她诧异的是一写,周围的人都以为是为王菲写词的林夕。可惜了他们不知道那林夕是男的。也许他写的词太女人了。
时光,消磨起来格外缓慢。迟暮老人缓缓走来,她回了酒店。
看了会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