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死吗?”
良久,在他的怀里,她静静地仰头看他,绽开一朵妖异无比的苍白微笑。
“好啊。那,你就去死。”
绝望无边无际地蔓延……
所有人都惊怔了,愣愣地看着教室里僵硬地紧贴在一起的两人。
时间,
仿佛已经在这一刻静止。
如果,所有人都死了,这样,是不是公平一些呢?怡学长,在那个不存在的空间里,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单呢?
******
水菁菁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上很黑,没有一颗星星,只有远处的路灯照出淡淡的光芒。
她有些恍惚。
眼前突然闪过那双幽蓝哀伤的眸子,阎夜溟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单薄的仿佛风中若隐若现的雪花,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碎落一地。
“……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呢?”
心中一阵刀割般的疼痛,她使劲地摇头,想把那像噩梦一样纠缠着她的痛苦甩去。不怪他的啊,她明知道不怪他的啊,可是她没有办法……
“怡学长,你还可以看见我吗?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呢?”她已经分不清对错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样迎接下一天。
最遥远的距离(3)
她靠在墙上,抱着脑袋贴着墙壁滑坐到地上,路灯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
那个女孩大概是失恋了吧?
街道旁边过去了几个行人,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她。猜测着这个孤单的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娇小的身影停在了她面前,她看了水菁菁一会儿,然后挨着她坐了下来。
“菁菁姐姐,怡哥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女孩的神情平静地有些异样。
水菁菁仿佛没有发现她的到来一样,依旧将脑袋埋在臂弯,细心一点,就可以发现她的脊背在那一瞬间变得更加僵硬。
“她们都说,是你害死了怡哥哥,可是我不信。”女孩看着远处的灯光:“所以,菁菁姐姐,你告诉我好吗?怡哥哥的死,跟你无关……”
水菁菁木然地听着,从阎夜溟的解释里,她已经知道了风怡为什么会死去。
“菁菁姐姐,你说话啊!”
小玫子使劲地掰起她的肩膀,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地掉下来:“你告诉我那一切都和你无关啊!怡哥哥只是死于意外,对不对?”
“你说啊……”
她看着她,眼底有一种暗涌翻腾着像要苏醒过来。
水菁菁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眼底的伤痛和无助让人心惊。
小玫子含泪的眼睛在灯光的反射下异常地亮,亮得有些疯狂。她掰着她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她:“水菁菁,你说话啊!”
她使劲地摇她:“你说啊,我要你说话!”
水菁菁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偶般被摇晃着,晕眩一阵接着一阵袭来,她难受的想要呕吐。
“银子玫,你干什么!”
一声怒喝,银圣浩远远地跑来抓住了小玫子的手。
小玫子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挣脱银圣浩的禁锢:“我要问她,我要她告诉我,怡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放开我,放开我!”
最遥远的距离(4)
“是的,怡学长是因为我们才死的,是我害死了他。他为了让我幸福,为了成全我和阎夜溟,所以,他牺牲了,死了,魂飞魄散了……”水菁菁的声音飘忽的没有了丝毫生气,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说给小玫子听,也说给她自己听。
“看吧,我多么自私,多么该死……”她轻笑着看着疯狂挣扎的小玫子,脸色苍白的仿佛就要死去。
小玫子一愣。
然后触电般跳了起来。
“你这个坏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怡哥哥他从来都没有幸福过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用他的生命来换取你们自己的幸福……”
小玫子哭着骂着,一边在银圣浩怀里挣扎,一边怒瞪着跌坐在地上的水菁菁。
“怡哥哥一直都那么孤单,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他。你知道吗?他从小就没有了爸爸妈妈在身边,他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微笑,可是他的笑容那么空洞,空洞的好像连生命都不存在……那么那么孤单啊,任谁都走不进他的世界。我多么想陪着怡哥哥,可是我靠近不了他。我触碰不到他的心,直到你的出现!你知道吗?怡哥哥喜欢你,只有你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笑容才不会那么空洞……可是,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银子玫,够了!”银圣浩怒吼。
小玫子甩开银圣浩的手,逼近水菁菁。
“他一直一直都在笑,无论多么伤心,他总是在笑。可是谁能感受到他温柔笑容里藏了多么沉重孤独的哀伤……”
她走到水菁菁面前,轻笑,笑容里充满恨意:“菁菁姐姐,这些,你都知道吗?”
水菁菁怔怔地坐在地上,眼眶干涸发红,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心里的痛苦和愧疚让她没有了丝毫语言,她还能说什么,还有资格解释什么吗?
最遥远的距离(5)
“水菁菁,我恨你!我银子玫发誓,你会为你们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我不会让你幸福的,不会让怡哥哥那么孤单的死去,而你和阎夜溟在这里逍遥快活!你等着吧,你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如愿!”
小玫子一边后退一边歇斯底里地吼着,发丝贴着脸颊,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让银圣浩心底一阵发凉,这是自己那调皮可爱的妹妹吗?
“小玫子……”银圣浩有些担心地叫道。
“我不会原谅你们!”
银圣浩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那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一抹背影。
不安,像毒瘤一样在心底慢慢扩散……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银圣浩静静地站着,过了好久,才上前一步。听说,她已经几天滴水未进了,在这样下去,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菁菁,我送你回家吧。”他扶起她,发现她竟然已经那么轻了。
两人一路无语。一直到水菁菁家门口。
“听说,你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银圣浩看着她的木然的背影,满眼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不要这样,我宁可你哭出来,喊出来,不要这样像失去了灵魂和生命一样……”
“风怡的事,不要想太多。他希望你幸福,你和阎夜溟,不可以辜负他,否则,他的牺牲真的就变得毫无意义……”
水菁菁脚步一顿,然后继续迈上台阶。
重重地关上门!
一扇门,
将担忧的视线和无尽的苦楚隔离在外,她靠在门后,颓然地滑到地上,滚烫的泪在手背上晕开。
银圣浩站了许久,然后摇摇头转身离开。他还要去找找小玫子,那丫头,在这种时候添什么乱。不过想起小玫子后边的话,他又隐隐担心了起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吧?
面对死亡的那一刻(1)
第二天。。
一年三班的教室里。
“啪!”老师重重地将手中的书摔到桌子上,一连怒容地扫视全班。
“你们都反了天了啊,你们爸妈辛辛苦苦送你们来干什么的,现在可好,一个个都学会逃课了,而且打架都打到教室里来了!当我们圣樱学院是那些三流学府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生怕一个不小心,老师的怒火就会波及到自己头上。
自从那天阎夜溟三天没来上课后,老师就每天像吃了炸药一般,据说也联系不上他的家长,他们俊帅绝美的地狱天使就像失踪了般。昨天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会,又面色惨白地走了,这些,都要怪那个恶毒心肠的水菁菁,阎同学那么喜欢她,她竟然让阎同学去死,真是太不像话了,当时,阎同学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呢……
除了之前阎夜溟的逃课事件,昨天的打架事件,今天,连银子玫也没来上课,难怪老师会生气呢。
“你!给我站起来!”老师在讲台上纤指一抬,直直地指向教室后窗旁边坐的水菁菁。
水菁菁恍若没看见般,依旧看着窗外愣愣地发呆。
“喂!老师叫你!喂!水菁菁同学!还不快站起来……”前坐的一个男同学见老师指着她的手开始气得发抖,忙转身好心地叫她。
水菁菁一脸茫然地抬头。
老师啪啪啪地敲着讲台,怒吼:“你发什么呆?听说这些事都和你有关!聚众打架,早恋,上课魂不守舍,连我们圣樱的怡少爷的死也和你脱不了关系,你……你一天到学校来干什么的?”
水菁菁空洞的眼神,在听到怡少爷三个字的时候,渐渐有了焦距。
“怡……”她喃喃低语。
“现在,你老实跟我说,阎夜溟和银子玫同学逃课是不是也跟你有关?他们去哪里了?”
面对死亡的那一刻(2)
所有的同学都目瞪口呆,他们班还没有人敢这样无视老师呢,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胆子这么大。
“你……你!太可恶了,你给我请家长!不……你给我滚出去!”老师愤怒地吼,却见水菁菁仿佛没听见般,定定地坐在那里。
所有同学都担心地看着她,包括那些讨厌她的女生,也偷偷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老师气急,抓起旁边的黑板擦就往水菁菁脸上摔去!
水菁菁依旧不躲不闪,甚至眼睛都没抬一下。
黑板擦夹杂着凌厉的风声冲她脸上飞来,连老师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用了这么大的力,僵在那里忘记了思考。
要知道,圣樱的教学用品全都是质量一流的,铁制的板擦背,拿起来有手感,擦起来干净,看起来华贵,用着分外舒服。另外,还有很重要一点,就是怕老师动不动就摔板擦砸人,这个学校里可是坚决反对体罚的,这里的学生非权即贵,砸伤了人他们担当不起。自从板擦换成这种质地的,果然没老师乱扔了。
可是这会,一年三班,气急了的老师,还是奋力将板擦扔了出去,这铁疙瘩砸在人头上,可不是个小问题。
教室里一片齐齐地抽气声!
胆小的同学惊恐地捂住了眼睛,等待下一秒的悲剧发生。
“啪!”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谁也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只是一瞬间,教室里多了一个人影,板擦稳稳地被那个少年握在手里。幽蓝的发丝,宝石蓝的眼!一阵熟悉的蓝色光芒,耀眼地令教室里的女学生们想要流泪。经过昨天的事,她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呢,她们的地狱天使,他们可爱的王子!
老师愣住。
阎夜溟转过身,痛苦地看着水菁菁。他不怕死,可是,他舍不得她啊……
“菁菁……”
他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眼睛死死地闭起,纤长而幽蓝的睫毛,因为痛苦而剧烈地颤抖,在他嫩滑的脸上留下脆弱的阴影。眼角渗出晶莹的水迹。
面对死亡的那一刻(3)
“菁菁……菁菁……我那么那么的喜欢你,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我知道你希望我死,可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感觉不到你的气息……留你一个人在凡尘,知道你活的不快乐……这是比让你恨我更痛苦的事……菁菁……”
水菁菁在他的怀里,终于渐渐有了感觉,她的神情开始不停地变幻,挣扎在痛苦无措的边缘,她开始颤抖,在阎夜溟的怀里,那么无助地颤抖,眼泪像决堤般疯涌而下。
“不可能了……”她哭得有些喘:“再也不可能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风怡离开的时候,是祝福我们的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地在一起?他要我们幸福,你不记得了吗?你全都忘了吗?”
她猛地推开他:“借口!借口!借口!他怎么会幸福?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看着我们幸福?全都是骗人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们欠怡学长一条命,欠他一个灵魂!这些,是永远也补偿不了的?”
她竭力地哭着,哭得上气接不了下气,这些天的痛苦,在此刻全然崩溃,发泄般地哭泣着,哭得身子剧烈地颤抖。
阎夜溟看着痛哭的她,心脏一阵接着一阵剧痛:“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一步接着一步后退:“难道,你真的那么希望我死吗?你,那么喜欢我。我,那么喜欢你……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吗?”
她看着他绝望的眼神,那么那么的心疼,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水菁菁开始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们……如何还能在一起?”
黑暗,无边无际地蔓延……
“永远不会原谅我吗?”阎夜溟的身子渐渐僵硬。
她笑得喘不过气:“我,有什么资格来原谅你……”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他猛地拉过她,缓缓地俯身吻去她的眼泪,微凉柔软的唇瓣覆上她的唇,动作完美的像一个绅士。
面对死亡的那一刻(4)
水菁菁一惊,使劲地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竟然抱的她那么紧,他那么用力的吻着她,带着那么深得眷恋,那么深得痛苦,像做着最后的告别一样。水菁菁挣扎着,狠狠一口咬向他的唇,一种奇异的血腥味蔓延到嘴里,夹杂着淡淡的咸涩。
他哭了吗?
怔愣间,阎夜溟已经放开了她。突如其来的轻松让她的心中一空。
“菁菁,无论我以后是否存在,请记得,我喜欢你……那么那么的喜欢你……”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阎夜溟心底一阵撕裂般的翻绞,他精致的脸蛋痛的煞白。
“阎夜溟……”水菁菁哭泣着低呼。
阎夜溟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踉跄着向教室门外走去。离开教室几十米远的时候,他一阵剧烈的呛咳,一缕幽蓝的血丝沿着他的唇角溢出。
他稚嫩俊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苍白而绚丽的笑来……
下午,
水菁菁一个人坐在校园假山背后的樱花树下,这里是怡学长最喜欢的地方,以前,他就是在这里跟她聊天,脸上带着春风般温和的笑。
她静静地回忆着,想着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笑容慢慢绽开。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怡学长!”
她的笑容一滞,惊喜地回头。
看清那人的脸之后,悲痛沉沉地袭来,她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嘶哑:“圣浩学长,是你。”
银圣浩在她的身边坐下。
“怎么不去上课?”
水菁菁将头埋在膝盖里。
“菁菁,其实你心里明白的,对吗?你知道怡的死,跟阎夜溟无关,为什么还要迁怒他?”银圣浩的声音说不出的僵硬,直言好友的死因,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我……”
水菁菁将头抬起了一点点。
“是因为你自己的内疚!你应该已经知道风怡对你的感情了吧?你回应不了他,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他了,然后他又为了你们而死,所以,强烈的内疚感让你将一切错误推到阎夜溟身上?”
面对死亡的那一刻(5)
是这样吗?
水菁菁的眼睛迷蒙了起来,阎夜溟泫然欲泣的眼浮现在眼前,那么无辜,那么纯净的眼神。
“你想过你为什么会选择让阎夜溟替你背负一切错误吗?”
水菁菁迷茫地摇摇头,心里却不可止地痛起来。
“因为你是真的喜欢他,他在你心里比你自己还重要!所以,你伤害他,会比你伤害自己更痛苦!可是,你想过吗?阎夜溟何其无辜?喜欢他,并不是你能够去肆无忌惮的伤害他的理由。”
水菁菁的心头重重一击!
喜欢他,并不是能够肆无忌惮地伤害他的理由……
银圣浩站起来,零落的樱花瓣飘落在他和她的肩头。
他看向远方:“你好好想清楚了,有些错误发生了就不能够再挽回,但是有些不可挽回错误可以在它发生之前补救回来,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回头拍拍她僵硬的肩膀,转身离去。
衣衫带起的风,将地上的碎叶和染泥的花瓣刮起一片,傍晚的阳光晕眩了起来……
窗前,
一片粉嫩的樱花,悠悠然飘落在手心里。
校园里的樱花已经开始凋零了,漫天都是沁人心脾的清香,残余的花瓣一片片,飞满了整个校园的天空,所有的学生们嬉笑着在花瓣中奔跑,想要捕捉最后的美丽。
水菁菁安静地倚在教室的窗前看着手里的樱花,残阳的余辉照进来,轻盈地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色仿佛陶瓷娃娃般没有丝毫血色。
远处,
斜对面实验楼的楼顶,耀眼的蓝发在金色的残阳中凌乱地飘舞,水晶般清澈的眸光,穿越一切,落在窗后那清新的身影上,那眸光,童稚中带着不符合那年龄的痛苦;澄净中,带着茫然和不解的绝望。
那么无辜,无助,令人心疼的眼神啊!
楼下数不清的角落里,三三两两聚集着痴迷的女生,有的在悄悄抹着眼泪。
面对死亡的那一刻(6)
她慌慌张张地别开眼,眼泪沿着脸庞滑落。
她是将他逼到绝路了吧?她知道他一直在角落里看着她,用那种仿佛要诀别般不舍的眼神。
他会不会真的做什么傻事?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即,她又摇摇头笑自己傻,若是他跳楼会死,又怎么担当的起未来的阎王的重任。只是,看着他在风中飘零的样子,让她的心一阵抽搐般的疼痛。
或许,就像圣浩学长所说的,怡学长的事,可能真的不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