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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想,叶小迪就相中了一个她娘最不喜欢的大檐帽。
和同龄人相比,刘伟的经历是另一种丰富,军队院校的本科,干过侦察,会开坦克,做过步兵连的指导员,组织个战术行动不在话下,偶尔还在军内刊物上发表篇文章。可这些能为居家过日子的生活带来什么?没有独立供房的能力,买车只能考虑飞鸽和永久,节假日不能陪家人,赶上野外驻训一走两三个月,连电话都打不了。
刘伟记得在军校的最后一年,同宿舍一个兄弟收到青梅竹马的女友寄来的吹灯信,没过多久女孩就嫁人了。那个兄弟受打击不轻,一直盼着毕业结婚,可十几年的感情也敌不过往后看不到头的分离。后来那个兄弟去了藏南,中印边境上的乃堆拉山口,海拔四千七百多米,环境恶劣,吃的用的都靠战士背上边防站。刘伟一直和他有通信来往,知道他前年结婚了,娶了个拥军的川妹子,有了闺女,孩子半岁了还没见过爸爸。
他们自己可以讲保家卫国奉献青春甚至生命,可家人呢?刘伟很清楚,他和叶小迪能走到今天,她的付出远远多过于他所作的。
周六刘伟请了一天假,陪叶小迪去参加婚礼。
周力的婚礼在一家老牌的五星级酒店举行,来的客人很多,新郎和亲友在宴会厅门口迎宾。叶小迪挽着刘伟走过去,周力的爸妈看到她顿时有些尴尬,而周力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客气地和每一个人握手寒暄。
婚礼也许是每一个女孩从小的梦想,生活可以是柴米油盐的现实,却并不妨碍它有一个童话般的开始。会场里布置得温馨浪漫,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真人大小的婚纱照,新郎风度翩翩,新娘的模样娇美,笑容可人,眼神里透出对爱人的依恋。
叶小迪看着照片,半天没说话。刘伟握握她的手,问:“想什么呢?”
她摇摇头,这让刘伟有些不安,毕竟是她前男友的婚礼。他刚要开口,肩膀上突然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老刘同志够精神啊!”
一听声音就是小欧,刘伟回头看她自己一个人,问:“你怎么没把老付带来呀?”
小欧坐到叶小迪旁边的位子上,诉苦说:“一听说参加婚礼,老先生连假都不敢请了,说值班走不开。上周末他就值班,怎么这周还值班啊?”
刘伟笑着说:“老付现在是副连长了,事多。再说连队干部得保证三分之二在位,没轮上他是正常的。”
小欧撇撇嘴:“你别替他说话了,他躲着我呢我知道。自从他妈和妹妹回了老家,他就去找过我一回,还是他妈交代的,让给我送袋大米。”
刘伟纳闷儿:“给你送大米干嘛?你不是吃食堂吗?”
叶小迪笑着插嘴:“老太太喜欢这儿媳妇呗,想给儿子制造机会,这儿子不争气,撂下米就跑了。”
一提起这事小欧就来气,端起桌上的杯子喝凉水。
刘伟问:“那母女俩干嘛着急回去,这边找个活干,不比回家种地收入多?”
小欧说:“有消息说他们村儿那片地方规划要盖高楼,老太太就着急了,要回去看着两间房子。付萍的伤也稳定了,她们就走了。”
“看着房子管什么用?规划要拆迁,她们也拦不住呀。”刘伟以为老太太是舍不得老房。
“不是。”小欧说,“占了房子不是得给拆迁费吗,他妈为了拿那钱给儿子娶媳妇。”
“哦。”刘伟点点头,“那老太太一片好心,这不是为了你吗?”
小欧皱着眉头:“我要那钱干什么,还是留给付萍当嫁妆吧。”
叶小迪“噗嗤”一笑:“还挺像个嫂子的样儿,你真是一门心思嫁付斌啦?人家都躲着不敢见你,怎么办啊?”
刘伟煽风点火说:“没关系,我们领证那天我把他给你押过来,你们一块领了,以后再慢慢培养。”
小欧抬头瞪这两口子:“你们俩烦不烦呀,就会说风凉话!”
她剥了块喜糖扔到嘴里,甜丝丝的,心里却无比惆怅。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清不楚,她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只不过没亲口说出来,一个女孩也不能什么都主动,最后这层窗户纸她就想让他来捅破。可付斌呢,装傻最在行了。她觉得他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一点没动心,只不过处在他的位置上顾虑太多,比如两个人的家庭条件。
叶小迪劝她:“别逼得太紧,慢慢相处。”
小欧点点头:“我向小组长学习,可是那榆木疙瘩没有老刘同志这么容易开窍,人家都能陪你来参加前男友的婚礼,真不简单!”
她一说完,另外两个人都不吭声了。小欧一看踩了地雷,有点心虚,自言自语说:“闭嘴,吃糖!”
十一点,仪式开始。新娘的父亲当着众多亲朋好友,郑重地将女儿的手交到新郎手中。结婚进行曲响起,一对新人走过红毯,迈入婚姻的殿堂。当司仪宣布交换戒指时,会场的气氛热烈起来,台下的人纷纷起哄让新郎吻新娘。
刘伟不关心这些,他转头看叶小迪,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其实来出席这个婚礼,刘伟有些想不通,这样的场面让他想起军校同寝那个兄弟,在前女友结婚的当天,他在宿舍里唱张宇那首《曲终人散》,结果唱得有朋友没朋友的都跟着长吁短叹。此刻刘伟忍不住胡思乱想,是还有留恋吗?隐身热闹中,看昔日的恋人为别人许下诺言。
他们旁边一桌是周力的校友,也有叶小迪的同学,有些人在工作中也会打交道。台上的新人接吻时,有人不自觉地往这个方向看。刘伟靠过去握住叶小迪的手,她看看他,微笑着和他十指相扣。
婚宴上,新郎新娘挨桌敬酒。周力领着新婚妻子往这边来,旁边那桌有人大声朝他喊:“妇女之友!”
周围人哈哈笑起来,这是周力上大学时的外号,说他有女人缘,老少通杀。当初他追了叶小迪两年她才同意,也是担心这个人不可靠,可他对她倒是很执着。这一声喊让叶小迪一下想起过去,大学里那段充满幻想、浪漫、青春肆意的时光,很多美好的回忆,都有这个人的影子。
周力朝老同学们招招手,中途被几个人拉住干了几杯,才脱身来到叶小迪这桌。这桌人都是工作上往来的,大家客套几句并不为难新人。敬完酒,他朝叶小迪走过来。
“恭喜!”她对他说。
周力举着酒杯,连说了两声谢谢,看着她和刘伟说:“你们也快了吧?”
“准备领证了。”
周力拍拍刘伟,笑着说:“小迪是好女孩,你有福气!”
他的语气很真诚,说完看了看她,眼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一闪而过,也许是对过去的回忆,也许是为今后的祝福。
刘伟揽着未婚妻的肩膀,祝贺说:“你也有福气,新娘很漂亮!”
这两人干了一杯,周力带着妻子又去了下一桌。
宴席过半,叶小迪和刘伟提前撤了。刘伟的周末假只有大半天,晚饭前必须回营。此时刚过正午,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两人悠闲惬意地轧马路。
叶小迪晃晃他的胳膊:“谢谢你陪我来。”
刘伟看着她一笑,没说话。
“其实我犹豫了挺长时间,我知道你不想来。”她停顿了一会儿,“听说周力要结婚的时候,不少人给我打电话。来参加这个婚礼,也是想让他们看看你。可是来了又觉得挺傻的,其实别人怎么看有什么关系,自己觉得好就是好。”
刘伟笑着问:“有多好?”
她没回答,而是说起另一件事:“刚才在会场看见他们的结婚照,你问我想什么,我是想到周力他奶奶说的‘鸡犬不宁’。现在想想,那时确实不安宁。我和周力性格都要强,工作的事爱争高低,小事上也指手划脚,经常吵,谁也不肯退一步。其实哪有那么多正确错误,争了半天一点意义也没有。”
叶小迪想到婚礼中,那个女孩始终跟在周力身后,全心依赖他,也许这才是他想要的家庭生活。自己呢,工作上能够独挡一面,生活中也不用靠他人,可她也希望有一个人真心包容她,在他面前可以安心地做一只缩头乌龟。她知道刘伟不能经常陪在身边,大部分时间天塌了还得自己顶自己补。可是和他在一起,让她觉得日子很实在,她有时发发小脾气,他也不会计较,而且两个人分离比相聚的日子多,在一起时就格外珍惜。
刘伟说:“休年假的申请我已经交了,现在不忙应该很快能批下来。到时候咱们第一件事去领证,然后看家具,房子装修完了就可以搬进去。不过婚礼可能来不及办……”
“你们不是有集体婚礼吗?”叶小迪说。
“集体婚礼太简单了,家里人也没法参加。”他去过几次同事自己办的婚礼,一般是找个好点的饭馆包几桌,也有在酒店的,但是都没今天这么高级,毕竟经济能力有限。他心里也感慨,有钱谁不想搞得气派,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军营婚礼一般人还没机会呢,军嫂才有这个待遇。”叶小迪说,“家里人那边,找个时间,两家亲戚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集体婚礼咱们参加,在外面也可以自己办一个,我有同事就是办两次。”刘伟觉得她跟了自己就够委屈了,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
叶小迪一幅看败家子儿的表情看着他:“办两次干什么?办婚礼的钱还房贷!集体婚礼多好,吃喝都不要钱!”
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刘伟心里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媳妇,你真是……”
叶小迪看他一只手无意识地又摸西装扣子,一把拍掉他的手说:“说多少遍了,穿西服别把扣子都系起来!”
刘伟赶紧把手放下,军装穿习惯了,所有扣子都得系上。今天参加婚礼难得穿回西装,三个扣只让他系中间一个,走路都觉得别扭。他小声说:“这上下都敞着,多不整齐啊。”
叶小迪拿这土人没辙了,拉着他往前走说:“你也就只能穿军装,婚礼就在军营里办!”
第五十五章
……》
周一上午,刘伟正在办公室里写季度中期总结,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团政治处打来的,让他马上去一趟主任办公室。政治处主要负责干部调配考核、立功受奖之类,这阵子风平浪静的,刘伟不知道找他有什么事。撂下电话把手头的材料收一收,他冲对面老冯说:“我去趟政治处。”
老冯随口问:“找你什么事?”
“准是好事。”一旁的老丁端着茶杯煞有介事地说。
刘伟一笑:“你怎么知道不是把我发配后勤菜站去?”
“不可能。”老丁说,“你不是刚演了一出孤胆英雄吗,单枪匹马挖出一枚152榴弹炮,奋不顾身挽救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多好的材料。”
“老丁是讲评书的好材料!”刘伟说,“炮打飞了多栽面儿的事,还能大力宣传?关起门来且得总结呢。”
出了办公室刚走到楼梯口,从上面冲下来一个人和刘伟擦身而过,是邵一鹏,穿着便装。誓师大会一完邵股长就歇年假了,这会儿人应该在云南啊?
刘伟喊他:“你假休完了?”
邵一鹏像是没听见,两步跨下台阶急匆匆地跑了。
“着什么急呢?”刘伟纳闷儿地看着他的背影念叨一句,上楼奔高主任办公室去了。
高明正给干事布置工作,刘伟听了一会儿,是有关安全教育的事,肯定是炮连这次事故引起的,各连近期的大会小会都以此为主题,要求官兵们在训练中提高安全意识。干事走后,高主任把桌上的文件整了整,拿起茶缸喝了一口,水凉了,于是端着缸子到窗口浇他那两盆万年青。
“知道找你来什么事吗?”一边浇花,高主任一边问。
刘伟老实说:“不知道。”
“你胃最近怎么样?”
“好多了,没犯过病。”
“管理股的工作没那么紧张,正好养养病。你调去的时候我就跟你讲过,未必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刘伟点点头,心里搞不清主任把他叫来的用意,不会就为了上班时间话家常吧?他自己已经想通了,在哪干都是干,管理股事不多,除了做好本职工作,正好有时间充充电。
高主任浇完花,坐回椅子上不紧不慢对他说:“病养好了,就该走马上新任了。师里来通知,要你去作训科报到,帮助工作。”
乍一听这个消息,刘伟有点懵。
高主任笑着说:“还没反应过来?师里借你这个饭堂参谋,先试用一段时间,干得好就正式调过去!”
回主力业务是刘伟一心盼望的,虽然说要安心现在的工作,可毕竟志不在此,眼前这个去师作训科的机会,让他又惊又喜。
“我什么时候报到?”
高主任说:“已经通知田股长了,你下午把手里的工作安排一下,明天就去师里。”
刘伟有些惊讶:“这么快?!”
“夏科长来的电话,让你尽快过去。炮连那个事,你的表现吴参谋长也看到了,想再进一步考察考察。”高主任说,“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调职的事对你确有些不公,但团长政委也说过,是金子就会发光。老娄一直想找机会把你调回去,可是机关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没有空位。去师里是个好机会,把握住,以后就靠你自己努力了。”
这段时间刘伟能感觉到团里几位领导对他的肯定和关照,也正是因为他们一次次找他谈心,才没有让他动转业走人的念头。刘伟郑重地说道:“我明白团里对我的栽培,到了作训科一定好好表现,绝不给团里丢脸。”
从主任屋里出来,路过团长办公室,刘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敲了敲门。
“进来。”
老娄坐在办公桌后面,见推门进来的是刘伟,就放下手中的文件对他说:“高主任跟你讲了吧?”
“讲了,让我明天就去师里报到。”
刘伟看着团长,想到那些纸上谈兵论战的日子。现在想来,从前侃侃而谈的很多观点不乏幼稚和偏颇。面前这个人并没有因为他资历浅没上过战场,就对他所说的不屑一顾,而是看到他思维中闪光的东西加以肯定,再指出问题一起探讨。在刘伟眼里,老娄不仅仅是领导,更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长辈,是不可多得的导师。
老娄告诫道:“不要松懈,现在名义上是借过去帮忙,要通过考察期才能正式调过去。夏科长这个人不错,要不是他几次三番提这件事,我也未必同意放人。你去了以后要多听多看,多学习,不要骄傲。”
“是。”刘伟答应。
老娄起身绕到办公桌前,拍拍他肩膀说:“干几年,说不定还会回到团里,那时就不是连职了。我们这一拨也快该退了,以后就看你们了!”
这是刘伟第二次听到老娄说这样的话,上一次是在选拔作训股长考核前一天,也是在这间办公室,老娄说“把担子交给你们,你们得能让我们放心”。话里有明显的交付意味,交付的并非是区区一个位子,而是他们那代人一辈子的信念和事业,他们为此奉献了青春、热血、甚至生命,而这些,也是和刘伟一样的年轻军人们所甘愿奉献的。
回到办公室,刘伟没有大肆声张要去师里的事。一下午把该写的总结写完,手头的工作处理干净,他才想起来上礼拜提了休年假的申请,光顾兴奋了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这节骨眼上也别想休了。他给叶小迪打电话,抱歉地说结婚的事恐怕又得往后推了。
得知他要去师机关工作,叶小迪很为他高兴,说:“你不是一直盼着这样的机会吗,可见头儿的眼睛还是雪亮的,有能力就不应该被埋没!”
刘伟笑着说:“媳妇咱能别这么自夸吗,我听着都脸红。”
叶小迪说:“还是夸少了,多夸夸就习惯了,省得你老不自信。”
“谁说我不自信?”刘伟想到以前那些退缩动摇的时刻,内心里也十分发指和不齿,但嘴上坚决不能承认,说一个男人缺乏自信,这简直和污蔑他对某项运动不在行一样有辱雄风。
刘伟说:“这是个好机会,就是又得委屈你了,咱俩的大事还得往后推。”
叶小迪叹口气:“谁让我要嫁个大头兵呢!你到新地方好好工作,等正式调过去,稳定了再请假,别让人觉得你偷懒耍滑。”
听着她的话,刘伟感慨说:“我今天谢过很多人了,但是我最应该谢谢你,媳妇!”
好半天没有回音,他忍不住问:“你是偷偷感动呢吗?”
电话线的另一头,叶小迪在办公室里,周围都是忙碌的同事,她握着话筒,那感觉就像置身于一个只有他和她的小世界。听他说出那句感谢的话,让她觉得再多的委屈都是值得的。她微笑着小声问:“你怎么谢我啊?”
刘伟心里沉甸甸的,那是知道这世上有个人与你心意相通的感动。他恨不得马上冲到她面前报到,可是身上的军装把他牢牢钉在这里,留给两人的只能是隔着电话线的短暂温馨。
他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她靠着桌子,脸埋在臂弯里,听着话筒里传来那个吼惯了军歌的破锣嗓子,温柔地对她唱:“我亲爱的媳妇,长了一对儿千里眼,在我出远门的时候,她说什么都能看得见……”
晚上刘伟在宿舍收拾行李,想起应该跟邵一鹏说一声。白天在楼里看见他急匆匆跑出去,连招呼都没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拨了邵一鹏的手机,响了好久才接通,对方“喂”了一声,嗓音沙哑。
刘伟说:“我今天在楼里看见你了,你着急干什么去?你不是应该在云南吗?”
“今天早上回来了。”邵一鹏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
凭着一年朝夕相处对老搭档的了解,刘伟觉得他不对劲,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呢?”
“医院。”
“谁病了?”刘伟第一个反应是邵一鹏他妈住院了,可是一想他妈住院也应该在云南,怎么会大老远跑回北京呢?
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邵一鹏看着躺在里面的人,她打着吊瓶,一动不动,只有起伏的氧气面罩还显示着呼吸的迹象。他想进去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无论她能不能感觉到。可是大夫不允许。他攥着拳拼命抵着墙壁,才能忍住想打破门的冲动。
刘伟在电话里催:“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女朋友背部中枪,还没度过危险期!”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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