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弛,可是我看不到他的眼睛。我要看到它,我要知道那里面没有垂死的绝望,没有生离死别的痛楚。于是,我站了起来,打碎了一个瓶子,握着剩下的部分向人群里狠狠地刺了进去……
在弛简陋的房子里,我对他说:“ 现在离天亮还有5个小时,在这5个小时里,我属于你。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如果在天亮前,我还没有彻底爱上你,那么这是我们最后的5个小时。但是你要清楚,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报答你什么,只是……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沉寂了多年的感情有了一丝波澜。因为你,像我的哥哥。”
弛静静地抽烟,脸上身上是紫色的伤,整个看上去,像一头受伤的狮子。肩膀上一个小小的刺青,是两个罂粟果。
“ 别傻了。”他拿左手整个托住我的右脸,“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但是我敢肯定,你会真正爱上我,我跟你赌。赌注是完完全全的一个晚上,你属于我,呵呵,怎么样,你敢吗?当然现在你随时可以离开,毕竟,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我喜欢他的大手摸我脸的感觉,暖暖的,就像整个要把我覆盖起来一样,在这样的包藏下,我想象着许多若干年后的事情。我轻轻地揉捏他的手指,他于是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撞击我胸部的力量,一下一下,将我的意志慢慢击溃。
“ 叫我鱼儿吧,弛。”
哥哥喜欢叫我鱼儿。四月花开,阳光下的花瓣沸沸扬扬,我们像两条游弋于花海的鱼,哥哥于是叫我鱼儿,可是我不会游泳。哥哥会,可他还是死了。
“ 弛,为什么两个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为什么相恋却预示着离别,爱情真的那么痛苦吗?”
“ 鱼儿,你知道吗?爱情和生活是两回事,尤其是你我。”
外面风雨交加。我喜欢下雨的天气,还有肆无忌惮的风。我能在此时此刻听到城市的呻吟,总感觉这样的天气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会有什么东西毁灭,会有什么在无法预料的黑暗与暴戾中成为永恒。
然而,一切平静。
天亮时,我离开了弛,我不愿去想这是不是我们最后的5个小时。总之,当我推开洗手间的门看着坐在便盆上的弛时,我笑着对他说:“ 如果爱字可以被用在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话,我可以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再见。”
我是个男人,我爱的人也是男人。对我来说,爱情和生活毫无关系,这一点没人比我更清楚。
一直以来,我都是没有什么目标的人。也许,我应该被叫做自由职业者。我不喜欢被人管,更不喜欢管别人,在我可以确保自己不被饿死的情况下,我从不刻意努力或奢求什么,除非我喜欢。
也许是因为画家们看惯了四肢发达、肌肉动起来像蟾蜍的男人,和四肢纤弱、皮肤好像捏一下就会出水的女人,所以,我成了很抢手的人体模特,因为我有颀长的身材和很好的皮肤,我喜欢。
常常在画室里,我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裸着身子,把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摆上几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总是很快乐。我可以不发一言地静静得想一些事情,然后,精神和肉体分离,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跟死亡有什么区别。
其实人死亡的过程,本身是很快乐的。孤云说:“ 人在开始死亡的那一刻,会感觉到自己在灿烂的阳光下,美丽的花海中畅游,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痛苦。然后,一切都成为乌有。”
孤云是经常来画画的人中最具艺术家气质的一个。高大威武,棕色长发,宽大的仔裤。每次结束,他总是递给我一杯清水。当他问我做模特的感觉是,我说精神和肉体分离了,我死了。
我宁愿相信他关于死亡的论述。然后,想象着哥哥下沉时应该是无比快乐的。可是,我的泪水却无声地滑落。
第一次看孤云的画时,我手中的水杯落到了地板上。画中的人不像我,可是他忧郁的眼神,像我几千年前的一次邂逅,抑或是我期待了几千年的一个梦。
“ 你知道吗?鱼儿,你忧郁的眼神好像痛苦了几千年,在这样的眼神里,除了爱,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盯着画无语。
我不知道别人的爱憎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我开始在孤云的家里过夜。这个比我大20岁的男人有宽阔的胸膛,睡在那样的胸膛上,我常常感到安全。偶尔莋爱,尽管我努力了,但我还是感到痛苦和厌倦。
静下来的时候,他喜欢抚摩我。
“ 鱼儿,你的身体太美了,晶莹剔透像美丽的玉。”
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打弛的手机。
“ 弛,你还好吗?我有了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我会靠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上睡觉。我想你输了。”
短暂的沉默,我听到了我的眼泪滴落的声音。
“ 可是弛,靠在那样的胸膛上,我还是会常常失眠。我想你。”
我又听见了城市的呻吟,任狂风肆意撕扯,无能为力。
我无法想象跟弛在一起怎样生活,我要有美丽的衣服、宽敞的房子……可是,他没有工作。
孤云开始常常给我买名贵的饰品,我喜欢吃的东西,还有漂亮的车子。当我独自驾驶着车子在城市里闲逛的时候,我感到幸福。
在五角场附近的餐厅里,我给弛打电话。
“ 弛,我有车子了,爱我的这个人是著名的画家,在他的笔下,我有忧郁的眼神,像孤独高贵的公主……”
挂断电话的时候,旁边的两个人在响亮地接吻。我看着窗外涌动的人群,阳气上返,该是看花的季节了。
我拨了孤云的号码———
“ 我在五角场附近的餐厅里,我要你陪我吃饭。”
“ 鱼儿,我现在忙。脱不开身,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 我的耐心还可以保持30分钟,30分钟后你不出现,我会到南汇去看花。快四月了,花开了,多美的季节。”
我第三次看完表的时候,孤云来了,一脸的风尘与无奈。
“ 鱼儿,跟我回美院吧。”
我看着窗外继续流动的人群。天开始阴了。我不觉得这是个适合看花的天气,可是此时,我实在没有心情感受那种精神与肉体分离的感觉。
我猛地回过头,却撞见了他窘迫的眼神。
“ 美院现在需要你,有一个很好的主题要你来做,鱼儿……”
我又一次在十几个男男女女面前赤裸着身子,按孤云的要求摆好了姿势。然后,他拿清水轻轻地洒在我身上。画室的空调开的不是很足,水流之处都能引起我皮肤的一阵战栗。起风了,云层堆积在一起,好像要掉下来。
这次的主题是———浴。
从一开始,我就感到厌倦。我看着窗外的云层越积越厚,却迟迟没有雨滴落下。
两个小时里,我身上的水分不断蒸发,又不断有人重新洒上,整个过程,我没有思想。
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人们陆续离开画室,我转身穿起衣服。
画室里剩下孤云一个人。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正在描我胸前的一滴水。
“ 我没有乳防,你画错了。”我指指画中的人物。
“ 我知道,可是我并没有画你。”
“ 但我是模特,我是主角啊!”
“ 错,主角是你胸前的这滴水,你是工具,是用来衬托它的,你的身体给它生命……”
有大水从我的面前流过,是雨,下雨了,通天彻地。堆积了满天的云终于要散了。
我把CD和水开到最大,水注猛烈的冲刷着我的身体,我感到窒息。我狠狠地揉搓着我周身的皮肤,我想,如果在这样的皮肤上刺进一条龙,应该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于是我开始尖叫,好像要从干净纯粹的夜幕里撕开一道凛冽的缺口。
“ 弛,你看见了吗?好大的雨。”
“ 嗯。”
“ 你想,如果在我的身上刺一条龙,我是不是会成为一件不错的艺术品?”
“ 不刺你也是一件很好的艺术品。”
“ 不!要刺。我想你会帮我,我要见你,明天。”
我是一定要见到他,时间于我并不宽裕,在四月之前,必须有人陪我去看花。 这是一座能够允许这个世界上任何生存方式上演的城市,可以毫无来由地下雨,又能在转瞬间烟消云散。在这个城市里,我决定在自己的皮肤里刺进一条龙,可是这一身皮肤伴随我已经20年了。常常会是这样,一些伴随了自己很久的东西,谈不上感情的,于是刻意地要将它改变或毁灭。
第一次来上海的时候,我觉出了她的名不副实,因为这里没有美丽的海。感觉黄浦江丑陋而可怜,明珠塔和江边的建筑像是漂在水面上的,好像随时会沉下去,这让我感到眩晕和不安。可是,我已经爱上她了,或许,只是不敢想在别的城市我会如何生存而已。
弛是慢慢走近我的。他已经剪了干净有力的短发,这让我感到有点陌生。当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以让我清晰地辨认出他的轮廓时,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我勉强地笑,可是他的影像在我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模糊。我一动不动地扶着栅栏。他拿左手托住我的右脸,然后,我终于又感受到了那种温暖的包藏、多少次梦见的局促的呼吸、有力的心跳……
“ 弛,我想你。”
“ 我也想你。”
在最近的酒吧里,我晃动着酒杯里的红酒。
“ 弛,这是30年的红酒。你知道怎样品红酒吗?人的甜味蕾在舌尖,苦味蕾在舌根,酸味蕾和辣味蕾在舌头左右两侧。所以,人品红酒时,要把舌头圈起来,让酒在舌头里前后徘徊,于是,苦苦甜甜。”
无厘头的谬论在我的嘴里熠熠生辉,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得意。弛却笑得很勉强。
“ 鱼儿,你想好了没有?刺青很痛的,我怕你会受不了。而且,刺上去的东西是很难抹掉的。”
“ 我是执意要在皮肤上留下一些无法改变的记号的,如果你怕了,我可以找别人。但是在我所有的两个朋友中,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适合帮我,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弛无语。
那家刺青点看上去有点简陋,门面的颜色是黑的,有点阴森。橱窗上一个印度女人半侧着身子,裸露着背后的鹰。她表情暧昧,我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
我蹲在门口,开始轻声哭泣。弛一直站在身边。
我终于还是进去了,刺青师是弛的朋友。他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刺青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各种各样的针、刀、药水、机器。最后他问我:“ 要刺在背上那种大幅的图案,费用比较高,而且无法一次完成,最少需要半个月,如果刺在其他部位的小幅的,可以一次完成,你要哪种?”
半个月,南汇的桃花要谢了,颓败的花朵让人心痛。所以,我等不起。
我选择了刺在肩上,跟弛一个位置,图案是两朵罂粟花。跟普通的花不同,刺上去的花不会凋落,除非,我死去。
刺青的过程让我感到跟坐在画室里有点相似,只是多了一分释然。隐隐的钝痛,开始时有点难耐,慢慢的,我甚至有点喜欢这种感觉。我想,是不是感情的产生都源于感觉。就像孤云对我,我对弛。
只有20分钟。20分钟改变了20年。
去掉纱布看着它有点艳丽的颜色,我毫无感觉。我说:“ 弛,抱抱我。”
晚上,我回到了孤云的家。
起初见到我时,他的脸上有喜悦的表情。我关掉灯,坐在床头,无声无息地脱掉身上的衣服。
一切平静的时候,我让他看我肩上的刺青,它在灯光下有点肿胀却美丽无比。
孤云扑上来。“ 鱼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贴上去的。”他拿手来猛烈地挫,疼痛难忍,我厌恶地推开了他。
“ 我厌倦了模特,我厌倦了这身皮肤,我不要当道具!”我喊着,有点疯狂。
“ 鱼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是我那句话没有别的意思,所有模特都是工具,可是在生活里,我离不开你,我爱你……”
“ 错。”我打断他的话,“ 可是孤云,你错了。生活里,做道具的是你,你才是可怜的工具。”
天亮的时候,我准备离开。孤云抓住我的手,“ 鱼儿,你还小,你不知道生活对我们来说有多么艰难。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40年啊,我等了你40年了啊。没关系,有了纹身你的皮肤更完美。”
他变的愚蠢。
我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把刀。
“ 你要吗?你要的话我可以割下来送给你。”
他夺下我手里的刀,然后慢慢放手。
4月5号~4月12号,南汇有很有名的桃花节。
弛已经在一家大公司做保安了,我也可以靠稿酬勉强维持。我开始看到了一些希望。我住到了他的家里,他则总在公司值夜班。
4月7号,周日,他有一天假。我们穿同样的衣服到南汇看花。
桃园里,人山人海。我说:“ 弛,你看,好美的花。”
静静开放的花和缓缓流动的人群,城市的气息淋漓尽致。我眯着眼睛。“ 弛,其实人死亡的过程就像现在,阳光,花海……”
他笑着轻轻吻我。
我忽然抢了他的手机,开始在桃林里乱蹿,他追我。我们像两条自由自在游弋的鱼。
“ 鱼儿,我离开一会儿。”
他向身边的人打听商店的位置,我在背后大笑。我想我是可以好好地生活了。
然后,我躺在桃树下,闭着眼睛。我是有点醉了,我迷迷糊糊的就接了弛的电话,在弛不在的时候。电话里是很甜的女声。
“ 哎,明天我要你陪我到南汇看花。弛啊,你不准再跟男人在一起,听见没有啊……”
我挂断电话,弛走过来。高高大大,乌黑的短发。
“ 弛,你为什么剪掉长发呢?”我问。
“ 老板说这样看起来会精神一点。”
“ 对了弛,刚才有你电话。”
“ 谁的?”
“ 你老板,他说你今晚不用去了,明天早点就可以了。”
“ 这个催命鬼。”
弛跟我一起,捡了一些花瓣,我告诉他,我要把花瓣撒在床上,然后在上面莋爱。
回到家里,我去洗澡。窗外有雷声。我把CD和水开到最大。我看着肩上的刺青,和一身洁白的皮肤。我又开始尖叫。
弛在外面敲门,我说我没事,只是太高兴,我高兴你赢了,今晚我会属于你,一个晚上。
我躺到浴盆里,把身体的全部都埋进水里。水铺天盖地地漫过我的头顶。我在水里睁开了眼睛。
出了浴室,我把站在那里发愣的弛推倒在床上,床上已铺满了花瓣。我吻着他肩上的刺青。
“ 弛,我身上的花能结出你身上的果吗?”
“ 就算结果了又怎样?有毒的。”
我坐到他身上,猛烈地起伏。他快乐得近乎歇斯底里,花瓣在他身底下碾成粉红的泥水。我疯狂地甩着头,直到有泪水流出。然后,我一动不动。一滴泪沿着我的右脸慢慢滑下,到下巴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滴落,落到弛结实的胸脯上,停了停,划过寂寞的弧线,流到床上。
外边雷声和风声混在一起,像台风,可是,我知道这个季节是没有台风的。
我狠狠地挥过巴掌。
“ 给你打电话的女人是谁?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你说我是易碎的花,为什么你还要伤害我?”
“ 鱼儿。”他坐起来。
“ 好多次我都对自己说,忘了你,好好生活。可是,只要你的电话一打来,我的一切决心都会在瞬息间流产。我是那么爱你。”
“ 她是我们公司老板的女儿,追我很久了。更重要的是她从来不会看不起我。我要出人头地,我有父母朋友,我放不下啊。可是我真的很爱你。但我很清楚,对我来说,爱情和生活是两回事,就像你,可以爱上刺青的感觉,却不能天天刺,你明白吗?许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的。不能改变的东西,我们应该去适应。”
我无语。
是的,许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其实孤云说的对,生活对我们来说太艰辛,可是,我却常常没有来由地就迷失了,也许是因为爱情,又或许,只是一种感觉。
我留下一张条子:“ 弛,你是应该从头开始的,我不怪你。生活并不简单,我该好好想想了。在这个城市里,我爱的东西我得不到,于是,我决定离开,在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的时候。我想现在最适合我做的只有两件事,流浪和死亡。花未落尽,于是,我选择前者。我爱你,再见。”
我们还能见面吗?我不知道。
列车在向北飞驰,我感觉自己飘起来了。我喜欢坐火车的感觉,两辆车相互经过时让我感到雄壮无比。车厢里的人,相互之间都是陌生的,偶尔有人搭讪,我会很认真地回应。对面的一位乘客无聊的翻着一份报纸,我看到了一篇文章的标题:《桃花节,桃花劫》,我的心异常平稳。
在世纪坛广场,我给弛打电话。
“ 弛,我来到北京了。这是跟上海一样大的城市,不同的是,她更浩瀚,我常常会撞到北方城市坚硬的棱角。这里的人很友善,我感到温暖,我喜欢。我还常常去酒吧,一个人。”
“ 我想我还是应该给你打电话,没有我的消息,你会担心,我会难过。”
“ 弛,我登上泰山了,在泰山顶上还可以看到黄河。这里的人们会用薄薄的饼抹上酱,圈起大葱来生吃,你能想象的到吗?起初我感到恐怖,但吃起来真的好香啊。”
“ 弛,这座城市的火葬场就在火车站的旁边。我看着烟囱里冒出的黑烟,闻到了焦糊的气味,于是我想,只要我们还好好的活着,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可是弛,没有爱,生活还有意义吗?”
“ 弛,这座城市很美,一周都是干净透明的海。阴天了,好大的风。这里不是上海,恐怕要下很大的雨了。下雨的天气里,你会做什么呢?”
无休无止的旅行让我感觉有点疲惫和力不从心了。城市宁静得让我不忍离去。海边的石崖上面,有大片的果园,果树上开美丽的粉红色的花。果农和善慈祥,我常常整天地呆在林子里。海风吹来的时候,我常常抚着脸,眼泪大滴大滴地打湿了风。
“ 弛,这里的花才开始开放。海边的石崖上有光秃的树,却开出美丽的粉红的花。石崖很高很陡,清风吹过后,花瓣在阳光下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