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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浆黑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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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只有百分之五,他想,这也够多的了…… 
  “那么孩子呢?” 
  “这也很难说。” 
  “到底有百分之几,”他追问道。 
  “到底有百分之几?该死!这时候你不该提这样的问题。的确不应该!会不会感染,有许多因素在起作用。每一种因素都完全不同。迪特,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是的,”迪特说。 
  他站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到哪儿去?” 
  他俯视扬,俯视他手背上黑色的细毛和开始谢顶的头。 
  “你不要给汉娜打电话。你能答应我吗?” 
  “要是你坚持,我当然答应。不过为什么?” 
  “不为什么,扬。你不要给她打电话。至少今天不要给她打。”说完,他转身就走。 
  “嗨,迪特!你要上哪儿去?” 
  他不知道,他是怎样走出扬的诊所的,也不知他的双腿为什么还能走。无论如何,他有自己的意志。的确,他有自己的意志。对他来说,重要的是…… 
  “也许您还想喝点什么吗?我的意思是,您要点别的什么吗?” 
  她上身穿着一件闪光的、长长的绿色套领棉毛衫,下身穿着连袜裤。她把金黄色的头发用发针别成发结。她有漂亮的面孔,漂亮的脖子和一双非常可爱的褐色的眼睛。她害羞地打量着他。 
  莱斯纳尔面前放着一杯茶。他把它一饮而尽。可是,这杯茶是怎样到了他的桌上的呢?他第一次感觉到服务员在招待他。 
  “好吧,请给我送点东西。” 
  “到底要什么?” 
  “随便吧……茶。” 
  他又把目光转向窗玻璃。窗子外面紧挨有轨电车入口处的地方,有两个售货摊,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水果、蔬菜、堆积如山的苹果和香蕉。大多数行人从售货摊前走过,有的行人正在买些水果。现在,交通非常拥挤,已经到了汽车的保险杠相撞的地步。后面不远的地方,在那所旧房子里,他的朋友赫尔措克也许在二楼里苦思冥想,以便为莱斯纳尔做点什么…… 
  这是徒劳无益的,扬! 
  肯定是的。还有一件事,不管它重要还是不重要,他想摆脱这位女招待。 
  那位穿着绿色棉毛衫的姑娘送来了他要的茶。 
  “请问,这儿有电话吗?” 
  “有。在那儿的电话间里。” 
  他们也有电话间。那就更好了! 
  他关上电话间的门,可是由于里面太狭窄,他担心自己会因此而闷死。于是他又把门打开。他希望那个人能平心静气地听他说话,如果那人还有兴趣的话。 
  他顺利地接通了林德尔的电话。洛特·弗拉姆,林德尔接待室里的母狮子,当她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由于吃惊而略显口吃。 
  “是您吗,莱斯纳尔!天啊,您可知道……” 
  “我知道,”莱斯纳尔说。“请让他跟我说话。” 
  短暂的劈啪声,然后是林德尔的声音。 

  
  
03



  “林德尔。啊,不是吗?那就是说,您到底还在,莱斯纳尔?那我马上就可以告诉您,在我的工作中我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可是您的行为打破了所有的纪录。” 
  “原来如此,”他只是这样说。 
  这“原来如此”似乎使这大老板不高兴。短暂的停顿。 
  “现在请听我说,迪特……”林德尔又开始说。 
  “不,雅可布,现在您听我说。”迪待说,“要是您不开心,您尽可以把电话挂上。可是听听我要对您说的话,这也许很有趣。” 
  “您究竟怎么啦?怎么这样对我说话?” 
  “哦,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事我早就反复考虑过了。只是今天我又把它想起了。我想问一问您……” 
  “您提问题?向我提问题?当然可以,但您是不是疯了?” 
  “您怎么这样说?难道向您提问题就是疯了吗?这使我感到惊讶……” 
  这时,电话线的另一端,林德尔气得呼哧呼哧地喘气。 
  “雅可布,您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您现在的所作所为?例如,关闭萨克森钢铁厂的事,您有没有完全彻底地思考过?也许,您所说的和所做的,只不过是监理会的先生们所决定的东西。是的,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您当然不会提这样的问题。您怎么会想到提这样的问题呢?您根本不需要提,因为像您这样的胆小鬼,就像监理会一样,始终对自己的事情有把握。对吗?我指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倒霉的,始终只会是其他的人。” 
  “您这是什么意思,怎敢这样对我说话……” 
  “始终只会是其他的人——反正是其他的人!”迪特简直叫喊起来,他觉察到这点,马上又压低他的声音。“由此可见,您自己有过错,对吗?雅可布,雅可布,现在是您从您的高位上退下来的时候了。您早就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您压根儿没有看到本质!您早就失去了责任,您这狂妄自大的软骨头!所以,您不久就会成为不中用的老马,这我可以向您保证。您迟早会下台的……是的,您说呢?您毕竟不再灵巧了。您有自己的原则,对吗?” 
  “莱斯纳尔,我曾使您在职业上平步青云。我一直同您患难与共。现在,我知道这是一个错误。” 
  “我能想象得到。” 
  “是的,我现在知道您病了。” 
  “猜对了,雅可布,是的,我病了……非常感谢您没有马上把电话挂上。这样,我能有机会——总之,您是对的,我们共事已经很久了——我毕竟有机会向您提个好的建议。我现在所措的,不是您在公司里引起的整个不遂心的事情。那儿一直有些傻瓜愿意听您讲述这件倒霉的事。在他们最终被赶出公司之前,他们也会同意您的看法的。可是现在,我关心的不是他们,雅可布,我关心的的确是您。不管您觉得我的建议是讨厌还是可笑,这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莱斯纳尔!” 
  “现在听我说。要是您让我把话讲完,这也许有好处。对您,雅可布,对您那该死的、愚蠢的脑袋也许有好处。您一直还在听我讲吗?” 
  呼吸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莱斯纳尔把话筒拿到嘴前:“雅可布,我是认真的。努力找一下您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吧!想一想您到目前为止的生活吧!想一想您还剩下的生命吧!您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像您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值不值得,因为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最后付出代价的,始终是我们自己……” 
  然后,他轻轻地把听筒挂回到电话机上。这时他想:可是对你来说,这一切已经为时太晚了。有这么多的打算,这么多的计划,这么多的梦想,可是,这一切将永远看不到了,永远经历不到了……这么多的工作,可是无法把它们完成了…… 
  这么多的工作!可是什么也不明白。 
  最重要的是不明白。 
  当他离开这家酒店的时候,汽车上的前灯已经打开了。暮色吞没了整座城市。他穿过狭窄的小街,朝他的汽车走去。在那些花园里还长着美丽的老树。透过那些手工业工场的窗玻璃,可以看到手工业者正在工作。孩子们朝他迎面走来,三个年轻的姑娘手拉着手走,一边发出格格的笑声。 
  他用钥匙打开了车门,掉转车头,朝格律瓦尔特开去。他驶过哈尔拉辛,看也不看那暗黑的、只有几盏灯亮着的别墅区。那儿有他的家。他周围的世界变得越来越黑暗,他继续向前开去,心里茫然不知所措,越来越失去方向感和时间感。 
  他只知道一点:他的时间不多了。 
  在以后的几小时里,迪特·莱斯纳尔精神恍惚。在他的记忆里只留下少许的东西。他只记得,他在巴特·托尔茨地区一家加油站附近的小酒店里喝了一杯啤酒和两杯伏特加,然后叫了一点饭菜。当服务员把一盘香肠色拉朝他推过去的时候,他几乎要呕吐。在酒店外他的车子旁边,站着一个冻得发抖的年轻人,两手深深地插进他的派克大衣的口袋里。迪特也想起自己的脸:瘦削、年轻、渴望得到同情。这年轻人间迪特,可否让他搭车,他要到慕尼黑。要是在过去,他会说可以。可是现在:“我还有急事,我劝你不要搭我的车……” 
  这年轻人盯了他一眼,然后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当莱斯纳尔掉转车头朝慕尼黑开去的时候,他想,也许这年轻人认出他是凶手。也许你看上去像个凶手? 
  在车子里他老是看表。也许汉娜还一直醒着,等他等到午夜。然后,她服她的药片,去睡觉了。 
  而你还得熬过这段时间。 
  当他到达慕尼黑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点多钟了。莱斯纳尔驾车穿过哈尔拉辛的寂静的街道。白色的墙壁,树木,青铜大门,树枝后面灯光闪烁。然后是那家糕点甜食店已经降下的金属百叶窗,它们在灯光下发出微光。 
  陶伯尔大街到了。 
  他没有把车子开进车房,而是让它停在外面,也没有把它锁上。干吗要把它锁上呢?接着,他反躬自问,要不要吞服总是放在放手套的抽屉里的汉娜的镇静药片。然而,这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他的大脑已经克服了最后的疑虑。他已经想得够多的了…… 
  他抬头看了看那两棵长在陶伯尔大街的圆形花坛里的古老的栗树。不存在经久不变的东西,没有永恒的东西……使我们苦恼的是,我们无法清楚地认识到结局。它是无法预测的,它隐藏着。它可能是坏的,也可能是富有成果的。汉娜兴许等得不耐烦了,他非常了解她。厄尔菲呢?厄尔菲对刚才发生的事也许压根儿不理解。 
  结论呢?死亡是必要的。死亡是爱。是的,死亡是爱的唯一形式,这爱我现在还能给予她们。 
  他现在知道这点。 
  家笼罩在黑暗之中。他打开了花园的小门,走过宽阔的用瓷砖铺就的汽车引道。向右看去,网球场的高高的围栏在灰白色的雾气中闪闪发光。这球场他也不再需要了,的确,他几乎从来也没有使用过它。他听到自己的鞋跟敲击石子路面的声音。这里,盗窃者很容易闯进来。尽管这样,他还是没有让人安装上警报器,因为房主法恩霍尔德,这个可耻的守财奴,不愿分担费用。他想让你把整个这笔费用加在租金上。这简直是荒诞不经。 
  银行家们! 
  法恩霍尔德可以为自己找到另外一个傻瓜了。 
  此刻,他站在了家宅的门口,可是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绕着西厢房走,拿出了那把较小的钥匙,以便打开露台的门。他走进了客厅,看到了家具的轮廓。此时,月亮终于从一直遮盖着它的云后露了出来,照亮了家具和花园。他甚至能够认出他自己的影子。几乎就像在电影里一样:凶手来了…… 
  他伸手欲打开开关。可是这有什么用呢?他不需要灯光。他的四肢也不再感到沉重,相反,他现在感到轻松,轻松而自由。 
  在从主室通向二楼的浴室和楼梯的走廊的尽头,竖放着一只五斗橱。这是一只异常漂亮的五斗橱。贴面板是樱桃木的。18世纪末的产品。汉娜的姨妈把它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了汉娜。当汉娜把最上面的抽屉打开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封信。莱斯纳尔永远忘不了上面的文字:“愿你还能长时间地为一个幸福的、由成功和健康陪伴的家庭服务。” 
  非常高尚。像姨妈一样高尚。的确,这五斗橱至今还在服务。它上面的那些黄铜灯微微闪烁。 
  五斗橱的上空有一扇首宿叶状的小窗。它通向花园。在月光中他看到了那暗黑的长方形的游泳池。在它的边上放着厄尔菲的那辆极小的儿童三轮车。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眼泪夺眶而出,顷刻间把一切都冲走了。 
  莱斯纳尔现在要做的事,并没有计划,而且是荒唐的。尽管这样,他还是做了。他回头朝门走去,走到外面的花园里,几乎在草里的耙上绊了一下。汉娜似乎在这里劳动过。 
  汉娜…… 
  他拾起三轮车和耙,把它们高高举起,仔细地察看,仿佛他还从未看到过类似的东西,然后把它们抬到屋墙旁边搁下。 
  然后他转身走进屋内,在厨房里倒满了一杯水,吞服了三颗镇静药片。这也是荒唐的,至少在以后的几分钟里,药物不会产生作用,而他再也不能等待! 
  他回过头朝五斗橱走去。多年以前,他就让人用一把特殊的锁把最上面的抽屉锁住。这把锁的钥匙始终挂在他的钥匙串上。他打开了这个抽屉,打开了里边的那个盒子,从中取出手枪,随后装上子弹。然后他把手枪松松地握在右手里,紧张地走上楼去。 
  低沉的叩击声。是不是他的心在跳动?不管怎么样,这低沉的叩击声比他脚下的轻微的啪啦声还要响。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缓慢地走,从未像现在这样把一切再冷静地考虑一遍。可是他的心有它自己的语言。他的心在喊叫…… 
  然后,一切也都过去了。 
  走廊。 
  右边的第三道门。汉娜的房间。这是去年汉娜为自己布置的,当时,他们决定分居,因为他不按时回家,总把她从梦中惊醒。 
  他把手放到门把上。 
  汉娜,自从我认识你以来,我从未爱上另一个女人……我向你发誓! 
  汉娜,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爱过一个人像爱你一样。 
  汉娜,相信我吧,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把门把向下压,走了进去。可是他马上又停住,吸入她香水的香味。他看到了床的轮廓,看到了那把沙发椅,在它的上方,模糊地挂着几件衣服。借助从窗外射进来的黯淡的月光,他能辨认出汉娜侧身而睡。他为此感到非常高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她手里抱着一个枕头。她的头发飘垂在白色的亚麻布上。 
  他跪到床褥上。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始终一动不动地躺着。 
  事情很简单。 
  那么,下手吧! 
  他用指尖碰了一下她的头发,可是这时却没有感觉,他的指尖早已坏死了。 
  现在…… 
  他镇定地拿住手枪,用枪口挑起她的一束发辫,他全神贯注,不让手枪触及她的头皮。他闭上眼睛——然后扣动扳机。 
  太简单了…… 
  那可怕、刺耳和响亮的爆炸声就像是用拳头敲击桌子一样。这爆炸声使他猛地抬起头来,这爆炸声在他的耳朵里鸣响。房间里只有这短促清脆的爆炸声。 
  他决心不再往那儿看。起来,离开…… 
  他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朝门走去的,可是他并没有向后看。 
  厄尔菲的儿童寝室在三楼上。可是这枪声很响——厄尔菲想必已经听到了它。 
  他又站在了过道上。他把耳朵贴近通向儿童寝室的木门。 
  万籁俱寂。没有啜泣声,没有“妈咪”。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他的鼓膜还一直在痛。 
  他把手放到门把上,把门把压低,然后走进了他小女儿的房间…… 
  女佣人伊里斯看了看表:已经过了8点半了……可不是吗,博士驾车呼啸着上班之前,吃早餐的时候反正只喝咖啡。跟莱斯纳尔太太她总是合得来。 
  她把她的小车停在陶伯尔大街起点处的一家面包房的前面,向里面奔去,取来了厄尔菲非常喜欢吃的小面包和洒上佐料的长形白面包,然后费力地把这部马达轰鸣的小车开过最后的几百公尺,迅速抓起在大门入口处的《南德意志报》和《晚报》,然后沿着汽车引道奔跑。 
  然后,她突然停了下来。鸟儿不停地啾啾叫,露珠,周围一片寂静。住宅和平常一样,只是楼房底层的百叶窗还没有升起来。没关系,这种情况她也早已见惯了。 
  尽管这样,这里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伊里斯打开了家宅的门,走进了大厅,然后从那儿走进那间大的住室,然后又停了下来。她的心急遽地跳起来,仿佛她感到一只手正在按她的脖子。 
  岂止是发生了某种变化——一切都发生变化了!还有这令人感到害怕的寂静。 
  一股冷风掠过她的脊背。 
  “莱斯纳尔太太在家吗?”她喊道。 
  没有人回答。唯一的响声,是她的声音和脚步声。 
  “莱斯纳尔太太!”同样没有人回答。要是他们乘车走了,你肯定会知道的……他们会通知你的。可是既没有纸条,也没有信,什么也没有留下。 
  伊里斯踏进走廊。她垂着头,察看了一下瓷砖地面的黑白图案,她自称是一只歇斯底里的山羊,往前再走了一步……她飞快地用手蒙住嘴。她忍不住叫了起来,这可怕的叫声非常响亮和刺耳,连她自己也被它吓住了。 
  那儿! 
  一个人。一个人。一个死人…… 
  他半躺在楼梯上,头朝下,右腿弯曲,左腿伸直,以致够到第三个梯级。右肩落在瓷砖地板上。它们不再是黑白的,而是红的,深红色的,上面覆盖着一大摊血! 
  这人……难道会是博士吗?! 
  他已经不再像是博士了。这张模糊不清的、被一种可怕的伤口撕裂的面孔,已经不是人的面孔了。 
  伊里斯转过身。她想奔跑,可是毕竟只能踉踉跄跄地走。她用左手扶着五斗橱,继续摇摇晃晃地走,终于到达了家宅的门,看到了花园里的鸟儿和花卉。 
  一切照常。不,不,我的天哪!——不! 
  她呜咽起来。然后她强迫自己冷静地思考。两腿又起作用了。她慢慢地走。她在考虑。你不会再走进这所房子里去了。一所死神住的房子。一所凶手的房子。厄尔菲,可怜的莱斯纳尔太太……现在怎么办? 
  她用力打开了花园门。那儿停着她的车子。警察,她想……电话…… 
  “……请听我说,伊里斯……现在请听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啦?”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地摇它。这人有一双黑眼睛和一张忧虑的老年人的面孔。 
  “警察……”,她低声地说。“请……” 
  “可是到底为什么?你怎么啦?你快跌倒了。” 
  “警察……” 
  她现在知道,这是隔壁别墅的主人。这位……对啦,这位马莱恩教授。可是他为何什么也不干?他为何目瞪口呆地凝视着我?为什么这儿没有人出来帮忙? 
  电话铃响了,电话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增多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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