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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紫郢仙子
不同于旧时的夜景迷离、五光十色，而今的京城黑夜，就像是有一只无边无际的凶兽将整个京城吞入到了腹中，寂静、黑暗，泛着一丝丝夜的冰凉。
而且正当乱世，除了偷偷躲藏起来、夜中伤人的妖兽之外，整个京城的夜里，更是那些个心性邪恶的凶徒活动最为频繁之时。
从京城入口，到九月婚纱摄影馆，足有将近十几里的距离，林牧之脚程不慢，但也足足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就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当中，林牧之却是一共经历了不下十余波被人抢劫的事情。
不过好在林牧之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文弱的摄影小学徒，浑身如同妖兽一样的怪力，奋力一撞，足以将米许厚的墙壁撞塌，即便是而今的枪械泛滥，但林牧之行至自己曾经的住所，浑身上下，依旧是没有分毫的损伤。
看着前方光芒四射的门楼，回到自己足足工作了两三年时间的地方，林牧之猛然之间，竟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而且拜而今的修行门派之福，九月婚纱摄影馆，乃是整个京城当中极少部分未曾遭到破坏、抢劫、祸乱的地方之一。
紫郢仙子、京城人龙，整个京城当中天赋最强一列人当中的佼佼者，分别被蜀山剑派、武当真武宗特别招收为门内弟子，甚至曾有蜀山剑仙和真武尊者从南方千里而来，为此二人护道。
修行之士，百人之中方能出其一，天赋上佳者，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然而意见小小的婚纱摄影馆，却是连出两大修行奇才，几乎让整个九月婚纱摄影馆都变得传奇起来。
京城的其他地方，黑漆漆一片，不存人影，但九月婚纱摄影馆当中，却是灵光璀璨，即便是相隔千米，也能看到当中闪烁的光芒。
“小乞儿，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文龙大人待会儿就要从真武馆回来了，去别的地方吧，要是冲撞了文龙大人，你小命难保……”
就在林牧之情绪有些澎湃起伏的时候，几名环绕着九月影楼巡视的人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林牧之的身边不远处。
七八个人，每个人都穿着京城城墙之上那种特别的战甲，更是每个人腰间都陪着一柄环绕着淡淡灵气的长刀。
林牧之看看对面之人的豪华战甲，再看看自己身上褴褛破碎的衣衫，浑身上下更是血污混杂，好吧，自己果真像是小乞丐一样。
“小刚老师、小森老师、阿超老师，是我啊，我是牧之啊！”林牧之伸手在脸上猛搓一阵，神情有些激动的向着对面之人开口而道。
巡视人群当中为首的三人微微一愣，仔细打量林牧之好一阵子，其中一名微微有些龅牙的高瘦男子方才脸上惊喜的开口而道：“我草，牧之，你小子居然没死？”
林牧之稍稍有些激动的情绪瞬间湮灭，满头的黑线滑落，很是无语的向着对方开口而道：“阿超老师，就算你不待见我，也不至于就这么盼着我挂了吧！”
“哈哈哈哈，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得很。”
“走走走，先回店里收拾收拾，待会儿弄顿好的，给牧之接个风……”
阿超名唤张超，在店中与林牧之关系不错，小森名唤高林森，是店中最没心没肺的老好人，而剩余没有开口的小刚，叫做李小刚，是店中最为滑头的人。
说来也是巧得很，林牧之从高中毕业之后来到京城，在九月婚纱摄影馆做摄影学徒起，一共跟过的三个摄影老师，便是眼前的三人。
一年不见，世道改变良多，方一见面，众人皆是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感。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直都不曾开口的李小刚，却是猛地拉住了张超和高林森，像是避着林牧之一样，偷偷摸摸的对两人开口而道：“牧之人是不错，不过他可是跟文龙大人有过冲突！”
李小刚的声音虽小，但林牧之而今的肉身，虽不说聆听天地，但就这么三两米的距离，即便对方已经尽量收敛，但林牧之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而且在听了李小刚的话语之后，张超和高林森两人也是猛地浑身一僵，均是有些复杂的偷偷看了林牧之一眼。
双方之间，没由来的气氛有些诡异。
京城人龙、文龙大人，只是粗略的一想，林牧之很快便猜出了对方的顾忌。
杜文龙，与林牧之同岁，同一年进入九月婚纱摄影馆，只不过不同的是，在影楼当中，无论是做人、技术，还是工作态度，林牧之都比杜文龙要强得多。
乃至于，在林牧之一年多前请假回老家的时候，林牧之已经成功的踩着杜文龙的脑袋，成为了影楼当中的见习摄影师，而杜文龙，也一直都对林牧之有着老大不小的嫉妒和忿恨。
而今九月婚纱摄影馆当中出现的那名京城人龙，那名修行天才，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一直以来都是林牧之死对头的杜文龙。
想通这一节，林牧之看着对面张超和高林森面色尴尬，再看看李小刚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禁不住微微一叹。
故人依旧，只是此时已非故时。
就在林牧之准备开口打破诡异气氛，直接与对方告辞离开的时候，在远处黑漆漆的大街之上，却是传来一阵阵的轰鸣之声，连带着，众人脚下的地面，都不住的颤动开来。
很快的，一头威武雄壮的赤红猛虎，带着足足数十头奇异的猛兽，像是奔腾的大江洪流一样滚滚而至。
妖兽为骑，金甲夺目。
归来之人，正是林牧之很是熟悉的杜文龙，曾经被自己丝丝踩在脚下的竞争对手。
猛兽骑士离得已经不远，而且很明显，为首的杜文龙脸上神色兴奋，直勾勾的便是朝着林牧之猛冲而来。
显而易见的，有人向杜文龙告密。
林牧之对于猛冲而来的赤红巨虎毫不在意，眼神如同一柄利剑一样的朝着自己面前的李小刚直射而去。
“是你？”
初见故人之时的兴奋之感如同潮水一样退去，看着李小刚极度不自然的神情，一种冰冷在林牧之的心中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
李小刚不敢与林牧之对视，也不敢直面回答林牧之的问题，就在在李小刚身边的张超和高林森，也是仿佛身上长了虱子一样无比的不自在。
“吼！”
赤虎临近，滚滚腥风扑面而至，更有震天动地的虎吼之声炸响。
林牧之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李小刚等人，衣衫破烂、身形偏瘦，但却如同一杆笔挺的长矛战枪一样，毫无畏惧的矗立在街道的正中央。
同样是一级妖兽，但对方坐下的赤虎，虽然看似凶猛，但身上却根本没有那种经年生死搏杀才能磨砺出的凶性和野性。
这样的妖兽，对于而今的林牧之而言，就算有所威胁，但也微乎其微。
“吼！”
赤虎张扬，在其主人的指使下，距离林牧之还有足足数十米的距离，便猛地一跃而出，带着滚滚大势，横空而过，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向着林牧之猛扑而来。
甚至于，在地面上，林牧之能够清楚的看到，赤虎背上，杜文龙那张扬而得意的笑脸。
“放肆！”
就在林牧之周身气血鼓荡、滚滚杀意聚集，准备爆发出惊天一击的时候，林牧之背后的影楼当中，却是猛地传出一声清脆无比的声音，纯净、而充满了凌厉之感。
短短的两个字，就像是一柄破空的利剑，穿云破日，直接透过了重重空间，猛地迸发在林牧之的身前之处。
劲风鼓荡，虚空中的赤虎被这股劲风冲击，禁不住悲鸣一声，险险就要一头从空中栽倒下来。
不过就在赤虎悲鸣的一瞬间，赤虎背上的杜文龙，身上已经是猛地绽放出一道金红色的光芒，将自己身下坐骑护持而住，稳稳当当的落在林牧之的面前不远处。
“初一师姐，师弟与牧之久未相见，一时激动，搅扰师姐清修了，还请师姐见谅！”
赤虎落地，杜文龙脸上的暴虐之色一闪而逝，很快在赤虎背上立身而起，向着林牧之背后的影楼之上遥遥拱手。
与此同时，林牧之也是情绪有些激荡，缓缓的转过身来，向着自己背后的三楼之处，远远望去。
白衣黑发，眉目秀丽，更为让人心动的是，楼上女子的面貌之间，给人一种格外清纯干净的感觉的。
化妆师小雪，本名叶初一，整个九月婚纱摄影馆，乃至整个京城东四环都闻名遐迩的大众女神。
林牧之也不例外，这名成了紫郢仙子的白衣佳人，一直以来都是林牧之的梦中情人，是林牧之暗恋了两年，但却自行惭秽的不敢表白、甚至不敢与之搭话的女神。
只是惊鸿一瞥，曾经艺名小雪的紫郢仙子，很快便消失在大街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与此同时，三五名带着满是兴奋表情的女孩儿，从影楼当中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大街之上，直勾勾的朝着林牧之所在的方向而来。
第二十八章 京城人龙
一直以来，林牧之都是个很矛盾的人，受不了孤寂的感觉，但在人群当中，却总是想要寻找一抹安静，与相熟的人在一起时，开朗而幽默，然只要有陌生人在，则总是显得很安静很内向的样子。
大概是每个男孩子从心里就有的那一种装逼倾向吧，林牧之还喜欢在自己的日志、空间、**上面，写一些很骚很华丽的语句、文章。
不过好在，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大多数身上都带着一种淳朴、善良和勤奋的特征，再加上林牧之身材不错、相貌也不错，所以林牧之在以往的工作当中，还是很受女孩儿欢迎的。
从店里跑出来的三五个女孩儿，便是九月婚纱摄影馆的化妆师、化妆助理，一直以来都与林牧之的关系很好，虽说算不上红颜知己，但也堪称闺蜜了。
当然，林牧之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
相比之下，在林牧之对面的杜文龙，在没有成为武当真武宗门内弟子之时，仗着自己家中条件不错，又是京城本地人，所以脾气向来很臭，极不招人待见。
看见林牧之时隔一年时间却依旧倍受欢迎，一身威武金甲的杜文龙，没由来的又被勾起了许多不好的回忆。
“林牧之，好久不见啊！”
在雌性面前，展现自己的优秀，这是所有雄性生物骨子里刻印的一种本能，所以杜文龙很不礼貌的直接打断了林牧之与三个女孩儿的交谈。
然而交流被人打断，三个女孩儿却是很不舒服，但碍于杜文龙如今的身份地位，却也没有谁敢于呵斥对方。
直到这时候，林牧之方才第一次，毫无阻碍的，与杜文龙的视线正面碰撞而上。
“杜文龙！”
话音平淡，当中却蕴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感叹，又像是鄙夷，林牧之只是喊了一个名字，与杜文龙相对而视。
场中有片刻的沉寂，紧接着在杜文龙的身边，一名驾着猛兽的长发青年猛地上前冲出，满脸嚣张的朝着林牧之怒喝而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直呼文龙师兄的名讳，跪下，扣头认罪！”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整个大街之上，只有一群猛兽粗重无比的呼吸之声。
新纪元时代，无穷难民从各地涌向京城，仅城墙之外，便足有千万人群，城墙之内，更是人群拥挤，将近三千万之数。
而在如此众多的人口当中，能够被那些修行门派选中的门徒，只有寥寥之数，如同杜文龙这样天纵之资的，整个京城范围，也难有双掌之数。
这一切的一切，让杜文龙一行人，有着足够张狂的资本。
并且，杜文龙一行人，在这长达一年多的时光里，也一直是如此的张狂。
甚至于，在大街上所有的人看来，林牧之直呼杜文龙其名，虽说初来乍到、情有可原，但若是杜文龙一行人强行要林牧之扣头认罪，那也是正常的。
所以在长发青年怒喝之后，林牧之依旧站立的态度，让在场的人们，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火山即将爆发之前的那种压抑之感。
“啧！”
寂静无比的街道之上，林牧之上下嘴唇突然发出的啧声，让在场所有人都是心里猛地一动。
微皱着眉头，林牧之眼神渐渐眯起，这是林牧之一次次厮杀当中养成的一个习惯，只有在极度愤怒、杀意蓬勃的时候，林牧之才会用这样的眼神去打量自己的猎物。
初时李小刚的孤立、出卖，紧接着杜文龙座下赤虎凌空扑击的张狂，到现在一个跑龙套的嚣张跋扈，几乎将林牧之心里最后一点平和都给湮灭而掉，却而代之的，是一股可以焚天煮海的怒火杀意。
“牧之哥，别上他的当，咱们九月店铺方圆两个街区，乃是初一姐的静修之地，有蜀山剑派的强者守护，若是有人擅自动手，必然会受到蜀山强者的强势镇压！”
看眼着林牧之就要如同一座火山一样轰然爆发而出，在紧要关头，三名从店中小跑出来的女孩儿，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冒着得罪杜文龙的风险，向着林牧之开口劝解。
惊人提醒，林牧之这才猛地感觉到，就在自己身后百米之处，九月影楼的最顶层之上，足足数到强悍无比的锋芒气息，正牢牢的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杜文龙张狂、长发青年跋扈，其实并不是真正想要出手对付林牧之，而是阴险无比的给林牧之设下了一个圈套，只要林牧之敢于动手，必然回落个惨被镇压的下场。
有蜀山强者出手，到时候连用两人出手都不用，整个京城当中，自然会有无数的人跳出来，痛打落水狗，以打击林牧之为手段，向蜀山强者表达自己的善意。
“贱人，你敢跟我作对，叶初一能护你一时，不过她始终要随蜀山强者回往蜀中而去，到时候我要你生不如死！”
被人破坏了计划，杜文龙原本就针尖儿一般大小的心眼当中，瞬间爆发出一股无比暴虐、凶狠的怒火而来，整个人就如同一只疯狗一样的咆哮着，让人一眼望去，竟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杜文龙的话语，也成功的让出口提醒林牧之的女孩儿，脸上一阵煞白。
“孽畜，你放肆！”
旁人畏惧杜文龙，但林牧之却是挺身而出，一脚踏碎了身前的三尺水泥路面，毫不犹豫的挡在了三个女孩儿的前方。
林牧之挺身而出，人们并不意外，但林牧之如同雷鸣一样的一声暴喝，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一阵阵的目瞪口呆。
作为赫赫有名的武当真武宗长老门徒，杜文龙自从十一个月前，成功踏入真武宗门派驻地以来，整个京城当中，即便是国家首脑、军区大佬，在面对杜文龙的时候，也从来都不敢怠慢。
然而就林牧之这么一个如同乞丐一样的高瘦人影，刚刚从城外逃入京城内部的土包子，竟然如同骂畜生一样的朝着杜文龙，大喝孽畜。
杜文龙脸色铁青，身边一群猛兽骑士，更是被林牧之一句大骂给骂的傻了眼。
轰得一下子，整个街道之上，渐渐聚拢开来的无数人群，像是蚂蚁窝中落入一瓢滚油一样，炸的天翻地覆。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讨论着此前林牧之斥骂杜文龙的事件。
有人看不惯杜文龙一年以来的嚣张姿态，暗自心中大声叫好，也有人认为林牧之哗众取宠，是在自己找死。
而九成九的人们，则是在等待着，想要看看一直以来都无比张狂的杜文龙，堂堂的真武宗大弟子，京城人龙，到底会不会彻底爆发开来。
杜文龙大闹九月影楼，真武宗与蜀山剑派不合火拼，这才是人们所期待的年度大戏。
至于林牧之，则是根本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放在心上，因为每个人看来，在林牧之痛骂出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而今的时代、而今的京城，修行之人，尤其是有着门派背景的修行之人，是公认的不能得罪的一个群体。
如果这个人还是资质如龙，被那些门派隐士强者收为弟子的话，得罪了这个人，就如同在古代得罪了太子一样。
虽然略微有些夸张，但道理就是那个道理。
在出现了这种事情之后，人们汪汪最关注的，是来自强者的怒火，而注定要被灭亡的角色，根本没人注意。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道金红色的气血从杜文龙的身体当中轰鸣咆哮而出，如同蛟龙一样在虚空不断的游动着，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凶狂压力。
气血如龙、透体成型、映照天地，神道先天境。
林牧之进入京城范围，只不过短短的一天时间，但零零碎碎的，林牧之也听说了不少有关修行的事情。
所以在林牧之看见环绕在杜文龙身上的气血蛟龙之时，一下子眼中爆出了一道璀璨的精光而来。
林牧之自己虽然也同样气血浑厚，并不次于赤虎背上的杜文龙，但无论是气血精纯度还是气血操控度，与对方相比，简直就是垃圾一样的存在。
而这，便是有门派与没门派之间的区别。
拥有门派之后，便有宗门授法、师长解惑，在修行的道路上，能够少走无数的弯路，能够踩着先人祖辈的肩旁，打下最扎实的基础，向更高更远的方向进发。
《天雷策》、《涅槃经》、《吞噬造化》，林牧之背负着的神通绝顶，但却无力施展，就连每一次施展出皮毛水准而来，都让林牧之费尽心力。
无论仙道也好、神道也罢，林牧之现在最缺的，便是能够让自己，系统的去了解、控制、锤炼自身真气和气血的根本法诀。
杜文龙身上气血精纯而狂暴，但却能轻易的化作蛟龙之影环绕己身，很明显，在气血的掌控程度上，杜文龙已经运用的极为娴熟。
同时也间接的证明了，杜文龙的身上，至少也要有一部即为不错的神道修行功法。
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