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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7章：观气阵
当然，阿牛可以继续再做多几遍，但是按江春阳所言，炼体并非越勤越好。因为阿牛身体的骨骼还没有完全定形，过于猛烈对身体有害无益，而且会透支身体潜力，甚至会给身体留下隐患，劳逸结合，最为恰当。
一见阿牛做完整套。动作，江春阳从窗户探出头，笑着对他说道：“楚弟，你接下来应该去修习阵法了，好好修习……”
“阳大哥，好。”
阿牛心里不禁一阵苦笑，修习阵法和炼丹差不多，都是属于这种由无数知识积累而成的东西，一名修士或许耗尽寿元，也不见能窥其全部。
看到阿牛兴致不高的样子，江春阳淡淡的笑了笑，轻声说问道：“楚弟，你是不是觉得修习阵法是浪费时间？”
“阳大哥，我并没有这么认为，只是……”
阿牛当然知道江春阳是为了自己好才传授阵法，但是，每当他想起燕铁丹可能已经晋入筑基期时，心里难免焦灼。换言之，他认为自己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以及修炼上的资源。
江春阳摆了摆手，打断他说道：“楚弟，愚兄已经让你看了不少关于阵法的知识，可你知道愚兄为什么一直不教你布置阵法吗？”
闻言阿牛不由一阵愕然，江春阳继续说道：“每一名阵法师都有着自己的风格，风格的形成，则建立在你所学的基础上。换言之，你的基础越好，你的大局观就越强，要成为一名真正的阵法宗师，甚至神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大局观，你明白了吗？”
江春阳为了教导阿牛，可谓是费尽了苦心，因为他在阿牛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一身所学的延续，甚至看到了自己末能完成的抱负，在阿牛手上能够完成。
当下江春阳不待阿牛出声，旋即从怀中掏出一幅阵纹符录递给了阿牛，沉声说道：“楚弟，从今天开始，愚兄就让你着手布阵，你可要看仔细这套观气阵的阵纹了。”
“阳大哥，这是观气阵？”阿牛看了一眼阵图，如今他已能清楚分辨出每张阵图的功能。观气阵的用途是用来探测天地之间灵气，帮助修士寻找灵气充沛之地修炼，属于最为简单的阵法。
因为修士本身能感应天地间的灵气，所以极少有人会通过观气阵来寻找灵气。当然，观气阵暗合天地玄数，效果自然比修士靠神识感应强得多。
“嗯，楚弟，这是你第一次布置阵法，愚兄希望你能布置出一个完整的观气阵，能覆盖多大的范围，那就要看你这些天所学了。”
“阳大哥，我明白。”阿牛神情一肃，一手执起朱笔，在虚空中不断的划出一道道阵纹，江春阳在旁边一边观看，一边指点。
一柱香后，所有的阵纹终于全部组合完成，阿牛一捏诀，迅速将一道灵气注入阵图。只见院子中的空气，立即出现阵阵波动，一道道近乎透明白色光芒自不断旋转着的阵图中心而起，“嗖嗖嗖”的一阵声响，四散而去……
看到阵法成功驱动，阿牛忍不住兴奋的大声叫道：“阳大哥，你快来看看，我已经成功布出阵法了！”
随着那一道道光芒归入阵眼，想起近半年的修习终于结出硕果，阿牛心里不禁激动万分。此时此刻，他更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江春阳，因为江春阳不但教了他阵法，以及各种各样的知识，而且更重要的是，教会了他更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江春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楚弟，你看看这个观气阵，它所能探测的范围达到多远的距离，如果十里不到，那就是不及格的了。”
没到一会工夫，那一道道白色的光芒已经变得色彩缤纷，白、青、蓝、红、褐五种颜色，每一种代表着其灵气属性。阿牛仔细的看了看，由于他这是第一次布阵，所以所布置的观气阵，探测的范围只有三十里。
“阳大哥，只有三十里！”阿牛声音变得有些低落了下来，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若是由江春阳来亲手布罢观气阵的话，半柱得工夫即可完成不说，观气阵所能探测的范围更是可覆盖千里。
但对阿牛初次布置阵法所取得的成就，江春阳已经极为满意。要知道当初他第一次布置这个观气阵时，探测范围，只不过是十多里而已。
“楚弟，你在阵纹衔接这一方面有着很大的不足。阵纹为灵气通行之道，不是刻上阵纹，阵法就可以运转如意的。你看横边上的这条阵纹，中间已出现了断痕的迹象，最大的原因就是衔接并没有融洽。造成这些砒漏，一是因为你手法生疏，二是因为不够精确，三是因为你刚才在组合阵纹时，心绪稍为急躁的缘故……”心里满意归满意，但是江春阳却丝毫没有放松对阿牛的要求。
“阳大哥，以后我一定注意。”阿牛肃声答道。
江春阳耐心的为他讲解了起来，一一指出这个观气阵存在的种种不足之处。并亲自示范，将这观气阵一一修补，在他不断完善之下，那观气阵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片刻之间，阵眼不断翻腾，通过阵眼，甚至隐隐可见几百里之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仿佛将整片天地皆纳入阵中，所有一切，尽在掌握。
“阳大哥，真是太厉害了。”一个小小的观气阵，在江春阳手中竟成了一方天地的映像，阿牛叹为观止，心里不禁一阵骇然，双眼变得明亮了起来。
江春阳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楚弟，万法皆同一源，阵法只不过是这其中的一种罢了。至于如何把这些阵纹组合成阵，而组合之后又会产生一些什么样的变化，这其中更是蕴藏着无穷的奥妙。就好像这个观气阵，只要稍微改动一下，甚至可以用它来探测地下的灵脉……”
说到这里，江春阳的声音戛然而止，陡然间，他的脸上浮起了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一听江春阳说到阵法居然可以探测到灵脉，阿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了漫山的灵石，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0178章：强敌至
不见江春阳的吭声，阿牛不禁抬头一看，发觉江春阳面色有些不对，当下关切的问道：“阳大哥，你怎么了？”
陷入沉默中的江春阳突然淡淡一笑，轻松的说道：“没什么，对了楚弟，我们相处也快大半年了，还从来没一起喝过酒。为了庆贺今天你第一次布阵成功，对了，醉仙楼的桑稻灵酒可是闻名修真界的佳酝，愚兄也有多年末饮过了。楚弟，你就去买上几坛，今天我们哥俩就喝个痛快。”
其实阿牛不是怕路远，但是他已经看出江春阳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瞒着自己，于是推辞说道：“可是醉仙楼离这里还有十多里呢。”
“楚弟，难得愚兄有兴致，你就跑一趟好了，区区十多里的路，也只不过半刻的工夫罢了，去吧。”江春阳看着如血一般的残阳，闻言灿烂的对阿牛笑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阿牛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但是那低垂着的手，疾的一捏诀，在江春阳的衣角上凝下了一个印记，随即，轻声说道：“阳大哥，竟然你想喝又稻灵酒，我就给你去买，很快就回来。”
说着竟是不等江春阳说话，人已匆匆而去。看着他疾驰的背影，江春阳眉头皱了皱，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喊出声来，只是无奈叹息了一声。快步走进房间，把自己的乾坤袋放在案头，想了想，执起笔疾书了几行字，随即，悄然而去。
“阳大哥，虽然我的实力低微，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有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阿牛没到半刻时间就已经买酒回来，一见蔽开着的房门。他知道，江春阳已经离去，当下展开神识，感应了起来。
“阳大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等着我……”阿牛在心里不断的呐喊着，他的速度提到了极致，朝着所感应的方向拼命疾驰而去……
昊天城城郊一处松岗的观景亭中，一名年约四十，身着皂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看着漫天的残霞，眼神却是极是离散，显然这松岗、晚霞的美景，并不在他的眼中。
“爹，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滴尘不惊的落在了凉亭外面。
“唉，我也不想来，但不能不来！”那中年男子猛的转身，两道锐利的目光迸射而出，如利剑般落在了来人身上。
“万兽谷的人已经到了？爹，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与皖南江家何干？我不回家，是不想连累家族。”
“阳儿，你的伤很重，是冯天鹏那厮下的手？”中年男子答非所问，说到这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浮起了一阵悲愤之色。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已经朝着他们悄悄的潜了过来，而心情正处于极度激荡的父子二人，对此根本毫无所觉……
“爹，您老人家不应该来这一趟，因为万兽谷的人绝不会放过我。爹，帆儿呢？昊天宗招收弟子之期也快到了，他来了吗？”
“帆儿已经来了，你大哥正和他一起，你不用担心。阳儿，万兽谷的玄问天已经来了，他只有一个要求……”
“要求？什么要求？难道他们会放我一马不成？”江春阳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他并没有把九绝**阵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说出来的话，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给江家带来不测之灾。
“他要你今生永不能迈出万兽谷半步。”江虚明牢牢的看着江春阳，一字一顿的说道。
江海虚明心里非常清楚，有些事情，知道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他首先是皖南江家族长，然后才是江春阳的父亲，为了家族，他必须要先把个人情感抛开。因为万兽谷的实力，绝不是江家所能抗衡得了的。
“爹，您老人家还记得吗？”说到这里，江春阳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嘴中发出喃喃的声音……
“小时候，您对我的管教很严，每日不是修炼就是学习如何管理家族，偏生我天性叛逆，总是找各种机会溜出去玩，每次被你抓到就是一顿好打。大哥总是护着我，有一次，我终于闯祸了，竟然把家里的藏经阁烧了大半。这可是死罪啊！可是爹却为了回护我，不惜承受炼魔殿，魔焰炼心三年。”
“阳儿，不要说了，跟爹去万兽谷吧。”
江春阳仿佛着魔一般，依旧自言自语的说道：“爹，您知道吗？我自小讨厌呆在江家，因为无数的框框条条，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于是我开始策划逃跑，想逃离江家。从十二岁开始到二十一岁，我一共跑了六十七次，每次都被您抓了回来，每次都是一顿狠揍。”
说到这里，江春阳低低笑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我身上流着的，是江家的血脉，在我出生的时候，这血脉印记就已经留在了祖堂。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通过那命魂牌，您都可以找到我。除非我能离开修真界，进入另一个界面。所以，我总幻想着总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自由自在的活着。”
“唉，阳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知道这只不过是我痴心妄想罢了，因为我知道，要飞升得道有多难。我们江家身为玄北之地的四大家族之一，自老祖之后，却连个元婴期修士都出不了，想突破化神期，简直是难如登天！于是，从那时起，我便开始钻研阵法……”
听到江春阳所说，江虚明不由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钻研阵法的动机，居然出在里……
“阵法至高境界可自成一界，这修真界就好像是一个天地自然形成的大阵，将人困在了其中。我一心想逍遥天外，便潜心于阵法。”说到这里，江春阳的语气一转，斩钉截铁的说道：“爹，为了苟且偷生而失去自由，实非我之所愿！”
江春阳的话，令得江虚明仿佛老了几十岁一般，挺拔的腰杆变得佝偻了起来。望向江春阳的目光，一片模糊。在这一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居然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江春阳。
沉默片刻，江虚明叹息着说道：“唉，阳儿，你说你求逍遥自在，那你可知，梦想虽然简单，但是却艰难无比。人生在世，谁又能获得真正的逍遥自在？就算有一天你真正修炼有成，离开修真界，只不过又跳到另一个大一些的囚笼罢了。人，永远都困在这片天地中，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大逍遥，大自在！”
“爹，原谅孩儿不孝！”说到这里，江春阳猛的跪了下来，给江虚明重重的叩了九个响头，额头已经血肉模糊一片。
物极必反！对于自小就在框框条条繁多的世家大族中长大，生性洒脱、甚至有点浪荡不羁的江春阳而言。自由，比生命还要珍贵。
“你这个孽畜，难道你心里就不念老父半点恩情了吗？就算你不念，难道你连帆儿也忍心抛弃吗？”江虚明厉声喝道。
“正因为我不想让帆儿重蹈覆辙，所以我才选择把他送进昊天宗。爹，恕孩儿不孝……”说罢，就要起身离去。
陡然间，阿牛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悄然而至，他心里不禁焦灼万分，看向江春阳的目光已满是惊骇，终忍不住的大喊道：“阳大哥，快逃……”
阿牛惊恐的叫声响起，令得江春阳不由怔了一怔，就在此时，那股恐怖的气息仿佛自苍穹而下，瞬间将整座松林笼罩，紧接着一阵尖锐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逃？在本尊手上，你还能逃到那去？”
尖锐的声音不徐不疾，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边。显然，对方胸有成足，根本不怕江春阳逃跑。
就在众人感惊愕间，那人继续说道：“江春阳，本尊一是惜你之才，二是你们皖南江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万兽谷忠心耿耿，所以才留你一条生路，现在本尊再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
江春阳对此仿佛早就有所预见一般，内心极为平静，如古井不波。他望着一脸焦灼的阿牛，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唉，楚弟，想不到你还是赶过来了。”
“阳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快跑啊！”阿牛对着江春阳大声吼道，万兽谷的大能修士他并不感到绝望，令他感到愤怒的是，江春阳却并没有任何逃跑的意思。
江春阳毫不为所动，沉声说道：“楚弟，你还并不真正明白到修仙界的残酷，也不会明白十大宗派在这修真界的地位。什么四大家族，在万兽谷面前，统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一名元婴期大修士就足可横扫我们江家，愚兄生受家族大恩，绝不能连累家族，沦为江家的罪人……”
江春阳心里非常清楚，天雾谷是昊天宗的地盘，所以万兽谷绝不会让任何人将绝魂谷的事情泄露出来，所以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终生不出万兽谷半步的命运，二是……
0179章：玄问天
闻方，阿牛心头猛的一颤，黯然的说道：“阳大哥，难道说，你就这么认命了吗？”
“楚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认命，那又能如何？”江春阳淡淡的笑了笑，转而有些自嘲的说道：“其实愚兄早知道这一天会来到，能残喘这半年已是运气，这也是万兽谷看在江家面份上，对愚兄算是照顾的了。”
“阳大哥，你……”
“楚弟，愚兄已经决定，你不必再劝了。”江春阳摆摆手，用神识传音给阿牛：“楚弟，你要记住，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这绝魂谷这件事，若不然的话，万兽谷的人绝不会放过江家！还有，玄问天生性多疑，很有可能对你下手……”
说完，江春阳眼中闪过一抹坚决之色，心里已经有所决定。事已致此，他没什么可抱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怎么才能为阿牛留得一线生机！
“阳大哥，那你呢？”这一刻，阿牛并没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楚弟，将来若是你修炼有成，如果还能念着愚兄，那么希望你对江家稍为照顾一二。一会，昊天宗的人就会到来，你千万要记住，到时一定要跟随着昊天宗的人离开，明白了吗？”
“不，阳大哥，我不走！我不管什么江家，我只管你！”阿牛喊了起来：“我是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在这一刹那间，阿牛突然明白，这半年相处，江春阳固然对他有了感情，视之如弟。他又何尝不是已经将对方视做自己的亲大哥了？无论如何，他绝不允许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江春阳就这么死去！
江春阳眼里浮起了阵阵暖意，轻声说道：“楚弟，你不必这么激动，放心吧！愚兄并没有选择死亡，只是选择了自由，你明白了吗？”
自小就天资聪慧的江春阳，一直承载着江家人全部的希望！自他展现出惊人的修炼天赋开始，家族长辈无不是按着优秀族长这个标准去打造他，沉重的枷锁和令得他变得叛逆，甚至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厌恶。与其说他选择了钻研阵法，还不如说他选择了反抗。
站在凉亭中的江虚明，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整个人仿佛已经化为了一尊雕塑。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路。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尊重儿子的选择，居然会如此沉重！
看着白衣胜雪的江春阳，阿牛胸膛止不住一阵泛酸，但就在他正要开口说话时，一道磅礴的气息已在无声无息间，将整片天地笼罩。
阿牛心神一阵凛然，不由自主地转身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松间山道上，三个人缓步而来。为首的是个紫袍老者，这紫袍老者个头并不高，却给了人一种不可直视之感，仿佛这方天地，皆在手中的伟岸气势。这刻他背负双手，锐利的目光直逼江春阳……
“恭迎三谷主法身驾临！”看到这名老者，江春阳立刻敬声说道，万兽谷四大谷主，元婴中期的玄问天位列第三，在修真界中，地位尊崇，威名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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