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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儿传 (耽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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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欧阳英悍陪着众宾客在台前看戏,红娘张生退下,旁白交待了两句,台上略静了一静,众人正屏声静气要看莺莺小姐再次出场如何,忽听得里边幽幽一声长叹,众人吃了一惊,均想:“这声叹息怎么如此情致缠绵,跟方才莺莺唱腔大不一样!”

    正感惊讶,一句软软绵绵甜甜靡靡的嗓音传出,唱道:“恹恹瘦损,早是多愁,哪更残春;罗衣一件,能消几个黄昏!”

    便这一声清唱,一句说词,已令在座众宾客俱都怦然心动,正嗑瓜子的不嗑了,正谈谈说说的不说了,纷纷侧目盯着舞台出场口,要看那莺莺再次出场究竟生得怎生模样!

    却见舞衣轻动,一个丽人行了出来:莲步细碎,腰肢娇软。两弯难描难画敛愁眉,一双欲语不语含情眼,晕生两靥羞花色,艳袭一身袅娜姿。水袖轻扬,如同红拂献艺;旋身一转,恰是飞燕曼舞!

    众宾客大吃一惊,纷纷心道:“天下竟有如此绝色人才!倘若真有一个莺莺,只怕最多也不过如此了!”

    欧阳英杰此时正陪着客人们看戏,尤三卸了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人堆儿里奉承陪酒。猛见明哥儿如此扮相,不由得一呆。欧阳英杰也是看得一愣,他本是个下流胚子,与尤三也曾有过交接的,便喜得一推尤三,笑道:“比下去了吧?你常埋怨我大哥不解风情,他屋里现藏着这样一个宝贝儿,他如何还能解得你的风情?换了是我,我也不在外胡混了,也日日只守着他!”说得尤三更愈发的自惭起来。

    忽有人疑惑道:“这孩子是谁?怎能生得如此娇嫩绝色,竟看不出半点儿男儿气质,莫非真是个女孩儿装扮?”这话一说,一众宾客竟是均有同感,连在座的何云彪心上也疑惑起来,走过来悄声问欧阳英杰道:“这孩子是谁?究竟是男孩儿女孩儿?我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俊俏绝色人物!”

    欧阳英杰嘻的一笑,道:“他是谁我可不敢说,我大哥会捶我的,你去问他吧!”何云彪十分诧异,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王爷屋里的?王爷从来不沾这个调调儿的,莫非真是一个女孩儿?”正嘀咕着,可巧陆成林凑过来,偏又听见了,忙问:“王爷什么时候收了这么美貌的一位姬妾在屋里的?这才真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只是王爷怎么竟舍得让这位美貌绝色的小姨娘出来抛头露面呢?”欧阳英杰忍不住的只想乐,故作一本正经,道:“什么缘故我也不知道,想必有这样一位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宝贝儿,若只收在屋里,岂不有‘明珠暗投’之憾,或者我大哥故意要在众人面前显现显现也说不定呢!”

    陆成林恍然大悟,点头道:“这话有些道理!若我得了这样一位并世无双的大美人,也会想着要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炫耀!怎么王爷什么时候娶的这位小姨娘,怎么也不请我跟何老大喝喜酒呢?是不是何老大?”欧阳英杰“哈”的笑得忍不住,只道:“很是很是!他很不该不请你们喝喜酒,你快去问他吧!”

    何云彪瞪他一眼睛,道:“你笑的什么鬼!”当下不再理会他们两个,自回座位坐下,两眼盯着台上的莺莺小姐,不由得想道:“这自然是个男娃儿妆扮的!只是这世上怎能有如此娇嫩绝色的男娃儿?只怕连我那秦炯表弟也不如他!”想着不由得往英雄楼上一瞄。原来秦炯向来在女孩儿堆里厮混惯了的,近日随着何老太君一同过来拜寿,先吃酒筵的时候还跟在何云彪身边,吃完就跑到英雄楼上去同老太君一块儿坐着看戏,这会儿已随着进内院儿去了。

    不想欧阳英悍一见莺莺出场,也是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站起身来,走近台前细看,但见他一身妆扮,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身量苗条,腰肢纤细,体格风骚。开口唱处,声声缠绵,字字珠玑;碎步行来,弱腰款摆,仪态曼妙。

    把个欧阳英悍看得出了神,恍惚台上一个莺莺小姐,台下自个儿就是张生,几要随着唱腔接出下一句来,终于硬生生的忍住,回头一看,不由得大皱眉头:只见一众宾客竟都离了座,纷纷围到台前,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颠倒不已。

    偏是陆成林真个走过来,悄声笑道:“王爷,这是你新收的小姨娘么?实在标致极了!怎么你得了这样一位并世无双的大美人,也不请我喝喜酒呢?”欧阳英悍心上大是不耐,冷笑道:“你倒痴心妄想,我的姬妾,也能让你看见!”陆成林一怔,喃喃道:“其难道……这竟也是一位男娃儿妆扮?这怎么可能?”一边说着,忙睁大眼睛再凑近些细看,果然真看出些男儿的形景来,心中不由得愈发的颠倒不已,暗想:“这竟真是个男娃儿!生得这般俊俏美貌,我若能得与他有个一宿半宿的缘分,死也甘心了!”

    欧阳英悍见他失魂落魄的盯着戏台上的明哥儿呆看,真正是垂涎欲滴,不由得大起厌恶之意,便由得他在那儿发痴,自回身坐下。众宾客见他归座,忙也各自回来坐下,一个个看得如痴如迷,丑态百出,直到明哥儿一场戏唱毕下台,竟都忘了鼓掌喝彩,过了好一会儿,才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一个说:“莺莺小姐若真能生得这样,我倒也宁愿做张生!”一个说:“张生这小子穷归穷,却是艳福不浅,我若得能与这位莺莺小姐同床共枕,哪怕只得一宿半宿,穷死也不枉了!”一边说,一边色迷迷的笑。

    欧阳英悍听着心中愈发的恼怒起来,便唤了身边一个站着伺候的小厮道:“去!叫他给我安安生生的在书房里呆着,不许再出来唱了!”

    那小厮得令,忙走去后台。此时明哥儿一场戏毕刚下台,小厮们围上来,纷纷赞他唱得好,反而明哥儿自己先听佩儿唱的时候,台下宾客叫好声不绝,怎么他唱的时候竟连一个鼓掌的都没有,心上倒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唱得究竟如何。

    正呆呆的,忽然一个小厮进来,说道:“王爷吩咐的,叫明哥儿安安生生的在书房呆着,不许再上台去唱!”说完忙又赶去前边伺候。

    把个明哥儿如遭雷轰,呆呆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又见佩儿脸上似笑非笑,大有得意之色,不由得又羞又愧,涨红了脸,也不卸妆,用袖子掩了脸急奔回书房去了。

    外边陆成林忍不住又凑到王爷跟前涎着脸求问演莺莺的是哪一个,欧阳英悍先是不理,后来被问得烦躁起来,一甩袖子转身去同别的宾客说话。众宾客中也有一心好奇“莺莺”小姐来历的,见陆成林碰了个大钉子,王爷脸上大显不悦之色,便都不敢多问,连议论声都渐渐小了下来。

    却说明哥儿回书房呆呆坐着,竟是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打击!小吉苦劝了半日,见他气也不吭一声,话也不说一句,也只得陪着呆坐。

    到了晚上,小吉摆上饭菜,明哥儿摇头不吃,小吉劝道:“不过是一场戏演得不好,何苦就这样?快把妆卸了吧,好歹吃些东西,看饿坏了身体,爷又骂我!”

    明哥儿道:“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小吉猛听他语气中大有呵斥之意,不由得一呆,自进书房,还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重话的,心上难免有些委屈,也只得先出去了。

    也不知又呆坐了多久,听见佩儿环儿等人回来,赶忙站起身避进内室,就听佩儿等人纷纷攘攘兴奋不已,显是又得了许多赏赐。

    明哥儿更觉心灰意冷,羞惭自愧。忽然欧阳英悍走进来,喝得醉醺醺的,问道:“明儿呢?”小吉忙回道:“在里屋坐着呢!”欧阳英悍挥一挥手,道:“都出去!快滚出去!”众小厮忙都退下。

    欧阳英悍趔趄着脚进去,明哥儿看见他进来,忙站起身,向他一瞄,垂首唤道:“爷!”欧阳英悍见他仍是一身戏服,便裂开嘴笑起来,上上下下看了又看,方笑道:“乖乖!你还没卸妆,那好极了!爷正要好好看一看呢!”

    明哥儿噘噘嘴,委委屈屈的瞅他一眼,复又低头。欧阳英悍抬起他下巴,细细瞅了半天,方亲一亲嘴,笑道:“你打扮成这样,好看极了!”说的明哥儿更委屈得了不得,偎进了欧阳英悍怀里,仰着脸道:“爷!小的今儿是不是很给爷丢脸?小的真的唱得那么差劲儿么?怎么才唱了一出,爷就赶小的回来,不许小的再唱了呢?”

    欧阳英悍双手握着他的瘦腰,不住亲吻他红红的小嘴,道:“谁说你唱得差了?你唱得好极了!把那一起子下流东西一个个看得色迷迷的,爷不许他们看你,你是爷的宝贝,只爷一人能看!”

    明哥儿一听,顿时烦恼尽消,愈发撒起娇来,踮起脚尖用手勾住了欧阳英悍的脖子,道:“爷是个坏蛋!又不说清楚!小的什么都不会,若连这个都不如人,就真的是一无是处了,所以伤心了一下午呢!”

    欧阳英悍抓着他腰转一个圈子,嘴里轻轻哼唱道:“不良会把人禁害,软玉温香抱满怀!”明哥儿“哧”的一笑,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肩上。欧阳英悍道:“乖乖!你是莺莺,爷就是张生,咱两个今儿晚好好演一出《西厢》!”

    便抱着明哥儿一边亲着嘴儿一边走到里边,在大床上放下,随即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也不吹灯,便宽衣解带大肆动作起来。

    这晚一则已有数日不曾与明哥儿亲热,二则有发见了明哥儿的另一种妙处,不免将其想象成了莺莺小姐,恣肆奸暴,任意玷辱,随性猥亵,纵情淫乐。将那一种一直深藏不露、从来不得施展的下流淫乱的天性尽都在明哥儿身上发作起来,把个明哥儿一整晚骑在胯下,或横或直、或侧或仰、或屈或跪、或俯或趴,竟是十八般武艺尽情施展出来,折腾得明哥儿呜咽呻吟、哀告求恳,欧阳英悍反而淫欲高涨,更是变着法儿戏耍,一整晚竟没怎么睡觉。

    到初五日一大早,明哥儿软在床上起不了身,欧阳英悍倒精神抖擞的,嘱咐明哥儿再睡一会儿,便唤了环儿小吉两个进来伺候——因这事儿一众小厮个个心知肚明,而环儿又是最能守口如瓶的,所以什么事都不避着他。小吉因是明哥儿的心腹,王爷爱屋及乌,便对他也是格外信任起来。反是佩儿,与明哥儿多次争风夺势,欧阳英悍对他大不爱见,比之从前冷淡了许多。

    服侍穿戴完毕,欧阳英悍自赶去内院给太君拜寿。明哥儿又躺了一阵,环儿连声催促着,也只得起来。又因他昨儿晚上都没吃饭,环儿先叫厨房做了些点心送过来,先吃一些垫个底,随后纷纷出去,由管家大爷们领着,分成一拨一拨,轮流去向欧阳太君磕头拜寿。

    因今儿乃是太君正生日,内院的丫环们一大早起来便忙碌起来,收拾好了屋子,又在太君居室外,一溜摆上两排蒲团,先是一众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孙儿孙女等等至亲骨肉由欧阳英悍领着跪拜一毕,家里其余人丁也都忙着来拜。先是几个管家领着一众亲丁长随小厮仆役在二门外跪拜,黑压压的直跪了一地,太君在门内受了礼,吩咐各去领赏;之后几个管家婆子又领着丫头使女奶娘更婆在门内磕头,也都领了赏。

    到了中午,府内更大摆酒宴,众仆役亲丁丫头媳妇按等级分坐,各有酒菜发赏。

    闹哄哄的一整天,到晚上燃起巨烛,发起炭火,一家骨肉至亲方得团团圆圆围坐一桌,纷纷向太君举杯祝寿。太君眼瞅着儿孙满堂,富贵荣华,盛极一时,难免发一回感慨,道:“我小时候也是个调皮的,有一次背着爹娘带着春花偷偷出去骑马,谁知那马发了颠,一下子把我摔了下来,当时就摔晕了,幸亏春花在跟前,拼死拼活的把我背回了家。你们姥爷不讲理,没说好好谢春花,倒将她骂了一顿,所以我这条命还是春花救的!”——原来太君所说的春花,就是她的陪嫁大丫头、汪安婆娘的亲姑妈李嬷嬷。太君叹了口气,接着续道:“也是那一年,我就跟你们老王爷成了亲,说起往事,老王爷倒夸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他的话也算是应验了,就可惜他没福看到!”说着不由得伤心起来。

    芙蓉忙笑道:“人家说一跤掉到福窝里,姨妈本来就在福窝里,这一跤竟是掉进云窝里了,如今全天下的老人家谁能有姨妈这样的好福气呢?我看姨妈发髻这么一歪,怎么看怎么像那万福万寿的肉头寿星老儿呢!”一边说着一边故意走到太君身后将太君发髻扶一扶。

    众人见她做怪,“轰”的都大笑起来。欧阳太君也禁不住转悲为喜,一边忍不住地笑,一边用手捣她,笑道:“好放肆的小鬼,连我也敢取笑,还不快打嘴!”翠儿走上来,举着酒杯笑道:“真是没规矩了,平素拿我们奴才开玩笑就罢了,如今把玩笑开到太君身上,没一点儿大小了,快罚她一杯酒!”便同几个丫头一起,捉住了芙蓉硬灌进一杯酒。

    正笑闹着,忽然远远的只听那一处厢房窗内,悠悠扬扬活活泼泼,传出一缕箫音来,趁着这冷爷清风,天空地净,真令人烦心顿解,万虑齐消。众人都屏息静坐,默默相赏。听约两盏茶时分,方才渐渐止住,大家称赞不绝。太君赞道:“这是谁吹的箫?箫声本来凄凉冷清,竟被他吹得如此活泼喜庆,实在难得!”

    欧阳英杰笑道:“一定就是上次我跟母亲提到过的大哥屋里一个叫明哥儿的书僮吹的!”太君忙道:“快唤他进来让我看看!可怜见儿的,如此天寒地冷,还坐在那边屋里吹曲儿给我们取乐,看冷着了他家里的大人也是会心疼的,有没有给他发个炭火?”欧阳英悍忙道:“母亲放心,发的有火,冷不着他!”

    正说着,一个婆子领着一个小厮进来,战战兢兢的跪下磕头,脸也不敢抬。

    太君叹道:“可怜!这点子年纪,竟吹得如此好箫!今年几岁啦?”明哥儿跪伏在地上回道:“小人今年已快满十七岁了!”太君道:“你已有十七岁?看这模样十四五岁罢了,生得这样单薄!好孩子,不要怕,快站起来,天寒地冷的,不用再跪着了,你身上的衣服够不够暖和?若不够,你跟我说,我叫你爷给你添置!”

    明哥儿没想到老太君如此慈祥和蔼、体恤下人,又磕了个头,方站起身来,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忙又低头。

    太君吃了一惊,道:“这孩子,站过来些,让我仔细看看!”明哥儿便低着头走近两步。太君细细一看,越看越惊,暗想:“这世上怎能有如此绝色娇嫩的男娃儿?”忽听在她身后站着伺候的周妃轻声笑道:“太君倒不用替他操心!瞧他身上穿的戴的,哪里还会冷着?生得跟朵花儿似的,竟比我们身边的丫头子们还娇嫩些,别说是王爷,只怕谁见着了都不会让他冷着冻着呢!”

    太君心上原已有些疑忌,听了这话,更勾起心事上来,再仔细一瞧,那明哥儿一身穿戴打扮果然与其它小厮格外不同,其它小厮均是清一色藏青衫裤,唯他着一身月白衣衫,更衬得肌肤如玉,眉目如画。头顶长发束着一枚白玉环,颈中一串明珠,颗颗浑圆光润,尤其价值不菲!太君心上便愈发的不自在起来,便皱了皱眉,语气冷淡了好多,道:“快下去领了赏,回屋里暖和着去吧!”

    明哥儿赶忙躬身退下。太君摇了摇头,道:“一个男娃儿,生成这样一副模样,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该当趁早的让他出去才好!”欧阳英悍一听这话,也只得默不作声。

    太君忽然打了个寒噤,道:“几时了?倒越发的冷起来了!”翠儿忙回道:“还不到二更天呢!只是外面这会子竟刮起西北风来了,只怕夜里要下雪!太君,这就歇了吧,看几个小爷,都冷得青口青脸的了!”太君道:“这会子还不想睡,你们几个先带了孩儿们下去被窝里捂着去吧!”

    周妃等几个带孩子的,忙都应了牵着抱着几个小孩儿退下。又坐了一坐,愈发冷得受不了,方都散了。欧阳英悍因太君说的那几句话,似已起了疑忌之心,只怕太露了形景儿也不好,当晚便没敢去书房,就在一处姬妾处歇下。

    到第二日早上,果然一地白雪,天上还搓棉扯絮般纷纷扬扬。

    明哥儿一早起来,看见正下着雪,喜得忙披了王爷才赏给他的一件鹤氅,头上罩了绒雪帽,慌得只唤小吉道:“后院子里的梅花这两日就要开了的,咱们快去看看,若正赶上今儿开,好采摘了给爷制作香梅茶,雪中梅香,更是醇厚难得!”

    小吉一听,忙跟着他一同去到后花园。原来书房后边本来也有一个小花园的,但一方池塘就占了大半面积,所以花草不多。明哥儿得宠以后,经得王爷恩准,偶尔会趁着大早上院子里寂静无人之时,进院儿寻些稀罕花卉采花芯制香茶,因此那守门的婆子与他相熟,听见是他的声音,忙开了院门放他进去。

    进了院子,四顾一望,远远的青松翠竹,俱都粉妆玉饰,便如进了仙界一般。于是走至山坡之下,顺着山脚转过去,已闻得一股寒香扑鼻,抬头一看,恰是一座怪石旁边,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白雪,分外显得鲜艳精神!

    明哥儿喜得连叫小吉道:“快去搬梯子!咱们只摘顶儿上那几朵刚开未散香的,切莫碰伤了其它花儿!”小吉忙应了奔回,谁知跑得快了,雪地路滑,跌了一跤,爬起来又跑。明哥儿赶着笑道:“小心些,别又摔着了!”

    回来正仰着脸细细赏玩,忽然远远的一个人领着个小丫头撑着把油纸伞走过来,看见是他,便站住了脚,冷冷道:“怎么是你?谁让你跑进来的?姑娘奶奶们一会儿要出来赏雪,倘若让你看见了,先治你个死!”

    明哥儿回头一看,见她披着件鸭绒缎斗篷,又围着大貂鼠风领,果然比从前打扮又有不同,俨然是个主子的模样,认得正是翠儿。因素来与她有些怨仇的,又曾听人说起王爷年内就要正式收她为妾,心上难免有些醋意,便别转了头,只道:“别人进来不得,偏我就进来得!原是王爷恩准的,我正要采摘梅花给爷制作香梅茶呢!”

    翠儿一听,顿时十分恼怒,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样说话?昨儿晚太君见了还说你不会是个好东西呢,果然真不是个好东西!明明一个男娃儿,偏扮起狐媚子来,得了主子一分半分的好,就兴成了这样,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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